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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变使者道:“你说的是邝真真么?她本是本教的侍者,先前一时鬼迷心窍,想叛教出宫,幸得教主及时点醒,现已回头皈依本教,与你无关了。”
万家愁道:“她是否重又皈依魔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管,只是我与她有约在先,十日之内必来救她。你们请她出来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我就走。”
幻变使者冷哼了一声,道:“万家愁,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容你发号施令的么?
我们三大魔使在这里一起与你讲话,已是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万家愁道:“费话少说,不见到邮真真,我不回去。”
幻变使者道:“哦,那你想怎么办呢?”
万家愁道:“怎么办都好,反正我要见邝真真。”
言外之意,便是不惜性命相搏了。
闻中闻突然发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凭你们几个人,也想硬闯么?”
他这一番话声吉雷霆、震耳欲聋。返魂叟、周老二、梅刚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闻中闻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看你这些虾兵蟹将,我说几句话他们都当不起,还有资格动手么?”
万家愁知他这几声乃是独门修练的一种邪功,并非内力使然,方要出言揭穿,哑婆婆在那边突然将拐杖舞了起来。
三转已后,便成光盘,只听呼呼风声大作,进而如雷轰鸣,比闻中闻方才发出的声音还要响上几分,返魂叟等更是抵挡不住,一个个捂着耳朵蹲下了身。连那音响魔使闻中闻也皱眉退后了半步。
她这拐杖雷霆,凭自身功力所发,尤其是迫得闻中闻退后半步,这一阵,自然是万家愁等赢了。
万家愁感激地向哑婆婆点点头。
方才这一阵,哑婆婆不仅为自己这一方挽回了面子,更重要的是叫万家愁看出了这音响魔使除了会那种发声摄人魂魄的魔法外,真实的功力未见如何高明,以后对阵之时便可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现在三大魔使中,宋香态度暧昧,闻中闻不足为惧,实际上已经去了一半。
这使他胆气更盛,开口道:“幻变魔使,咱们是在这动手呢,还是换个地方?”
幻变魔使突然嘿嘿地笑起来。
他这一笑,声音甚似银老狼,万家愁心头怒火顿起,怒目圆睁,眼前的幻变魔使突然变成了银老狼的模样,旧恨新愁,一起涌来,大喝一声,举掌劈下。
一掌既出,但觉手上一疼,眼前碎石横飞,才悟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忽听身后又有人轻声笑道:“万公子,何必性急若此?”
转睛一看,魔教教主段天民手摇折扇,正对自己微笑,方要开口问话,对方折扇一合,化为剑刃,向他胸前刺来。
万家愁身形急闪,返身去拿他的手腕,旋即进步,要踢他下盘,不想一手抓空,脚下一虚,心智猛醒,暗叫声不好,后腿急蹬,人向空中跃起,折身翻腾,这才落回崖边。
突然觉身后有劲风袭到,急忙闪身,未待站稳,身侧的闻中闻抢上来,补推了一掌。
两侧夹击,后临悬崖,万家愁只得又向上腾起,对方掌力扑空,后着跟至,两根黑色皮鞭挺直如剑,呼啸而出!
万家愁觑准鞭稍,伸手一捞,想借力跃到敌人身后,不想对方竟将长鞭撒手,他无可籍托,向崖下落去。
哑婆婆见势不好,伸杖来救,旁边闻中闻斜劈一掌,阻住了她的杖势。
周老二等人见万家愁下落点距崖边约一丈,却无力救援,绝望惊呼。
就在此时,宋香左臂一扬,抽中纱经疾出,向万家愁胸前刺去。
梅刚离她最近,见她落井下石,悲愤填膺,不顾一切挥刀扑上。
宋香看也不看,右臂一挥,又一条纱续飞出,将他连人带刀裹住,动弹不得,左手纱续去势未停,仍刺向万家愁胸前。
万家愁见她纱续刺到,心中大喜,猿臂一伸,扯住线头,宋香急忙回拉,万家愁借力弹起,落回崖上。
闻中闻大是不满,对宋香怒目而视,喝道:“宋使者,你何必多此一举?”
宋香面有疚色,道:“我想助一臂之力,谁知他……”
范光明冷冷地道:“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闻中闻又瞪了宋香一眼,忿忿作罢。
万家愁以内功对宋香道:“多谢援助。”
宋香似未听到一样,不动声色,手一扬,将梅刚向崖下甩去。
万家愁手里拽着抢来的鞭梢,随意一甩,将梅刚缠住。
宋香哼了一声,右臂一抖,纱统骤断,左手探出一把刀来,向万家愁手上砍去!
