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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禅冷然道:“七杀教余孽,理当诛杀。”
“按我大周律法,抓到七杀教余孽之后,要先关入天牢中十日,受尽百般刑罚之后,再押往午门问斩……”
太史易周身衣袍抖动,不怒自威,道:“姑娘手持天邪古剑,理当是慈航门修士。今日姑娘抓住七杀教余孽,功劳不浅,本官定会禀告天子,表彰姑娘与慈航门的功绩。”
☆、第六十九章:坏了大事(3)
南冥禅道:“七杀教算计我十七弟,不杀此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语道出,天邪古剑锋芒暴涨,闪电□□。
太史易别无他法,只得驱动铁尺与南冥禅斗剑。天邪古剑与铁尺在空中交锋,剑锋在铁尺上斩出道道豁口。
太史易见了,由不得心中暗想道:“她看似年纪轻轻,手中却有如此宝剑,想必在慈航门地位不低,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天邪古剑虽极为不凡,可奈何太史易修炼上千年,一身实力远超南冥禅。铁尺与天邪古剑撞击之时,尺上力道重若山岩,震得南冥禅胸中气血翻腾。
南冥禅柳眉一挑,心中想道:“赵大彪进入天牢当中,定会迁怒于十七弟,我就算杀不了他,也要废了他!让他进入天牢之后,害不了十七弟。”
手中剑诀陡然变幻,强行调动全身真元,顿即天邪古剑嗡嗡鸣响,剑锋寒光闪烁,周遭气温陡然下降,剑身竟在空中发生奇异扭曲,绕过铁尺……
不料太史易衣袖中猛地冲出一方大印,泛起浓烈黄光,挡在赵大彪心口。
唰!
剑锋从赵大彪肩上横扫而过,斩掉他半边身子。更有滚滚寒气,冲进赵大彪伤口处血管经络中,使之经脉与血管寸寸断裂。
此剑一出,南冥禅嘴角,竟也是溢出一丝血迹。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太史易轻轻一摇头,将一颗丹药丢进半死不活的赵大彪口中,带着他转身往天牢飞去。方才若非他用法宝官印护住赵大彪心脉,只怕赵大彪已浑身经脉寸断而死。
天牢当中,幽暗阴森。
赵大彪今夜本只想抓了那幼童,作为血食之用,未想到遭受大难,竟变成一个废人。而今周身瘫痪,躺在牢房石床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沮丧至极。
蓦然间又想到张阵子所说,有一位实力高强的前辈段羽熹,也在这牢房当中,当下声嘶力竭呼喊道:“救命啊……段羽熹前辈,救命啊!……”
“谁在鬼叫,扰我清修?”
段羽熹盘坐在梧桐树下,正按照《混沌种青莲》妙法,运转着体内真元,吸纳白玉广场中浓烈天地灵气修行。
清修之时,五识大开,整个天牢数千间牢房,全在段羽熹的神识探查中。正如先前南冥烈打开酒坛就被段羽熹察觉到异样,赵大彪刚刚呼喊出声,段羽熹已是陡然睁开了眼眸。手臂一挥驱动树根,将远在上千米外的赵大彪,带到白玉大厅。
赵大彪筋骨麻木,早已浑身失去知觉,此刻被带到大厅当中依旧浑然不觉,口中犹然高呼道:“段羽熹前辈,救命啊……”
“我就是段羽熹,你有何事?”
段羽熹满眼杀机,挥手召来一团冷水,洒在赵大彪脸上。若赵大彪说不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理由,段羽熹定会一刀斩了他。
赵大彪道:“我是七杀教弟子,还请前辈救我。”
段羽熹眉头一皱,心中回想起南冥烈所说七杀教已经覆灭之事,冷然问道:“你七杀教中,可有一个五行经脉俱废之人?”
“有!有!此人名叫南冥烈……”
赵大彪虽四肢经脉寸断,说话却也顺畅,言道:“日前门中张阵子长老,就是派了此人来到天牢,向前辈求救。而此人五行经脉俱废,最适合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前辈也可以施展夺舍之法,夺取此人肉身,占为己用……”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1)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
“南冥烈!”
段羽熹眼中杀机四射,浑身杀气将满头长发冲得肆意飞舞,心底暗想:“我将他当做忘年之交,他却满口假话欺瞒我!”
