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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子将灯移至金中堂的头顶处,铁恨的心狂跳了一下。
灯光亮出,金中堂的百汇穴上居然有一点金光闪动。
百汇穴自然不能发出金光,闪烁的应该是金针一类的东西。
待戴宗子用磁石将百汇穴里面的东西吸出,果然是一根极细却又极长的金针。
难怪金中堂的身上看不到伤痕,真正致命的是这根金针。四寸长的金针从百汇穴插下,自然能致人死地。
金针又细又长,头颅却坚硬无比,使用它的人绝对要有很强的内力。
“其实我看他喉咙瞳孔之时,已发现他眼膜充血,只有百汇穴有硬物刺入,破坏神经,才有如此反应。”戴宗子解释说。
“戴兄弟真是好本事,令铁某五体投地。”铁恨由衷的说道。
“只是些雕虫小技,铁大人过奖。”
“有戴兄弟这等本事,真是大宋之福。来日戴兄弟定可扬名天下,为刑部之典范。只希望,戴兄弟广交弟子,多著书籍,将此绝学源远流长,发扬光大,让天下犯罪之人无所遁形,造福民众。”铁恨正色道。
“下官自不敢忘铁大人教诲,虽略懂验尸皮毛,但定当竭尽所能,尽己所知,与我辈中人共同探讨,为天下苍生伸张正义。”戴宗子诚恳道。
后来,戴宗子果然广收门徒,悉心教诲,倾囊相授。虽自己一生并没名震天下,但所授弟子中,却有一人青出于蓝,为后人所敬仰,为法医之典范的仵作之鼻祖,并著有流传百世的不世奇书《洗冤录》的作者,大宋提点刑狱司的宋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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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第二十一节 两枚金针
十月十七日,仍然是个晴天,山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点缀在枯萎的草木之中,在枯色的草木中倍觉刺眼,更显意境萧索。
赵三公子的棺木已被起出,他的尸体保存完好,没有受到半点腐蚀。棺木本就是上好的檀香木所做,即使在夏天也不易被虫蚁咬坏钻入,更不要说的虫蚁绝迹的严冬。
剃光赵三公子的头发后,果然在他的百汇穴找出了一根金针。
金针长而细,和金中堂头上发现的那根一模一样,现在铁恨已完全能断定杀死赵三公子和金中堂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虽然以前铁恨也猜测凶手为同一个人,但那毕竟是猜测,现在却有了真凭实据。
铁恨像收藏自己心上人的信物一样,小心的将两根金针用手帕包好,放入怀中。
凶器找到了,下一步当然要查出凶器的来源。
{老凤祥}是京城资质最老,最有权威的金铺。
陈师傅就是不仅是{老凤祥}的权威,也是京城金界中的权威。他从金铺伙计做起,入这行已经四十几年了,随便什么金子,只要他一看,不仅能分辨出成色,重量。甚至连产地和年份他都能说的毫厘不差。
所以,陈师傅一看过两枚金针后就立即指出:“这是成色相当好的砂金,是由湘南西面燕水之地开采的砂金石提炼而成的,因燕水一带,金源丰富,连绵数百里,尽是淘金场地。早在东周时期,就被开采,属于开采黄金较早的区域,因此当地冶金之术也比其它地方纯熟精湛,提炼出来的熟金,无论成色,光泽,硬度方面都区别于其它地方的金子。”陈师傅说的非常详细。
“那像我们这边的金器一般由哪些地方的金矿提供。”铁恨问道。
“长江以北,黄金主要来源于河北的承德,张家口和唐山,以及山东的烟台,临沂,和山西的恒山,狐堰山,中条山,还有就是陕西的小柔岭,恒口。另外,也有些是来自辽东一带的昭乌达盟处。”陈师傅果然知识渊博,如数家珍的将这些黄金的产地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北边的黄金基本是北方的地方出产的,南方那边的黄金应该不会流传到这里来吧?”铁恨道。
“就单以利润来看,由南方贩运过来的黄金因路途遥远,加上山路崎岖,比之山西,山西,河北的黄金自然成本要高上许多,就是辽东过来的黄金,也价格比之略低。因此,生意人是绝对不会贩卖南方的黄金。虽然南方的黄金一般不会出现在北方市场,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只是少数。历来湘南一带的进贡多以金器为主,所以这当是南方黄金在北方市场主要的流通渠道。当然也不能排除还有一些迁徙过来的南方人携带过来的,但数量不是太多。”
