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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留下讨伐立功,此际血战一番,尤知味依然落在息大娘等人手里。
高鸡血则负了韦鸭毛就跑。
这一来,韦鸭毛的部下都错以为韦鸭毛未死,全跟高鸡血撤退。
高风亮本就不怎么热衷于擒下这一干人,舒自绣被赫连春水伤得不轻,只顾护着文张,
不敢再追,只有鲜于仇,十分剽悍,竟率兵追了出来。
追了几步,铁手陡然一停,一掌劈来。
鲜于仇素惧铁手神威,猛然止步,不料铁手功力锐减,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果然把鲜
于仇唬住。
鲜于仇在部下面前受骗,十分恚怒,发足再追,少说也要杀得一名重犯,以平怒火。
世间对落水狗穷追猛打的人,在所多有,由于对方逃避,更激起他一贯欺压之心,加上
立功心切,鲜于仇领兵猛追,追近赫连春水,赫连春水不等他出招,一沉身,半旋步,就是
一记“回马枪”!
这一枪当胸刺到,声势何等疾厉,但鲜于仇骁勇善战,应变奇速,确有过人之能,在急
驰中突然吐气扬声,双脚如钉子般速然敲入土里,四平大马,拦拐一格,“啼”的一声,枪
尖刺入杖瘤内。
鲜于仇发力一扳,想将赫连春水的银枪甩脱,赫连春水左手中指新断,握枪不稳,索性
弃枪,揉身而上,“砰”地一时撞中鲜于仇。
鲜于仇大叫一声,他身后七八名精兵拥了上来,但十一郎、十二郎、十三妹一阵快斩,
冲乱敌方阵脚,息大娘一扬手,绳镖向鲜于仇迎面打到!
鲜于仇百忙中拐杖一划,缠住绳子,绳索迅速在拐颈转成几匝,镖仍疾射向鲜于仇,鲜
于仇眼明手快,一手抄住,他见自己片刻间夺两大高手的兵器,心中得意,正要说话,突然
左肩府、右脖一齐凉了一下,跟着刺痛了起来。
原来息大娘绳镖射出,皓腕一翻,另有两片尖镞悄悄射出,鲜于仇只顾及应付绳镖,不
意连中两下暗器,他心中一惊,息大娘一闪而至,一足蹴出,踢在他的腹中。
鲜于仇中了这一脚,并不退后,反而抚腹弯腰,息大娘拔出右腿,四大家仆等上前护住
,息大娘与赫连春水相偕急退。
高风亮与勇成追近,扶住鲜于仇,这才知道息大娘鞋上藏有利刃,等于是一刀刺入鲜于
仇肚里,鲜于仇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一干追兵见息大娘等反扑如此凌厉,都心存怯意,不敢迫近,高风亮本就不怎么全力以
赴,文张因为负伤,待他调息后赶上,赫连春水等一干人早已逃得不知所踪了。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逃往的地方正是南燕县郊的拒马沟、青天寨!
“拒马沟”住的不是强盗,也不是匪寇,而是一班以牧马为业的北方好汉。
这一群好汉的领袖,原本是义薄云天、豪迈狂放的“三绝一声雷”伍刚中,但伍刚中在
追随铁手追捕“灭绝王”楚相玉一案中身殁,“青天寨”的重任,全落在他的爱婿——“急
电”殷乘风的肩上。
殷乘风本来与伍刚中掌上明珠伍彩云青梅竹马,恩爱逾恒,可是伍彩云也在“谈亭会”
一案中惨死,这件惨案发生后,殷乘风性情大变,虽然真正凶手已被无情和追命杀死,不过
伍彩云的死,令殷乘风郁郁寡欢,无心理事,青天寨的声望,也从此一蹶不振。
“青天寨”本在武林中俗称“南寨”,它被称“南寨”,却非关位居南方,而是近易水
南支建寨而得名。“南寨”原与“东堡”,“西镇”,“北城”合称“武林四大家”,但经
过数番战乱、变故,“撼天堡”黄天星已殁,东堡欲振乏力;西镇“伏犀镇”蓝元山因欲逞
一己野心,造成爱妻霍银仙之死,已孑然出家,伏犀镇亦名存实亡;北城“舞阳城”城主周
白字,因与蓝元山之妻小霍有染,愧对天下好汉,双双自杀,舞阳城本就因“魔姑”姬摇花
攻城而元气大伤,迄此可说寿终正寝。这些种种兴亡盛衰的变化,都在四大名捕故事中的“
会京师”及“谈亭会”里一一述及。
殷乘风虽然已变得无精打采,但他毕竟仍是南寨寨主。
