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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该如何制止“继身魍”的疯狂举动。
“总不能就这么凭由着‘继身魍’将直道砸塌了罢?它若能破壁而出倒还好说,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在谜阵岔道内找机会将其灭杀……但若是一个不慎,它将自个儿堵在里头,我们可就万难进去了,除非找辆挖掘机过来……否则那些‘枭尾砂’可就一颗都寻不着了!”黄大眼直骂得筋疲力竭,牛喘着对柳卿说道。
柳卿没有答话,只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处理当前状况的种种可行性,奈何思绪纰漏百出,眼见那“继身魍”撞击得愈加猛烈,却端的找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处理办法。
“嗤~嗤……嗤!”忽然间,数道凌厉的气流破风声传来,似乎是那些地泉水脉即已迸发而出,凭“执念火”的光晕覆及范围,两人依稀得见在“继身魍”身后不远处,那股氤氲稠浊的牛乳状雾气中,宛若喷泉般地直窜出一道高逾近丈的水瀑。
那纷扬的水花在岩窟内泼散飞溅,籍着依微的“执念火”光晕泛起星星点点的晶芒,那“继身魍”立时停下了疯狂的撞击,反将身躯蜷作一团缩在直道出口,惟恐避之不及,若不是它体型硕大,想来怕是都要躲入直道之中,显而易见,“继身魍”对那泼溅四散的地浆水瀑甚感惧畏,它要破壁而出的原因,也正是源自它对岩窟内密布的地泉水脉的忌惮。
“真他娘的新鲜,这般大一块头儿,反倒怕了区区一股地浆喷泉!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此话果然不假!”黄大眼见状,更加笃信了柳卿先前的猜测,“我们且得好生利用这地浆喷泉,说不定还真能奇兵致胜!”
柳卿认可地点了点头,“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正如蛇蝎蛰伏之处,左近三丈必有祛毒之物,据《撷异稗言》所载,‘继身魍’成势需待葬地衍发异相……看来所谓的‘异相’,该就是这兀然喷发的地浆泉水罢!”
书中暗表,有道是“天衍万物,相生相克”,寻常的地莽林间,多有蛰伏蛇蝎虫豸诸等毒物,而自古以来行走山林的猎工樵夫之属,一旦不慎被这些毒物噬咬,便会立时在附近寻找一些与境不符的异生之物用以救治。譬如“龙胆蝮”群生之处,其地境湿腻潮泽,却反生了一类喜阳讳窨的菌类,名唤“望天蕨”,其菇伞呈色褐黄相羼,菇脚长逾一尺,这便是解祛“龙胆蝮”蛇毒的上佳良药,只消将“望天蕨”撷下三两株揉烂淬汁,将汁液涂抹于蛇咬创破处而剩渣口咽服下,休憩数个时辰后便能使伤患者恢复如常,这“望天蕨”与“龙胆蝮”便是并生于一处的两类相制之物。
同理如斯,“继身魍”在未成势之前,却也只是一堆腐肉朽骨,而乱葬地岩层下的地泉水脉便是与之相生相克的物事,先前黄大眼与柳卿渐入穴中感觉到的那股刺鼻的潮腐味儿,正是地泉水脉即将迸发的征兆,这地泉水脉一旦喷涌而出,势必将那些尚未成势的腐肉朽骨消融怠尽,于是乎籍此异相将至,“继身魍”促而成形,妄图逃离岩窟以躲避这对其相制的地泉水脉,而就“继身魍”不近活物的禀性,先是将已然淤屙完膏脂的“尸面枭”拧作肉泥,又对靠近身前的黄大眼与柳卿二人施以攻击,这其实都是天性使然,却也非其本意,当下“继身魍”急欲解决的,便是从这地浆即泛的岩窟内脱出身来,以保数百年来积粹的业行阴庚不坏。
“只消更快地促发地泉水脉的势头,就能制止‘继身魍’的破坏举动,甚至于……将其一举歼灭在岩窟之内!”黄大眼目光炯炯地直盯着蜷曲作一团的“继身魍”,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既是相制之物,这地浆喷泉想来足以把这堆烂骨头融成一滩稀泥!小阿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可带了‘虬索’没有?”
“‘虬索’?”柳卿一脸纳罕地反问道:“带是带了的……可你又待作何用呢?”