万家愁手一扬,长鞭脱手,反指一点,正中宋香手腕,她只觉左臂一麻,“啊呀”一声,快刀脱手而飞。
更让她吃惊的是万家愁随手扔出的鞭梢竟象钢钉一样插入崖边岩石中,扯住了梅刚,哑婆婆踩着鞭头,拉着鞭绳,正将梅刚拉上来。
万家愁随手接住空中落下的刀,掉转刀柄递还给她。
宋香接住刀柄,但觉手上一热,对方内力由刀柄传过来,左臂酸麻之感顿消。
她嫣然一笑,眼睛直盯着万家愁,赞道:“好功力!”
闻中闻在一边哼了一声,道:“宋使者,我看你枉自多情了。万公子露这一手就是告诉你,刚才就是没有你搭续相救,他凭手中的长鞭也掉不下去。”
宋香‘峨”了一声,一脸天真地盯着万家愁道:“万公子,是真的么?”
万家愁只觉心中一跳,忙定力收神道:“宋使者救我一次,我不会忘的。”
宋香眼中秋波一转,廖道:“我可不是想救你呀,你这样说话,岂不是要害我么?”
万家愁又觉心中一动,刚要答话,却听得范光明低声喝道:“宋香,你迷不住他,靠后!”
宋香嘟着嘴,不情愿地向后站站。
万家愁却听得她用内音说道:“幻变魔使,无形无踪,随心而生。随心而灭。”
心中一动,想想自己方才险些上当,掉在崖下,甚是惭愧。
范光明道:“这几个闲人碍手碍脚,当先打发了才是。”
他拍拍手,从他身后转出两个人来,一个高高瘦瘦,象一根竹杆,另一个矮矮胖胖,象一个皮球。
范光明道:“萧长老,你对付那个没腿的,平长老,你对付那个粗壮的。”
两位长老一言不发,直挺挺地向周老二和梅刚走去。
梅刚见胖子走到跟前,挥刀急砍。
胖子不躲不避,只是将头一侧,这一刀砍在他的肩上,他左手一拍,按住了刀背,脚下未停,先前一冲,连同梅刚一起向崖下坠去。
那边周老二见萧长老上来,也拍出了一掌,萧长老的办法与胖子大同小异,躲也不躲,中掌之后,头向后仰。腿向前探,夹住周老二的假腿,两手一支,也一起落下崖去。
万家愁目瞪口呆。
两位长老上来时,他以为双方一定有一场激斗,似这等一对一的决斗,不到万不得已,他当然不肯援手。
谁料对方竟是这样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范光明又拍拍手,莫长老带着十二郎和郎九妹一男一女两个弟子走了出来。
哑婆婆对万家愁笑笑,横杖在胸前,立了一个门户。
万家愁侧上一步,站到哑婆婆身后,为她守着崖边。
范光明微微一侧头,莫长老等三人向哑婆婆走去,边走边站成一排。
莫长老手一扬,抖开长鞭,自己扯着中段,邬九妹拉着鞭梢,十二郎拉着鞭柄,向哑婆婆兜过去。
哑婆婆挥起拐杖,直捣莫长老。
莫长老将身一侧,两手一技,黑鞭由两边的邬九妹及十二郎一扯,绷硬如棍。
他变幻手势,鞭头的两个弟子随势飘动,不仅使出了绝妙的少林棍法,更加两个弟子手执长勾,足踢利刃,三人合一,鞭、棍、勾。剑齐下,将哑婆婆围在了当中。
哑婆婆在三人合围中面不改色,棍法不乱,左支右挡,将拐杖舞成一个黑罩,不仅牢牢守住了门户,而且渐将圈子扩大。
莫长老的长鞭约两丈,有他执中,三人合围威力虽大,但长度有限,仅两丈方圆,在旁望去,就象一个大黑圈里面套一个小黑圈,眼见里面的黑圈渐渐扩大,显见哑婆婆已占尽优势。
若她的杖风似此增长,再有三五十合,便会涨破三人合围,令他们首尾难顾。
三人合力一散,以哑婆婆的功力,各个击破,当易如反掌。
万家愁见闻中闻面露焦急,蠢蠢欲动,料他也看明了场中形势,要出手相帮,格外警惕。
猛觉身边杀气一煞,直向返魂叟扑去,暗叫不好,忙飞身去救。
他刚来得及抓住返魂叟的手腕,对方拿力已扑到,只听三四尺外有人“哎哟”一声,无形无踪的幻变魔使突然现形,向洞内跌去,转瞬又模糊无踪了。
万家愁知他是被自己传给返魂叟的内力震伤,这一接手不仅知道幻变魔使的功力较自己略输一节,还知他受伤之后终要显形,心中大慰。
回头再看哑婆婆,大吃一惊!
