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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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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恶梦的终结
  他的意识从可怕的黑暗底层漂浮上来的时候,等待他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四周漆黑,他用力睁开眼睛,眨了几次依然什么也看不见。他举起右手放在眼前照一照,不只是手的轮廓,连影子也看不到。
  他仰面朝上躺着,脊背上感到又凉又硬,他猜想这是地板。
  这是在什么地方?在朦胧的意识中,他问自己。
  我在干什么?
  脖子的后边——头后部下方,感到剧烈的钝痛。这疼痛如同一个有生命、有意志的活物,它在后脑似乎已筑起了巢穴。江南想用力坐起来,刚一动,一阵疼痛立即袭来,由头部一下于窜到肩上,耳朵上,又穿过头盖骨,直达脑子的中心。
  江南低声呻吟着又倒在地板上。
  记忆好似一个不定形的阿米巴虫,它在脑中随着疼痛的节奏,反复收缩变形,过了好一阵时间才逐渐地固定成形。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江南才逐渐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想起来啦——
  瓜生为了寻找跑出去的小梢,一个人去了“钟摆轩”,自已等小早川平静下来之后也追了过去。
  在那里见到了瓜生的尸体,脑顶已被打破,仰面躺在起居室的书桌前面。他右手紧握着音乐盒内的照片。我自己在思考他临死之前想留下什么讯息的时候——
  “对啦。”他出声地说了一句。疼痛又从脖子扩大到全身。
  我是突然由背后遭到袭击的。甚至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看一下罪犯。刚一惊觉,立即失去了一切意识。这么看来,现在自己的位置应当是在原来的屋子里。可能那个罪犯只想把我打晕,并不想夺去生命吧。他大概把灯弄灭后就跑了。
  江南转动一下眼球,左右看看,依然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强忍着疼痛,支起身子。
  从手的触感,他知道这屋内没有地毯。刚才那间起居室内是铺着地毯的。由此可见,至少这里和刚才不是同一地方。
  那么到底失去知觉后过了多久呢?他觉得好像只有几分钟,又觉得似乎过了好几个小时。
  江南摸摸口袋,怀表已不在身上,可能是自已被打倒的时候,滚落到什么地方去啦。
  他重新看看四周,也许会有带萤光针的钟表,但是没有。总之,没有一个可以发光的东西。自己是被包围在真正的黑暗之中了。
  他开始爬着摸索起来。
  一会儿,找到了墙。这不是贴着壁布的墙,而是光滑滑纵横交叉着许多浅沟的墙。看来是磁砖墙。他双手扶着墙站起来,不久摸到了一个突出物体,似乎是电门。但是,按了几下也没有反应,难道是停电了吗?或许是电灯全被破坏了。
  他在黑暗中摸着墙走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於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钟摆轩”的洗脸间,位於起居室的里边。
  他摸清墙上有个大梳妆台,梳妆台前边的地板上扔着摔坏的座钟,他光着脚,几次踩到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疼得叫出声来。
  这屋子共有两个门,一个通向浴室和厕所,可以打开,但仍没有灯。另一个门通向起居室,这重要的门却紧闭着,不是上了锁(因为任何建筑都不会在洗睑间的门外装锁的),看来是外面用什么重东西挡住了。他用身体撞了几次,门纹风未动。
  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却毫无逃脱的办法,恐怕只能在这里等着有人来搭救自己啦。
  江南无计可施,他把背背靠在墙上。全身已被汗水湿透,喉咙渴得要命。他用手摸索着,走到梳妆台前,拧开水管,水虽然流出来,因为充满铁锈气味,无法饮用。
  脖后依旧很疼,他把头伸到水龙头下边用水浇头,疼痛似乎有些减轻。但是,紧接着,严重的困倦重又袭来。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逐渐扩大到全身的怠倦感变成了麻痹,头脑中又充满混浊的白色迷雾。
  小梢到底怎么样啦?留在大厅里的小早川平安无事吧?瓜生右手握着的照片意味着什么?江南已无法慢慢考虑这些问题。不一会儿,他的意识重又滑下陡峭的山坡,沉入刚才的黑暗中。
  后来有过几次短暂的清醒,但是每次看到的依旧是黑暗。他彷佛在沉睡中做了许多梦,梦超越现实的时间与空间,梦夹杂着各种映象、声音、臭气、感触,反覆折磨江南疲惫的心。
  “喂,江南,清醒点!”江南听到这亲切的声音时,以为还在梦中。他很快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但是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这人不可能在自已身边。
  “江南,江南!”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拚命摇晃自己的肩膀。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就在耳边。
  他的声音这么急迫!
