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敢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令狐冲心中一凛:“这位恒山派前辈果然眼光厉害,瞧出了我年纪不大,又是个冒牌将军。”当下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还札,说道:“老师太请了。
本将军姓吴,官名天德,天恩浩荡之天,道德文章之德,官拜泉州参将之职,这就去上任也。”
定静师太料他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未必真是将军,说道:“今日我恒山派进逢大难,得蒙将军援手相救,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将军武功深湛,贫尼却瞧不出将军的师承门派,实是佩服。”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老师太夸奖,不过老实说,我的武功倒的确有两下子,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中打黑虎偷心……哎唷,哎唷。”
一面说,一面手舞足蹈,一拳打出,似乎用力过度,自己弄痛了关节,偷眼看仪琳时,见她吃了一惊,颇有关切之意,心想:“这位小师妹良心真好,倘若知道是我,不知她心中有何想法?”
定静师太自然明知他是假装,微笑道:“将军既是真人不露相,贫尼只有钥夕以清香一炷,祷祝将军福体康健,万事如意了。”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请你求求菩萨,保佑我升官发财。小将也祝老师太和众位小师太一路顺风,逢凶化吉,万事顺利。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向定静师太一躬到地,扬长而去。他虽狂妄做作,但久在五岳剑派,对这位恒山派前辈却也不敢缺了礼数。
恒山派群弟子望着他脚步蹒跚的向南行去,围着定静师太,叽叽喳喳的纷纷询问:“师伯,这人是甚么来头?”“他是真的疯疯癫癫,还是假装的?”
“他是不是武功很高,还是不过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打中了敌人?”“我瞧他不像将军,好像年纪也不大,是不是?”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们敷了解药后,黑血转红,脉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当下解开了五名魔教教众的穴道,令其自去,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
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畔坐定,闭目沉思:“这人冲入魔教阵中之时,魔教领头的长老向他动手。但他仍能在顷刻间戳倒五人,却又不是打穴功夫,所用招式竟丝毫没显示他的家数门派。当世武林之中,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却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的大幸了。”
她沉吟半晌,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道:“仪质,取信鸽来。”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出一只信鸽。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的左足上,心中默祷,将信鸽往上一掷。鸽儿振翅北飞,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定静师太自写书以至放鸽,每一行动均十分迟缓,和她适才力战群敌时矫捷若飞的情状全然不同。她抬头仰望,那小黑点早在白云深处隐没不见,但她兀自向北遥望。众人谁都不敢出声,适才这一战,虽有那小丑般的将军插科打浑,似乎颇为滑稽,其实局面凶险之极,各人都可说是死里逃生。
隔了良久,定静师太转过身来,向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那少女立即站起,走到她身前,低声叫道:“师父!”定静师太轻轻抚了抚她头发,说道:“绢儿,你刚才怕不怕?”那少女点了点头,道:“怕的!幸亏这位将军勇敢得很,将这些恶人打跑了。”定静师太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将军不是勇敢得很,而是武功好得很。”那少女道:“师父,他武功好得很么?我瞧他出招乱七八糟,一不小心,把刀鞘砸在自己头上。怎么他的刀又会生锈,拔不出鞘?”
这少女秦绢是定静师太所收的关门弟子,聪明怜俐,甚得师父怜爱。恒山派女弟子中,出家的尼姑约占六成,其余四成是俗家弟子,有些是中年妇人,五六十岁的婆婆也有,秦绢是恒山派中年纪最小的。众弟子见定静师太和小师妹秦绢说话,慢慢都围了上来。
仪和插口道:“他出招哪里乱七八糟了?那都是假装出来的。将上乘武功掩饰得一点不露痕迹,那才叫高明呢!师伯,你看这位将军是甚么来头?
是哪一家哪一派的?”
