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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觉得不相干,”菲尔博士看着珍,哼着说,“请多说些莫瑞尔和辛希雅的事。相信我,我有个好理由。”
珍一脸困惑。
“你听说过那个案子吗?”
“嗯,一点点。”
“莫瑞尔威胁辛希雅嫁给他,否则就要把她写的情书交给她父亲。辛希雅弄来一把枪,想杀了他,结果只打伤他的腿。”
“后来呢?”
“警方不想起诉。但是,莫瑞尔那个爱复仇的家伙,坚持要警方起诉。他巴不得见到辛希雅被关进大牢。审判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莫瑞尔气炸了。检方甚至找不到辛希雅用的那把枪,他们只提出一盒与手枪相符的子弹,证明他们在辛希雅家找到这些子弹。这场审判只是做做样子,陪审团当然也心知肚明,在场的人都知道。陪审团倒是煞有其事地判决无罪,莫瑞尔因此气疯了。”
珍扬起嘴角。平常给人的拘谨形象几乎没了踪影。
“宣布判决时,莫瑞尔就坐在检察官席上。他有拉丁人爱夸张的特质——像个粗野的乡巴佬。那一盒当做证物的子弹就放在他旁边。他从盒子里拿了一颗子弹,高举子弹大声说:‘我要留着这颗子弹,作为英国没有正义的象征。我会好好打拼,等我出头时,这颗子弹会时时提醒我对你们的评价。’”
“然后呢?”
“维斯法官命令他闭嘴,否则就要判他藐视法庭罪。”
珍淡淡一笑,但不是因为自己刚说的事好笑。她注意到那一大杯啤酒,于是拿起来喝。
“全郡的人都站在辛希雅这一边。你想知道一件世上只有两三个人知道的事吗?”
“所有人,”菲尔博士说,“都会乐于知道这样的事。”
“你有没有听过查尔斯·霍立爵士这个人?”
“他是不是已经成了霍立法官?”菲尔博士说。
“是的。当时他是一位著名的诉讼律师,他正是辛希雅的辩护律师。霍立与辛希雅的家族交情匪浅,为了显示这件案子跟他自己有切身关系,他把我跟你说的那把手枪偷拿走。这是事实,他把枪藏在自己家里。我见过几次,是艾维斯管特点32的转轮手枪,弹膛下有个用小刀刻的十字标记。啊!糟糕,我讲太多了。”
菲尔博士摇摇头。
“不,”他严肃地回答,“我并不觉得。你刚说有些事在审判上没提到,是什么事?”
珍迟疑着,可是菲尔博士还是直盯着她看。
“这个……辛希雅假造父亲签名,每个月开支票给莫瑞尔花用。”
珍的声音充满蔑视,菲尔博士决定继续探究下去。珍又举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啤酒。
“我猜你无法想像有女人会做这样的事?”博士说。
“那种事?哦,不会,我一点都不这么想。我也可能做这样的事,可是不会为莫瑞尔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为莫瑞尔这种人。”
“话虽如此,李小姐一定很喜欢他喽?”
“她是很喜欢他,真是个傻女孩。”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灰眸子蒙上了一抹愁云。“很巧,她就住在这附近,一家私人的疗养院。她不是——你知道的,她原本就有精神官能症,这件事让她的病况更加恶化。莫瑞尔开始追求辛希雅时,就知道她有这个毛病。这是他另一个不该被原谅的原因。假如我把辛希雅带来见康丝坦思……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
珍两手举起啤酒杯,又喝了一口啤酒。“你有什么看法?”珍探问着。
“把事情交给我。”
珍挺直了身子。“你是说——可是你要怎么做?”
“老实说,我还不晓得,”博士承认,伸直了双臂,语调带着准备与人辩论的热情。“我不敢自称是艾顿的好友,但我跟他有多年的交情。我昨天见到他的女儿。我们不需要再有一个辛希雅卷入这样引人注目的案子,可是——老天!我不乐于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康丝坦思的朋友也不会乐见这样的事发生。”
“至于你,X小姐,”菲尔博士因为心虚而脸红,“哼!我倒是对这位X小姐有好感了。我们也得考虑你的情况。还有一点,”他的面容转为严肃,“你保证这些关于莫瑞尔的内线消息完全属实?”