哑婆婆已被莫长老等三人缠住,一起向悬崖下跌去!
方悟到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他们攻击返魂叟,目的是调开为哑婆婆守断崖的他。
他一撤身之时,莫长老立刻卖了一个破绽,诱哑婆婆从中捣入,将鞭一缠,锁住杖头;哑婆婆一击不中,方要回杖,两侧的邬九妹与十二郎突然飞身交叉向崖下跳去!
这等自寻绝路的招法大出哑婆婆意外,两人交叉一跳,长鞭将她围住,向崖下拉去,莫长老又从中一涌,前推后拉,迫得她连连后退两步,勉强在崖边收住脚。
闻中闻、宋香及隐在暗处的范光明不待她站稳,突然出手,各补了一掌。
他们这一掌并没有击向哑婆婆,闻中闻击向十二郎、宋香击向邬九妹、范光明击向莫长老。哑婆婆身未受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在邬九妹、十二郎和莫长老的惨叫声中坠下了悬崖。
她只来得及向万家愁看上一眼。
万家愁想去救助为时已晚,只好眼巴巴地瞅着她向无底的崖下坠去。
她那最后一眼,不知为何让他心痛欲裂。
突然,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冲着崖下高声叫道:“娘……”
白云钦绕,崖下无声无息。
万家愁扑通一声跪在崖边,眼中泪水汹泪如溪。
心中一片茫然。
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喊出那一声“娘”来,但觉一阵剧痛莫明其妙地涌上心头,满怀空落。
闻中闻见他跪立崖边,如痴如呆,开言道:“万家愁,你枉为人子。身怀绝世武功,却眼见亲娘坠崖无力救助,你还留在人世于什么?跳吧!跳下去吧,你娘在下面等着你!”
他的声音激颤着心弦,使万家愁更加神情恍格,看着崖下,喃喃地道:“娘,孩儿无能,我,我来了……”
他作势要往崖下跌去,突听得宋香一声尖叫:“魔法呀……”
心中一震,脚上附力停在了崖边,似一座石雕。
闻中闻见来香破了自己的魔法,万家愁似已醒悟,知机会稍纵即逝,急忙上前补了一掌!
万家愁乃武学宗师,痴迷之中骤觉杀机袭体,浑身一悸,当即反应,四手一抄,于四五尺外捞住了闻中闻的手。
闻中闻未料他的手能陡然长出如此之长,急忙缩手欲退。
万家愁借力抽身,退回半步,只一拉,便将闻中闻扯了回来,两手飞快翻动,只听得“格巴格巴”一阵脆响,闻中闻惨叫连声,四肢均被万家愁折成五、六截。
闻中闻先前两声还是惨叫,后来两声便是哀号“救命”了。
万家愁眼里喷射着怒火,又提住闻中闻的脖颈,右手在他脊背上一趟!
就象雨打芭蕉一样,一片细响声过后,闻中闻脊骨一节节裂断,连叫声也没有了,提在万家愁手里的,就象一摊肉泥,唯有那眼睛还股巴眨巴地往下掉泪,其状甚是可怖。
看着万家愁的眼里,满是哀求,只盼他能将自己提起来,扔到崖下,免受这凌迟之惨痛。
万家愁看也不看他,转目四望。
宋香与范光明不知何时已无影无踪,连返魂叟也被他们擒走了。
万家愁扔下闻中闻,向洞内走去。
闻中闻想喊喊不出声,想动动不了,瞪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西边的落日。
残阳如血。
万家愁先前在冥天宫养伤时,已熟知路径,在秘密通道里走着,毫不掩饰行迹,脚步哆哆。
他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悲愤激荡着,只盼着魔教中有人再杀出来,一泄此愤。
可这一路上通行无阻。
他在天花板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察看,每个房间里都灯火通明,一览无余,却不见魔教中一人踪影。
前面就是法坛大堂。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阴惨浓重。
他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