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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么来得那么快呢?从老爷打你到他来,还不到四分之一的时辰。”黛玉感到奇怪地问。
是啊,贾五也开始琢磨,如果有人去十四阿哥那里报信,他最快也得半个时辰以后才能到荣国府呢。
贾五忽然觉得自己掉到一个圈套里去了,隐隐约约地仿佛看到一个人在阴险地对他冷笑。
夜深了。贾五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宝钗的疗伤药真不错,下体疼得轻多了。十四阿哥看来是宝玉的亲爹了,要帮他一把才对。贾五不禁又回忆起那天自己第一次参加御前会议的情景:
太和殿上,康熙威严地坐在龙床上。十四阿哥站在旁边给他把笔墨准备好。贾五站在朝班队伍的最后,靠近门口。
一个胖胖的太监尖着嗓子叫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四阿哥向前跨了一步,递上折子说:“陛下,四川总督年羹尧八百里加急军情。”
十四阿哥接过折子递给康熙。康熙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格尔木失陷,西宁吃紧。这个王子腾,进攻不行,怎么守也守不住。”
“陛下,前方骄兵悍将,王子腾又是汉人,军心不服。收拾这场残局,非老十四出马不可。”四阿哥说。
“四哥说的是,”十四阿哥说,“儿臣也想早日出征。其实前方也有将才,比如说岳钟琪、张广泗等人。”
“不行,不行。”四阿哥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咱们大清是金朝的后代,老岳家是岳飞的后代,几百年的世仇,靠不住啊,靠不住。”
“四哥,宽恕乃是立国之本。中国历史那么长,哪个家族没有恩怨纠纷?在历史问题上纠缠不清,斗来斗去,乃亡国之道也。”
“什么,亡国之道?”四阿哥火了,“大清国有七千万人口,不斗行吗?怕他做甚?”
“住口!”康熙一拍桌子,“君子以仁义治天下,你以斗人、杀人为乐,虎狼之心,何堪为君!”
四阿哥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连连磕头道:“儿臣知罪!儿臣知罪!”
康熙叹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我大清武力夺得天下,杀人无数。如果不讲宽恕,那些被害人的后代造起反来,岂非国无宁日了么。当年叶赫被我皇祖努尔哈赤消灭时,叶赫部酋长布杨古说过:我死后有知,定要复仇。我叶赫部落只要存留一名女子,亦必复满洲。可是我们也没有记仇么,叶赫那拉氏的后裔也一样重用啊,马齐,你不是就有叶赫那拉氏的血统么?”
大学士马齐忙跪倒说:“是,臣家世代感激皇上宽恕之恩。”
贾五听到这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大清朝最后还是亡在叶赫那拉氏的后代慈禧太后的手里了。
康熙挥挥手让马齐起来,接着端起桌上的茶盅,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老四啊,起来吧,你送来的这参茶还不错。”又转向群臣说:“上次老十四上了个变法改革的折子,大家都看了吧,议一议。”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四阿哥站了出来,说:“陛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法可以变,但也得有个框框,我认为有四个不可变:祖宗之道不可变,孔孟之教不可变,满洲八旗的领导不可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国制不可变。”
四阿哥一发话,气氛马上活跃起来,大臣们纷纷附和。
九城兵马总督隆科多说:“是啊,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祖宗。”
大学士张廷玉说:“孔圣人乃是万世师表,动不得呀。”
马齐说:“天下是咱们八旗贵族打下来的,当然得咱们来坐。”
吏部尚书赵岩说:“皇上就是皇上,要是议会比皇上还大了,成何体统乎?”
十四阿哥在纸上写了几个小字,笑着走到马齐身边,对他说:“你把这个念一下。”顺手把马齐的老花眼镜摘了下来。
马齐用力挤着眼睛,把那张纸拿前拿后地看了半天,哭丧着脸说:“大将军王,没有眼镜我看不清楚。”
十四阿哥把眼镜递给马齐,马齐颤颤悠悠地念道:“眼镜可是祖宗之法乎?”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十四阿哥看看康熙,康熙点点头,打开抽屉,拿出一只英国手枪交给他。十四阿哥把手枪填上子弹,用手一掂,向着隆科多瞄准。
隆科多慌忙躲闪,连忙说道:“大将军王,千万别开玩笑,那玩艺儿是会打死人的!”
