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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邵良这才露笑:“二姐,你真好。”尔后伸手揉着颞颥穴,“头可真疼。”
岑过雪讲道:“这里没外人,你先躺一会儿。”
岑邵良却不愿意,拉了拉她的袖子:“二姐,我想回去,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岑过雪心中犯难,没有知会岑倚风,她不敢做主带对方先行离开,但对上岑邵良急盼的目光,她嘴上答应道:“好,我这就去跟大哥说,你先歇着别乱动。”
岑邵良乖乖点头。
走出月闲斋,岑过雪并不想那么快回鸣春园,经过百花苑时,她命冬袖先回去,冬袖不动不语,岑过雪明白她是不放心,便让她在园外等着,待自己入了园子,还没走两三步,却见九姑娘蒋寄琳迤逦行来,吃惊之余,行了一礼,不待开口,已听蒋寄琳问:“岑姑娘一人来逛园子吗?”
岑过雪见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微微颔首。
蒋寄琳没再说什么,丢下一句就带着婢女离开,身上一缕馥华檀香,令岑过雪不由自主立在原地,恍疑错觉。
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她敛回视线,沿着青石甬道慢慢踱行,只觉闭眼睁眼间,俱是陆庭珩的影子与两年前相比,他的身量似乎高了许多,记忆中的眉目轮廓愈发鲜明清俊,褪去少年时的淡淡青涩,多出几分稳敛,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像飞溅的烈火油光,一下子就浇痛了她的心。
岑过雪越走越急,千头万绪难思量,便是剪不断斩不掉,欲忘还念,生生折磨,倒不如从未相遇从未相遇
她走到花林深处,一只手突然斜刺里探来,将她拽入假山石后,岑过雪悚然大惊,不遑喊叫,双唇就被那只白如玉雕的手紧紧捂住。
“你在这儿做什么?”岑倚风单臂撑在她头顶上方,长身斜斜倾来。
岑过雪恍若受惊小鹿,被他捂着嘴发出唔唔几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睫毛一阵狂闪乱眨。
岑倚风这才松开手。
岑过雪迅速抚着胸口舒气,还当是哪个登徒子,孰料居然是他出现:“怎、怎么”
“你喝酒了?”他把脸凑近她的鬓侧间,轻轻嗅着。
想到这是在侯府花林,岑过雪脸上一红,窘迫地“嗯”了声。
岑倚风缄默不语。
岑过雪隐隐觉得他心情不悦,思付下回过味,小声嗫嚅:“只有一点点我以后不会了”
岑倚风却跟喝醉酒似的,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轻浅浅的呼吸触碰着肌肤,引得人发痒战栗。
岑过雪暗自焦急,本能地伸手推开他,哪晓得岑倚风抬起头,死死瞪着她,双目一片赤红,似有腥腥的血味从中散出来,两面高树的阴影覆压而下,恍惚是择人而噬的野兽,酝酿着一场无可预知的狂野风暴。
岑过雪莫名害怕,而他狠狠吻上她的唇,挟着狂意撬开玉齿,将那丁香小舌一番勾缠叠绕,继而咬出齿外,恨不得一口气吞下去,吻得那么激烈,那么疯狂,是飓风卷浪一般的掠夺,岑过雪几乎要在他怀中昏厥过去,然而更可怕的冲动,分明还在他的体内压抑!