  江南慢慢睁开眼,心想这个梦大概做完了。
  “啊,醒过来了!”
  有了光亮。是他,他正在眼前焦急地注视着自己。
  “啊——”噢,这不是梦。
  “岛田兄!”
  我得救了。
  “太好了,总算平安了,你身上有伤吗?”
  “岛田兄,鹿谷兄——”江南顾不得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呆呆地反覆叫着他的名字。
  江南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呢?”鹿谷说。“详细情况过会儿再说。”说着拉住江南的手扶他站起身来。
  “能行吗?!可以走吗?”
  “可以。”
  脖子的疼痛已经消失,也许是心情的关系,头脑似乎清晰了许多。只是非常口渴,肚子饥饿,胃部疼痛。浑身无力,玻璃扎破的脚心很不好受。
  江南看了看四周,果然自已被关在“钟摆轩”的洗脸间里。刚才推不动的门,现在已经打开,起居室的灯光照进屋内。
  江南想知道这屋子的灯为什么不亮,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灯罩已经破损,里面的灯泡毁坏了。梳妆台上的照明也是同样情况,怪不得怎么按电灯也不亮呢!浴室和厕所的灯大概也是一样吧。
  他穿上拖鞋,由鹿谷扶着到了起居室。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伊波纱世子,一个是没见过 的小个子半老男人。两个人都脸色苍白,满脸是汗,呆望着自已。
  “我先说说情况吧。”鹿谷说,“因为有事,我从前天就来到了这里。今天过午,田所,”说着指指那小个子男人,“他看到大门口地上有血迹,告诉了我和伊波女士。我们走去一看,血迹由‘旧馆’人口一直连续不断。知道出了事,才慌忙打开铁门跑进来的。”
  “看见死尸了吗?”江南问。
  “中间大厅里有个盖着毛毯的男尸,伊波女士说他叫渡边,是个学生。先看到他,田所就去报告警察了。”
  “其他尸体呢?”
  “寝室里有个女尸,听说姓樫,是W大学的学生,我们看见的只有这些了。”
  “只有这些?”江南惊呆了。“河原崎和内海的呢?在资料室里。”
  鹿谷严肃地摇摇头说“没有”,“河原崎是学生中的一个吧?内海是干什么的?”
  “稀谭社的摄影师。”
  “哦——”鹿谷用力擦了擦鼻头上的汗。
  “大厅里扔着一个笔记本,记下了你们进来后发生的每件事情,像个时间表,那是你写的吧?”
  “是。”
  “我看了一下那个本子,大体已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资料室也看过了。本上写着在III号室和IX号室里有河原崎和内海的尸体,但是实际没有。不过还留着杀人现场的痕迹。”
  江南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么,鹿谷先生,小早川怎么样啦?他在什么地方?”
  “是那个‘混沌’杂志的副总编吧!哪儿都没有他。”
  “有这种事?!”
  “我们三个人把整座房子都看了一遍。到处是一片狼藉,钟已全被砸毁,大厅的天窗也破了,像是有人想逃出去。不过,看到的只有刚才说的两个尸体。最后走到这间屋才发现了你。”
  鹿谷用下巴指指江南被关的洗脸间,“那个门前边刚才放着钢琴和柜子,堵得严严实实,我觉得奇怪,打开一看,原来是你在这里。”
  “可是,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的疑问一齐涌上脑海,又像烟火火花似地四处飞溅。
  鹿谷用心疼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南,江南想避开他的视线,把脸转了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躺在桌前的瓜生的尸体,已经消失了。
  “尸体呢?”
  “你说什么?”
  “瓜生君的尸体没有了。”
  “瓜生?瓜生民佐男吗?他也被杀了吗?!”