珍弯腰,拾起她放在地上的棕色手提包,拿出一枝金色的铅笔,在一本通讯簿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撕下那张纸递给了菲尔博士。
“查尔斯·霍立爵士,”他读着,“伦敦S。W。L。克里夫兰路维里公寓大厦第18室。”
“问问他,”珍简单地说,“如果你在午后拜访他,他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只有手枪的部分,他是绝不会提的。千万拜托,别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大房间另一头延伸出去的地方有个床,床边有张桌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马上回来,”菲尔博士说。
壁炉台上有个华丽的大理石时钟,钟锤左右摆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现在是9点25分。
珍·坦纳特没注意到钟。电话铃声尖锐地响着,就在菲尔博士踏着笨重的步伐赶去接电话时,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粉盒,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呼吸虽然早就平顺了下来,可是还是不断地问自己是否做对了。
珍左右端详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她没画口红,只上了点粉,她的气色很好,为平淡的容貌增添了些光彩。珍不是要补妆,而是拿出一把梳子,梳着那一头浓密坚韧的棕发,脸上突然出现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下头海滨人行道,游人嬉笑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哈啰,”菲尔博士吼着,他平常讲电话声音很小的。“谁……葛汉……嘿!巡官,你好吗……什么?”
菲尔喊得这么大声,珍不由得回过了头。
菲尔博士半张着嘴,拉长了嘴上的小胡子。他望着珍,可是眼神发直。珍听见话筒里细弱的声音还絮叨着。
珍做了个“发生什么事了”的嘴型。
菲尔博士把手盖在听筒上。
“莫瑞尔被人杀了,”他说。
大概有10秒的时间,珍一动也不动,小粉盒似乎冻结在她的手里。然后,她把粉盒放回手提包,啪地一声关上扣子,像动物般敏捷倏地站起。若情绪能发出声音,这个房间一定会被海浪般的巨响淹没。然而此刻只听得见时钟和菲尔博士的声音。
“艾顿的小屋……大概一个小时前,”他的视线滑向时钟,“噢!老兄!胡说!”
珍竖起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专注到耳朵都痛了。
“说什么……我明白……”
“哦?什么样的手枪?”
“多大口径?”
当他听到答复,菲尔博士黑镜架后的眼睛先是圆睁,然后又眯了起来。他望着珍·坦纳特,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个模糊的想法。
“是这个样子,嗯?”他装得像是随口问问,“手枪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吧?”
电话那头给了个很长的答复。
“我明白,”博士低声说着,“不会,不会,帮这个忙不算什么。再见!”
他挂上话筒,扣着下巴,在领子上挤出好几道肉圈,两只手都放在手杖上,不可置信地对地板猛眨了好一阵子眼睛。
第八章
在艾顿法官小屋的客厅里,艾波比先生正忖度着他刚说的那则爆炸性新闻,对听众造成何等影响。
“可是,当然,”律师又说,“你们都已经晓得这些事吧?你们知道莫瑞尔先生很有钱,现在有钱也能得人尊敬。”
艾波比看着法官,法官点了点头。
“我晓得这些事,”艾顿法官同意。
葛汉巡官松了口气。
“说得更明白些,”法官的声音冷淡谨慎地解释着,“这就是莫瑞尔先生跟我说的情况。今晚,他就是要来向我好好证明,要致赠3000镑作为结婚礼金。唔——巡官,我忘了我是否已经告诉你这些事?”
葛汉点了点头。
“有的,先生!”他向大家保证,“你的确有提到,我现在想起来了。”
“啊,你最好再记录一次,才不会忘了。麻烦你……巴洛先生!”
“什么事?”
“小女似乎不太舒服。若非必要,我希望她可以避开这些不愉快的事。巡官,你同意吗?巴洛先生,麻烦你带她到隔壁的房间,等她好些再开车送她回家,好吗?”
