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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路遇埋伏
艳阳高照,水波微荡,他洁白的丝袿浸入水中半寸有余,随波起伏,宛若鸿羽一盘漂浮而绝不下沉,阳光撒下细碎的金光,四周青山上传来窸窣的声响,灵玥耳下的寒香坠玉也轻轻摇出阵阵芬芳。
寒香坠玉是月祖母命人专门为她打造的危险警示玉,即便是相隔了百里,若有危险的气息逼近,此玉亦能助她聆听到方圆百里之外的声音。
灵玥抬头,瞬忽间,竟有一道月光飘下,洁羽般的飘进她的视线,她在看到四周青山密密码码扎满强劲弓弩的同时,看到了华澈额上的那一颗明黄宝石,石润盈月,迷花似锦,幻光奇彩,竟似包含了某种仿佛异世界的神奇力量,夺目得令人眩晕。
她没有注意到两岸青山扎满的箭弩,却深深迷陷于他的额间宝石以及他的眼睛。
一直以来,她都对他额间的这一颗用作装饰的宝石充满了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未多问,这一刻,她竟感受到一种怪异而强大的力量从这颗宝石里传出,不自禁的陶醉,她忍不住伸手摸向了他额间的宝石,问:“恩师,这是?”
“这是我的第三只眼睛。”华澈爽快的答道,将她的手轻轻握在了怀里,天神一般的容颜,魔惑一般的笑意,“我的小宫主,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两岸青山都已埋伏了弓箭手,只要他们的主子下达命令,我们便会被万箭穿心,葬身于此新月溪,你还有心思来欣赏我的这第三只眼睛。”
灵玥如梦初醒,望向了四周拉满弓的伏兵,每一个人都是银盔凯甲,应是麝月国中英勇的战士,神武的精兵,却为何会出现于此?
“恩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灵玥望着四周,空灵的眸子盛满悲切困惑,“护国精兵不是应该驻守城池,保卫我们的国家吗?他们为什么会出现于此?”
“那就要问问他们的主人了。”华澈轻声答,臂弯一紧,将灵玥的娇躯牢牢扣在了自己怀中,“你怕不怕会被万箭穿心?”
“不怕。”灵玥想也不想的回答,这样的回答连自己都有一丝错愕,她抬眼,望向将她紧紧拥抱的恩师,第一次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可怕,于是,她笑了,两腮映出浅浅的梨涡,“有恩师陪玥儿在一起,玥儿什么也不怕。”
“你说的可是真的?”华澈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干净的或许还带有一丝欣喜的笑容,“不过,我一定会让他们的箭射不到我们。”
灵玥忍不住噗哧一声轻笑,忽然一声叹息悠然婉转,传到了他耳畔:“可是,我希望他们的箭射到我们,最好是万箭穿心,恩师,我想知道,你是否还会死呢?”
他没有看到,此刻灵玥清麝如月的眸子里笼上了一层仇恨的阴霾,即使是如此纯净的眸子映照万物,也会染上一丝刻骨铭心的灰暗。
又是一个多么奇怪的想法,但他已无瑕去想,因为箭雨已经纷纷落下,几乎是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华澈只恨没有拿出兵符,调兵遣将,而选择了这条隐蔽的捷径走水路,看来此刻二人是插翅难飞了。
看出他眉宇间的苦恼无策,灵玥竟然开心的笑了。
他没有办法,就证明他还是一个人,只有人的力量才有极限。
只要他还是一个人,就应该有人性的弱点,就有可能被打败,或者死亡。
月祖母不惜任何代价将他留在麝月国,又将她派遣到他身边,其实也是想真正的了解这样一个不败神话的男子吧!不只一次,月祖母问过她,你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天下所有的力量都是循环且平衡的,没有谁的力量不借助于外界而凭空生成,每一种力量的形成都将是另一种力量的转化或是毁灭,每一种力量都会有它来源的那一点“根”,你只要找到了他力量的源泉,就会找到他的缺点,同时也就会明白他到底是人、是魔还是神。
“恩师,你的力量到底来源于何处?”你是否真的可以长生不死,我很期待答案。
那么不妨就冒此一险来做一个试验。
万千箭失如同骤雨即临时,她望着他,竟然没有半分的惊慌和胆怯,仿佛置身事外的一个看客,她真的想看看,这个如同神魔一般的男子如何能带着她从遮天蔽日的箭雨里逃出去!她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魔还是神?
