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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顺手做做好事。可是,我看到你那么难受,又想我是不是做了笨事。我每次看你的眼神,里面带着生疏,带着防备,我真的难过。”
我拍拍郁儿的肩,我原谅她,现在真的原谅她:“郁儿,为什么展云弈这些日子没出现?”
郁儿说:“他在英国”,郁儿停顿了下继续说:“他回来了。子琦,他要你自已去见他。”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在那里?”
“明天,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郁儿低声说到。
我笑着安慰她:“其实我早想见他。”
是,我早就想见奕,我想相逢一笑抿恩仇。不管他提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不伤害到他们,我都答应。自尊重要么?重要!自由重要么?重要!
我的勇气在于,妈妈给我说,咱们苗家人,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做人。
我求心安。成语说心安理得,心不安,就无道理可讲。我鄙视北京。再好的礼貌,再好的外在也不过是座冷漠的城。
我自认从无亏欠弈的地方。唯一不让他满意的是我拥有的骄傲。与财富无关,与身份无关。
我心安理得地入睡,明天一觉醒来,我会神精气爽。
上午十点,郁儿准时来接我。我为她悲哀。展云弈能给她什么呢?钱?权?让她不得不,不能不去做她不愿做的事。我只能说我可以理解。
车开进了我熟悉的地方。香山脚下的别墅。我一路无语。郁儿停车,我推开车门的瞬间,我听到郁儿说:“子琦,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固执的人。有多少男人能象展云弈这样专一?”
我笑笑:“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他谈。”
我径直走进别墅。
一进去,我就看到了他。他坐在沙发上看我走近。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子琦,你终于来了。”
我微笑着回答应:“嗯”。
奕真的很好看。刀刻似的五官,浓眉入鬓,一身黑衣。我静静站在门口看他。
弈抬头看着我露出笑容:“过来,我抱。”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把他的头揽入怀里,隔了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我却对弈陌生不起来:“弈,我回来了,累了,你放过宁氏好不好?我不想欠宁家,不想欠宁清,不想和岭南再有什么瓜葛。”
奕抬起头,嘴角含笑:“你是为了宁清而来?”
我诚实地回答:“奕,我不喜欢欠别人情,你不要伤害他们,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奕看着我说:“子琦,我真的伤心,你失踪时我呆在英国没法回来,我以为你真的消失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什么叫寝食难安吗?我甚至恨自已没能守着你。我知道你在北京城里呆着,我不过没时间去找你。你失踪几个月,为的不就是吊着我的胃口让我着急?这样,你才可以报上筹码与我讨价还价。”弈闭了闭眼,手劲突然加重,低声咆哮:“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宁清!”
我没有生气,没有吼,我淡淡说:“你说准了,我的确是为了宁氏,不止是宁清。我这样来见你,就是为了和你谈谈条件,你不再找宁氏麻烦。不再有什么收购,我也再不欠宁家。你的价码我不知道,你说。”
我的话让弈的态度突然改变;他的不快瞬间消失了;呵呵笑着说:“我的条件嘛,我只要你而已。”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我不吃惊。奕紧接着说:“我拿宁氏没用,还给他也不打紧,但是你在意不是么,子琦?我要你和宁清离婚,然后嫁给我。”
我低叹,我不需要和宁清离。这个不算是条件。可是,嫁给弈么?容我考虑。我终于说:“弈,你觉得我现在嫁会心甘情愿?有意思么这样?”
“的确没多大意思,你说要怎办?”弈开始调笑。
曾经在书上看过逻辑中有道二难选择。只给了你苹果和香蕉,问你吃那样。人的思维定式会不自由主和苹果和香蕉中选择一样。但是却忽略了有第三种选择,不吃苹果,也不要香蕉。我印象很深,于是我对奕说:“等我心甘情愿再说。”
奕放声大笑,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好,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谈判
和奕的见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雨骤风狂。他很合作地答应不惹宁家。我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他要我也不是件难事,他完全可以阻止我和宁清那场婚礼。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弈出现在婚礼上,我不一定能坚定地把婚礼举行完。如果他提一句苏河,提一句往日的情深相依,我就举手投降。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有预谋地设计收购宁氏,利用合作把天地娱乐逗得团团转,无视我已经嫁了的事实,照样出现在我身边,隐藏着他的恨意与怒气,收敛行为恢复我对他的信任。他说,他不对宁氏下手。他说,让我心甘情愿地嫁他。我能信?