定静师太缓缓摇头,说道:“这人的武功,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其余的我一。” 秦绢问道:“师父,你这封信是写给掌门师叔的,是不是?马上能送到吗?”定静师太道:“鸽儿到苏州白衣庵换一站,从白衣庵到济南妙相庵又换一站,再在老河口清静庵换一站。四只鸽儿接力,当可送到恒山了。”仪和道:“幸好咱们没损折人手,那几个师姊妹中了喂毒暗器的,过得两天相信便无大碍。给石头砸伤和中了兵刃的,也无性命之忧。”
定静师太抬头沉思,没听到她的话,心想:“恒山派这次南下,行踪十分机密,昼宿宵行,如何魔教人众竟然得知讯息,在此据险伏击?”转头对众弟子道:“敌人远遁,谅来一时不敢再来。
大家都累得很了,便在这里吃些干粮,到那边树荫下睡一忽儿。”
大家答应了,便有人支起铁架,烹水泡茶。
众人睡了几个时辰,用过了午餐。定静师大见受伤的弟子神情委顿,说道:“咱们行迹已露,以后不用晚间赶路了,受伤的人也须休养,咱们今晚在廿八铺歇宿。”
从这高坡上一路下山,行了三个多时辰到了廿八铺。那是浙闽间的交通要冲,仙霞岭上行旅必经之所。进得镇来,天还没黑,可是镇上竟无一人。
仪和道:“福建风俗真怪,这么早大家便睡了。”定静师太道:“咱们且找一家客店投宿。”恒山派和武林中各地尼庵均互通声气,但廿八铺井无尼庵,不能前去挂单,只得找客店投宿。所不便的是俗人对尼姑颇有忌讳,认为见之不吉,往往多惹闲气,好在一众女尼受之已惯,也从来不加计较。
但见一家家店铺都上了门板。廿八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一两百家店铺,可是一眼望去,竟是一座死镇。落日余晖未尽,廿八铺街上已如深夜一般。众人在街上转了个弯,见一家客店前挑出一个白布招子,写着”仙安客店”四个大字,但大门紧闭,静悄悄地没半点声息。女弟子郑萼当下便上前敲门。这郑萼是俗家弟子,一张圆圆的脸蛋常带笑容,能说会道,很讨人家喜欢。一路上凡有与人打交道之事,总是由她出马,免得旁人一见尼姑,便生拒却之心。
郑萼敲了几下门,停得片刻,又敲几下,过了良久,却无人应门。郑萼叫道:“店家大叔,请开门来。”她声音清亮,又是习武之人,声音颇能及远,便隔着几重院子,也当听见了。可是客店中竟无一人答应,情形显然甚是突兀。
仪和走上前去,附耳在门板上一听,店内全无声息,转头说道:“师伯,店内没人。”
定静师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眼见店招甚新,门板也洗刷得十分干净,决不是歇业不做的模样,说道:“过去瞧瞧,这镇上该不止这一家客店。”
向前走过数十家门面,又有一家“南安客店”。郑萼上前拍门,一模一样,仍然无人答应。郑萼道:“仪和师姊,咱们进去瞧瞧。”仪和道:“好!”
两人越墙而入。郑萼叫道:“店里有人吗?”不听有人回答,两人拔剑出鞘,并肩走进客堂,再到后面厨房、马厩、客房各处一看,果是一人也无。但桌上、椅上未积灰尘,连桌上一把茶壶中的茶也尚有微温。郑萼打开了大门,让定静师太等人进来,将情形说了。各人都啧啧称奇。
定静师太道:“你们七人一队,分别到镇上各处去瞧瞧,打听一下到底是何缘故。六个人不可离散,一有敌踪便吹哨为号。”众弟子答应了,分别快速行出。客堂之上便只剩下定静师太一人。初时尚听到众弟子的脚步之声,到后来便寂无声息。这廿八铺镇上,静得令人只感毛骨惊然,偌大一个镇甸,人声俱寂,连鸡鸣犬吠之声也听不到半点,实是大异寻常。
定静师太突然担心起来:“莫非魔教布下了阴毒陷阱?女弟子们没多大江湖阅历,别要中了诡计,给魔教一网打尽。”走到门口,只见东北角人影晃动,西首又有几人跃入人家屋中,都是本派弟子,她心中稍定。又过一会,众弟子络绎回报,都说镇上并无一人。
仪和道,“别说没人,连畜生也没一只。”仪清道:“看来镇上各人离去不久,许多屋中箱笼打开,大家把值钱的东西部带走了。”定静师太点点头,问道:“你们以为怎么?”仪和道:“弟子猜想,那是魔教妖人驱散了镇民,不久便会大举来攻。”定静师太道:“不错!这一次魔教妖人要跟咱们明枪交战,那好得很啊。你们怕不怕?”众弟子齐声道:“降魔灭妖,乃我佛门弟子的天职。”定静师太道:“咱们便在这客店中宿歇,做饭饱餐一顿再说。先试试水米蔬菜之中有无毒药。”
