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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敲诈你们了?”王天逸一声冷笑:“安心回去,我说了是小事就是小事。”
说着又换了热忱的腔调:“剑涛啊,酒店该怎么拾掇还怎么拾掇,缺什么东西吗?对了,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我这段时间忙死了。想不起你们来了,本来打算这段时间过去再请你们过来呢。”
谭剑涛连说不用,这时不断有人碰着东西进来,有脖子上套着皮尺地裁缝,有捧着绸缎的布商,有用红绸包着刀的兵器商人。管家仆人还有锦袍队的人来回穿梭,这些人就在王天逸和谭剑涛身边来来往往。
这时管家满头大汗的又从里面跑出来,禀告道:“老爷,左老爷醒了!现在您看是不是赶紧让裁缝上去?另外刘三爷请您进去陪着。”
王天逸应了一声,谭剑涛马上知趣的说要告辞。
王天逸一声叹气。说:“兄弟本该留你吃晚饭地,你第一次过来我这里。但是我一会恐怕就要出去,就剩下下人了,不够身份陪你。”
谭剑涛连忙说不用不用。说着涨红了脸把背后那篮子水梨往王天逸脚下一放,说道:“我们没什么好带的,新摘的水……水……我告辞了!”转身就要走,眼前是王天逸家大门那高高的门槛。
脸有愧色的王天逸却拉住了他,大叫管家过来,管家过来之后。王天逸说道:“把这篮子梨提进去!另外你把那个……那个……那个”
结巴了良久,猛然大笑着一拍手:“管家把上午送来地马牵一匹过来!”
管家领命飞奔而去,王天逸对谭剑涛笑着道:“水梨我爱吃,多谢你想着兄弟我。你第一次来,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总要压点东西,我刚才不知道给你带啥好。刚好有多出的马匹,你骑回去,你腿脚不利索,以后有了马,你们进货搬运方便多了。”
一匹马多值钱?
对王天逸也许不值的考虑过,但对谭剑涛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物件。
所以谭剑涛惊呆了,连推辞都忘了。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牵到自己面前。
“兄弟会骑吗?哦,我错了,”王天逸不好意思的一笑,他想起了在青城的谭剑涛,那天谭剑涛跟着掌门出去见客人,他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从一群同门面前经过,让他们这样小弟子流了多少口水,甚至羡慕的围着地上掉落地马粪都转了好几圈,“我是说,你能骑吗?”
谭剑涛看着那马却也痴了,他同样想起了青城的昔日时光,那时候学武的弟子有几个有银子买马养马,就是有这个本事,身为弟子也不能蓄养马匹,但长剑骏马行走江湖是任何弟子的神往,因为自己是那么的杰出,掌门师傅出门见客的时候经常让自己跟着,会给自己马骑,那时候他骑马缓行穿过青城,坐在高高的马鞍上俯视着同门艳羡地脸,虽未饮酒已自醉。
“我能!”谭剑涛说出了这样一句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他知道不应该说,他知道不应该要,但是此时流动在他身体里让他脸上泛红的那些东西操纵着他的舌头,让他说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我能骑!”
“哈哈,兄弟过来,我帮你上马。”王天逸大笑,侧过马身,马鞍的皮具上一只白银色的飞鹰图标刺眼地显示出来。
“老爷,鞍具上还有标志,您看?要不我去拿个普通鞍具换上。”管家眼尖,他提醒了一下王天逸。
王天逸看了一眼那马鞍上的白色图标,想了一下,脸上又笑:“没事!兄弟,我说啊,你回去之后,把这个标志盖起来,或者用白漆刷了。”
兴奋的两眼发红的谭剑涛只嗯一声,废力抬起腿把畸形的脚往马镫里塞,王天逸转到他后面,拿住他的腰就要把他送上马去。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慢着!”
王天逸等一众人同时僵在了那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正大步跨过门槛,手指直指着那匹马。
“原来是颜兄!”王天逸赶紧走过去,就是一揖,来人正是被派来掌管锦袍队账目的颜凯。
那颜凯却不理王天逸的行礼,他的脸冷的像块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他点着那匹马和一手攀住马鞍一脚蹬马镫里的谭剑涛,问道:“那是什么人?你打算把这匹马如何处置?你是司礼。不会闲地教人骑马吧?”