我想我面色不动,眼睛却没瞒住对他的不信任。我没有他这么好的耐性,也没有他的定性,索性就用这样的眼神瞧着他。
“喝茶吗?”奕站起身去拿茶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疑问。听他接着说:“上次我从无锡买了两套茶具,一直没用过,听介绍如何选紫砂壶,今天给你上上课。”
我很佩服他。成功转移的我注意力,我好奇地跟着他往厨房走。
奕拿出两个盒子打开。一盒装着套豆青色竹节壶,一盒是瓜型紫砂壶。他慢慢把水槽注满水。拿起竹节壶说:“选壶先看型,每个壶都不一样,都是手工捏出来的。所以看表面要光滑,整体有美感。然后拿起来看壶嘴,壶柄,壶纽是否处在同一条线上。最后看密封情况,把壶放在水上,壶身不沉,再把壶装满水,用指姆堵住壶嘴,把壶身倒放,壶盖不会掉下来为最好。这两套壶花了我五千块钱呢。”边说边试,我认真地看他有板有眼地试壶。连连点头,感叹自已去无锡除了生病落水就没得到好东西。
正想着,弈把壶装满了水,手指堵住壶嘴,把壶倒放,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壶盖掉了下来,壶纽上的竹节摔成了两截。我愣住,再看他,眉间一片尴尬,他疑惑地说:“当时买的时候,商家也是这样做的啊,怎么没掉下来?”
我忍不住好笑:“十一个二百五没了。”
奕更疑惑:“两千五一套怎么会是十一个二百五,你会不会算账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是啊,还有一个二百五正想不明白呢。”说完迅速往后一退,哈哈大笑起来。
奕喃喃地自语:“是啊,还有一个二百五。”突然朝我扑过来:“敢笑我傻,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早有准备,一下子闪到餐桌后,两人笑着围着餐桌捉迷藏。跑了一会儿,我就累了,喘着气投降。
弈抱着我坐着休息。突然说:“子琦,你还记得在苏河的时候,我们上山你躲我的事吗?”
“记得啊,我们上山砍竹子。我经常趁你不备躲起来,等你来找我。你真笨啊。”我呵呵笑起来。
“我那是笨?我是故意找不着你的,你躲得那么明显,我怎么会找不着?你没耐心,藏好一会儿看我没出声,就伸头往外看,草叶一动我就知道啦。”奕笑道。
我嘟了嘟嘴:“这样啊,真没趣。”
奕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有时候提前知道了答案,就会没趣。”
我沉默了会,问他:“你知道我不信你会对宁氏放手,但又不想解释是么?”
奕笑了,轻吻下我的脸说:“子琦,你真聪明。”
我忍不住说:“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不信,就是不解释?你知道我开出的条件是不惹宁家的。”
奕浑身蓦地散发出强大的自信:“你还不明白?我展云弈想要的东西没条件可讲。”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象突然一屁股坐到了一丛刺上,痛跳起来,指着他恨恨地说:“你根本不和我谈条件,你根本就是在逗着我玩,你怎么这么可恶?”
奕扬扬眉:“我喜欢。”
我气得舌头打结,瞪着他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
而他正强力忍住爆笑出声。我咒他笑得岔气,笑得断肠,笑得抽筋。突然心念一动:“展云奕!我不和你谈了,我欠宁清的账还不了啦,我只有陪着他,要死要活,破产讨饭我都认了。”
奕慢慢收敛了笑容:“你敢!”