巴洛把手递给康丝坦思,康丝坦思先是迟疑一会儿,才牵起巴洛的手。
巴洛很高兴他现在是背对着大家。他们正处于最危险的情绪期,康丝坦思有可能惹出麻烦。万一她不顾一切把话说出来,即便法官再有自信,也没办法圆谎。
康丝坦思棕色的眸子看来既深邃又明亮,标致脸蛋上的艳妆让她活似个小丑。她张嘴要说话,巴洛怒视要她住嘴。火药引线爆出一点火星,又灭了。康丝坦思牵着巴洛的手,勉强从沙发站了起来。巴洛把手搭在康丝坦思的肩上,两人默默地走出房间。剩下的三个人听到她在门厅前就放声痛哭了起来。
艾顿法官猛眨了几下眼睛。
“男士们,务必原谅,”他说,“这件事也让我感到很痛苦。”
葛汉巡官咳了一声,艾波比僵硬地欠了欠身。
“但是我们仍必须做该做的事,”法官接着说,“我说的话,这位男士应该可以证实。你是——先生,怎么称呼?”
“艾波比。”
“喔,是的,艾波比。请问莫瑞尔先生今天拜访你时说了什么?”
艾波比思索着。在他专业的外表下,葛汉巡官(他可不是傻瓜)依稀感觉到这位律师正在笑。葛汉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艾波比稀少但梳理整齐的头发,到他淡薄却装模作样的道德感,完全是标准的律师模样。
“说了什么?让我想想。他说他在跟艾顿法官玩一个游戏——”
“游戏?”葛汉突然插嘴。
“——他答应晚点会解释。我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我有幸在法庭上见过您多次,先生。”
法官扬起了眉毛,但只是点头作回应。
“还有一件事!”艾波比回想着。“他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他说是你定了给艾顿小姐的结婚礼金,他想说服你提高金额,可是你拒绝了。”
“哦,但这有什么奇怪?”
“这个……”
“艾波比先生,为什么奇怪?3000镑已经很大方了啊?”
“我不是说不够慷慨。只是——没什么,没什么!”律师做了个手势,用带着手套的手拂去大衣上的一颗沙粒。
“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我现在能代表去世的客户问个问题吗?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认为我有知道的权利。”
葛汉审视着他。
“嗯,先生,我们还指望你能帮我们忙。”
“我能吗?怎么说?”
“了解莫瑞尔和与他相关的事。我想你应该跟他很熟,是吧?”
“是的,从某一方面来说。”
“他没遭抢劫,”葛汉指出,“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点。他有没有仇人?”
艾波比踌躇着。“有的。不过我不能跟你说他的私生活。他有一两个生意上的敌人。”想不到艾波比似乎特别在意这一点。他道了声歉,把手提箱放在地上,礼帽放在棋桌上,两手插入大衣的口袋。
“我已经说了,这个不幸的家伙有好些相互冲突的性格,”他接着说,“他可以无比慷慨,看看那堆钱。可是,要是他认为某人轻视或伤害了他,为了报复,他可以想出无比复杂又狡猾的计划。”艾波比瞥了一下法官。“你一定晓得这一点吧?先生。”
“我怎么会晓得?”
艾波比放声大笑。
“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个人说的!毕竟,给艾顿小姐的那样一份大礼绝不可能是为了要对你造成伤害,”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我是指以你丰富的审判经验,你一定可以了解那颗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或许吧。”
“他的事业企图心也很强。大概5年前,他经历了一段不顺利的感情。”
“你是说,”葛汉打断他的话,“他打算敲诈一位女子,结果女子开枪射伤了他?”
艾波比似乎有点意外,但他轻声答道:“你知道吗?莫瑞尔也有话要说。”
“我倒没听过,”葛汉马上说,“你该不会认为,那个女子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吧?”
“我对这件事所知不多,巡官,这是你的专业。”
“至于莫瑞尔先生的同业对手呢?”
“我不能毁谤别人,请包涵,”艾波比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查阅莫瑞尔的商业文件,你应该会吧,就会发现一些人名和资料,你爱怎么解读都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葛汉似乎越来越发愁,仿佛每个人和细节都成了更多一尾尾他抓不着的滑溜泥鳅。
“你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