岑过雪吓得瞪大眼,认为他一定是疯了,却又不敢喊叫,粉拳雨点似的砸向他的后背。
在她剧烈的反抗下,岑倚风终于停止下来,眯了眯眼,俯首与她额抵着额,两条修长的手臂环绕上腰际,抱着她不动。
淡淡的酒气从他的衣袖间传来,并不浓郁,岑过雪知道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不应该是喝醉,但此际他的举动委实反常,为何他会出现在花林,为何身边连个小厮也没带,仅仅一瞬,她想到适才撞见的那位蒋九姑娘,两个人,同样是在寿宴中途不见踪影。
逢君犹梦中3
她心乱一团:“哥”
“别动。”岑倚风揽她在怀,仿佛她是他体内的一根肋骨,不容有半点分离。
岑过雪发觉他身体烫得厉害,跟发烧似的,心想是不是害了病,但念及他当时的眼神,红得直欲滴下血一样,不免就有些后怕,乖乖地不再动弹,唯恐他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岑倚风启唇:“你唱首歌”
岑过雪惊讶地张开嘴,足能装下一个鸡蛋了。其实岑倚风有个毛病,不知道算不算怪癖,就是挺喜欢听她唱歌的,有时大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硬是被他叫起来唱歌。
现在明显时间地点都不对,她喏喏道:“会被听到的”
岑倚风十分固执:“那你小点声,就那首好了。”
是指她家乡的那首歌谣,小时候娘亲经常在枕畔哼给她听。岑过雪不得已瘪瘪嘴,竭力压低嗓音,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哼唱着:“左手把来右手绣,绣花原来轻轻手一绣牡丹穿金菊,二绣鲤鱼清江游,三绣芙蓉盆中种,四绣蜂蝶串花柳,五绣五子登科第,六绣八仙来祝寿,七绣香山九老酒,八绣皇帝游中秋,九绣子玩明月兔,十绣那狮子”
唱到半截,她听到岑倚风轻笑,却不是以往那种嘲笑,而是一种说不出、令人陌生的温柔,蕴含着宠溺与无奈,好像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小小的孩子。
但怎么可能,他可以宠溺任何人,对象却绝不会是她。
良久后,岑倚风身体的热度渐渐有所褪去,终于松手放开她:“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其实这话理应岑过雪问他才对,可转眼他就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又想到自己是因遇见陆庭珩心乱如麻,才跑来这里寻清静,一时间措辞怎么也整顿不好,结结巴巴,眼瞧着岑倚风的眉毛越皱越深——
“是是三弟喝醉了酒,正在月闲斋歇息,后来我去瞧他,他说想回府去,我不敢做主,哥哥又不在宴席上,我就四下去找”
这个借口挺糟糕的,就算找人,也轮不到她这个二小姐亲自动身,岑倚风面无表情地盯她半晌,让岑过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那目光穿透了,但他最后也没说什么,淡淡落下句:“那就命小厮准备,再知会四妹一声,过会儿我去跟侯爷打个招呼。”
岑过雪听他意思是准备一起离开,点点头,心下也着实吁了口气,老老实实跟着他从假山石后出来。
一路上,她连头也不敢抬,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即赶到鸣春园去,好在这一路也没遇见什么人,岑倚风瞅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只是暗暗冷笑。
因岑绍良的事,岑倚风带着家人提前告辞侯府,坐上马车,岑过雪不遑理清内心麻乱,反倒是岑湘侑手捂胸口,大大地舒通一口气,往她身边凑了凑:“二姐,有件事你、你可不知道”
自打她在侯府逛了一圈回来,就显得心事重重,如今讲话又神秘兮兮,害的岑过雪也被她勾起好奇心:“到底怎么了?”
岑湘侑仍心有余悸的样子:“是我逛园子的时候,因一时贪玩,就独自走得深了些,谁知道那花苑后面还有处单独的小院,正巧窗扇半敞着,结果我看到蒋九姑娘居然跟大哥在一起,四下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言下之意,便是岑倚风与蒋寄琳私下幽会。
岑过雪一震,不过这番话,也刚好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因此并没有太多惊诧,只是问:“那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岑湘侑摇摇头,语气略带庆幸:“幸好是被我发现,否则那还得了?大哥也太乱来了,怎么,怎么就跟那蒋九姑娘”她闷闷托着腮,百思不解,“以往大哥行事素来极有分寸,怎么这回就轻重失宜,依我瞧,那蒋九姑娘本就品行不端,准是施了什么美人计来诱惑大哥。”
男女私下幽会,一旦发现,说到底,还是女方名节受损,男方若肯负责任,结局便是娶对方为妻。
岑过雪往好处想:“蒋姑娘的确是位美人,说不定大哥与她是两情相悦。” 岑倚风迟早要娶妻室,蒋寄琳出身侯门,身世好,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的确配得上做岑门的女主人。
岑湘侑怕的就是两情相悦,对方毕竟是侯府小姐,生性傲慢,如果日后嫁到岑家做女主人,还能给她们好脸色瞧?幸好今日的事没人闹出来,否则大哥就是不想娶,也得被迫去娶这位蒋九姑娘了。
她可是打从心底,不愿让蒋寄琳做自己的未来嫂子。
晚上,岑过雪早早就梳洗沐浴,躺在床上歇下了。
然而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有预感岑倚风会出现。果不其然,三更半夜岑倚风就推门来到床上,从后抱着她,细细碎碎的吻一直从她的颈窝蔓延至耳根,过会儿又连啃带咬,岑过雪被他弄的酥…痒难耐,干脆翻转过身。
“还没睡着呢?”以前她睡的迷迷糊糊,即使被弄痒了,也会像小羊羔似的蜷起身子。
岑过雪有心事,盯着那人模糊不清的轮廓,轻应一声。
黑暗间,她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眸,犹如盈着两丸黑水银,望去闪闪透亮,晶莹坠欲,分外惹人堪怜,岑倚风情不自禁吻上她的眼睛,那软软的睫毛好似一含就能化掉。
他身体滚烫,一只手很快探入衣襟内,岑过雪打个哆嗦:“哥哥”
“嗯?”他的吻没有停,略含沙哑的嗓音透出一种漫不经心。
岑过雪听着自己心口砰砰乱跳:“我明天想去看看五妹。”
岑倚风默了片刻,才问:“你多久没去了?”
