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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马戏团
一、乔治“勋爵”出现
“华生,照名片来看,我们的客人是位贵族。”
我妻子走亲戚去了,我正陪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呆在贝克街的老房
子里。在此之前,我已经把医务所的业务交给了一位医师代理。这样,我就能和我
的老朋友一起共处,或许还能重温一下往昔的快活日子。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
只是比平时稍晚了点。当我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福尔摩斯早已用完了当天的第一
餐,坐着与我闲聊起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聊天,男仆比利来向我们
呈交了一张名片。
我问道:“那么,你是怀疑名片上所刻头衔的真实性了?”他将名片递给我看,
那是一张约五英寸长、四英寸宽的米黄色卡片,印着凸出的字体。上面印有姓名乔
治。桑格勋爵,还有位于芬切利的一处地址。
福尔摩斯问我:“除了商人之外,你还见过谁有这么大的名片?”我得承认,
对于一位贵族来说,这张名片确实够大的了。
男仆可没这么多疑问,他鞠了一躬退出去,然后将我们的客人领了进来。多年
的平静与懒散已使我不再关注楼梯上的脚步声,我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位身材高大、
体格健壮的男人。当瘦削结实、身材偏矮的客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福尔摩斯显然
并不惊讶。来容摘去缎面礼帽,我发现这顶帽子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帽子要高出许
多,可能是为了使它的主人看起来能高于他五英尺四的实际身长吧。他把帽子和样
子昂贵的灰色大衣一起递给了比利,露出里面同样昂贵的上衣和裤子。绸领带上夹
着一只镶满钻石的夹针,马甲上还挂着一根金表链。
“我想你就是乔治。桑格勋爵吧?”
对于福尔摩斯的这一询问,客人回答的声音很生硬,根本没有贵族派头,而口
气却带着一丝威严。
“没错。你们俩谁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答道:“正是鄙人,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和同事约翰。华生医生。”
桑格向我敷衍地点点头,在福尔摩斯示意的椅子上坐下。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实际上,我并不是贵族。”
福尔摩斯点点头。“我知道,先生。原因有这么几个:第一,虽然你的裤子是
圣。詹姆斯公司制作的,可你坐下的时候却拉了拉膝盖处的裤管。”
桑格吃了一惊。“为什么不呢?这很自然。这样,膝盖处的裤管就不会膨起来
了。”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很自然,但一看你这个举动,便知你不是贵
族。还有,你显然扣紧了马甲上所有的纽扣,这一点同样也不像贵族所为。”
客人笑笑,这使他瘦削的脸上起了皱纹,那样子有点像爱斯基摩人或印第安人。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历经严寒或酷暑的脸,看上去有七十三岁了,远看倒可能会显
得年轻一点。他的头发和修剪整齐的胡须染色都没染好。更有甚者,他的眉毛也用
了同样的黑色染剂,而且两道眉毛的颜色深浅不一。此外,他的两颊上有明显的胭
脂痕迹,令他的模样越发滑稽。他对福尔摩斯说:“那么,先生,你还能从我的外
表推断出些什么?”