头顶上空,“簌簌簌簌”百万支箭在呼啸,发出畅快淋漓的渴望饮血的嘶嚎。他竟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的立在水面上,微笑从容而温柔得有些邪魅,面对万千夺命之箭,他却仿若陶醉在美景中一般,将手埋在她披拂而下的青丝之中,轻轻挑起细丝千缕。
灵玥的心骤然下沉,难道他真的要和她一起死,死于这万箭之中?
“我的好徒儿,你怎么会想到用如此愚蠢的办法来考验我?”他轻声的低喃,一支箭夺的一下刺穿了他的手臂,鲜血如花一样的绽放,染红了她纯净的眸子,刺伤了她的心,“不——”她嘶声大叫,眼里已露出愧悔之意,而他却看着她笑了。
“成功了!成功了!”青山之巅人头攒动,俯看着已被万箭扎成马蜂窝的核心,举手高歌,他们竟然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主人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竟然能杀掉麝月国神一般的兵师,竟然能如此顺利的除掉小宫主,助主人登上麝月国主的宝座,从此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麝月国的历史上也将会留下他们光荣的名号。
春秋大梦,驭晨风而来,如何能不开心!
就在他们欢呼大笑之时,突然天色一暗,风云雷变,大雨滂沱,水面上升起朦胧烟雾所化的腾蛟,怒声惊鸣,震悚四方,一个巨大的青核从水面上冉冉升起,带给了所有人一种奇异的幻觉,仿佛青山碧水都在这巨大的青核之间,而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也在这巨大的青核之间,这种幻觉令他们恐惧甚至忍不住想要惨呼,但惨呼声还没有发出,他们便已被万箭穿心。
巨核爆炸了,化成千万箭失向四周射去,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在半空中散开无边的青波,凡波光所及之处,血雨倾盆,惨声急促,那些银盔凯甲的精兵可能还没有看清那圈青波到底是什么,便已命丧黄泉。
青核越变越小,最后竟化为一头青丝飘起,风一般的温柔美丽,完全不似倾刻间便可夺数百人之命的武器。云蒸霞蔚,日破云层,流光卷起漫天金碎,细雨如丝,轻轻的打碎了半空中浮现的幻影。
当所有迷雾散去,那个凝聚成青核的幻影竟然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白袍的华澈,一个是青衣的灵玥,在阳光雨露的浸沐中,空濛幽美得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灵玥呆呆的望着紧紧将她拥抱的白袍男子,十二分的诧异,十二分的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只见到他一动也没有动,但他却已将她抱到了半空之中,而那些向他们射来的万千箭失明明已射中了他们却又为何在瞬间返射了回去。
他只手臂上受了伤,只一箭之伤,雪白的袍子已洇出了一朵嫣红的梅花,却如他自己精心摹画的一样。他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还在笑,得意的笑。
第二十章 对错之辩
“你,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让我们脱离险境的?”灵玥甚至感到害怕。
“你难道还想让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吗?”华澈抚着她的脸颊,就像是在作弄一个孩子,笑容带着一丝儿戏,又带着一丝幽怨,“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如果我们不是在水中,如果我没有及时的用水龙来改变气流的方向,让那千万只箭掉进一个巨大的龙卷漩涡,围绕着我们旋转,我们就会死,玥儿,你这赌局可玩大了,你不怕我丢下你一人逃了么?”
“可是,恩师,你并没有抛下我,我赌赢了,不是吗?”灵玥的笑容还是那么纯净,纯得不染纤尘,却又以无瑕的天真演出乖戾的邪气。
她与他,原来真属同类。传言如此,事实也如此。只不过,她邪得单纯,而他邪得深沉而诡魅。华澈一时有怀抱着一只狡猾狐妖的错觉,虽然他从来都不觉得灵玥与狐狸沾得上边,他一直都把她当作一只温顺的兔子,可以任意抚摸不用顾及她的感受,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哈哈……你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儿。”凝视了她的眼睛很久,他才放声大笑,却又在笑完两声之后忽然冷沉下去,修长的指节握上她柔弱的肩,他低声细语,“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看透了你的心,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越是透明的心,越难看透。玥儿,你愿意陪我一直走下去么?”