我哼了声说:“反正我嫁的是他不是你。你要弄明白,我还没离婚呢。”眼角瞟着他,看他脸色渐渐不好,忙又补了一句:“本来想你放过宁氏,我对宁清没有负担,我就轻轻松松回到你身边,再也不走。原来你不过喜欢逗我玩,外面有大把的女人候着你,也不差我一个,好歹宁清对我还一心一意。”
展云弈,你的弱点是太自信,太骄傲。你连条件都不谈,只要看到我低眉顺眼乖乖听话回到你身边。若不是你这样强烈的欲望,我还真找不着对付你的招。宁家是我的软肋,而我何尝不是你的软肋呢?
我也学会闲闲地瞧着他。
弈一听宁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来了还有机会跑?我死了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点头同意:“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打算跑。死了都要爱是吧?我不要命了,反正这世上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我死行不?你大可以弄个大号冰柜把尸体冻起来,天天盯着看,没人跟你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赌你展云弈舍不得!说着眼睛却又红了起来。哈,我看我不比梅子的演技差。我就不信你还能笑着说逗我好玩!
说这样的狠话不是不心虚的。展云弈要是说,你去死。我会哭着闹着抱着他喊,千万不要拦着我!
我怕死。且极其怕死。换种说法就是我极其热爱生活。
奕沉默了良久说:“子琦,我不会和你讲条件,我说过的话向来作数,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弈,你看,我们四年没在一起了。我变了好多,你也是。我俩在一起总是不欢而散。”
奕恢复了平静:“我来重新追求你。”
我试探着对他说:“我明天还上班呢。今天好累。想回去了。”
奕果然说:“明天上班?你在那个破公司当个小文员,又不是你喜欢的设计,辞了。”
我苦笑:“你看,你还是这样,其实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我,你也有事要忙,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会闷?会无聊?四年前我不喜欢这样过,四年后更不可能。”说完凄凉一笑:“弈,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要回去了。”
奕把我揽入怀中:“子琦,四年时间我们都变了许多。可是,你心里真的不再有我?我答应你让你去上班。也答应你现在就停止收购宁氏,我手里已经有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什么时候,你心甘情愿地想嫁给我了,我就把这些股权转让到你名下,你送给宁清也好,卖给他也好,都可随你心意。”
我恨自已这张闯祸的嘴。本来看似稳占上风的谈判反倒给他利用。但是只要展云弈没动作,就暂时影响不了宁氏。我只能拖。
就这样嫁给他,我心里没底。
接下来的空气又开始紧张。我说我要回去了。弈没有反对,开车送我回租住的小屋。我刚一下车,他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们终是不能好好在一起吗?我叹气。
上风
展云弈看上我什么呢?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想起。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似乎从他来了苏河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相恋了。仔仔想想,我和展云弈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他来苏河住了一年,分开六年,回北京在一起大半年,又分开四年。除了苏河的一年里我们朝夕相对,在北京的大半年里也是隔三差五见面。四年里没有联系,四年后我们真的了解对方吗?
我问自已这个问题。我有些怀疑我和他是不是都骗了自已。苏河是美丽,自然的地方,看不到外面世界里的尔虞我诈,走在镇子里,随时有人乐呵呵地打招呼,wωw奇書网感觉的是镇上山民的淳朴,待人厚道。风是清新的,水是清澈的,山是苍绿的。想起苏河,心里就腾起一股暧意。
对,是种暧暧的,想起就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温情。展云奕来到我家,除了我和妈妈对他象自家人,镇上的人对他也是热情的。有时候经过邻居家,邻居蒸了清香的苞谷粑粑,看到我们总是笑嘻嘻地递过两块,奕脸红,邻居就笑他说城里人讲客气。好半天弈才红着脸说谢谢。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羞红脸的样子。就常常这样去捉弄他,直到他慢慢也和镇上人开心自然的说话。
展云弈喜欢的是那种单纯,那份亲情。苏河对他来说是世外桃源,长在那里的人都分外可爱。他喜欢的是苏河的我吧。所以他一直想我纯纯的,不染沾任何社会气息。可是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些年,离开苏河那么多年。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我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十六岁?他的偏执与欲望怕是他自已的一个梦。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阵酸楚。原来他喜欢,他爱的是那个时候没有长大的唐子琦,没有成熟的唐子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