这“虬索”其实并非与虬龙相关,只是南疆深山中成年角蟒更年蜕落的蛇皮绞束而成的绳索,民间将异生骨犄的老蟒称曰“虬”,却是借得“虬龙生角”一说附称的名号。这些角蟒岁经日久年深,于山林间吸摄天地精华,日月粹息而几已成妖,每一尾少说已逾数丈来长,且生性机敏,善能咽风吐雾藏匿身形,寻常人等自是无以找寻的,而术者异客却能循由身迹找到其栖居的所在,并以角蟒历年蜕落的蛇皮而炼制“虬索”,并依年份多寡而定呈质高下,其中“甲子虬索”或其以上便是极为稀罕之物,可遇而不可求,指的便是岁经六十载生息犹存的角蟒所蜕落的蛇皮而制的“虬索”,其韧性非常,绷而不断,敛放自如,一般的刀剑斧钺是无法损及半分的,而当下柳卿怀中正揣着一条撷异先辈传袭至今的“甲子虬索”。
黄大眼一听柳卿确有将“虬索”带在身边,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当即接口答道:“我自是有得一番作用!我臂膀间贮存的‘蓄势指念弹’,当下若是将这恶障身下的岩层击透,你说……又会如何呢?”
灵异支线…《撷异录》…卷一 055 彻力术
“又会如何……”柳卿似乎也有些醒过味儿来,“那岩层击透后自然是地浆狂涌……你是想要将那地泉水脉打开,籍此消融‘继身魍’!这思路确是值得一试,不过……这与‘虬索’又有何关系呢?”一边说着,柳卿一边在怀中掏了半天,方才将“虬索”取了出来。
那“虬索”黄中泛白,却仅有食指般粗细,往复翻折着捆成一束,看上去甚是不起眼,仿佛只是一条寻常的橡胶带子般。黄大眼伸手接过,将缚扎成团的“虬索”解开,松松垮垮地摊垂于地面,但凭目测估计,由头至尾约摸有两丈左右的长度,黄大眼将一端紧紧束在腰间,另一端又交在柳卿的手中,“稍待我蹿出直道后,只消看到我迫发出‘蓄势指念弹’,你便立时回扯‘虬索’,将我以最快的速度强行拽回来!”
柳卿听罢便即明白了黄大眼的意图,他是想只身闯入岩窟内将地表轰破,让地浆喷泉在短时间内迸涌而出,但依此疾奔的速度肯定刹不住脚,势必被惯性带着直撞到对面的岩窟石壁上,届时纵使抓住时机将岩层击透,一旦地浆喷泉并非如预期般地将“继身魍”消融,接下来便颇有可能面临被“继身魍”从中拦截的尴尬局面,凭黄大眼当下的身手,却非柳卿般有把握能从“继身魍”的巨掌下全身而退,所以便想出用“虬索”缚身的办法来强行消解冲势惯性的作用,只求一举击破地表后立时弹身返回直道内,至于那地浆喷泉是否能将“继身魍”灭杀,却也是一试方能得知的事。
“明白了……你且一切小心为上!”柳卿拽了拽手中的“虬索”,咬着牙沉声说道:“待会儿无论那地泉水脉能否被‘蓄势指念弹’引爆喷发,我都会将你强行拉回,你千万不可恋战,机会并非只有这一次……但若是凭白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大眼点了点头,缓缓将臂膀间的“蓄势指念弹”光球催谷至即将迫发的临界点,“我数到‘三’便蹿出去……小阿姨你可得留意了!”
正在此刻,柳卿忽地怨叹了一声嘟囔道:“竟要这般施力……真是讨厌,稍待你若瞧见了什么,便也当作没看见罢!”
“当作……没看见?”黄大眼直听得一头雾水,当下却也无暇顾及柳卿此番说道究竟意欲何指。
“一……二……三!”