恒山派会餐之时,本就不许说话,这一次更是人人竖起了耳朵,倾听外边声息。第一批吃过后,出去替换外边守卫的弟子进来吃饭。
仪清忽然想到一计,说道:“师伯,咱们去将许多屋中的灯烛都点了起来,教敌人不知咱们的所在。”定静师太道:“这疑兵之计甚好。你们七人去点灯。”
她从大门中望出去,只见大街西首许多店铺的窗户之中,一处处透了灯火出来,再过一会,东首许多店铺的窗中也有灯光透出。大街上灯光处处。
便是没半点声息。定静师太一抬头,见到天边月亮,心中默祷:“菩萨保佑,让我恒山派诸弟子此次得能全身而退。弟子定静若能复归恒山,从此青灯礼佛,再也不动刀剑了。”
她昔年叱咤江湖,着实干下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迹,但昨晚仙霞岭上这一战,局面之凶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所担心的是率领着这许多弟子,倘若是她孤身一人,情境便再可怖十倍,那也不放在心上,又再默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要是我恒山诸人此番非有损折不可,只让弟子定静一人身当此灾,诸般杀业报应,只由弟子一人承当。”
便在此时,忽听得东北角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大叫:“救命,救命哪!”
万籁俱寂之中,尖锐的声音特别显得凄厉。定静师太微微一惊,听声音并非本派弟子,凝目向东北角望去,并未见到甚么动静,随见仪清等七名弟子向东北角上奔去,自是前去察看。过了良久,不见仪清等回报。仪和道:“师伯,弟子和六位师妹过去瞧瞧。”定静点点头,仪和率领六人,循着呼叫声来处奔去。黑夜中剑光闪烁,不多时便即隐没。
隔了好一会,忽然那女子声音又尖叫起来:“杀了人哪,救命,救命!”
恒山派群徒面面相觑,不知那边出了甚么事,何以仪清、仪和两批人过去多时,始终未来回报,若说遇上了敌人,却又不闻打斗之声。但听那女子一声声的高叫“救命”,大家瞧着定静师太,候她发令派人再去施救。
定静师太道:“于嫂,你带领六名师妹前去,不论见到甚么事,即刻派人回报。”于嫂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原是恒山白云庵中服侍定闲师太的佣妇。后来定闲师太见她忠心能干,收为弟子,此次随同定静师大出来,却是第一次闯荡江湖。于嫂躬身答应,带同六名师妹,向东北方而去。
可是这七人去后,仍如石沉大海一般,有去无回。定静师太越来越惊,猜想敌人布下了陷阱,诱得众弟子前去,一一擒住;又等片刻,仍无半点动静,那高呼“救命”之声却也不再响了。定静师太道:“仪质、仪真,你们留在这里,照料受伤的师姊、师妹,不论见到甚么古怪,总之不可离开客店,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仪质、仪真两人躬身答应。
定静师太对郑萼、仪琳、秦绢三名年轻弟子道:“你们三个跟我来。”
抽出长剑,向东北角奔去。来到近处,但见一排房屋,黑沉沉地既无灯火,亦无声息,定静师太厉声喝道:“魔教妖人,有种的便出来决个死战,在这里装神弄鬼,是甚么英雄好汉?”停了片刻,听屋中无人回答,飞腿向身畔一座屋子的大门上踢去。喀喇一声,门闩断截,大门向内弹开,屋内一团漆黑,也不知有人没人。
定静师太不敢贸然闯进,叫道:“仪和、仪清、于嫂,你们听到我声音么?”她叫声远远传了开去,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一些轻微的回声,回声既歇,便又是一片静寂。
定挣师太回头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