王天逸和颜凯只在飞鹰楼见过几面,况且刚刚在这宅子里开府做事,对这个人着实很不熟悉,此刻见他脸色不好,语气生硬,只是实话实话:“颜兄说笑了。我哪里是教人骑马,此人乃是我昔日同门,我送他上马。”
“上马?你要把这马送人?”
王天逸一愣:“呵呵,多年的同门,感情好。”
颜凯叫了声:“感情好?”说罢绕着那马转了一圈。才猛地回头说道:“这马是上午刚递交过来的一批,鞍具你还没来得及换呢!感情好就可以把公物私赠吗?”
王天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想:这马交给我和部下使用,我送人怎么了、我烧了吃肉也是我的事。和你有何关系。
“小可愚钝,不知您什么意思?”王天逸愣了。
“这是商会!规矩齐全!公物就是公用,你自己骑了我不管,但你不能给不是长乐帮的人骑,不能给无关的人骑!”颜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谭剑涛这才知道颜凯什么意思,讪讪地把脚抽出来。一蹦一蹦的跳开。
王天逸这才发现自己在暗组待惯了,暗组并无这样的规矩,因为根本没必要,暗组战士除了同袍根本不会有外面的朋友,一切东西都是自己用。
不过暗组里没必要,不等于其他地方没必要,在商会里是有这样的帮规地。只是王天逸被暗组养的横惯了,这样的条款根本没入眼。
但王天逸看着谭剑涛那幅狼狈样,真如自己被颜凯抽了耳光一般,况且在自己的下人和朋友面前,就算市井小民还讲人活一口气呢,况且王天逸这样强悍地家伙,怎么可能忍的下去。
“剑涛骑上去!”王天逸一声大吼。谭剑涛一下哆嗦。
“你敢?!”颜凯同样一声大吼,谭剑涛又是一下哆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面红耳赤的他感到身体竟然越来越小,真恨不得此时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颜兄,这马兄弟买的起,我买了!剑涛,上去。”王天逸强忍一口怒气,对颜凯咬牙道。
“买得起?”颜凯一声反问,点着马鞍说道:“这是长乐帮买的,从要约、看货、验货、交银、分配要商会多少部属经手?!你想买就买,这些人工怎么办?都像你这样,以后我们商会改商店好了,武器兵刃人员都由管事地交银子买!大家都省事!你行啊,刚接手就能这样,你眼里还有帮规呢?”
颜凯这个人越说声音越大,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难听就说什么。
王天逸只觉自己一颗心跳得呼哧呼哧的,自己脚都气得哆嗦的要摔倒:颜凯这个人不过是和自己平级,但自己手下掌管大量的人,很多还是战斗用的高手,论实际地位比他高多了,自己因为还有黄山石地密令,身有隐秘使命的锦袍队过不久还会有股银两流过来,因此对林谦那头也是不怎么上心的,对这个家伙也是觉得走个过场就行了,随便处处,巴结的他舒心,给他本循规蹈矩的账目敷衍一下就行了,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专门挑事的王八蛋!
要是在暗组,王天逸恨不得扑过去一拳撂倒了他,以王天逸地目测和经验,颜凯这种货色,他一个可以干趴七八个,但他不能。
要行远路的人,怎能和路上硌脚的小石头较劲?
王天逸的使命烙印在他心里。
因此恨归恨,心里骂归骂,但王天逸还是咬着牙对颜凯行礼算自己服软了。
挥手让管家把马牵走,王天逸已经不敢看谭剑涛了,只知道自己低着头垂头丧气,脸色肯定红如血,宛如一只落汤鸡,而且还是在熟人面前掉进河里的。
“哎呀哎呀,小颜啊,你这干啥啊,呵呵,还是说话那么冲,哈哈。”刚才两人较劲,早有人通报了刘三爷,他脚不沾地的跑出来,赶紧叫人把颜凯“请”了开来,脸色紧张看来对此人很熟悉。
接着又跑到王天逸面前。看了看斗败公鸡一样的王天逸,又看看手足无措、汗流满面地谭剑涛,他眼睛一转,大声给自己的下属说道:“王公强,把你的马牵出来,给司礼朋友送过去。快点!”
王天逸苦笑一声。知道这家伙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但他没办法,他比不了刘三爷是经营地盘的,除了要缴的银两和地盘外,剩下的可以说很多都是自己地。
但谭剑涛一面回退。一面大叫:“不必了不必了,我骑不了马!我走了啊!天逸你忙!”
