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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不动的丁玉展,王天逸慢慢前行着,看了看手上的血,苦笑的摇了摇头,心道:“小洪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但是你我的交情怎么能和我和丁三的交情比?黄泉走好吧,对不起啦。”
“谢谢。”背后突然传来丁玉展的声音,王天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十步远的丁玉展,问道:“你说什么?”
“谢谢,兄弟!”丁玉展转过身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天逸转身走了回去,两人手握住了手,王天逸说道:“行侠义很难,在江湖上简直不可为,我本来想让你亲手杀死洪筱寒,了却你的梦的,没想到你居然放过了他。”
“知其不可为,但我还要做。”丁玉展坚定的说道。
王天逸没有说话,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等他绕着原路避开乱民,回到自己的据点时候,一个人从黑影里窜了出来。
王天逸定睛一看,惊问道:“不是让你跟古爷去了吗?”
卷六 雾夜飞苍 第十九节 不论忠奸
先前和丁玉展告别的蒙面人正是昆仑左护法秦明月,这次丁玉展振臂起事、昆仑出动大量高手协从,煽起无数饥民揭竿而起,趁着城市大乱之际一举攻灭洪宜善一派。
因为手里有洪宜善各处产业的分布地图和人手战力配置,加上饥民对洪家的刻骨仇恨,行动非常顺利,一天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大粮商转眼间就被从武林中抹去。完事之后,秦明月本来打算亲自送领头起事的丁玉展急速离城,以免被怀疑,没想到手下却送来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扔下丁玉展匆匆前去处置。
此刻秦明月带着一群连血衣都来不及换下的手下,奋马扬鞭疾驰在四处起火、人影憧憧的街道上,一路上不知道撞飞了多少晃晃荡荡的行尸走肉,愣是在全是“暴民”的寿州里用高头大马踩出一条马道来!
终于在城市另一边,秦明月才勒住了马匹,前面的空地上火光通明,一群昆仑高手围着一辆马车在戒备,从人圈外看去,就能看到车厢已经被打的破损不堪,连拉车的两匹马也一匹倒毙一匹断腿,秦明月阴着脸框开持刃的昆仑高手,靠近马车看了看嘴里不由的痛骂一声。
除了死马,马车周围还有死人。十个护卫马车的保镖倒在了马车四周,地面三丈之内全是血迹,死者有面朝上的,有俯地而亡的,有脑袋被劈开两片的,还有的胸口被一箭贯穿,看来,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围绕马车惨烈之极的厮杀。
透过被打碎了的半边厢壁,秦明月看着空空如也的里面,扶着碎裂车壁地手颤抖起来。
“谁干的?”秦明月低声扭头咆哮了一声。
“不……”那负责守卫现场的高手头目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听护法问话,他只能底气不足地上讲一步抱拳答道:“不清楚。”
“搜索周围了没有?”秦明月好像在说一件连他也感到害怕的事情。微微顿了一下:“发现文公子本人或者……或者尸体没有?”
“什么都没有。估计被袭击者带走了。”手下答道。
“这更糟!”秦明月手一拉,拗断了半边木板。接着他叹了口气,转头问蹲在地上查看死者伤痕的张觉道:“可有什么发现。”
“袭击者里有箭术高手。长箭的力道不仅可以通透人体,而且中间看着箭点都在左心或者左臂,考虑保镖躲闪地距离。当是箭手射的箭都是瞄着左心要害而来;另外这白羽箭做工精良无比,价值不菲。”接着张觉站起来问道:“了想这个箭手也不是无名之辈,寿州城里谁能有如此水平,找老贾问问吧。”
“厉害的射手吗?难道是他?”秦明月正要说话,那边有一阵马蹄过来,却是满头大汗的贾六义来了。
满脸喜色的他翻身下马。看了看满的死人先是一愣,问了句:“怎么地了?”接着又骂了一句:“妈地,我的人又死了!”