息大娘是“毁诺城”城主,她原本跟伍彩云十分交好;戚少商是“连云寨”寨主,连云
寨声势,后来居上,他跟殷乘风也是相熟。高鸡血是绿林中的“中间人”,跟殷乘风虽然不
熟,但跟伍刚中却有深厚的交情。
铁手曾跟伍刚中一道办案,而无情跟殷乘风,渊源可就更深了。
要不是无情,殷乘风未必能报得了杀妻之仇。
息大娘在“毁诺城”临毁之前,跟一众姐妹约好在易水见面,大家心照不宣,自然就是
“青天寨”。
因为以“青天寨”与“连云寨”及“毁诺城”的交谊,断不会见死不救、坐视不理的。
大家集合的地点,正是这曾一度是“武林四大世家”的青天寨。
易水南。
拒马沟。
南寨。
………………………………………………
第五十章拒马沟、青天寨
息大娘、赫连春水、铁手、高鸡血、唐肯、喜来锦这一行人,终于逃到了易水南支,拒
马沟的青天寨内。
息大娘是因以碎云渊的力量护戚少商,以致毁诺城被攻破,从此不断逃亡的,她一心全
系在戚少商身上,而今只身得到暂时的安全,心情也不见得快乐。
赫连春水与高鸡血则因助息大娘而遭连累,引发这一场逃亡的,其中赫连春水带了七名
部属,高鸡血领了韦鸭毛的三十一名弟子,投奔青天寨。这一路来的逃亡,自然也遇到了截
杀,赫连春水方面,十二郎身亡,高鸡血的部下,也死了三人,可谓损失惨重。
铁手是因救戚少商,而身受重创,他的内功一直未完全恢复,便无法发挥他那惊世骇俗
的武功;唐肯本因神威镖局为势所迫不得已投向官府,要助官兵剿匪,牵涉其中,后因出手
相救铁手,相偕逃亡,而今与息大娘一伙,汇合一起,索性成为这浩浩荡荡大逃亡的一份子
。
可是促成他们逃亡的关键人物:戚少商,到头来还是教刘独峰逮捕了去,不能跟他们一
齐逃入青天寨。
青天寨的子弟初见这一干人物前来,以为是敌,后来才弄清楚,急急走报寨主殷乘风。
殷乘凤正在寺中借酒消愁,一听是息大娘等人前来,也稍现喜色;息大娘原本与伍彩云是手
帕交,而他本身跟戚少商意气相投,两寨之间守望相顾,连云寨出事之后,他一直很是担心
,换作以往,他必然发兵去助,但此际他已意气消沉,再不欲插手江湖恩怨,是故未有行动
。未几又闻毁诺城被攻破,连霹雳堂分堂,也被牵连,心中大急,找到寨主“三眼怪”薛丈
一商议,要不要发兵营救戚少商、息大娘、雷卷等。
“三眼怪”薛丈一原是“黑煞神”薛丈二的兄长,与“黑煞神”薛丈二和“地趟刀”原
混天,还有“上方剑”盛朝光合起来是南寨中的四大高手,但薛丈二,原混天全在“毒手”
一役中壮烈牺牲了,于是薛丈一升为副寨主,盛朝光则为寨中的总头目。
“三眼怪”薛丈一好胜尚义,力主调兵下山,但盛朝光比较稳重任事,大力否诀,认为
此际东堡已倾,北城亦毁,西镇欲振无力,南寨人手缺乏,不宜招摇树敌,再结强仇。两人
争持不下。殷乘风本人却始终念念不忘伍彩云,心灰意懒,而前几天寨里又来两位稀客,对
这件事,虽心念繁忙,但一直未作出决定,更迟迟未出兵救援,没料息大娘一行人却已经到
了。
更没料到的是,连四大名捕中的铁手,竟也在逃亡之行列之中。盛朝光之所以力阻青天
寨下山救援,主要理由之一是不想与四大名捕为敌:四大名捕与诸葛先生,跟“武林四大家
”关系一向甚佳,互为奥援,盛朝光为恐追捕戚少商一案,是在四大名捕手中办理,为此与
四大名捕为敌,殊为不值,亦为不智,却未料到铁手居然也跟息大娘等一道,投来青天寨!
殷乘风忙命盛朝光迎众人寨,自己匆匆洗脸更衣,与近日入寨的两位贵宾,到青天寨“
朝霞堂”中迎客。
息大娘、高鸡血、铁手乍见殷乘风,都吃了一惊。殷乘风本来爽朗英挺,而今却满脸于
思,形枯骨销,这样看上一眼,便可以想见他对伍彩云,是何等念念不忘,伤心痛苦了。
众人见过之后,殷乘风和息大娘异口同声都在问对方:“为何弄成这般田地?”话才出
口,知道所问的心中已知答案,无疑形同问了一句废话,都没有再说话。
铁手道:“我们逃来贵寨,如果不便,尽说无妨,我们实在是不想再牵累别人。”
殷乘风猛抬头,拱手道:“铁二哥这是什么话!各位在江湖上为义舍身,不借冒险犯难
,辗转逃亡,在下却在这里饮酒伤心,实在惭愧已极,若在此时不再为诸位一尽己力,那还
是个人么!”
