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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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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责,因为厌恶,对怀有这般心思的自己。 

如此神态教瞧着的卓常峰一阵不忍,可便想转移话题,父子间能谈的也不过那么一两件而已……心下暗叹,他难得带着分忐忑地开了口: 

“你娘她……最近好吗?” 

“咦?嗯……上回见着娘亲是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她一切安好。如今想必又在哪个地方逍遥了吧!” 

“一切平安就好。” 

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便与当年苦恋未果时全无二致,卓常峰苦笑了下,却又忍不住问:“她还……惦着白庄主么?” 

“这……” 



这么一问,让多少明白上一辈间感情纠葛的东方煜一阵尴尬,一时竟有些无从启口……足过了好半晌后,才道: 

“说实在,就孩儿看来,您两位早已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娘亲始终拉不下面子而已……不说别的,单从几次听闻有人欲对您不利,娘亲便‘云游’到了京里这点,便可知娘亲的心意如何了。如今所欠缺的,也不过就是面对面好好谈上一次的机会罢!” 

“你真这么觉得?” 

“是的。” 

“这样啊……” 



虽有些难以置信,可儿子如此描述仍教听着的卓常峰心下一喜――他身在官场,却能为了一个女子“守身”多年,自是用情至深之人了。眼下听着苦恋有望,又岂能无动于衷? 

只是他心下虽喜,可一想到才正陷入苦恋的儿子,这份喜悦马上便转为了淡淡的无奈……他轻拍了拍儿子的肩。 

“煜儿。你能答应爹一件事么?” 

“只要孩儿力所能及,自当全力以赴。” 

“今日听你这么说,爹也终于有了面对你娘的勇气……这官场混水爹也淌得太久,是时候抽身了。晚些把事情安排安排后,爹便会上表自请告老――爹希望你办的,便是给爹找个安身的好地方。等一切告一段落后,咱们父子俩再好好参详,看这么样说服你娘,也好让咱一家团圆。” 

这番话虽有些私心,却也是为了将独子的心思暂时由思念上转移开来……当年的他之所以毅然投身官场一路奋斗至今,也正是为了缓解满腔的思念。 

听了父亲有意告老,东方煜心下虽不免讶异,却还是一个颔首: 

“孩儿明白了。” 

他身为人子,自也期望着能一家团圆。 

谈话至此告了个段落。知道父亲清早便要上朝,东方煜把最后剩着的半块点心“解决”后,起身道: 

“时间不早了,孩儿也是时候告辞了。” 

“这样啊……你稍等一下。” 

知他所言不错,卓常峰也不相留,只是回身从柜子里找出先前说的几两贡茶,将之塞入独子手中。 

“好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别想太多了,知道么?” 

“嗯。您也请多多保重。” 



父亲关怀的叮嘱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暖。一个行礼后,他收了贡茶,并自蒙起面巾,循着来路飞身离开了府邸。 

这一趟的收获,远比他所预期的多上许多。 

带着比初时轻松不少的心情,东方煜回到了客栈――这本是碧风楼物业,自没什么进出的麻烦――却方欲入房歇息,便见着了属下送来的条子。 

而随之入眼的,是个并不十分重大、却足以让他为之震惊的消息―― 





* * * 





“你赶紧打点一番,准备明早动身前往擎云山庄。” 



这是那天傍晚,当她正独坐镜前对着珠钗发怔之时,父亲兴冲冲地跑进来同她说的话。 

“擎云山庄?为何会突然――” 

“这个嘛……也是时候跟你说了。” 

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桑建允并未因女儿的问题而有所不耐,满脸喜色地走到女儿衣箱旁开始挑起衣裳: 

“上回爹去参加庄主的继任大典时,白大少――如今该称白大庄主了――便曾私下同我暗示过,说他弟弟相当欣赏你,想邀请你过去住一阵,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如今大庄主的使者终于到了……嗯,这件衣裳不错,一起带着――” 

“爹!” 

中断其话头的,是少女惊怒交集的一唤,“您就……您就这么答应了吗!” 

“不错,那又如何?” 

“您难道就不曾考虑过女儿的想法么!女儿――” 

“你是要说自己已心有所属?” 

