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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讽刺地笑了:“你想问什么?”
青萱无视她话中的锋芒,淡淡道:“我姐姐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皇后大笑:“本宫便料到你会问这个,果真不假!不会你进宫,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呵呵,若是皇上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青萱目光澄净,静静看着她。
皇后笑了半天,脸上渐渐染上悲凉之色。她颓然地坐下来,一瞬间,面容像苍老了数十岁。青萱静静地等待着,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毛躁的小丫头。后宫的险恶逼她成长,她站到了最后,即使不是笑着,可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过了半晌,皇后才道:“当年本宫怀了身孕,可那时柳梦筠得宠,竟然买通了人对付本宫,本宫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至此不能再生育。你说,本宫怎会不恨她。可皇上宠她,纵然有全妃,皇
上也没有冷落了她,仍然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本宫没有办法,只能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你知道对着一个恨入骨髓的人笑脸相迎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只觉得想吐,可我还是做到了,我忍耐了整整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知道为什么柳梦筠进宫三年都始终怀不上孩子吗?那是皇上不想让她怀上,可这个蠢女人,却暗自背着皇上和她那个侍卫有了孩子,还自认为自己做的隐蔽,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青萱沉默了。
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青萱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美丽纯洁的姐姐,长大后风华绝代的姐姐。却不晓得,她所了解的,只是柳梦筠的一部分。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挣扎,她的呐喊,她通通没有看见。
皇后笑的凄厉:“现在你都知道了,你还会觉得,你的姐姐就那么纯洁无辜,我们这些碍眼的女人就都该死吗?”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一个小小妃子,如何有这么大能耐决定你们的生死,惠妃也好,周家也罢,都是触动了皇上的利益才不得不被铲除,我所做的,也只是将一切盖上一层华丽的外衣罢了。”青萱低低地叹,她以为知道真相的自己一定会非常愤慨,可实际上,面对着对面这个满脸哀色的女人,她真的恨不起来。
她只觉得很疲惫,兜兜转转三年,一切都到了该落下帷幕的时候。
◇
回到夕萤殿,已经很晚了,远远地看见明黄的仪仗。太监总管一看见她就笑开了花:“娘娘你可回来了,皇上等了您好久呢!”
青萱麻木地点点头,抬腿向殿内走去。
尉迟忻正在看折子,一看见她就皱了眉:“怎么这么晚?”
“嗯,去长秋宫看了皇后,话说的有点多,就晚了。”青萱道,“皇上用过晚膳没有,没有臣妾让小厨房做几样可口的端上来。”
尉迟忻道:“朕让人去做宵夜,一会端上来一起用点。”
青萱点点头,神色有点飘远。尉迟忻放下折子,见自家爱妃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有点不满,伸手扳过青萱瘦的尖尖的下巴:“皇后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这副神情?”
青萱看了他一会,道:“聊了之前的旧事,皇后娘娘有点激动,说了很多,臣妾也听得累了,能不能先去休息?”
见她面色淡淡的,全没了之前的顺从,尉
迟忻压下心中的不痛快,道:“陪朕用了宵夜再去。”
青萱目光中没一丝惊惧:“这是皇上的命令?”
尉迟忻沉下脸:“这是朕的恩典。”
青萱笑了笑,挣开尉迟忻钳着她下巴的手,面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是。”
两人不声不响地用完了宵夜,伺候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早上这皇上和宜妃娘娘还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看皇上刚才那脸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也不知道这宜妃是有多迟钝,皇上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吃的进去?
下人们腹诽归腹诽,可见皇帝晚上仍旧歇在了夕萤殿,这便不是大问题。
可这边,并没有宫人们想象的春情旖旎。
尉迟忻沉着脸:“萱儿,朕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何必和朕死磕?”
“皇上总是夸萱儿聪明,可那是皇上的看法,”青萱懒洋洋地笑,“臣妾知道自己只是个笨笨的小人物罢了,皇上又何必在一个小人物身上花费心思呢。”
尉迟忻脸色更加不好看,他讨厌忤逆他的女人,也厌恶自以为是的女人。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明显不是这个范畴,他只得耐心道:“你还有哥哥和父亲,继续做朕的妃子,就这么不乐意?”