福尔摩斯笑得更和蔼了。“你手上的老茧还告诉我,你长期以来与马匹关系密
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华生,注意,这些老茧是多年来操持马群造成的。哦,
对了,你曾为女王陛下服务过,因为你领带的钻石夹针上有维多利亚女王名字的缩
写。我敢保证,尽管你在《贵族名录》中无名,但你仍自称勋爵而不怕受罚。所以,
女王陛下显然知道你在用这个头衔,而且容忍了。女王并不经常给臣民特权,除非
是军人、水手和发明家。我觉得你不像这其中的任何一类。但众所周知,她喜欢马
戏艺人,因此我断定你一定是此类人。照你与马匹明显有关这一点来看,你可能是
流动马戏团的老板。”
当然,现在回想这件事,我知道当时大多数人都是知道桑格马戏团的。然而,
福尔摩斯和我的生活圈子很少与流动马戏团之类有什么接触。据我看,桑格并不相
信这一点,所以他也就想当然地认为福尔摩斯的一些推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
并未这么说,而是直接讲明了来意。
“不管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对了。我不仅是一个马
戏团的老板,而且我敢说,我的马戏团即使算不上是世界第一,至少在整个欧洲是
最著名和最出色的。在这半个世纪里,我把我的事业从小棚子里的个人表演发展成
英伦三岛有史以来最大的帐篷里所进行的壮观演出。我拥有几百匹良马,许多骆驼、
无峰驼、斑马、狮子、老虎,还有几头大象。我还有一批顶尖的演员,乔治。桑格
勋爵马戏团无人不晓。所以,尽管我诚实经营,长期以来还是遭人嫉妒,甚至一些
传统的马戏世家也看不惯我。你知道,我并不是生来就干这一行的,我父亲的剧团
是在集市上作下流表演的。唉,集市上的那班人也嫉妒我,可这些人一个也不会对
我干坏事。当然,他们也许会把我的海报用纸覆盖,或者故意为我指错路,但决不
会真正害我……”
他停顿了一下,我试探地问道:“如果你有敌人,那会是谁呢?”
他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可以说我没有敌人,医生,可是就最近发生的
事来看,我又不能这么说了。事情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时,除了流动马戏团之外,
我还拥有阿斯特利剧院,就在泰晤士河南岸。我经营那个剧场及其各类马戏表演已
经快二十年了。后来,我开始受到恐吓,有时是收到恐吓信,有时是口头的威胁。
有人劝我放弃阿斯特利剧院,开始时我并未听从,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管理部
门无疑是接到了多次密告,于是开始了像是一次迫害我的战役。突然间,他们勒令
我换掉原本十分结实的太平门,拓宽过道,说我那些精心设置的防火措施不够完善
;坚固耐用的动物笼子也得重建或换新。连最让同行们羡慕的马厩也备受挑剔,这
儿要修,那儿要补的。福尔摩斯先生,为这些事,我花了一大笔钱,可他们还是不
满意。后来,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管理机构——伦敦郡政会,他们又要我将刚刚
完成的工程再次改建。我实在是负担不起了,不得已才将剧院卖了,价钱倒还不错。
从那以后,阿斯特利的那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露天剧院就被拆除了。我把钱又重新投
资到我的流动马戏团上,生意越做越大。”
福尔摩斯注意到桑格胸前的表链处挂着一把专切雪茄头用的镀金刀片,于是便
在燃烧未尽的煤块上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很快,整个房
间便弥漫着一股烟香,这味道至少没有苏格兰混合烟草那样难闻了。
福尔摩斯接着说道:“不幸的是,你的敌人所发动的这场战役的胜利似乎是十
年前的事了。如果回到1892年,我也许能帮你的忙,可我不明白现在还能帮你什么
忙。”
这回桑格连想也没想就回答说:“但是,福尔摩斯先生,这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搞垮了我的剧院,他们还不满足,现在又把矛头指向我的流动马戏团!”
福尔摩斯此刻来了兴趣,从椅子上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历史又重演了?
我是说,你又收到恐吓信,紧接着那些好管闲事的地方当局又频频光顾你的剧团了?”
这位剧团老板摇摇头,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哦,是的,又不是。是,那
是因为我确实收到了书面的和口头的警告;不是,那是因为这次发生的事性质太严
重了。比如,扯帐篷的绳索被剪断,动物被人有意从笼子里放跑,许多演员在马戏
场上发生事故。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策划的。”
我不顾福尔摩斯冷峻的目光,又插嘴说:“桑格,你能给我们看一封恐吓信吗?”
