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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沧海变成桑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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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凝听到这里,便晓得他又要将杀虎的老黄历搬将出来,如果火候成熟,恐
怕还会叫小鱼把那颗腌制过的虎心,再叉过来展示展示。不用说,这种事情她可
没兴趣再奉陪下去,当下瞅个空,赶紧向冷鸿儒告退。冷鸿儒也不挽留,见她就
要转身走开,忽然想起什么:“吴叔叔过来办案——这些天不要到处乱跑!尤其
是晚上!”

  冷凝只当耳旁风,一边答应,一边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转回自己房间,掩上
门,诸般做作这才一扫而空,甜美的笑容宛如长河出谷,浩浩荡荡从心里涌将出
来。呵!呵!今天晚上呵,可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太让人开心了!在心底这样大
叫两声,可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高兴开心,脚底一使劲,霎时间,便在狭小的
房间里翻个空心跟斗。

  跟头翻完了,顺手一抹,又从腰间抹出杞成舟的那支镖来,摆出各种姿势,
对准各样物事,从各个角度,作势射出。往前射,往后射,往两侧射,正手射,
反手射,两手一起射,从胯下射,从肩头射,从肘底下出奇不意地射,射顶篷,
射墙角,射笔砚,射花瓶,射所有看得见摸得见奔来眼底的东西,射那个青幽幽
的漂亮竹筒……

  蓦地,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下来。冷凝一个停顿,呆呆地看着那个竹筒。那竹
筒里,她还记得,装的是红豆。阿明给她的红豆——红豆?

  那一夜的月亮底下,阿闲长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猛可里忽然有些明白,今儿个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忽吃一惊,不
自觉地,就去咬自己的手指头。手上还拿着镖,冰冷冷地便在唇上一碰。这一碰
便又是一惊。低头一看那镖,忽然一股滔滔蜜流,毫无前兆地,便从全身每一个
毛细孔里,浓浓地渗出来。

  她亲了这支镖了!

  她真的亲了这支镖了。而这支镖,又曾经是多少次,被他温温暖暖、随随意
意,执在手中?这一亲,便仿佛、是在亲他的手吧?

  冷凝脸上蓦地红起来,从头到脚,象是被什么人一把拎起,一下子扔进烈火
熊熊的大熔炉。那种感觉,真的是好让人心惊、好让人害怕。可是,又真的是,
好让人欢喜,欢喜到十二分。再看着那支镖,看着那支镖,良久,良久,终于又
抬起手来,慢慢地,慢慢地,向唇边凑近。只兰花般轻轻一触,又烫着了似,慌
忙拿开。

  好害怕。偏又真的——好欢喜。

  第二天,冷凝起个大早,史无前例地一马当先,向剑花社赶去。暮春三月,
莺飞草长,一路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不用说那一份山水迎人,展开笑颜。只可
惜这赶路的人竟也顾不得看,一腔心事揣得满满地,急匆匆向前奔去。本想着这
一下,恐怕再没人能比她到得更早了,不成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步踏进剑
馆,空荡荡的偌大个地方,居然已经孤零零地戳着一个人。

  那人见冷凝进来,露出一脸的喜色,却是阿明,跟她举手招呼道:“你今天
怎么来这么早?”

  冷凝支吾着反问:“你呢?怎么也来这么早?”

  “我天天都来这么早的。”

  冷凝有些诧异地看他,倒不知他竟是这么个用功的人。只是好象尽管这么用
功,他的功夫可也不怎么样么。想了想,也不好说人家笨,只道:“你真是用功。”

  阿明看她一眼,低声道:“我哪里是用功?”

  “天天来这么早,”冷凝奇道:“这还不是用功么?”

  “我来这么早,是因为……”阿明吐了半截子话,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低
着头,一意地踢着桌脚。

  冷凝见他这副扭怩样子,忽然才有些明白过来。如果说她今天来得这么早,
只是为了能够早些看到杞成舟,那阿明,是不是也是为了能够早些看到她呢?固
然,他们俩个都知道,其实来得早,是根本没有用的。谁教他们要等的人,都一
贯地姗姗而来迟。

  两人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阿明又道:“凝儿,我不晓得你心里
是怎样想。我是前些时候已经告诉我过爹,非你不娶。今儿,他便要上你家提亲
去了。”

  “呵?”