“那这两枚金针,陈师傅能否看出是出自哪家宝号手艺。”
“这两枚金针,虽然细微,却非工艺品,但制作之法却极为粗糙,就连一般刚入门的金匠做出的活也比它漂亮。所以老朽可以断定,它绝不是行内人制作的,倒像江湖人士自治的暗器一类的物事。”
听了陈师傅的讲解,铁恨最起码知道了一件事,凶手很可能是南方人。
虽然{老凤祥}的掌柜一再挽留铁恨留下喝几杯,但铁恨还是婉言谢绝了,既然有了新的进展,就应该将郭傲和王凤叫来,大喝一顿。当然,还要叫上杨知府与戴宗子,铁恨此时对戴宗子可以说是十分的崇拜了。
依旧是明月楼,仍然是天字号雅阁。
王凤和郭傲听完铁恨述说戴宗子验尸的经过后,都抢着要敬戴宗子三杯。
看见戴宗子豪爽的喝下六杯酒后,王凤和郭傲对他的好感起码又增加了十分。
“好在杨兄知人善用,此番大力举荐戴兄,才让我等结识了一位这么本事的兄弟,来,杨兄我敬你一杯。”王凤对杨知府也大有好感,毫不避讳的称兄道弟起来。
待杨知府喝下一杯后,王凤继续问道:“不知此番,杨兄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是有何公干?”
听到王凤这么一问,杨知府却长长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接连饮了三杯,眼中露出忧虑之色沉声道:“江浙一带,自九月份以来,连降暴雨,至今一个月有余。暴雨之下,山体崩塌,水田尽淹,房舍摧毁,死伤人畜更是不计其数。江浙地方虽然较为富庶,但在这等罕见的暴雨肆虐下,也经受不起,就我杭州一带,就饥民数以万计,哀鸿遍野,惨不忍睹。我这次前来也就是和王爷商量,奏明圣上,望朝廷体恤民情,免征江浙百姓三年税赋,并为受灾百姓赈粮捐款,以助百姓抵住天灾,渡过难关。”
“杨兄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不辞辛劳为百姓请命,此等悲天悯人之心实在另铁某佩服。天下为官者如若都像杨兄般这等情怀,那就是百姓之福,亦是大宋之福。来,铁某敬杨兄三杯。”铁恨满面萧索,举起酒杯连饮三杯,想起国家满目疮痍,禁不住长叹一声。
“杨兄仁心宅厚,心系万民,当感动天,江浙百姓必能过此难关,朝廷上下也不会坐视一旁,定当赈灾免税,杨兄无需担忧。他日,我等还想来到杭州和杨兄戴兄在西子湖上一醉方休。”王凤出言安慰。
“唉”杨知府又叹了口气道:“想当年西子湖畔游人如织,花红柳绿,湖面画舫扁舟,穿梭不息,一番大好风景。自上月以来,却是汪洋一片,莫说是人,就是连树木也被大水冲走。与往日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只盼如王兄弟所言,百姓平安度过,灾难过后,王兄弟等要来,自当倒履相迎,定备齐美酒与王兄弟等泛舟西湖,共赏江南秀丽山水。”
“那就一言为定,来杨兄,戴兄,我再敬你们一杯。”王凤率先饮下一杯。
戴宗子言语不多,却是酒到杯干。
杨知府喝光杯中酒后道:“明日一早,我和宗子就要返回杭州,此来京城,能结交到铁,王,郭三位兄弟,当真不虚此行,今天共醉之后,却又不知哪天才能再见。今天,就让我和宗子多敬三位兄弟几杯。”
说完,杨知府又将酒杯倒满,举杯相敬。
“明早就走,也未免太匆忙了一些,何不多留几日,也让兄弟们尽些地主之谊。”王凤道。
“是呀,反正还得等圣上旨意,杨兄何不多呆几天,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就连话语不多的郭傲也挽留到。
“我又何尝不想和诸位兄弟多处几日,只是心中挂牵地方百姓,寝食难安,兄弟之情只有来日再叙。好在来日方长,我等必有相逢之时,到时只怕是想撵我都撵不走了。”
众人齐声大笑,举杯共饮,只是想着就此离别,心中却又不免有些惆怅。
世上本无不散宴席,众人虽想多聚些时候,可是杨知府惦记着午后赶去赵王府等待奏折回应的事情,不敢再耽搁,遂和戴宗子先行告别。
看着杨戴二人上马绝尘而去,三人在明月楼前目视良久,兀自念念不舍,他们就是这么一干视朋友如命的人。
几人正待再上楼喝上几杯,楼上却下来了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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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
第二十二节 梅山遇险