“文公子被劫走了,生死不明。”秦明月冷冷的回答道。
贾六义一惊,马上却笑了起来,过来拉住了秦明月的胳膊:“不就一掮客吗?护法不要生气。”
“你还笑的出来?”秦明月压着火气低声说道。
“这有啥?”贾六义打心眼里笑了出来:“秦先生,你可真是神机妙算。诸葛在世!高手数量一个不差!刚才我带着人突击了洪王八蛋的仓库,把所有的粮食都抢了!明天我还得提着银子把老王八蛋地皮产业全买过来,叫他告密!哈哈……”
“没有文公子,你能得到洪宜善的实力分布图吗?!”秦明月一把甩脱了贾六义的手,指着他鼻子咆哮了起来:“你!……我让你打理护送文公子离城的事情,你他妈……你怎么就派这样的庸手当保镖?!你那些高手呢!这点小事你都给我办砸吗?!”
看着秦明月暴跳如雷的模样,这下贾六义那笑容才凝固了,过了好一阵才不好意思的说道:“秦先生,我得调派人保护我自己的产业啊。到处都是饥民,见什么都抢。而且还得去抢别人,我人手不够啊,谁会想到有人会对姓文的下手啊……”
“你……”秦明月手攥成了拳头,上面地青筋霍霍的直跳。他恨不得一拳打死眼前这个混蛋。
但他不能。
所以秦明月只能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冷着脸转身就走。
贾六义心里有些恼,但今天能大破寿州,靠的却全是秦明月,他交给自己的事情又没有办妥,到底是理亏,,于是叹了口气在秦明月身后追问道:“秦先生,您那边进展怎么样?千公子交代地事情可有办妥?”
“不清楚。”秦明月一边冷冷的回答,一边挥手命令所有昆仑下属上马。
“那要不我让我的人去搜搜洪筱寒那崽子?”贾六义看着昆仑要走,还想着做点事情弥补一下这事造成的阴霾。
“把这里尸体处理了。”秦明月冲他点了点头,一抖马缰,当先一骑冲出,身后的昆仑下属紧紧跟上,大队人马如一阵黑雾般又返身冲进了寿州地狱烟火中。
“所有人下马!”在一个道口边,秦明月命令所有人下马,然后叫过几个头目交代了任务。
“此地离那客栈四十丈远,文公子很可能就在那里,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你们领着各自小队从四个方向排刀直进,兜住那客栈然后给我搜!箭术高手古日扬可能会阻碍你们,他身边大约有二三人保镖,都是高手,古日扬身份特殊,你们小心,最好击伤或者击晕。至于保镖。如有反抗就杀死好了!你们有近二十人,他们不是问题,给你们一柱香时间!完毕后在这里汇合!去吧!”
“护法,现在乱成一团。又天黑不辨物,我们还得蒙面扮作饥民,不是光明正大的击杀,若是对付箭术高手还求不伤命。这十分难做啊。”一个头目提出质疑:“况且此事十分仓促,弟兄们并没研究过那客栈地形,连他住在那间房子都不知道……”
“绝不能让文公子落到长乐帮手里!”秦明月沉吟了片刻后一掌斩落:“都毙了!”
还穿着染着洪家血的褴褛衣的部下们,蒙上面,挺起长刀,转眼间就四散消失在黑暗中。
“护法。千公子为何要洪筱寒?斩草除根岂不是好?”与秦明月并肩等候张觉趁空问道。
“要了当石头砸高明海吧。”秦明月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张觉一愣,不解道:“砸高明海倒清楚,此人在武当和千里鸿公子做对,居然认为应该收编我们入昆仑,杀了他的人是理所应当的。但我们杀洪宜善仍然不敢明目张胆,为何他儿子还能当石头?”
“过了个夜洪家马上就臭了。”秦明月一声冷笑:“就像粪便一样,人人都会避之不及。”
“不会吧。他几个时辰前还是富豪、武林知名地人啊!我们都不敢明着下手啊。”张觉愣了。
秦明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张觉,你看我们为了搞混水,挑动了灾民来帮忙。这就是饥民作乱啊!寿州官府手里没有多少驻兵,突然如此乱了起来,定然实力不够弹压,闹大了此事,搞不好是有人要被摘乌纱的!
上面定然问:饥民为何暴起?为何有饥民?那么多赈灾粮物都去了哪里?
你如是下官如何作答?上面真龙和下面草民可都看着呢。
要是洪宜善活着难办,他可以说话,他可以要挟别人!但问题是他已经是个死人了。黑锅都推到他身上了好了!所以答案就是奸商囤积居奇,引发粮价飙升,饿殍遍地,从而百姓愤怒。
你看,洪宜善坏不坏?该不该诛灭九族?
