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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好像当时他和登记的人争论得十分激烈。不过,最后还是参照着汉字表,和有关的人反复商量后,决定改用‘淡’字了。”
“这名字可能给本人也带来一些麻烦呢。”
“因为名字我们自己不能决定。不过我倒认为这个名字很好,很有意境。”
“淡山是哪个制药公司的人? ”
大规明白了韦秀和的意图,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很干脆地告诉了他公司的名字。是一家总部位于东京品川区的,也是在日本屈指可数的综合制药公司。
知道全名和出生日期,再从卖通讯簿的地方弄来职员花名册,应该能很简单地查出他的联系方式。
石桥淡山如果还在公司的话……
14
笔在本上写字的声音。
轻轻的咳嗽声。
透过阻止空调的冷空气向屋外扩散的厚玻璃,蝉的呜叫声微微地传到了屋内。
武藤俊治正在学校图书馆里准备着司法考试。
由于正在放暑假,图书馆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绝大多数外地学生都回老家去了,即便是家在东京的学生也大都去长野的高原、湘南的海边等地游玩去了。
在这种时候还到学校来学习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实际上,临出门时,连家里的保姆千代都开玩笑似地说,少爷可真爱学习啊。
不过,俊治坐着电车来到位于国立市的校园并不完全是为了准备司法考试。准确地说,准备司法考试是次要的,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见朝仓比吕子,才每天都在学校图书馆消磨时光。
俊治在她参加的滑雪部的联络本上写了“请求在图书馆见面,武藤”,已经过了一星期了。
俊治并不知道她在放暑假时会不会到学校来。当然如果俊治想打听她的联系方式的话,是很容易做到的。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害怕以那种方式见面。他只知道自己想当面对她说,她应该进东西新闻社。但是他却不知能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如果专程去找她,劝说她好像有点不合适。千代也经常说“正常的人如果只是闭上眼睛,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盲人的心情的”。同样,比吕子的心情、立场,别人也是很难真正理解的。所以他虽然很想帮助比吕子,但又无法积极地采取什么行动。
俊治自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比吕子的事情后,心里就一直很矛盾。
总结完有关破产法手续的概要后,俊治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叉着用力向上伸展,上半身大大地向后仰去,仿佛感到身体内又重新有了活力。
当他睁开眼睛时,却意外地发现比吕子站在面前。
抬头看到她,俊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真用功,一定在大学期间就能通过司法考试。”
手交叉着放在腰后,满脸笑容的比吕子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
“一分钟之前吧,你正在埋头看书,我就观察了你一会儿。”
“你可够坏的。”
俊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在找我? ”
“嗯,是。”
俊治好像感到了其他学生责难的目光,含糊地说。然后又小声说道:“咱们去喝杯咖啡吧,我渴了,而且在图书馆说话也不合适。”
两人进了一个位于从学校正门通向车站的路边的咖啡店。
在有课的日子,这个店里满是学生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不过暑假期间这里却是冷冷清清。
客人只有俊治和比吕子两人。
略微上了年纪的老板隔着柜台正在对打工的女孩讲战后意大利的电影。女孩儿对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还是在默默地听着。
静静地流淌着的老爵士乐,很适合盛夏人们倦怠的心境。在乐曲中间的停顿时,老板的声音传到了俊治的耳中。
《自行车小偷》、皮埃特罗·杰鲁米、《铁道员》雷欧·里阿里兹、《刑警》……
在聊了一会儿共同的朋友后,比吕子问道:“对了,你为什么找我? ”
没有犹豫,语调很自然。一瞬间俊治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尽管自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真到这个时候,俊治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他不禁有点讨厌起自己来了。
在盛夏的阳光中,远远地能看见大学里的树林。路上没有行人,看惯了的景象就像照片一样被定格在那里。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 ”
俊治鼓足了勇气开了口。
“是谁,有名的人? ”
俊治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她虽然非常有才能,可有时她的反应却令人吃惊的天真。
“我姓武藤。”
“武藤……”
几秒钟后,比吕子做出了很吃惊的样子。
“我是东西新闻社的武藤的儿子。”
“啊,你是他儿子。”
比吕子尖声地说,认真地打量起俊治。就像幼小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喜爱的玩具,眼睛稍微变成了对眼。瓜子脸、短发。过去她梳的是马尾辫,不过现在的短发更适合她。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们眼角那些地方好像有点像,不过总的来说你们还是不太像。如果你们要是姓田中、山本之类特别常见的姓的话,我一定永远也猜不出来。”
这次轮到俊治暗自吃惊了。
“咱们不说这些事儿了。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应该进东西新闻社。”
一瞬间比吕子的表情凝固了。
“虽然这不是我该说的话……”
说着,俊治却想不起下面该说什么了。脑海中总也想不出很好的表达方式。
“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要是进了东西新闻社,我、我父亲,怎么说呢? 会非常高兴。”
“什么呀,你这是……难道我就是为了让你们父子高兴才进东西新闻社的吗? ”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比吕子瞪起了眼睛。在她还显幼稚的脸上,已经有了成熟女性的影子。踩着了埋藏在她心灵深处的地雷,俊治后悔不迭。同时俊治凭直觉感到一丝怀疑,比吕子平时的性格是不是装出来的。说装出来的也许不太合适,她可能天生就很天真。但是这种天真至少对隐藏她与生俱来的不幸很有效,无论是面对自己还是面对别人都像戴上了一个假面具,所以她在无意识中就维持了这种天真,心里才能释然。她是一个很努力的人,用她的理性去矫正别人出格的反应是很容易的。想到这里,俊治微微地感到了比吕子的可怜和可爱,对自己的鲁莽很懊恼。