见女儿又提起这件事,桑建允面色一沉,一个使力重重阖上了衣箱。 

“对方可是擎云山庄,能结成这门亲事还是咱们高攀了呐!你也别再惦着那个李列了,好好打扮一番给庄主留个好印象吧。” 

言罢,他一个旋身正欲离去,少女颤抖着的音色却于此时传来: 

“对方……是哪一位?” 

“白二庄主,白冽予――听说这位身子虽弱,却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主儿。以咱剑门的地位,要想和擎云山庄结亲,估计也只有这位二庄主可能了……爹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才同意此事。赶紧准备准备吧。” 

话声方落,他已自摔上房门、扬长而去―― 



任凭清风拂得一头青丝微乱,回想起别前同父亲的那番对话,桑净孤身静立船首,远望两岸春景的眸子毅然隐罩上几分哀凄。 



而随着传入耳中的、过于熟悉的阵阵涛声……眸中凄色,更显哀绝。 

在遇上那个人之前,知悉父亲性子的她,对自个儿的亲事一直是带着几分认命的。 

不是和门下的师兄成婚,便是同交好门派的弟子结亲……那是她身为湘南剑门掌门之女所必然要面临的命运,而她也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的。 

直到她遇上了李列。 

伴随着脑海中青年的身影浮现,她素手轻抬,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脑后簪着的珠钗。 

这是他费尽心思才避过父亲的注意保留下来的,那个人亲自为他挑选、簪上的钗子。 

每每望着这根钗子,她就会想起在岳阳城中度过的,那短暂却美好的时光,以及他冷漠的外表之下所潜藏的……那让人心醉的温柔。 

彼此分别之后,半年多来,她一直是靠着这些才得以稍微平抚内心的相思之苦的。 



思着、想着、惦着、念着。她总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勾画出属于青年的一切,不论是那过于优美的身姿、时常紧抿着的双唇,还是那总故作冷漠、却又在不经意间流泄出深深温柔的眼眸……他的一切总是那么样地令人沉醉,教她便想遗忘,亦始终无法将之割舍。 

便如手中的这支珠钗。 

若是认命地顺着父亲安排成婚,她就绝不该再留着这样的东西才是……可要她扔了珠钗,她却怎么也没法―― 



“桑姑娘。” 

却在此时,身后温和的一唤传来。桑净微震回眸,入眼的,是面带微笑的擎云山庄庄主白飒予。 

同这位年轻的一方之主会合不过是半天前的事。或许是真把她当成未来弟媳了吧?船方近苏州便亲自出迎,说是想在到达山庄前同她稍加谈谈…… 

“大庄主。” 

按下了一瞬间有些翻腾的心绪,桑净有礼而不失距离地回以一笑: 

“劳您亲迎,真教净儿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会?桑姑娘可是咱们山庄的贵客呐――实则这趟本该让二弟亲自出迎的,只是他有些不方便,所以……” 

“净儿明白。只是……” 

“桑姑娘有何疑问,尽管提出无妨。” 

“……这么问是有些失礼了:净儿至今未曾同二庄主见过,却不知二庄主为何对净儿――” 

“你们见过的。” 

闻言,白飒予笑意无改,温和却肯定地做了回答: 

“而且我相信桑姑娘一定会喜欢他的。” 

稍嫌直白的一句,教听着的桑净胸口为之一紧。 

喜欢……么? 

便是那白冽予再怎么优秀,在她心里,也终究没可能取代那个人吧? 

取代那……让她深深爱着的…… 

忍下了窜上鼻头的酸涩,少女装作若有所思地背过了身。 

“令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是个十分特别的人,也是我这做哥哥的骄傲。一表人才什么的全不足以形容……他的特别,是需要亲身体会才能了解的。” 



顿了顿,语气一转:“那支钗子,想必是桑姑娘十分重视之物吧?” 

他早听说了那珠钗的由来,这么问也不过是想瞧瞧少女的反应而已。 

没想到对方突然转了话题,桑净心头一跳,握着珠钗着掌已不由自主地紧上几分:“嗯……因为是个十分重要的朋友送的,所以……” 

“对方若见桑姑娘如此珍惜,想必会十分高兴吧!” 

