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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责,因为厌恶,对怀有这般心思的自己。
如此神态教瞧着的卓常峰一阵不忍,可便想转移话题,父子间能谈的也不过那么一两件而已……心下暗叹,他难得带着分忐忑地开了口:
“你娘她……最近好吗?”
“咦?嗯……上回见着娘亲是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她一切安好。如今想必又在哪个地方逍遥了吧!”
“一切平安就好。”
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便与当年苦恋未果时全无二致,卓常峰苦笑了下,却又忍不住问:“她还……惦着白庄主么?”
“这……”
这么一问,让多少明白上一辈间感情纠葛的东方煜一阵尴尬,一时竟有些无从启口……足过了好半晌后,才道:
“说实在,就孩儿看来,您两位早已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娘亲始终拉不下面子而已……不说别的,单从几次听闻有人欲对您不利,娘亲便‘云游’到了京里这点,便可知娘亲的心意如何了。如今所欠缺的,也不过就是面对面好好谈上一次的机会罢!”
“你真这么觉得?”
“是的。”
“这样啊……”
虽有些难以置信,可儿子如此描述仍教听着的卓常峰心下一喜――他身在官场,却能为了一个女子“守身”多年,自是用情至深之人了。眼下听着苦恋有望,又岂能无动于衷?
只是他心下虽喜,可一想到才正陷入苦恋的儿子,这份喜悦马上便转为了淡淡的无奈……他轻拍了拍儿子的肩。
“煜儿。你能答应爹一件事么?”
“只要孩儿力所能及,自当全力以赴。”
“今日听你这么说,爹也终于有了面对你娘的勇气……这官场混水爹也淌得太久,是时候抽身了。晚些把事情安排安排后,爹便会上表自请告老――爹希望你办的,便是给爹找个安身的好地方。等一切告一段落后,咱们父子俩再好好参详,看这么样说服你娘,也好让咱一家团圆。”
这番话虽有些私心,却也是为了将独子的心思暂时由思念上转移开来……当年的他之所以毅然投身官场一路奋斗至今,也正是为了缓解满腔的思念。
听了父亲有意告老,东方煜心下虽不免讶异,却还是一个颔首:
“孩儿明白了。”
他身为人子,自也期望着能一家团圆。
谈话至此告了个段落。知道父亲清早便要上朝,东方煜把最后剩着的半块点心“解决”后,起身道:
“时间不早了,孩儿也是时候告辞了。”
“这样啊……你稍等一下。”
知他所言不错,卓常峰也不相留,只是回身从柜子里找出先前说的几两贡茶,将之塞入独子手中。
“好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别想太多了,知道么?”
“嗯。您也请多多保重。”
父亲关怀的叮嘱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暖。一个行礼后,他收了贡茶,并自蒙起面巾,循着来路飞身离开了府邸。
这一趟的收获,远比他所预期的多上许多。
带着比初时轻松不少的心情,东方煜回到了客栈――这本是碧风楼物业,自没什么进出的麻烦――却方欲入房歇息,便见着了属下送来的条子。
而随之入眼的,是个并不十分重大、却足以让他为之震惊的消息――
* * *
“你赶紧打点一番,准备明早动身前往擎云山庄。”
这是那天傍晚,当她正独坐镜前对着珠钗发怔之时,父亲兴冲冲地跑进来同她说的话。
“擎云山庄?为何会突然――”
“这个嘛……也是时候跟你说了。”
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桑建允并未因女儿的问题而有所不耐,满脸喜色地走到女儿衣箱旁开始挑起衣裳:
“上回爹去参加庄主的继任大典时,白大少――如今该称白大庄主了――便曾私下同我暗示过,说他弟弟相当欣赏你,想邀请你过去住一阵,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如今大庄主的使者终于到了……嗯,这件衣裳不错,一起带着――”
“爹!”
中断其话头的,是少女惊怒交集的一唤,“您就……您就这么答应了吗!”
“不错,那又如何?”
“您难道就不曾考虑过女儿的想法么!女儿――”
“你是要说自己已心有所属?”