下来的这群人个个面白无须,举止阴阳怪气,原来是宫里的太监。走在最前的一人,服饰最为华丽,派头极大,举止傲慢,众太监犹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他,看来这人在太监中的首领。不过,王凤并没有太注意他,他注意的是伴在这人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的,年轻人衣饰颇为华丽,面目十分清秀,不仅清秀还精心打扮过,眉毛居然修剪过,嘴唇也好像涂了淡淡胭脂,鲜艳欲滴。年轻人一直挽着首领太监的手臂,喃喃细语,不时抿嘴浅笑状态极为亲昵,犹如一个沉浸在新婚中的妻子。看着这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王风不是觉得别扭,而是觉得这人非常面熟。
就在王凤还在努力的想想出此人是谁时,居然看见这个人对着铁恨和郭傲点了点头。铁恨和郭傲也对他笑了笑,算作打招呼。看样子,他们还是熟人。
待这群人走远,王风迫不及待的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呀,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铁恨和郭傲相视一笑,这次回答的是郭傲:“他就是南海弟子,金中堂的师侄呀。”
王凤恍然大悟,原来那人就是那日假扮南海弟子的苏玉,只是今日他花枝招展衣裳华丽,王凤居然一下没认出来。
“他怎么跟一群太监在一起?他又不是太监?”王凤问道。
“因为他是刘公公看重的人呀?”铁恨意味深长的一笑。
刘公公肯定是那个领头的老太监。
王风见铁恨笑的暧昧,回想苏玉和刘公公的亲昵状态,当即明白,原来苏玉是刘公公的宠童。
太监也是人,他们也有他们的欲望,但毕竟身上少了部分男性的器官,致使他们的心理阴暗性格扭曲,有很多的太监喜欢将他们的欲望发泄在年轻俊俏的小伙子身上,其中有些地位不低的太监,还会公然养着数个供他玩乐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就被人称为宠童。
“难怪你和苏玉相熟,感情你们也有过一腿。”王凤揶揄道。
“是呀,我还想跟你有一腿呢,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铁恨居然也会开玩笑,还笑着佯装着也过来抱抱王凤。
两人像小孩似的嬉闹成一团。
“那公公有宠童,那宫女是不是也有女宠童呀?”王凤好奇心也不轻。
“其实,在宫内生活单调,宫女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不少这等同性爱恋的事情发生。”
“他们其实也挺可怜的?”王凤感叹道。
说话间,三人由到了雅阁,再次开怀畅饮。
“这次戴兄弟帮我们查出死者的真正死因,对案情有了颇大的进展,但离期限的日子已不多,我们还得分头行事。据柳倾城所说,知道他和六姐的事情只展笑颜一人,虽然她根本不具有杀人凶手的因素,但却不能排除她将此事泄漏给了他人。王凤,展笑颜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铁恨放下酒杯道。
“好的。”王凤答道。
“我就将京城所有南方武林门派的暗器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跟那两枚金针对上号的。同时还得再将十月初五之前进入京城的人重新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南方人氏。”
“虽然凶器是南方所产的,但凶手却不一定是南方人,他有可能只不过恰巧有南方的暗器而已。”郭傲提出疑问。
“当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赶去湘南,查查金针的源头。据陈师傅所说,金针虽然制作并非精美,虽然打造并不困难,但由于它比普通金针细的多又长的多,因要保持它的韧性,冶炼砂金之时便要有特别的法子。你就带其中一根针过去,看看有哪个金场能炼出这样的熟金,希望能从中找到金针的流向。”铁恨将任务分配的井井有条。
王凤回到展府的时候,正好和展笑颜在门口撞个正着。展笑颜提着一大篮子香火蜡烛,纸做的金银元宝以及一些酒肉饭菜。
东西实在太多,篮子也确实不小,展笑颜正提着篮子正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