十四阿哥一笑,问道:“你有祖宗传下来的铠甲,怎么还怕手枪啊?”
太和殿里马上又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退朝以后,康熙叹了一口气道:“老十四啊,这些人都靠不住啊。”
想到这里,贾五叹了一口气,这改革变法真是步履维艰啊。非得把康熙的领导班子统统换掉才行,可是又能换什么人呢?
朦胧中,忽然听得外面有动静,接着是晴雯一声娇叱:“什么人!?”
第十八章 晴雯大战了因
晴雯跃出门来,一阵冷风吹过,尽管是练武的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今年怎么尽是来寒流呢,她心里念叨着。看见一个黑影子一闪,向小竹林跑去了,晴雯紧紧地追了上去。
那人一直跑到园子西北角的空地上,猛地停了下来,回头说:“四娘姐姐,是我。”
晴雯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是蒋玉函,在四阿哥家见过,就奇怪地问:“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蒋玉函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你把这个给宝玉,让他交给十四阿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晴雯。
晴雯接过来一看,是个金麒麟,和史湘云的那个金麒麟好像一模一样。
“我得赶快走了,了因和尚一直在找我呢。”蒋玉函说着向晴雯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这时,只听得院墙上嘿嘿一声冷笑:“你跑不了啦!”话音未落,一个胖大的身影跳了下来,正是了因和尚。
晴雯把金麒麟揣进怀里,对蒋玉函说:“你快走!”自己就大模大样地从树影里走了出来;说道:“大师兄,你好神气啊!”
蒋玉函知道晴雯武功不输了因,钻进竹林就不见了。
了因见到晴雯又惊又喜,喜的是又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了,惊的得是怎么她和蒋玉函成了一路人,莫非要和自己对着干不成?想到这里,了因向着晴雯一笑;说:“小师妹,那蒋玉函是雍王府的要犯,你别趟这个浑水啊!”
晴雯这几个月听说了不少了因帮助雍亲王滥杀无辜的劣迹,气正不打一处来,就冷笑说:“那不行,他是我的朋友,你就放过他吧。”
了因从小长得丑陋,最恨小白脸的男人,早就看蒋玉函不顺眼。现在听得晴雯叫他“朋友”,不禁醋性大发,高声叫道:“你闪开,我非宰了他不可!”
晴雯撇撇嘴:“我要是不闪开呢?”
了因哈哈一笑:“小师妹,难道你还敢跟我动手不成?”
晴雯心里叹了一口气,下山之前,师傅把自己悟出的镇山剑法天凤三绝剑教给了她,特别提出:了因武功虽强,但心术不佳。如果他有为非作歹之事,她可以替师傅清理门户。想不到今天真应了师傅的话了。
了因以为把晴雯吓住了,一挥禅杖;大叫道:“小师妹,快让开。”
晴雯两手在腰间一按,当啷一声,腰带化成一条软剑。她把剑横举过胸,对着了因一作揖道:“请大师兄赐招。”
“好啊,师傅的天凤剑也传给你了,我试试你的功力长了多少。”了因把禅杖一伸,两人交起手来。
同门师兄妹,彼此招数都熟悉,而且在一起多年,也拉不下脸来。两人见招拆招,了因功力深厚,晴雯步伐轻灵,就像比武练剑一样,不知不觉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晴雯心里暗暗佩服,几年不见,了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了因此时更是心惊,小师妹比自己少了二十年的功力,居然能和自己打个平手,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哎呀,不好,蒋玉函那小子怕跑远了,怎么向乌师爷交代呢?”了因本是极骄傲的人,和十几岁的小师妹打个平手,面子上实在挂不住。想到这里,发起狠来,左手的疯魔杖舞得风驰电掣,右手运起玄阴功,夹着冷风一掌掌向晴雯拍去。
阴风习习,压得晴雯几乎喘不过气来。看来不用杀手是不行了,晴雯心里叹了一口气,把真气运到右手,抖出九朵剑花,正是天凤三式中的第一式凤翔九天。
了因只觉得眼前一花,剑锋已经点到了他的左肩的肩井穴。