见女儿又提起这件事,桑建允面色一沉,一个使力重重阖上了衣箱。
“对方可是擎云山庄,能结成这门亲事还是咱们高攀了呐!你也别再惦着那个李列了,好好打扮一番给庄主留个好印象吧。”
言罢,他一个旋身正欲离去,少女颤抖着的音色却于此时传来:
“对方……是哪一位?”
“白二庄主,白冽予――听说这位身子虽弱,却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主儿。以咱剑门的地位,要想和擎云山庄结亲,估计也只有这位二庄主可能了……爹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才同意此事。赶紧准备准备吧。”
话声方落,他已自摔上房门、扬长而去――
任凭清风拂得一头青丝微乱,回想起别前同父亲的那番对话,桑净孤身静立船首,远望两岸春景的眸子毅然隐罩上几分哀凄。
而随着传入耳中的、过于熟悉的阵阵涛声……眸中凄色,更显哀绝。
在遇上那个人之前,知悉父亲性子的她,对自个儿的亲事一直是带着几分认命的。
不是和门下的师兄成婚,便是同交好门派的弟子结亲……那是她身为湘南剑门掌门之女所必然要面临的命运,而她也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的。
直到她遇上了李列。
伴随着脑海中青年的身影浮现,她素手轻抬,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脑后簪着的珠钗。
这是他费尽心思才避过父亲的注意保留下来的,那个人亲自为他挑选、簪上的钗子。
每每望着这根钗子,她就会想起在岳阳城中度过的,那短暂却美好的时光,以及他冷漠的外表之下所潜藏的……那让人心醉的温柔。
彼此分别之后,半年多来,她一直是靠着这些才得以稍微平抚内心的相思之苦的。
思着、想着、惦着、念着。她总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勾画出属于青年的一切,不论是那过于优美的身姿、时常紧抿着的双唇,还是那总故作冷漠、却又在不经意间流泄出深深温柔的眼眸……他的一切总是那么样地令人沉醉,教她便想遗忘,亦始终无法将之割舍。
便如手中的这支珠钗。
若是认命地顺着父亲安排成婚,她就绝不该再留着这样的东西才是……可要她扔了珠钗,她却怎么也没法――
“桑姑娘。”
却在此时,身后温和的一唤传来。桑净微震回眸,入眼的,是面带微笑的擎云山庄庄主白飒予。
同这位年轻的一方之主会合不过是半天前的事。或许是真把她当成未来弟媳了吧?船方近苏州便亲自出迎,说是想在到达山庄前同她稍加谈谈……
“大庄主。”
按下了一瞬间有些翻腾的心绪,桑净有礼而不失距离地回以一笑:
“劳您亲迎,真教净儿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会?桑姑娘可是咱们山庄的贵客呐――实则这趟本该让二弟亲自出迎的,只是他有些不方便,所以……”
“净儿明白。只是……”
“桑姑娘有何疑问,尽管提出无妨。”
“……这么问是有些失礼了:净儿至今未曾同二庄主见过,却不知二庄主为何对净儿――”
“你们见过的。”
闻言,白飒予笑意无改,温和却肯定地做了回答:
“而且我相信桑姑娘一定会喜欢他的。”
稍嫌直白的一句,教听着的桑净胸口为之一紧。
喜欢……么?
便是那白冽予再怎么优秀,在她心里,也终究没可能取代那个人吧?
取代那……让她深深爱着的……
忍下了窜上鼻头的酸涩,少女装作若有所思地背过了身。
“令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是个十分特别的人,也是我这做哥哥的骄傲。一表人才什么的全不足以形容……他的特别,是需要亲身体会才能了解的。”
顿了顿,语气一转:“那支钗子,想必是桑姑娘十分重视之物吧?”
他早听说了那珠钗的由来,这么问也不过是想瞧瞧少女的反应而已。
没想到对方突然转了话题,桑净心头一跳,握着珠钗着掌已不由自主地紧上几分:“嗯……因为是个十分重要的朋友送的,所以……”
“对方若见桑姑娘如此珍惜,想必会十分高兴吧!”