这“三”字甫一脱口,黄大眼便有如离弦的箭矢般直激而发,柳卿顿觉眼前虚影一晃,旋即手中的“虬索”猛地绷紧,黄大眼已身处直道出口处了,只见他脚步不停,身形忽地蜷作一团,正蹭着“继身魍”蹲伏的胯间空挡疾蹿而出,也不待片刻喘息,黄大眼贴地一个旋身,又舒展开了手脚,那颗业已蓄势备发“指念弹”光球立时出现在他的戳指相对的掌中,电光石火间,黄大眼猛喊一声“快拽回‘虬索’”,便将那“蓄势指念弹”光球重重撼入脚下的岩层,刹时一声轰然巨响,那岩层随即爆得支离破碎,一股堪比成人腰身粗细的水柱狂喷而出,挟着冲势凌厉的岩屑碎石,向四处射开来。
在黄大眼喊出声的同时,柳卿便已沉腰发力,骤然间,只见柳卿双臂的衣袖立时爆裂四散,两条有若钢锻铁铸般的健硕膀子赫然显现了出来,那一块块均匀而密实的虬结肌肉上布满了劲突的青筋血管,竟比寻常成年男子的臂膀还要粗壮了一倍有余,这实在难以与一位窈窕少女的纤巧玉臂划上等号,柳卿喉间随即发出一声闷喝,腰背、两臂同时收势,“虬索”另一端所系的黄大眼顿觉身形一滞,猛一股澎湃无匹的回掣力道直顺着“虬索”传来,黄大眼宛若一枚去势已尽的弹球般,以不可思议的急速又再穿过“继身魍”胯下被生生拽回了直道之内。
前后却也不过三两个喘息的工夫,黄大眼的计策便已立时见效,那狂喷飞溅的地浆喷泉宛若烧炙滚开的热油般,直灼得“继身魍”嗷嗷惨号不止,怎奈何它身形巨硕,在岩窟内无以藏身,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继身魍”迭声痛恸了半盏茶时分便即力竭溃散,仿佛一滩烂泥般地垮塌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半分了。
而黄大眼被临空抽拽回直道,原以为势必会将柳卿迫开,再从直道另一头滚落出去,说不好甚至还会把直道入口的骸墙撞散……他已然做好了直摔得七荤八素青头紫脸的打算,不想脊背处忽地被一股绵延的巧劲托住,当即便卸去了**成冲势,紧接着身形一轻,似乎被谁拢在了怀中,却也不曾有丝毫损伤。
黄大眼扭头一看,当即吓得他像是被猫儿踩了尾的耗子般直蹦了起来,暗呼一声我的妈呀,这……这难道是柳卿的手臂吗?实在是……太过夸张了罢!
柳卿见黄大眼这番窘异的表现,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双手随即一丢,便将黄大眼横着抛在了地上,“你这小贼,害我非得用这招‘彻力术’……又有那个女孩子喜欢这般凶蛮的模样,实在难看死了!”
一边说着,柳卿一边舒缓着自身的肌肉,那两条粗硕的臂膀随即渐渐缩减纤细,最终恢复回先前盈盈一握的大小。
黄大眼瞠目结舌地看着柳卿,一时间竟忘了起身,所幸柳卿脸上还覆着一层人皮面具,否则单凭那张红得发涨的小脸,怕是事后更要被黄大眼一番耍笑了。
“看什么看!难道你喜欢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见黄大眼还傻楞着不动,柳卿便蹙眉嗔怒道:“我先前不是说了……叫你这小贼只当是没看见……唉,你究竟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不过……厄……我确是喜欢!”黄大眼有些恍惚地答道。
柳卿心神一荡,正待再呵斥他几声,却又端的骂不出口来,喜欢?喜欢……这无赖泼贼……到底在想些什么?
黄大眼也旋即察觉到言语中的失当,立时打了个哈哈道:“厄……我的意思是……喜欢这‘彻力术’,是的,我喜欢这‘彻力术’!小阿姨,回头你可得教我一番啊?”
“……”
回观那岩窟中的“继身魍”,当下动也不动地匐倒在地上,似乎全然死透了一般,柳卿解下黄大眼腰间捆缚的“虬索”收入怀中,两人慢慢踱入岩窟内里,那喷薄而出的地泉水脉此刻势已渐缓,只汩汩地间歇往外涌出裹着浑浊泡沫的浆水,岩窟地面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积渍,每一步落下,都漾起一片淅沥的水声。
黄大眼与柳卿靠近“继身魍”瘫伏的身躯前,却也未见它有任何动静,黄大眼壮着胆子朝那颗硕大的肉瘤踢了踢,不想“继身魍”浑身上下的赭红色筋状物随即朽化作糨糊般粘稠的浆汁,滴滴沥沥地淌作一地,而那些清兵的残骸剩骨顿时便没了支撑,直七零八落地摊散下来,露出其间一堆荧荧泛着幽碧色光芒的宛若弹珠般大小的颗粒。
“枭尾砂!”
柳卿一声惊叫,当即俯下身形,将那些不断散发出隐隐腥气的“枭尾砂”逐一拾起,细数之下竟达三十余颗,每一颗都浑圆透亮,捧在手中仿佛是一串散落的珍珠链子般,柳卿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枭尾砂”装入贴身的兜内,转头对黄大眼笑道:“看来……我们算是完成了茗叔公交待的任务,至于未能生擒‘尸面枭’实属意外,确非你我所出的纰漏……这稍后再与茗叔公细细解释罢!”
黄大眼长吁了一口气,回想这两日来在乱葬地穴内的离奇经历,不由得一阵唏嘘感慨,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番得见确也颇长见识,这撷异修行虽是苦闷枯燥,不过此间的磨砺与阅闻,却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