青萱摇头:“皇上,你忘了刚进宫时对臣妾的承诺吗?”
尉迟忻心口一窒,当年的话,他当然都记得。不然,他也不会对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瞩目。可后来这两年,倒也觉得,宠着这么一个傻傻的女子,也算得趣。
两年,后宫重新洗牌,前朝官员大放血,碍眼的蛀虫已除。登基一十二年,从没有一刻那么意气风发,就算刚登上帝位那会也没有。那个时候内忧外患,内里不服他的人很多,外面各国虎视眈眈。可现在,他终于可以长长出一口气。
那个女子说到做到,宠妃之名,满是骂声,却正好模糊了某些人的视线,让他一举成功。本来以为完成这些至少要十年八年,可没想到,短短两年,就做的这么漂亮。这样的人,他怎么会轻易放手,更何况,她早就是自己的女人!
尉迟忻眸中溢出危险的光芒:“你是朕的妃子,朕的身边,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青萱站起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男人,她名义上的夫君。尉迟忻觉得她的目光有如实质,直直透入他最不希望人进入的内心。做了十多年帝王的人,竟被这样一双漆黑澄净的双眸看的心中发毛。
他乍然开口:“萱儿,其实你在恨着朕吧?”
恨朕的专~制,恨朕的蛮横,恨朕夺了你的自由。
青萱淡淡道:“是。”
尉迟忻心头大震,随即苦笑:“你还真敢顺着朕的话往下说,不怕朕罚你?”
青萱微笑:“会吗?”
“对别人,当然会。”尉迟忻抚上她的脸,动作看似轻柔实则霸道,“对你,朕还不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一章了,呼呼~~~大家还没看出什么来吗?
第五十一章 沉疴
不管后宫里怎么闹,朝堂上毕竟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尉迟忻去收拾。
周单落马,周倚致仕,权倾天下的周家就这样以摧枯拉朽之势崩塌。嘉灵皇朝开国一百余年,士族林立,党派纷争,先帝宠幸珍贵妃数十年不上朝,等到尉迟忻登基时面临的就是个十足的烂摊子。国库空虚,朝中贪污腐败横行,士族子弟气焰嚣张、目无法纪,常有鱼肉百姓的事情发生。
尉迟忻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一个皇帝。
周家、林家、严家、曹家四足鼎立互不相让,朝中纲纪混乱,初时他也想用雷霆手段扫除这些气势嚣张的家族,可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些大家族在大嘉朝屹立百年不倒,家底深不可测。但尉迟忻惯于隐忍,十年来,先是用严守义通敌叛国的罪名惩治了严家,后来是曹家贪污案,这次利用安王叛变的事成功端了林家,剩下一个周家,若不是皇后撑着,早就岌岌可危。
这代周家的家主周倚端的是个油滑的主,加上他是两朝元老,又是国丈,寻常手段奈何不了他。但他的儿子周单是个不成器的,尉迟忻隐忍许久,终于等到这次科场舞弊案。因为牵扯甚大,皇帝必须给天下学子一个公正。朱笔一挥,周单流放边疆,周倚这个老滑头见保不了儿子,便急流勇退,在朝堂上哭的老泪纵横请求回乡养老。尉迟忻不想落下个刻薄功臣的骂名,寒了天下学子的心,便也准了。可周倚毕竟年过六旬,又因为儿子的事情心思郁结,在返乡路上就一病不起,拖了半个月,竟然就这样撒手去了。
皇后身子本就不好,听到父亲和哥哥相继出事,急火攻心,也病倒了。这下子,周家走的走,散的散,经营数百年的基业都充盈了国库。周家在朝为官的子弟全数罢官回家,并永不录用,这下子,周家想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就被掐灭了,就算有,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了。
群臣都为当今圣上深沉的心思心惊,一些有眼色的已经准备请辞了。这正合了尉迟忻的心意,可现在正是人心未定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来。所以对这些老臣,尉迟忻大抵还是好言安抚的多。
朝中局势渐稳,可另一边上,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已经在后宫中不胫而走。
宜妃病倒了!