“前辈……前辈救我……”
呼喊着呻吟了两声,赵大彪见段羽熹沉默不言,还以为张阵子的计策已然成功,又道:“正月初七就是大儒王志熙的寿辰,各派修士聚集大周皇城,我七杀教危在旦夕。还请前辈看在与掌门的情分上,与我一起离开天牢,救援七杀教。”
哼!
段羽熹手掌一挥,自脚下闪烁出一道刀锋,载着赵大彪离地飞起,顷刻间来到地底白玉通道中。
“此乃皇城灵脉,借此浓郁灵气,可缓缓滋养你体内经脉。等我夺取了南冥烈的肉身,再带你出天牢,前往七杀教……”
一言至此,段羽熹挥手把赵大彪拍晕,将之丢在一旁。再转身沿着通道一路飞驰,来到南冥烈身边五米之外,眼中冷光闪烁,在南冥烈身上不断打量。
身形犹如一座石雕,岿然不动在南冥烈身前站了整整三日。
三日之后,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睛,嘴中吐出一口浊气,体内杂质,已被灵脉冲刷得干干净净。体表肌肤之上,更是附着了一层自肉身中冲出的油污。肉身被灵气淬炼了三天三夜,变得更为坚实,浑身酸痛难耐的感觉,也早已消失。
段羽熹挥手打出一道避尘决,驱散南冥烈周身污垢,霍然言道:“我且问你,你可认得赵大彪?”
就在段羽熹说话之时,一道刀锋从远处银光中飞驰而来。
刀气锋芒上,载着一个满是血污之人。
南冥烈心头一惊,见那刀锋之上载着之人,正是七杀教弟子赵大彪,当即昂起头来,道:“认得!”
“哈哈哈哈……”
段羽熹怒极而笑,道:“可笑我段羽熹修行数千年,不知识破过多少人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却被你这小贼,玩弄在鼓掌之中!我且问你,你说七杀教被人诛灭,是真是假?”
方才南冥烈见到赵大彪之时,他就已然明白事情败露,此刻再不遮遮掩掩,坦然回答道:“假的!”
段羽熹接着问道:“你说张阵子将七杀教掌门之位传了给你,此事是真是假?”
“假的。”
段羽熹又问道:“你说要给七杀教报仇雪恨,是真是假?”
“假的。”
段羽熹再问道:“你答应我要将《混沌种青莲》传给我外孙,莫非也是假的?”
至此,南冥烈终于点了点头,道:“此事是真的。”
“好一个巧舌如簧之辈,以为我会相信你?”
段羽熹气得满头长发乱舞,缓缓朝南冥烈走去,每走一步,脚底白玉通道中就乍现出无数裂纹,旋即又被银色灵气修复完整……
“你若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南冥烈神色沉静如水,道:“张阵子的本意,是要我来这天牢当中,将你请出去救援七杀教。可七杀教修士以人心人血为食,邪恶至极,活该被人诛灭。我若是真按张阵子所说的去做,岂非是在助纣为孽?这赵大彪就是七杀教修士,身上就有吃人之后留下的血腥气息,你查探一番便知真假。”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2)
“他浑身是血,自然会满身血腥味!”
段羽熹冷声道:“我本以为你是忠义之人,想要将《混沌种青莲》传你,可没想到你却如此龌龊,到此刻竟还想要骗我!而今你体内杂质,已被灵脉祛除干净,正是我施展夺舍之法,夺你肉身的最佳时机!”
一语道出,段羽熹居高临下挥出一指,指尖闪电般点在南冥烈额头。
当即南冥烈只觉得浑身被寒气冻住,动弹不得。
一道灰蒙蒙人影,从段羽熹不着一丝半缕的上半身缓缓飞出,往南冥烈身上罩去。人影虽色泽灰暗,可头顶却悬着三朵金灿灿花瓣,脚底隐隐约约浮现出五色毫光……
这道人影,乃是段羽熹的魂魄。
夺舍!
南冥烈心头,陡然闪过这两个字,更感觉到那灰蒙蒙人影之上,垂下万道灰色气息,正缓缓沉入他体内。当即赶紧运转丹田真气遍布全身,想要阻挡灰色气息。
可灰色气息,却径直穿过真气,入侵南冥烈体内。
“你再如何反抗,也无丝毫用处。”
灰色人影中,传来段羽熹一席话语,道:“我用魂魄夺舍,取你肉身。你体内区区真气,如何挡得住我?”
一言至此,灰色人影已是全部沉入南冥烈体内。
南冥烈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将他的思维与念头,驱逐出肉身之外。
“难道全无半点办法,阻挡此人夺舍?”