她低低地答:“快半个月了”
他迟疑一下,吐出句:“明天让敬伯送你去。”
自从五妹搬出岑府后,她每个月只能去探望对方两三次,敬伯是惯例送她的车夫。
听他答应,岑过雪欣喜不已,两条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带着刻意讨好,小猫一样窝进他怀里。
岑倚风却忽然失去兴致,一把推开她,静静躺在床上:“你今天到底在园子里闲逛什么?”
白天的借口他显然不信,岑过雪答得含糊其词:“我就是看着园内的花好,想一个人散散步。”
他嗤地一笑。
岑过雪内心吊紧,也不知怎的,竟大胆地说出口:“我我进园子之前,碰到蒋九姑娘了。”
岑倚风左手挡在额头上,显得疲倦不耐:“你想说什么?”
她自顾自言道:“哥哥跟九姑娘之间的事,今天被四妹也撞到了,其实,哥哥要是喜欢九姑娘,幽会相见这种事情也不该急于一时的”昏暗间她看不清岑倚风的神情,对方不作声,她就一直闷头说下去,“九姑娘容貌出众,又是大家闺秀,与哥哥自然万般登对,如果能与侯门世家联姻,对我们岑家而言何尝不是一桩美事,我想、我想九姑娘肯定也是”
“你希望我娶她?”岑倚风出言打断。
岑过雪呆呆的,点了点头:“哥哥既然跟九姑娘两情相悦,理应上门提亲”
岑倚风霍然将她压在身下,吓得岑过雪睁大了一对秋眸。
“你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他居高临下地冷笑,一针见血,“当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巴不得我赶紧娶妻室,这样子就顾及不到你了?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你以为我能这么便宜就饶了你?”
岑过雪犹如被剥掉羽毛的软莺,抖抖怯怯,声音都带着颤音:“我我没有”
“我早说过了,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味道。”冰凉凉的手背磨滑过她的脸颊,好比锋利无比的刀片,正慢条斯理地割进她的肉里,他俯下身,低低的呢喃像浓情蜜语一样在她的耳畔萦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遇见谁了”
岑过雪似被冷水浇激,猛地绷紧身子。
他知道的,她早该想到他会知道的,偏偏她还耍着小心思,妄想在他面前隐瞒过去。
她贝齿咬唇,泛起一层茄色的青紫:“我与他是偶然碰见的哥哥让我穿那件繁纱裙,不就是为了时刻提警我吗?我并非故意遇见他,倒是哥哥,明明知道六公子会来,却硬要我参加博阳侯的寿庆,如今遇见了,又惹得你不高兴”
岑倚风咬牙切齿地笑出声:“这回你倒伶牙俐齿上了。”
肩膀被他双手锢得生痛,骨头直跟裂开似的,岑过雪脑际间一片空白,不由自主闭上眼,仿佛解释,又仿佛喃喃自语:“我跟他,不过,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陆庭珩充满伤感的目光从脑中转瞬即逝须臾间,雪一样的泪水,淌过腮边,凝结成小小的冰珠,闪烁刺目。
她的泪溅在指尖上,竟会带来灼烫般的痛感,岑倚风陡然一震,起身离开。
岑过雪惊惶无措,除了这具身体尚有讨好他的价值之外,她已经一无所有,如果他真的动怒,或许她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她赤足散发地爬下床,匆匆从后抱住他的腰。
岑倚风厌弃地喝斥:“放手——”
岑过雪死活不肯,被他挣动用力一推,倒在地上,眼瞅他走到门口,岑过雪咬紧牙,又是扑了上去。
岑倚风蹙紧眉:“你”
“哥哥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她苦苦哀求,把脸挨在他清瘦的后背上,像风里的单叶痉挛发抖,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岑倚风心烦意乱:“你放开。”
“哥哥,你不要走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她有些胡乱地说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