高鸡血听铁手这等说法,自是光明磊落,但他一向做惯生意,虚实不予人说,当真生怕
就此让青天寨有借口推拒不答,忙道:“殷乘风寨主不必担心。我们此番入寨,早已撇开官
府眼线,暗渡陈仓,谅他们也不得知我们已入贵寨。”
铁手却道:“他们虽没看见,但黄金麟、顾惜朝非泛泛之辈,这儿方圆百里,论势力、
讲义气,除南寨之外焉有他处?他们亦必定怀疑。”
高鸡血急得向铁手猛使眼色:“唉呀,他们就算起疑,也无证据,难道贸贸然挥军入侵
青天寨不成?”
青天寨总头目盛朝光一向稳重小心,道:“这也难说,我看朝廷发军歼灭连云寨,再拨
军攻打毁诺城,是一串连锁行动,他们只要抓到些微把柄,即可寻衅,另生战端,不可不防
。”
副寨主薛丈一却颇不耐烦,一拍桌子道:“我管他们发不发兵的!他们要是敢来,来一
个,杀单的,来一对,宰一双,要是来十个百个,干了不必计算!”
盛朝光不服,冷笑道:“咱们青天寨现在经得起官兵鏖战吗?!”
薛丈一铜铃般的双眼一瞪,道:“舍事经不起?!想老寨主在生的时候,什么天大的仗
儿不一概掮了?现在时势变了,但要青天寨的好汉贪生怕死,当缩头乌龟,我姓薛的第一个
不干!”
在殷乘风身边的男子忽道:“在下倒有一个计议,不知便不便说。”
殷乘风忙道:“谢兄尽说无妨。”
那男子道:“青天寨有的是不怕死的兄弟,息大娘等一行人,不过四十来人,殷寨主不
妨用金蝉脱壳,暗渡陈仓之计,引开官兵的追索。”说到这里,微笑不语。
殷乘风即问:“如何金蝉脱壳,暗渡陈仓,尚请谢兄明示。”
那姓谢的男子一笑,道:“先遣派八十余人,分成两批,假扮成息大娘一行人的样貌,
一批往翼东山路走,一批乘舟赴江南,把追兵引开,顾惜朝他们自然不会疑心铁二爷、赫连
公子等已投入青天寨。”
众人往那青年男子望去,只见他眉字清朗,目带异彩,满脸笑容,谈吐温雅,仪表端的
不凡。殷乘风会意,向众人引介道:“这位是九九峰连目上人的入室弟子谢三胜谢兄。连目
上人早年是家父创立山寨的老兄弟,后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归隐九九峰上,潜修佛理、
武功,这位便是他的高足谢兄。同行的是他师妹姚女侠——”
那女子抱拳颔首道:“我叫姚小雯。”
众人也抱拳答礼。谢三胜接道:“家师每年都来拒马沟拜会青天寨,与伍老寨主聚旧,
可是,这两年来,伍老寨主已然过世,家师不想触景伤情,故遣在下与师妹来拜会殷少寨主
,专程讨教。”
殷乘风道:“谢兄客气了,你来了敝寨,给予我们不少指点,使青天寨得益匪浅。”
谢三胜谦道:“殷寨主言重,在下叨扰多日,不胜惭愧。”
高鸡血道:“刚才谢兄所提的意见,甚有见地,不过,一口气派出八十余人,不是个少
数目,这样对南寨,恐怕不大好……”
殷乘风道:“这是义所当为的事。这几年来青天寨虽欲振乏力,但派出近百人手,却还
只是稀松平常。”
盛朝光沉吟道:“不过,寨中的兄弟,要是装扮成铁二爷等的模样,万一给黄金麟等人
逮着,难保不招出实情,岂不是弄巧反拙?”
薛丈一不耐烦地道:“老盛,你以为咱们青天寨的兄弟,是贪生怕死、吃里扒外之辈?
你放心,他们忠心一片,决不致连累大伙儿的!”
盛朝光心里有气,道:“要真给那干官兵拿着,严刑迫供,你敢保证他们不说?就算他
们不说,这些兄弟们,有的家眷是在寨中,有的却住在寨外,只要给官府锁了起来,要挟利
诱,你能担保没有人供出一言半句?!”
薛丈一一时反驳不出,只冷笑道:“老盛,你顾虑恁多!就算那些狗官们知道是咱们青
天寨干的,又能怎样?咱们南寨好久没大干一番了,正好拿他们祭刀!你这几年没动家伙,
可胆小手软了么?”
盛朝光这回抑不住怒火了,忿然道:“薛老大,我这番思虑,纯粹是为了南寨。南寨跟
官府直接起冲突,兵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