说罢逃也似的连滚带爬的从门槛上“翻”了出去,王天逸伸出手去阻拦,却还不如谭剑涛快。
扭头看了一眼那边没事人一样的颜凯。王天逸的脸色从赤红唰地一下变白了,气的。
但气归气,只要没气死,王天逸还是走到颜凯面前,笑容满面的亲手把他请你后堂,给他账目审核。才又去见左飞,在路上因为心中气结,差点被自家的门槛绊个跟头。
刘三爷看王天逸气成那样,笑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和他说了颜凯地事情:“别理那家伙!其实帮里想揍死他的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是一群人想揍死他!”
“他活得活蹦乱跳的嘛。”王天逸走得呼呼生风。
“那是因为他是黄帮主的远方亲戚。而且帮主好像点过他的名。嘿嘿。”
“哦。”王天逸地脚步马上缓和下来了,太阳穴的青筋也慢慢消弭了。
“给你说啊。这小子据说脑袋太楞!原来读书,不成,改学武,一样不成,脑袋一根筋认死理啊,后来去求黄帮主,黄帮主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木头般的啥都不行的家伙可以做什么。看他一脸的‘了相’挺糁人的,就让他去看库房,没想到这家伙太厉害,本来库房的东西有些时候多了出来,有些家伙就拿自己家里去,他去了之后,再没人敢拿了!这小子六亲不认、软硬不吃啊!女人银子一概不喜欢!肯定有病!黄帮主大喜,这小子慢慢地就给调到审核账目那边去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下边掌柜有多恨他啊!有他一个人,我们一年少多少银子啊!都给帮里弄去了!但是没法子,连帮主都知道了,夸过他是才俊,我们动不了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王天逸越走越慢,最后变成踱步了,脑袋里寻机报复的念头直接被一把捏碎了。
“算我倒霉被他撞上了。我同门就在旁边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啊。”王天逸一声叹息,突然想起了房契的事,转头说道:“刘三哥,魏六的手事拿走了那酒馆的房契。”
说罢把事情经过一说,刘三爷笑道:“这件事我仓促了,太忙,就是把房契给你了,忘了给魏六那边说声了。我做武士的时候,魏六就在我手下,小六子嘛,放心我明天就让他把东西送回去,什么月银都给你同门朋友免掉。”
王天逸冷笑一声,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眶:“你也看见了,我同门眼睛被他手下打了。”
“知道谁打地吗?”
王天逸说完,刘三爷点点头:“嗯,放心吧。”接着笑道:“幸亏我和他的头魏六熟络,不然这拳还真难找回来。”
“哼哼,”王天逸冷笑起来:“你要是不熟其实更好。”
“怎么说?”
“锦袍队缺练手的呢!”王天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刘三爷心头哆嗦了一下。
“我问你,”刘三爷问道:“锦袍队究竟是干嘛的,要是迎宾我的人就够了,为何那么多新人高手补充进去,按理说大材小用了,锦袍队在开完武林大会后,还存在吗?”
王天逸没有回答,突然朝前伸出手去,大笑道:“你酒醒了?”
刘三爷顺着王天逸的手的方向朝前看去,只见面色苍白的左飞抱着屋前走廊的一根柱子直直的看着他们,咧着嘴两眼翻白,旁边是裁缝和管家。
然后左飞就一头栽进面前的矮树里,大呕声着酒臭一起弥漫开来。刘三爷立住脚步捂住了鼻子。王天逸却大笑着跑了过去,一边给左飞拍背,一边满眼笑意的数落:“你上午不是说能喝三四斤不带眨眼地吗?中午才喝了多少你就钻桌子底了!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能瞎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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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飞来建康后十五天,城里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街上经常可见马上作揖,旅店里则咆哮着饱含内力的大嗓门。商会里锦衣华服的江湖豪客把剑撩在旁边,面前摊开了合约,手里打开了算盘,当然更有年轻侠少怒马鲜衣亮刀轻剑招摇过市,不知赚开了多少高楼闺房的窗户。
“东子!过来帮把手!”张川秀喜气洋洋的从外边进来。左手提了个沉甸甸地筐,左边臂弯里夹了盆绿意昂然的盆景。
伙计高声叫着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