由少女紧握着珠钗的模样回想起弟弟对着香囊发愣的情景,白飒予莞尔之余亦不禁暗感得意――不知等冽见着这份“惊喜”后会有何反应?若父亲不反对,也许他可以连订亲的事也一并安排…… 

察觉自己有些想过了头,白飒予于心底暗暗苦笑后,一个拱手: 

“若无其它疑问,我便不打扰桑姑娘哩――还有半天的船程才到苏州,桑姑娘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请尽管提出,也好让下头的人早些准备。” 

“净儿明白,多谢大庄主。” 

客气地一句应过,桑净回身施礼,直至瞧着对方的身影没入舱中后,才松了口气地一声叹息。 



“白冽予……么?” 



她对于这“白二庄主”的印象,也仅局限于江湖上盛传的种种谣言而已……上回还听说这白二庄主登上了什么闲书的美人榜,若自己真见过他,又怎会半点记忆都无? 

虽说……不论白二庄主再怎么特别,也终究没可能胜过那个人吧? 

李大哥…… 

松开了原先一直紧握着的掌,桑净垂首,深凝向掌中平放着的珠钗。 

薄薄泪光,终于再难按捺地罩染上双眸―― 





* * * 





“由‘漠清阁’总部取得的资料已尽数整理完毕。新增的项目属下已整理抄录成册,并另行列出了您可能有兴趣的部分……” 



边报告着边将自个儿抄录的册子递上、翻开,关阳指了指做上记号的部分,“其中原属‘清风’机密的部分您多已亲自审阅过;这些则是由‘漠血’名册上整理出来的。” 

“嗯。” 

“有哪些多出的部分得归入‘日’也需要您的评定……抱歉。” 

“何出此言?”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正自浏览册子的双眸微抬,白冽予有些讶异地望向下属:“这些部分你处理的相当好。” 

“……明知您近日繁忙若此,可属下不但没能替您分忧,反而还更增加了您的负担……” 

指了指年轻主子桌上成山的卷宗,关阳眸中歉意外已再添了几分不舍。 

可青年闻言却只是一笑。 

“冷月堂之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又何所谓负担与否?至于这些文书……爹既已将山庄交付给我等,眼下飒哥因公外出,自得由我分担了。” 

父亲既已退位,作为次子的他自也成了擎云山庄的“二庄主”――只是他长年来身处暗处,这“庄主”之称在外人看来也仅是个虚名。只有极少数山庄高层的人知道:这个二庄主不但掌控了山庄近半实权,在白飒予因故未能处理事务时,也多是由这位二庄主代理,接受的。 

便如如今。 



只是白冽予本就身负冷月堂主之责,又有白桦方面的事要处理……虽有关阳等人协助,可这种种事务累积下来,也难怪案上的卷宗会堆积如山了――这还是白冽予能力极强,才能将这诸般事务稳定而顺利地处理完成。若换做别人,只怕这些文件早就占满整个房间了。 

但也正因为始终忙于公务,白冽予不但有近半个月未出山庄内苑,近两天更是足不出户……也因此,向来敏锐的他,至今始终未察觉到兄长瞒着他做的事。 

可关阳却不同。 



见主子仍未察觉事情的“真相”,他半是无奈半是不舍地一阵叹息。 

“您还不晓得吗?大庄主这趟出外,为的可不光公事而已。” 

“你是指……?” 

“这事儿由属下来提或许不大好――大庄主请了个人来山庄作客,估计也该到了才是……大概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才没说的吧?这事儿,不论在山庄内还是江湖上都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言下之意,便是毫不知情的,就只剩他这个当事之人而已了。 

如此一句教听着的白冽予有些哭笑不得,唇角苦笑浅扬,眸中却已几不可察添上了几分期待: 

“能引起这样大的风波,这位‘客人’的身分想必十分特殊了?” 

“这个么……或许是吧。” 

顿了顿,“只是您到时怕还得为身分的问题解释一番了。” 

“……若是他,这身分问题,我也是没打算再继续隐瞒下去的。” 

回应的音调淡淡,双眸却因忆及别前那人过于苦涩的神情而微微一暗。 

将主子的变化完全收入眼底,关阳面色无改,心底却已是几许痛楚泛起。 

他曾为主子对情爱之事的迟钝而暗感无奈。可在主子已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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