灵玥抿嘴淡然一笑,却转移话题道:“恩师适才是用术法助玥儿逃过此难的么?原来恩师还有如此本领,玥儿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将这种本领教给你?”他托起她的下颌,轻盈一笑,春意盎然,眸光中又飞起无限柔情蜜意。
“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对视良久,终归还是她失败的垂下了眸子,目光扫过地面上铺满的尸体,银盔凯甲在阳光下闪烁出惊心动魄的寒光,血腥气很快便弥漫了这本来飘着百花馨香的青山碧水,令人作呕,灵玥的眉头轻轻皱起。
“没有生气就好。”看出了她略微痛苦的表情,他将她的头颅按在了自己怀中,逼她将视线从那些恶心的死尸上移开,“我可以告诉你,自救的办法谈不上是什么术法,这只是我的本能,上天赐予我的本能,任何危险的武器都无法接近我,我得到了神灵的庇佑,玥儿,你相信么?”
“可是,神人也有戒规,天人也有五衰,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是生命都会有终结的一天,就算恩师得天神庇佑,也会有你致命的死穴,殚精力竭,神也会无可奈何,不是吗?”灵玥的眸子里盈着两汪清水,澄澈而幽艳。
华澈一时愣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从来都是少言寡语只懂得顺从和聆听的灵玥居然在今日一连反驳了他这么多次,她不是没有思想,而是没有普通人的思想。
“是,你说得对,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所以也不会存在什么长生不死,我的确不是什么神人,和你一样,我也有父母,也是食五谷杂粮慢慢长大,我有人所具有的贪、痴、欲、念等一切渴望,而且所求所得永无止境,我唯一与别人不一样的是,无论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手中,这一点,连你也不可否认,对么?”
不错,他是麝月国最强大的男人,甚至是危及到灵氏一族江山的最大强敌,他所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得不到的,所筹划的护国策略没有一个失败过。
他就是世人所传颂的永不败的神话,这一点,无人可以置疑。
灵玥轻轻的笑了起来,仰首望向他,嗔喋般的说:“恩师,你什么都好,可是就有一点不好。”
“哦,哪一点不好?”华澈饶有兴趣的问。
“你太狠了。”灵玥还是淡然轻声的说,可柔柔玉音中却有了一丝嗔怪一丝冷意,“恩师,你下手太狠了,为什么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他们?”华澈装出一副不解,困惑道,“你有见过我杀人?”
“就是刚才,我们完全可以潜入水底,如果你能卷起水潮,就一定可以做到不让万千箭失射到我们,根本就不用将那些精兵全都杀死。”灵玥轻声的质问,虽然底气有些不足,但心里的信念却是十分的坚定,“可是你选择了一动也不动,你这样做既让我看不到你的身手,也杀了所有见过你有隐身幻术的人,你这是杀人灭口,对么?”
“杀人灭口?”华澈轻声一笑,露出一丝大人看小孩子般宽容的嘲讽,“玥儿,你什么时候对师傅这么不信任了?要说杀人灭口,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呢?何况,就算如你所说,让他们看见了我有什么幻术,也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儿呀。你可以召告全天下,说我兵师华澈身怀隐身幻术,可又能伤得了我什么呢?”
他并不太严肃的反问,仍如情人般的呢喃低语,却亦能令她悚然一惊,她低下了头,许久低声:“对不起,恩师,是玥儿错怪您了。不过……”她蓦地又抬起了头,目光里似乎闪过了尸横遍山的血腥画面,“我总觉得还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华澈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般的逼问。
“他们不该死的,如果他们没死,就会有改过的机会,可是,恩师,我们连给他们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呀!”
“箭是他们发的,死亡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我只是用了一种自卫的方式顺便送了他们一程。”华澈理所当然的说着,用坚定而灼热的目光去燃烧掉她眼中的彷徨,“玥儿,当他们拉满弓弦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