  “我只是不晓得你的意思?”阿明问。

  冷凝干咽一口唾液,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道:“我还小呢。”

  “也不小了,”阿明道:“何况先只是订亲,等过了今年,你也十六了,二
八年华,就正当时候了。”

  冷凝还要说什么,外面脚步声响,又有一个弟子踏进门来。三人随便打过招
呼,先来的两个便再没说话,各自回到座位上去。冷凝趴在桌子上,只觉得满脑
子浆糊。她,就要跟人家订亲了?订了亲,到明年,就要成亲?成了亲,当然就
是人家的媳妇。既是人家的媳妇,顺理成章,便得替人家生孩子。那么,十月怀
胎,到得后年,她便该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钟声隐隐约约响起来。冷凝神不守舍地坐着,本来等的是杞成舟,现在,却
干脆连他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不知道。整个早晨,只是呆呆地看着摊在桌子
上的内功图谱。原先那本革命书籍自然早已被革了命,而今这本书上,线条浑圆
的裸体人像结跏趺坐,手中结着降魔印。降魔?降的什么魔?所谓魔者,便是这
摆也摆脱不掉的岁月吧?人生吧?

  冷凝偶尔抬起头,瞥见蓬勃装打扮的杞成舟,便觉有一股悲怆从天际袭来,
箭一样犀利,一下子就血肉横飞地洞穿了她单薄的胸膛。眼前的那个杞成舟,站
在离她不过一丈的地方,却分明相隔如天涯。就好象是放风筝的季节里,她手上
那只断了线的纸鸢,被风拉扯着,呼拉一下,便从她眼前飞走。飞得老远老远,
远得她今生今世,都再也无法触摸得及。也许最终它仍会掉落下来,可那掉落下
来的地方,毕竟,又是别人家的院子了。

  如此看来,昨晚的高兴,原来也不过是一场空高兴。不过是水中月。不过是
镜中花。不过是年轻岁月里的一场梦境。等到梦醒了,她也就该长大了。长大了,
就要嫁人。就算不嫁给阿明,也总得嫁给其他门当户对,来跟她家提亲的人。而
这些人里,绝不会有杞成舟。

  这便是生活么?这便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生活么?冷凝呆呆地看着那书,书上
那裸体人像眼观鼻,鼻扣心,冷冷地翻着降魔印。

  阿明的话果然不虚,才一放学回家,冷凝便看见冷鸿儒将阿明父亲给送出院
子来。阿明父亲看见她,慈祥地咧嘴一笑,走了。冷凝让他笑得汗毛直竖,好容
易等客人走远,跟冷鸿儒走回堂屋去,这才慌张问道:“他来干什么?”

  “串串门子呗,”冷鸿儒道:“还能做什么?”

  冷凝狐疑地看着他。冷鸿儒让她这一看,好象也明白了什么,顿时直叫起来
:“咦,不是你跟人家串通好了吧?哼,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屋子里那一筒子
红豆,是谁给你的?莫不就是阿明?我可告诉你呵,可别跟我起什么歪心思!你
将来,是跟他们不一样的!我已经告诉过你吴叔叔了,几时有空,便让你上北京
去!我想,以你的资质,在圣教总坛里呆上几年,只要肯努力,要做个一代侠女,
又有什么难处?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看得上阿明这样的人么?”

  “看不上阿明这样的人,”冷凝笑道:“那应该看上什么样的人呢?”

  冷鸿儒倒有些摸不准他这个女儿了,哼道:“你看看,哪有姑娘象你这样没
皮没脸的,看上这个,看上那个,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话说回来,你今后既是个
江湖人,那当然也该找个正正经经的江湖人!”

  冷凝吃地一笑,也不再跟他多说什么,翩然进屋。这时的心情,现成的便有
一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说江湖人,杞成舟不就是个现成
的江湖人?只是,要杞成舟象阿明那样,上她家提亲,看起来还是颇有难度。唉,
这位杞先生呀,似乎喜欢倒也算喜欢她的,可是,就这种喜欢,距提亲明显还有
一定的距离。更准确点,或者是风马牛不相及。不知道这个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呢?

  冷凝沉吟着,往梳妆台上看一眼。那台上的菱花铜镜照出她甜美的圆圆脸,
配起头上的那个丫丫髻,整个人看起来,倒象是一个正在吃奶的娃娃。似这种形
象,大约,也就只能吸引阿明那种半大的毛孩子吧?蓦地里醒悟,为什么杞成舟
对她的喜欢,会距提亲如此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算起来,他今年也有三十来岁了,
三十岁的男人,总会喜欢更成熟一点的女人?