洪宜善背实了官府罪名后。武材白道自然群起呼应,估计口水都会把洪宜善淹死;而黑道向来自诩劫富济贫来做牌坊,也不会说这种臭不可闻的人半句好话。
墙倒众人推,人臭万人踩。更何况还是个整个势力都被捶灭的死人!”
“可以想象千里鸿得到洪筱寒后,在大会上指着高明海慷慨激昂地指责的样子。不过没有洪筱寒也一样,武林中人都知道洪宜善的后台就是那高明海!让胆小的高明海停止指手画脚,千里鸿就可以得到更多地财库支持,从而实现他扩充战力扩大地盘的设想了,而我们……”秦明月嘿嘿笑了几声:“就可以给他要更多的银子和武器了,以及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张觉说道。
“攻击默许。”秦明月眼里闪出了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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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逸看见自己指派给古日扬的手下突然回来,心中吃了一惊,在门口翻身下马,肃然长立等着对方过来报告。
那从墙角里冲过来地手下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下,他匆匆的跑到王天逸前面,一手接过了马僵绳,一边附耳说了一通。
王天逸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而后又慢慢的缩了回去,缩的眼眶里只剩精光四射的瞳子了。他对那负伤部下低声说了几句,那部下急急骑上他的马,扬鞭而去。
看着部下地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王天逸好像在冷冷的打量了据点的大门,好一会才默默的推开院门进去。
院里只有一个腰挎长刀的人在外边溜着,面色委顿,身上衣服不仅撕破多处还粘着血迹,看起来刚经过一场大战。王天逸一眼扫过去并不认识他,面无表情的他脚步不停,直直往房间走去。
“谁?!”那刀手却是吃了一惊,看着这个脸色阴冷的年轻人突然直直闯了进来,腰里还配着两把剑,大惊失色的他马上抽刀在手。就要挡住王天逸去路。
王天逸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他,脚下如风,却曲起右手对那紧张的刀手打了个手势。
一见那手势。那刀手先是一怔,马上一惊,急忙收刀惊惶失措地对王天逸鞠躬,等了好久不见声音。他小心的抬起头来,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刀手这才怯怯地直起腰来,看看四周无人,嘴里小声骂道:“连礼都不还!什么玩意儿?暗组了不起啊?!贼杀手,商会的爷爷还不带理你们呢!呸!”
在寒风里冻了好久。也不见他的头古日扬出来,负责戒备地他不得不在院里抱着肩膀掂着小步跳起来。
就在这时,院墙上面传来轻轻两声嗒嗒声,两个人无声地跃了进来,就像两只掠过院墙的巨大蝙蝠。
大惊的刀手正要出声报警,那两人却先轻笑道:“自己人。”同时打了个和王天逸一模一样的手势,吓出一身冷汗地刀手才把攥紧刀柄的手松了开来。脸上陪笑正要搭讪。
跃进来的两人突然手指刀手身后,笑道:“那人你可认识?”
刀手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背后几步远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红脸汉子,他双手互相插在袖子里,看着刀手笑道:“上次不小心撞到了大哥,真是抱歉。可还记得?”
“是你!”刀手猛然好像见了鬼一般,连头发根都倒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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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逸进到房间里,一眼就看到椅子上结结实实的绑着一个人。赫然正是文公子。他浑身衣服破烂不堪,脸上也肿起了一块,看来吃了一些苦头,不过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悠然自信到嚣张的微笑,一见到他。王天逸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僵在了那里。
“天逸,你看看!”古日扬一直在对面椅上坐着,见到王天逸回来,几乎是一跃而起,满面的喜色就像个孩子,说着把一对信笺账簿模样地东西递给王天逸。
“我没说错吧!这家伙才是大鱼!你看看,他一个人就卖了多少私盐?!你看看这金额,你看看这数量!”满面红光的古日扬非常激动,这是人之常情,一个看来走错路将要担上罪名的人,却突然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树,错路尽头就是桃花源!那点错将被随之而来的大功冲个干干净净。
王天逸木然的接过被塞进手里那些纸张,翻了翻,看了那文公子一眼,转头对着古日扬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