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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还是有很坦诚的一面嘛。”
韦秀和不理社长的话,接着问道:“这回也是武藤照顾了那个女孩儿吗? ”
“在不失公平的范围内应该是有的,他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
“像他做的事儿。”
“行了,就说到这吧。很久没有下过这么有意思的棋了。你输了,你帮我去调查这件事,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但注意不要掀起什么风波。你的职务还是照现在这样。对有关的人你只说是编辑资料室要整理过去事件的资料就行了。不像记者那么招摇,反而容易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另外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这件事在报社内一定要保密。一个月左右吧,你给我提交一份调查报告。”
杉野站了起来。
“社长,我不是不愿赌服输,可是我觉得为了那个女孩儿,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让它自己慢慢地过去不是更好吗? 我感觉你太在意这件事了。”
“行了,别说了。你不是也想到外边去跑跑吗? ”
“但是……”
一瞬间,杉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下棋下输了的你没资格说三道四。”
扔下这句话后,杉野打开门走出去了。
几乎同时,那两个外聘的女孩儿吃过饭回来了。
“刚才从屋里出去的人是谁呀,我怎么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一个女孩儿天真地问道。
“我过去的棋友,跟我下棋,被我下得落花流水,生气走了。”
这么回答着的时候,韦秀和仍然在考虑着其他的事情。
我想那么做,就那么做。
杉野社长最后扔下的那句话,过去好像听报社中谁说过似的。
住在叶山的董事长老太太,时不时地会给社长出一些难题。为了隐瞒真相,强行让部下去做,在遭到反对时,社长总用这句话封住部下的嘴。
原来如此,韦秀和想。
让重新调查的是那个怪诞、偏执的老太太。那样的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了。这么无聊的事情,是不能让在职的记者去办的。要是在报社里传开了的话,有失社长的身份。确实像社长说的那样,自己可能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个社长真是狡猾,不过也有点可爱,不是吗?
想到这儿,韦秀和微微地笑了笑。从明天开始会变得忙碌一点了。虽然不会成为新闻稿件发表在报纸上,不过总比钻研古棋谱有意思得多。
韦秀和开始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中,检索起二十年前发生在横须贺的事件来。
4
出租车沿着甲州街道行驶,穿过新宿的高层建筑群,驶向新大久保。这里小规模的杂居楼聚集在一起,车驶进了狭窄的小路。
出租车一边躲让着行人和自行车,一边缓慢地行驶着,在路的两侧,挤满了数目惊人的从事各行各业的小公司。有小广告印刷公司、餐巾公司、食品店、晚报的广告代理店、制冰店、房屋租赁店、鲜花店、美容店、高利贷公司,还有在暗中支援暴力团的事务所。
武藤和邹访在一栋底层是咖啡店的小楼前,下了出租车。
顿时,夏日午后的热浪包围了他们两个人。
抬头望去,可以看见三层的窗户里侧贴着“严守秘密,香山侦探社”的字样,还有社长褪色的照片。
因为没有电梯,两人沿着狭窄、阴暗的楼梯上到了三楼。门边的地板上堆着摞起的碗和盘子。
邹访轻轻地敲了敲门,没等回答就径自推开了门。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两声。
屋里摆放着六张办公桌,但是没有人。
拉椅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从镶有毛玻璃的木制的屏风后面,香山探出了头。
香山认出两人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示意他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梅雨季好像过去了,热吧,把外套脱了吧。”
说着,香山用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突然造访,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实际上一小时前,我给你们打过电话。报社的人说你俩都出去了,我想你们可能是到我这儿来了,就一直等着呢。”
武藤和邹访互相看了看。
“干我们这行儿的,会从各个渠道得到消息。跟我们有业务往来的同行告诉我的,你们是为了朝仓比吕子的事情吧。”
香山眼睛向下看着桌子,在想下一句该说什么,武藤和邹访二人静静地看着他。
窗户上贴的相片确实是香山的,但头一次看的人想认出来可能要费一番周折。他现在快六十岁了,而照片至少是二十年前的。岁月的流逝,使他曾经浓密的头发已经秃顶了。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敢肯定。不过,我想向《秀峰周刊》泄露消息的确实是我们。”
“请说具体点儿。”
武藤说。
“关于她的调查我们并没有转包给其他侦探社,是我们自己调查的,而负责调查她的调查员菅野这星期一直没有到公司来。昨天晚上我去了趟他住的地方,可是没有人。报箱里的报纸从上星期五就没取过。信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高中同学聚会的通知书、结婚场馆的广告之类的。我正在担心的时候,同行打电话告诉我说东西新闻社录用者的信息被泄露给杂志社了。我马上明白了,他把绝对应该保密的信息泄露给了委托人之外的第三者,换得钱后逃跑了。虽然我不想这样考虑,但是这种解释是最自然的。真对不起,对东西新闻社、对朝仓比吕子,我真不知该如何道歉才好。”
香山深深地低下了头。百叶窗的影子映在他那秃顶上,照出了清晰的斜纹。
“菅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
邹访问道。
“在我这儿干了四年左右……请等等。”
香山走出屋去,不久又返回来了。
“这是他的简历。”
在简历的右上角贴着一张黑白相片。
有一种虚无主义的感觉,长得倒很英俊。但是细长的眼睛中隐藏着一丝狡诈,薄薄的嘴唇也透出了他内心的冷酷。菅野从经济类的专科学校中途退学,来到这个侦探社之前已经在五家公司工作过。没有结过婚,今年秋天就三十七岁了。但让武藤和邹访更感兴趣的是菅野毕业的高中。那是带有横须贺这个地名的神奈川县的县立高中。
“他高中是在横须贺度过的。”