这个消息刚出来时,很多人是不信的。现在皇后只是个空架子,惠妃被打入冷宫,德妃又是常年不出来走动的。眼下四妃中只余苏淑妃和这深不可测的宜妃,怎么瞧都是更
近一步的好机会,怎么会偏偏就在这一刻病倒了?
可过不了多久,每日都能见到苏太医神色匆匆地往返夕萤殿和太医院,远远的,都能闻到殿内传来的药味。更何况,皇帝虽然每日回去探视,但再也不会在夕萤殿留宿,更让宫人们证实了这一点猜测。
“怎么样?”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太医院的苏正还是谨慎道:“恕微臣愚钝,看不出娘娘病因,还请皇上责罚。”
听了太医的回答,尉迟忻眸色暗了暗,许久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苏正原以为皇上会大怒,至少也会责骂几句,可见尉迟忻神色平静,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奇怪的神色。难道宜妃并不如外界所传那样受宠?苏正在心中暗自揣摩,见皇帝凌厉的视线扫过来,苏正一惊,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掀开厚重的布帘,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那个人静静地沉睡着,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尉迟忻顿了顿,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在那人日渐消瘦的脸上轻轻抚摸。还是那样温暖的触感,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尉迟忻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陷入沉睡的青萱。从那日开始,青萱就骤然病了,起先,他也只是以为是后宫女子惯用的手段,但召集了宫中有名的太医诊治却仍旧束手无策,太医们查了好几日,最后只能断定,宜妃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中了这种毒的人身子会日渐虚弱,直至虚脱而亡。
他本该暴怒的,恨这样狡猾的女人撩拨了自己的心弦,却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和自己告别。
那个时候,他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即便是死,你也是朕的女人!”
青萱却只是笑笑,无所畏惧的模样,既不担心皇帝的怒火,也不忧虑自己的病情,只是那样懒洋洋地笑:“皇上还是这么霸道。”
尉迟忻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并不把皇威放在眼底,他眯了眼睛:“放心,朕会派人遍寻天下名医来给爱妃诊治,爱妃不用乱想,只要精心疗养便是。”
青萱仍是笑:“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
可两个月过去了,名医来了一个又一个,青萱的病仍是不见起色,反而越发严重了。
尉迟忻手下渐渐加重,青萱平静的面容有了些波动,秀气的眉头轻蹙,睫毛动了动,慢慢张开了眼。尉迟忻沉沉地看过去,
触上那双还带着初醒时迷茫的澄清眸色,心底一悸。青萱茫然的视线转了半圈,终于看清面前坐的是谁:“皇上?”
尉迟忻面色微沉:“是朕。”见青萱脸上没什么反应,尉迟忻又问道:“今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青萱摇了摇头,强忍住强烈的眩晕感,道:“还好,劳皇上挂心了。”
尉迟忻紧紧抿着唇,看上去有些不开心。可青萱并没有看他,只怔怔地瞧着帐顶的花纹,过了一会,眼皮儿就开始打架,竟是将皇帝晾在一边兀自又睡了过去。尉迟忻等了一会不见声音,转眸一看某人已经睡的人事不知,也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心底深处,却有种淡淡的失落涌上来。这位素来霸道的帝王,用生平最小心地动作将青萱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见她兀自睡着,只能起身回宫。
他前脚刚走,青萱就睁开了眼,澄清的眼底一片清明。
“娘娘……”素心走过来,担忧地轻唤。
想抬起一只手,却浑身沉沉的使不上力气,青萱苦笑了两声,道:“茜贵人来了吗?”
茜贵人便是凌茜,早些时候便由常在封为了贵人。素心道:“在偏厅等着呢,奴婢这就请她过来。”
青萱点点头,谁知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费了好大精神,不由得又是苦笑。过了一会,门口有谨慎的脚步声传来,青萱微微眯着眼,只听得耳边一声轻唤:“娘娘?”
青萱听到声音就知是谁,笑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