  只是,成熟一点的女人,究竟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苦苦地思索。脑海里一
时波涛翻滚,历朝历代成熟的名女人们走马灯一样从眼前转过。赵飞燕是瘦的,
杨玉环是胖的,貂蝉是年轻的,徐娘是半老的。但不管这些人在外型上有多少差
别,据脑海里留下的零星印象,她们都精通一种很讨男人们喜欢的功夫,似乎就
叫作,媚术?

  这媚术,顾名思义,当然就象她们的剑术一样,乃是一种修炼妩媚的功夫。
只是练剑,还有个剑谱,这媚术么,从史料上得来的印象,却好象是这些人从娘
胎里就带出来的。那倒也是,几千年下来,这历史上一共才出过几个名女人?就
好象她们武林,时不时,不也总能冒出几个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材么。只是这样一
来,就未免苦了冷凝这样不是天赋异禀的人物,不晓得这个媚术,究竟又该是怎
么个练法?

  好在冷凝虽非天赋异禀,到底也还算个聪明人。不多久,便福至心灵,从那
浩如烟海的史迹里,搜求出一招尚未彻底失传的媚术来。也许,照这个速度发展
下去,不多久,她也便可以象那些剑术上的大宗师一样,著书立说,写一本《冷
凝媚谱》了。而这《冷凝媚谱》上的第一招,便是刚刚浮现在心头的一句诗:回
眸一笑百媚生。

  众所周知,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直接后果是,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一招,当然
是石破天惊、非同小可了。至少,从冷凝目前的状况来看,杞成舟还根本没有什
么六宫粉黛,所以,只要这一招修至小成,收服一个剑馆先生,还是根本不在话
下的。一想到此,不由不信心大增,当下便自菱花镜前,足尖一转,优美地背过
身去。

  回眸一笑百媚生!

  菱花镜里照出的,是一双怒视的双目。冷凝并不灰心。练剑不也是这样么?
要锲而不舍地逐日练习,方能对剑招中的精微要义,渐渐有所领悟。更何况这种
需要天赋异禀才能出神入化的更加精微的媚术呢?冷凝再一次从镜子前转过身去,
回眸一笑。

  这一次,从那对杏仁眼里射出的光芒,好歹柔和了些。冷凝点点头,再来一
次。那眼神,开始有些动人了。再来。再来。再来。十多次这么练下来,眼睛里
多了一眶泪水。泪眼模糊中朦胧看去,镜子里面的那张面孔,熠熠生光,这一回,
真个是美艳不可方物。

  冷凝伸袖擦掉眼泪,对于自己的表现,一时很感满意。只是功夫虽成,还必
须找到机会用上。然而在剑花社里,无论何时,好象杞成舟总是处在自己的前方。
这一个回眸么,因此就回不大起来,总不成自己先背了身,然后再回眸一笑?那
可也太着相了些。再说,还当着那么多弟子们的面……

  毕竟是剔透人,念头一转,便想到剑花社里面用不成,还不兴在外面用?就
说杞成舟每次到剑馆吧,都来得那么迟,她要是掐准时机,只比他早上一步,那
么,当他的脚步声在她身后熟悉地响起之时,她不就立即可以施展这《冷凝媚谱
》第一招,回眸一笑,而六宫粉黛无颜色了么?

  想得清楚,这个下午,便打定迟到的主意。到了时候,磨磨蹭蹭地出门,走
两步,退一步,再逗弄逗弄街边黄犬,踢一踢李家被捕兽夹夹去一条腿的三脚猫,
终于在远远望见剑花社之时,听得那钟声当当敲响。这就是说,她果然迟到了。
只是迟到虽是如愿以偿的迟到了,可是好象身后并没有传来什么熟悉的步声。回
头一看,田埂上空荡荡地并没有一个行人。难道……

  慌慌地往前赶,果然!还没踏进剑花社大门,便听见杞成舟清亮的声音在教
着剑招:“举火燎天!”满院子应着声,便是一片雪亮亮的剑刃迎着日光举起。
冷凝一步踏进门去,跟杞成舟的眼光撞个正着,一个慌神,《冷凝媚谱》的第一
招便给忘得不知去向,只听杞成舟平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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