由少女紧握着珠钗的模样回想起弟弟对着香囊发愣的情景,白飒予莞尔之余亦不禁暗感得意――不知等冽见着这份“惊喜”后会有何反应?若父亲不反对,也许他可以连订亲的事也一并安排……
察觉自己有些想过了头,白飒予于心底暗暗苦笑后,一个拱手:
“若无其它疑问,我便不打扰桑姑娘哩――还有半天的船程才到苏州,桑姑娘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请尽管提出,也好让下头的人早些准备。”
“净儿明白,多谢大庄主。”
客气地一句应过,桑净回身施礼,直至瞧着对方的身影没入舱中后,才松了口气地一声叹息。
“白冽予……么?”
她对于这“白二庄主”的印象,也仅局限于江湖上盛传的种种谣言而已……上回还听说这白二庄主登上了什么闲书的美人榜,若自己真见过他,又怎会半点记忆都无?
虽说……不论白二庄主再怎么特别,也终究没可能胜过那个人吧?
李大哥……
松开了原先一直紧握着的掌,桑净垂首,深凝向掌中平放着的珠钗。
薄薄泪光,终于再难按捺地罩染上双眸――
* * *
“由‘漠清阁’总部取得的资料已尽数整理完毕。新增的项目属下已整理抄录成册,并另行列出了您可能有兴趣的部分……”
边报告着边将自个儿抄录的册子递上、翻开,关阳指了指做上记号的部分,“其中原属‘清风’机密的部分您多已亲自审阅过;这些则是由‘漠血’名册上整理出来的。”
“嗯。”
“有哪些多出的部分得归入‘日’也需要您的评定……抱歉。”
“何出此言?”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正自浏览册子的双眸微抬,白冽予有些讶异地望向下属:“这些部分你处理的相当好。”
“……明知您近日繁忙若此,可属下不但没能替您分忧,反而还更增加了您的负担……”
指了指年轻主子桌上成山的卷宗,关阳眸中歉意外已再添了几分不舍。
可青年闻言却只是一笑。
“冷月堂之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又何所谓负担与否?至于这些文书……爹既已将山庄交付给我等,眼下飒哥因公外出,自得由我分担了。”
父亲既已退位,作为次子的他自也成了擎云山庄的“二庄主”――只是他长年来身处暗处,这“庄主”之称在外人看来也仅是个虚名。只有极少数山庄高层的人知道:这个二庄主不但掌控了山庄近半实权,在白飒予因故未能处理事务时,也多是由这位二庄主代理,接受的。
便如如今。
只是白冽予本就身负冷月堂主之责,又有白桦方面的事要处理……虽有关阳等人协助,可这种种事务累积下来,也难怪案上的卷宗会堆积如山了――这还是白冽予能力极强,才能将这诸般事务稳定而顺利地处理完成。若换做别人,只怕这些文件早就占满整个房间了。
但也正因为始终忙于公务,白冽予不但有近半个月未出山庄内苑,近两天更是足不出户……也因此,向来敏锐的他,至今始终未察觉到兄长瞒着他做的事。
可关阳却不同。
见主子仍未察觉事情的“真相”,他半是无奈半是不舍地一阵叹息。
“您还不晓得吗?大庄主这趟出外,为的可不光公事而已。”
“你是指……?”
“这事儿由属下来提或许不大好――大庄主请了个人来山庄作客,估计也该到了才是……大概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才没说的吧?这事儿,不论在山庄内还是江湖上都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言下之意,便是毫不知情的,就只剩他这个当事之人而已了。
如此一句教听着的白冽予有些哭笑不得,唇角苦笑浅扬,眸中却已几不可察添上了几分期待:
“能引起这样大的风波,这位‘客人’的身分想必十分特殊了?”
“这个么……或许是吧。”
顿了顿,“只是您到时怕还得为身分的问题解释一番了。”
“……若是他,这身分问题,我也是没打算再继续隐瞒下去的。”
回应的音调淡淡,双眸却因忆及别前那人过于苦涩的神情而微微一暗。
将主子的变化完全收入眼底,关阳面色无改,心底却已是几许痛楚泛起。
他曾为主子对情爱之事的迟钝而暗感无奈。可在主子已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