武藤说。邹访接道:“正是那个绑架事件发生的时候。”
“所以到什么时候,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件事。”
香山很痛苦地说:“实际上,他曾经很兴奋地向我报告说,挖掘出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我一听,就是这事儿。”
“可是,这些情况很难和当时那件事联系到一起呀! ”
“确实是这样。可是干我们这行的,调查亲属关系是很简单的。而且比吕子的亲生父亲的姓很少见,很容易被记住。菅野充分利用了这点。嗯,他叫……”
“姓九十九,叫九十九昭夫。”
对武藤的回答,香山显得有点意外。
“不愧是报社的人,什么都知道。在报告书中应该没有写到这个。”
“局长那时也在横须贺,负责采访这件事。”
“是吗? ”香山看了武藤片刻。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又回到了正题。
“菅野是一个工作狂。这可能源于他对别人的好奇心太旺盛的缘故。当然如果没有这种好奇心的话,是没法干我们这行的。可是要是太旺盛的话,也不好。坦白地跟你们说,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曾经想隐瞒。人人向往的大报社,已经闯到了最后的阶段,却因为与自己无关的原因而被拒之门外,太可怜了。尤其又是女孩儿,我着实苦恼了一段时间。我也有这么大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
邹访的口气中带有一点儿责难的成分。
“因为这件事太重大了,所以我在反复思考后,决定不把这件事写入调查报告,而是通过电话告诉邹访部长。好像有点太随便,不过我是希望口头把这事告诉你们后,你们能把它隐瞒过去。”
“而我,在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情后,无法决定,又把情况向武藤局长做了汇报,局长果然像期望的那样,隐瞒了这件事。”
“就像是把点着火的炸弹又安在了另一根导火线上似的。”
武藤说完这话后,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笑毕,武藤又说道:
“大体的经过我知道了。香山先生,还有一件事。录用者的身份调查就到今年为止吧,明年我们报社就不再调查录用者的身份了。”
香山好像已经预想到了,点了点头说:“听了你这话,我觉得像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似的。实际上,我早就考虑关掉这家侦探社了。这回我可以下决心了。唉,这虽然是从我父亲那代传下来的家业,可是在现在这样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哪家企业都在控制招聘新职员,身份调查减少了很多,而婚外情的调查,减少的就更多了。现在关门还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失,我多少还可以给那几个员工一点补偿金。”
“是吗? ”
武藤反问后,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4
韦秀和在横须贺中央站下车后,刚才还发狂般地敲打车窗的暴雨像流言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出了检票口,韦秀和抬头望了望天空。从云间露出的一道道的阳光就像利剑一样,射向地面。
虽然离东京不是太远,但韦秀和踏上横须贺的土地却是自离开分局以来的第一次。当然,街上的变化很大。可是韦秀和无暇伤感,他穿过被温泉的水气笼罩着的小路,向目的地走去。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家中等规模的超市。这家超市以横须贺为中心开设连锁店,这里是它的总店。
他走过因傍晚顾客购物而拥挤不堪的收银台,向一个正在摆放盒装生鱼片的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听保安处的井上主任在哪儿。
“这时间,大概在办公室吧。”
这个店员告诉了他二楼办公室的位置。
“能随便进去吗? ”
“你打开门后,紧挨着门左边的是门卫。他会问你去哪儿,不过没关系。”
这么说着,青年笑了:“因为在那里坐阵的就是井上。”
“原来如此。”
韦秀和道过谢后,上了楼梯。
在日用杂货品的里面是厕所,再往里面就是内部员工的出入口。
韦秀和拉开了涂成米色的防火门。
果然像那个青年说的那样,门的左边有门卫,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子坐在那里。
男子看到韦秀和后,眯起了狮子般的眼睛,旋即咧开厚厚的嘴唇,说道:“韦? 韦秀和。”
能够叫出二十年没见面的人的全名的,虽说已经辞职了,恐怕也只有当过警察的人才能够做到吧?
“很久没见了。”
井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有二十年了吧? ”
“你还记着我啊。”
“大概不会忘了。何况那时候,托你们的福,我还成了个小名人呢。”
韦秀和苦笑起来。
“还在东西新闻社吗? ”
“嗯,还赖在那儿呢。”
井上看了看保安室的挂钟,对趴在后面的桌子上写东西的年轻保安说:“抱歉,我要早点走,熟人来了。”
年轻保安和气地点点头。
井上进了后面的更衣室,没几分钟的工夫,就身着便服出来了。米色的衬衣外加蓝色的夹克。
两人来到楼后员工专用的停车场,坐进了井上的老式的本田车。
路上,井上说虽然他家附近有不少小餐馆,不过今天就去他家吃饭吧。
“我妻子的老家送来了很多鲣鱼。我们家也没有孩子,正愁吃不完呢,你来了正好帮我们消灭点儿。”
井上说着笑了起来。
韦秀和忽然想起井上的妻子是土佐人来着。
井上家位于能够看见海的一个小山坡的半山腰上。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气派,可能已建了二十多年了吧。
当年韦秀和早晚围追采访的地点不是这里,而是警察署附近的家属楼。一定是那以后买的二手房吧? 不知为什么,不仅井上,似乎所有的警察都喜欢这种独门独院的家。至少韦秀和认识的警察都是这样。
到门口来迎接的井上夫人,看到韦秀和后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热情的笑脸,一边说着“我们家很乱啊”,一边很爽快地把韦秀和带到了客厅。
啤酒打开了,没多久,装在大盘里的生拌鲣鱼也端上了桌。鲣鱼上面洒的紫苏叶和生姜末的颜色十分鲜艳。
井上夹了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然后喝了一口啤酒,咽下肚去,大大地吐了口气。
“告诉我真相吧。”
也不看韦秀和,井上一边把筷子伸向鲣鱼盘子,一边说道。
“真相? ”
“两年前的真相。”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