  “在这儿。”江南指着地上。他突然朝书桌那边走去。一直揣在怀中的倒三角形怀表,就在地板上。表的玻璃已破,时针脱落,完全坏了。
  “我跑来时,他就躺在这里,头被砸开,仰面朝上,已经停止了呼吸,右手还拿着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装在音乐盒内的那张,啊,就是那张!”
  一张折弯了的照片,掉在不易看到的、翻倒的椅子下面。鹿谷立即走过去,从裤子口袋内拿出手绢,包上自己的手去拾照片,以免留下指纹。
  “这上面是永远和由季弥吧?”
  “是小姐十四岁生日那天,老爷拍的。”纱世子探头看着鹿谷手中的照片说。“的确是一直收在音乐盒里。”
  “出了什么事?江南。”鹿谷看完照片,放在桌上,又转过来问江南,“那笔记本上只写到 昨天下午你们发现河原崎润一的尸体为止。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警察还没来吗?”
  “是呀,通知倒是通知了,因为台风,马路坏了,现在正在修复。看样子不会马上来的,真是不巧,偏发生在这种时候。”
  江南按照鹿谷的要求,讲述了后来的事情经过。他想尽量抓住主要问题,说得简明一些,实际怎么样,很没把握,因为他的脑中还相当混乱。
  “在这里见到瓜生尸体时大的是昨天几点钟?”大体讲完以后,鹿谷立即问起来。
  江南想了一下。“我记得放下小早川,走出大厅时是午夜一点钟,所以应该是一点五分左右。”
  “你被袭击是在什么时候?”
  “是稍过了一会儿,我从瓜生手中拿过照片正在看的时候。是从后边打来的。”
  “噢,那正是我们在钟塔内的时候。”
  鹿谷说着看了看旁边的纱世子。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那么,你是说,自已失去知觉后,被罪犯关进了这个房间,对吧?”
  鹿谷用手掌迅速地抚摸着自己的尖下巴,用严厉的声音说:“问题还在后边呢!”
  “那边去看了吗?”江南发现通往寝室的门正开着,就问鹿谷。鹿谷歪着头想了想,“不,还没去,那是个什么房子?”
  “是寝室。”纱世子从旁答道。
  “噢?!那可……”
  鹿谷小跑着朝那门走去。江南、纱世子紧随其后。一直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的田所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
  寝室内和刚才没有多大不同。这里看不到那些失踪人的影子,地板上的破烂钟表和床对面轮椅的位置也是江南见过的老样子。
  鹿谷走近一个砸坏的钟,说,“这叫法国枕式钟吧?”他弯了弯细长的身子,接着又转过头去问纱世子,“这也是一百零八个钟的一个吗?”
  纱世子点点头。
  “难道造罪犯对钟表有仇恨吗?”鹿受意味系长地说。
  “那钟座上有血迹,地毯上也有。”江南指着说,“进来后的第二天下午,到这里面找光明寺美琴的时候就发现了。”
  “就是本子上记着的那个人吧?——嗯,确实有血迹。”
  鹿谷抬起头又看了看这间屋子,尽管点着灯仍是很暗。
  “门的那边是个大壁橱。”江南说。咖啡色的两扇门没有关好,从开着的门缝中可以看见黄色的光亮。
  这时鹿谷突然挑起浓眉,点点头,想说什么。他可能预感到了那里藏着什么期望找到的东西。他径直朝房间的后部走去。
  过了一会儿。
  江南随着鹿谷走进大壁橱里。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他确信存在,而且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地板的一个角上开着口子,一个七、八十分分见方的洞口——这就是“旧馆”内外相通的秘密通道的入口。
  朝洞中望去,看见了一直伸延到地下的陡直台阶。这时鹿谷的动作慎重起来。人口的盖子是向下成扇形打开的。他把盖子朝上提了提,然后对站在大壁橱门外向里望的纱世子招招手,“请你也来看看。”他指着盖面说。这盖面和其他地板一样,铺着黑色的木制仿磁砖。
  “你看这上面有孔,一定是打开这个盖子的锁孔。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一看,在盖子边上有个直径为二、三公分的圆孔,孔中有个黑色的铁棍,露出了头。纱世子惊奇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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