了因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练的是金钟罩,刀枪不入,可是罩门就是肩井穴,一旦被刺中,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当时也来不及细想,奶奶的,拼个两败俱伤算了,便咬着牙向晴雯劈了一记玄阴掌。
晴雯知道如果自己刺进了因的罩门一寸,那他不死也得武功全废。同门多年,总是不忍,手上不知不觉把力道减轻了,只刺进了半寸。
说时迟,那时快,晴雯的剑还没有拔出来,了因的掌锋已经扫到了她的前胸。二人各退了几步。了因看看自己滴血的罩门,吓得魂飞魄散,忙越过墙头跑了。
晴雯只觉得浑身发抖,自知伤得不轻,也忙挣扎着回怡红院去了。
贾五看到晴雯哆哆嗦嗦地回来了,心中大惊,强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轻声问道:“晴雯姐姐,你怎么啦?”只见晴雯两腮如胭脂一般,用手摸了一摸,却觉冰冷。贾五忙说:“快进被子里来焐焐吧。”一语未了,只听咯噔的一声门响,麝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真吓了我一大跳,黑影子里,假山子石后头,只见一个人蹲着。我才要叫喊,原来是那个大锦鸡,见了人一飞,飞到亮处来,我才看真了。若冒冒失失一嚷,倒闹起人来。”一面说,一面洗手,又笑道:“晴雯出去我怎么不见?一定是又唬我去了。”贾五笑道:“这不是她,在这里焐着呢!”麝月道:“你就这么'跑解马'似的打扮得伶伶俐俐的出去了不成?”贾五笑道:“可不就这么去了。”麝月道:“你死不拣好日子!你出去站一站,把皮不冻破了你的。”说着,又将火盆上的铜罩揭起,拿灰锹重将熟炭埋了一埋,拈了两块素香放上,仍旧罩了,至屏后重剔亮了灯,方才睡下。
晴雯用力忍着伤痛,附在贾五耳边说:“我要运功疗伤,三天之内,别叫人打搅我。”
贾五悄悄把五儿叫了过来,告诉她照顾晴雯。如果有谁来找就都说宝二爷叫晴雯做针线呢。又叫袭人再去和宝钗要了点九龙雪莲化腐生肌膏,叫五儿给晴雯抹上。
老那真不愧有“那神医”之称。又过了两天,贾五就可以一瘸一拐地到处走动了。他能动弹当然就又免不了去给老太太请安,贾母一高兴,从箱子底把俄国贡来的孔雀裘也给了贾五。金碧辉煌,碧彩闪烁,人仗衣服马仗鞍,贾五穿上,顿时显得风流潇洒了不少,看得黛玉宝钗心动神摇。
贾五惦记着晴雯,在贾母那里吃过午饭就匆匆赶回了怡红院。看晴雯的床上放着帐子,五儿正坐在床前打瞌睡。贾五笑着说:“五儿妹妹,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正说着,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炮响,锣鼓齐鸣,街上一片喧哗。小丫头坠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你们要不要去看热闹儿?大将军王今天出征,要出西直门,一会儿就打咱们府门前路过呢。”
贾五看了看五儿,说:“你和坠儿去看吧,家里有我呢。”
五儿和坠儿才出门,晴雯就挣扎着从帐子里面爬了出来。贾五急忙扶住她,关心地问道:“晴雯姐姐,这才一天半,你怎么就起来了?”
晴雯脸色煞白得吓人,哆哆嗦嗦地在怀里掏了好半天,掏出一个金麒麟来递给贾五,说:“这是蒋玉函送来的,要你交给十四阿哥。”
“可是他就要出兵西征去了呀。”贾五接过金麒麟,那麒麟做得好精致,比史湘云的那个还显得神气,有光彩。
“十四阿哥要这个玩艺儿干吗?”贾五把麒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看不出什么名堂,一下子没拿稳,麒麟“咣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你听。”晴雯说。
“听什么?”
“那麒麟好像是空的,”晴雯欠起身来,“你再磕一下。”
贾五把头贴在桌子上,用麒麟在桌面上敲一下,可不是,里面真是空空的声音。
他不由得又佩服起晴雯来了,学武的人就是耳朵灵。
贾五把金麒麟凑到眼皮底下,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揪揪尾巴,拉拉耳朵,扭扭铃铛,掰掰腿,按按眼睛,什么反应也没有。
“宝玉,你们俩玩什么呢?”林黛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