“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
俊治很坦诚地道了歉。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没生气。是你父亲让你来劝说我的吗? ”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我父亲只是说把这事放在一边,不要去管它。”
“也是,他不像是什么事都依靠别人的人。”
“你对我父亲的评价还挺高的。”
“他确实是很好的呀,花白的头发,轮廓清晰的面庞,很谦虚,总是极力隐藏他的才智,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人。”
“他在家中只穿着一个大裤头走来走去,你知道吗? ”
“什么,大裤头,就是内衣的那种? ”
“就是那种,他还经常模仿电视里那些笑星们的表演。”
“那个叫大裤头呀,听起来像西班牙语似的,真想知道它的语源是什么。”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俊治一边笑着,一边从胸口的兜儿里掏出了烟。
“哎,也给我一根。”
“你会抽? ”
“进大学后,和朋友一起抽过两三回。我常想这种东西吸进肺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我现在倒挺想抽的。”
比吕子从俊治递过的烟盒中拿出了一根,放在嘴边。俊治又递给她打火机,她稍微向前弯着身子,点着了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后,长长地吐了口烟。没有被呛着,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感觉真好,好像变成大人了。”
你已经是大人了,俊治想着,不过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店里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抒情的爵士乐。老板大概已经讲完了意大利电影,开始在柜台里洗起东西来。得到自由的打工女孩儿靠在柜台上,无所事事地听着爵士乐。
“实际上,我已经决定了。”比吕子缓缓地说道。
俊治注视着比吕子的眼睛,等待着下面的话。
她轻轻地张开口。
“我认为那是个非常好的报社。不仅是它的名声大,报社内的风气好像也很好,这点从我和你父亲还有那个叫邹访的人事部长的会面中,就能感觉出来。……不过,告诉你父亲,我还是不想去了。”
俊治抑制住困惑,问道:“你不工作,打算怎么办,读研究生吗? ”
“还没定,不过,我不进东西新闻社了。还没进报社就先出名了,将来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受不了。”
“要是那样的话,在学校里你为什么又要在大家的面前承认这事儿呢? ”
“我只是想跟他们开玩笑,让他们以为我在骗人,可是我的语调、表情可能不像是在开玩笑吧。结果当时那些朋友们就惊呆了。”
要是她的话,这倒是很有可能。
俊治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不进报社这事,你让我对我父亲说,我当然会说。不过这种事还是由你本人直接去说是不是更好? ”
比吕子把看着别处的视线重新回到俊治身上,说道:“也是,我真够笨的。欠缺礼仪,我明白了,等我把心情调整好后,我自己直接去说。不过我也不知道能表达到哪种程度。”
比吕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俊治觉得这微笑有点悲伤,但却是透明而且端正的。
15
“怎么样,大侦探,有什么新发现吗? ”
井上喝了一大口杯中的日本酒。
这是一家位于新桥车站地下饮食街的小店。店里只有柜台,白天这里只供应乌冬面和鲔鱼盖饭,晚上则全部是预约制,提供酒和非常讲究的主食。
昨天韦秀和给井上打电话,说今天想见见面。井上说他侄女今天将在新桥附近的饭店举行婚礼,于是就提议说在这附近见面。之后韦秀和预约了这家饭馆,就商定在JR新桥车站的检票口处碰头。
看着井上身穿笔挺的礼服,韦秀和着实吃了一惊。看上去他好像瘦了十公斤似的,显得非常精神。
于是韦秀和就开玩笑说,不愧是参加过甲子园棒球比赛的人,果然与众不同。而井上则很少见地害羞地说,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嘛。
盛夏的傍晚,太阳的余辉照到了车站内。大概在婚礼上喝了不少酒吧,井上的脸红红的。
“说不上新发现,不过有两三处不能释然的地方。”
韦秀和夹了一筷子鲷鱼的生鱼片放到嘴里,说道。
“嗯,有什么不能释然的地方? ”
“首先是春木佐智子的身高。”
“身高,什么呀,那是……? ”
“你的备忘录上记着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女孩目击到了一名身材矮小的女人抱着婴儿走出了婴儿室。”
“嗯,是的,很珍贵的,惟一一名目击者。只可惜年龄太小了,警察对她的证言的证据能力也没有信心。我记得当时曾经让她从很多张女警的便服照片中挑选犯人,大概有十张左右的照片吧。”
“是七张。所以有蒙对的可能性,现在咱们先不研究这个。不过据见过春木佐智子尸体的大规讲,她好像不能算是身材矮小,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
“是吗? 你见过大规院长了? 真令人怀念。他现在还好吗? ”
“嗯,还行吧。很有趣的一个人。”
井上轻轻地笑了笑。
“是啊,可能是个很好的医生吧。不过,在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不太冷静,所以警察……算了,别说这些了,已经过去的事了。不过你说的身高这事我倒挺感兴趣。大规真的是那么说的吗? ”
“从盖着的白布鼓起的样子和脸的大小来看,身材矮小好像不太对劲儿。”
“原来如此。”
井上这么嘟囔着,把视线向上望了去。
“你也见过春木佐智子的尸体,你感觉怎么样? ”
“……没记住。”
“刑警不应该忘记嫌疑犯的身高、相貌之类的吧? ”
“是真的忘了。不过说忘了可能也不太准确。我光注意她从车里被抛出后撞坏的脸了,没有仔细观察其他的地方。”
韦秀和想起大规曾说她的左半边脸全没了。
“尸体的毁坏程度好像很严重,特别是脸的部位。”
井上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对她的身高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可能她的身高是普通人的身高。”
“要是那样的话,就和那个幼儿园孩子说的身材矮小的证词不相符了。”
“高矮这种印象是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