他说道:“嗅,可以。我正带着最近的一封呢,这是昨天上午收到的。很显然,
它是前天夜里被人贴在我的大篷车的门下面的。”他从上衣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
纸片。“以前的都被我烧了,但现在我觉得该留着它们才对。”
福尔摩斯接过纸片,走到桌边,仔细地将它在桌面上展开,大声读道:在羊的
入口和流动住所之间,将要接受第九条生命。拆掉帐篷,避免麻烦。
福尔摩斯用他的放大镜看了一阵子,然后说:“这字是用印度墨水写的,确切
说是用印刷体写出来的,纸张很厚实,像是画家们作画所用的那种。可写字用的却
是尖端的笔,这种笔通常是用于写字而非作画,但墨水和纸张又似乎表明写字的是
个搞美术的人。此外,这张纸是被人从拍纸簿本上撕下来的;为保持纸张的完整,
在撕下来之前,还被折过作为撕痕。尽管这些字是用印刷体写的,我敢说,写字的
是男人而非女人。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想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桑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说道:“很好,先生,这就交给你了。
可我在想能否邀请你今晚去看我马戏团的表演,这样,你就会对我目前所遭遇的不
幸以及我不得不尽力去保护的一切有进一步的了解了。来吧,我们现在正在埃萨克
斯郡的一个小镇罗姆福进行表演。那地方离这儿不远,而且,我觉得你会喜欢这次
经历的。”
我们交流了一下目光,福尔摩斯看出我没有异议,于是便点点头说:“太好了,
亲爱的桑格,我们没有理由不接受你的邀请。我想,你会负责送我们去吧!”福尔
摩斯对于那些他觉得有权享受的待遇是从来不羞于开口的。
桑格说道:“那是当然。我会派我的马车六点钟左右来接你们。演出八点开始,
所以路上你们的时间足够了。”
桑格离开后,我的朋友又把那张恐吓字条在桌面上展开。他说:“华生,现在
采取行动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我们能弄明白这字条的意思。桑格也不明白,否则
他不会把它给我们。我觉得这像是谜语或猜字游戏,而不是代码。这张字条在我脑
子里立刻跳出来的是‘第九条生命’这几个字。传说猫有九命,我猜这里讲的可能
与某种猫科动物有关。华生,在公共娱乐方面你比我要知道得多,马戏团里有羊和
猫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福尔摩斯。我观看的最近一场马戏主要是人和
马的表演。还有小丑、魔术师、赤膊的骑师等等,对了,还有大象。不过,我想其
它的马戏团或许会有跳舞的绵羊和表演杂技的猫吧。”
福尔摩斯没有理睬,或者说是似乎没有理睬我的挖苦,又研究起那张恐吓字条
了。“‘拆掉帐篷,避免麻烦’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叫桑格卷起帐篷滚蛋。”
后来,由于别的事情打断,他直到桑格的马车来接我们去看马戏时也没有在解
谜上有丝毫进展,我们决定不穿夜礼服,可在穿着上还是费了一番脑筋。福尔摩斯
最后选定了一件灰色的长礼服,我则穿上了黑色的上衣和灰色的格子长裤。两人再
加上得体的厚大衣,我们觉得这样既体现了对桑格的充分尊重,又不显得过于考究。
可是,当我们一上马车,看见门上的盾徽和高高坐在后面的车夫,便在想该不该穿
得像是去看歌剧一样。
我们到了罗姆福,穿过广阔的草场,我开始怀疑桑格是否选对了地方进行马戏
表演。但这种疑问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在那顶灰色大帐篷的人口处,有几百人在
排队等候。有人领我们到前排就座,我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
规模的马戏场,两根主桅杆(后来才得知这叫“杆王”)加几十根支竿撑起了能容
纳至少上千人的大帐篷。一层层的看台主要是配备木凳,当然也有像我们所坐的这
样的位子。至于马戏场本身,其直径大约有十二码,周围似乎是包厢区,大约只有
三十英寸高,顶上是红色的天鹅绒。观众人口处的对面还有一个入口,隔着红色的
长毛绒门帘,像是一个小舞台,上面有五六个身着制服的乐手,每人手里都捧着一
个铜管乐器。他们的演奏水平足以满足那些坐在木凳上的观众,但对歇洛克。福尔
摩斯来说,每一次刺耳的失音都会令他怪怪地皱眉。
正当我也感到乏味的时候,突然,随着一声刺耳的哨声,一个头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