危急之时,南冥烈心中念头狂转。蓦然间想起当初在嵩阳书院中,王志熙那等扭转春夏秋冬,言出法随的儒门手段,当即想道:“我被段羽熹定住身形不能动弹,就连体内真气也起不到作用,唯今之计,只有调动儒门浩然之气……”
此念一出,当即就有一股乳白色气息,从南冥烈胸中散出,朝遍布周身的灰色气息冲去。当黑白二气相遇之时,黑气入侵的速度立即减缓。
“你倒不是庸人,竟能想到用儒门浩然之气,来阻挡我魂魄入侵。若你是一方大儒,或许还挡得住我夺舍。可你只是区区一个儒生,些许浩然之气又有何用?”
随着这一席话语响起,灰色气息侵入南冥烈体内的速度陡然加快,不一刻间就蔓延至南冥烈胸中……
“莫非今日,真要被段羽熹夺舍?”
危急之时,南冥烈回想起父亲柳梦梅关切的话语,回想起林若惜等人鄙夷的眼神,心中满是不甘,想道:“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被人夺舍?我宁愿自断心脉而死,也不能被他占了肉身!”
体内真气陡然聚成一束,朝心脉冲撞而去。
“竟有此魄力,宁愿自断心脉,也不肯将肉身给我!”
一道闪亮金光,从段羽熹魂魄头顶迸射而出,撞入南冥烈胸膛,将他那一缕正朝心脉撞去的真气冲散。
正当段羽熹以为夺舍即将成功之时,倏然一道雄浑气息,从南冥烈胸中冲出。
此气堂而皇之,正大光明,散出璀璨白光。
“大儒正气!”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3)
一声惊呼,从段羽熹魂魄中传来。侵入南冥烈体内的那些黑色气息,被璀璨白光一照,竟像是着了火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
灰色魂魄犹若一道闪电,从南冥烈身上飞出,往段羽熹身上爆退而去。
可南冥烈胸膛之上,却爆射万丈毫光,罩在灰色魂魄之上。若非这魂魄有头顶三花,与脚下五色气息,合力布置成一道七彩光幕,将白光挡住,只怕段羽熹这魂魄会被顷刻间烧得烟消云散。
儒门浩然之气,远不如大儒正气。
大儒正气,最是正大光明,本为纯阳气息。而魂魄却是阴魂,由阴气组成,与大儒浩然正气相撞,无异于自寻死路。
也唯有心胸坦白、洞然四达、言行正派、正大光明的儒门大儒,才能将浩然之气,精修成满腔正气。
这等大儒,天下少有。
可数百年前却有一个大儒王明阳,修成了一身堂而皇之的正气。
当初在嵩阳书院中,王志熙将南冥烈那本儒门秘籍烧成灰烬,引出了书籍中王明阳所留的书生意气,将之打入南冥烈胸膛当中。
书生意气,挥斥八极!
此气是大儒王明阳所留,蛰伏在南冥烈体内。若非今日被段羽熹魂魄阴气侵袭,这书生意气也不会激荡冲出,将南冥烈体内浩然之气化作满腔正气……
“儒门之内,怎会有你这等大儒?”
段羽熹魂魄归位,眼中冷光暴闪,喝道:“你小子简直龌龊至极,明明修成了一方大儒,却假装成一个普通儒生,引诱我段羽熹施展夺舍之法,想要借我魂魄离体之时,用浩然正气将我魂魄烧得灰飞烟灭。”
南冥烈道:“我并非是儒门大儒!”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魂魄被正气烧伤,段羽熹怒不可遏,挥手招出一道刀锋,指着南冥烈眉心,道:“你说!为何你明明是阴险狡诈之辈,却能修成一身儒门正气?”
南冥烈冷然言道:“我说了你就会相信么?”
见南冥烈竟如此硬气,段羽熹由不得眉头一皱,回想起刚刚从南冥烈胸中冲出的儒门正气,禁不住在心中想道:“能修成儒门浩然正气之辈,绝不可能是奸诈小人。莫非他真是迫不得已,才出言骗我?”
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一念至此,段羽熹蓦然收回刀锋,卷起南冥烈与躺在远处半死不活的赵大彪,闪电般飞出灵脉。
刀锋切开天牢层层阵法禁制,载着三人往外飞去。
今夜,恰是除夕。
皇城中灯火辉煌,热闹无比。
大周天子在皇宫大殿内大摆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