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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的目光阴沉冰冷,像锥子一样锋利可怕,看得将军后脊背发凉,灵魂那一瞬间像是被逼出去般。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心有多累,父亲被杀,这样的大仇不是没有能力去报,而是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压制住那份狂怒,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保持理智。甚至要与杀父仇人妥协让步,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太过沉重。
“合鲁丁,五十万镒黄金,能拿出来么?这个不是小数目”苏日勒和克重新看着合鲁丁家主说道。
“能拿出来。只是”
“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顾忌什么。”
“是,老君王从三年前就命令我搜刮草原全部财产,这笔钱是要给梵阳购买他们制造的机括。前期已经支付了三十万镒黄金,等梵阳将机括做好后,就要支付剩下的七十万镒,总额一百万镒黄金,要是将这笔钱挪用了,梵阳那边不好交代。”合鲁丁唯唯诺诺说道。
“一百万镒黄金就为买南方制作的小玩意?”苏日勒和克的眉头蹙了起来,父亲只说过他要和梵阳做一笔大生意,那所谓的大生意就是指这个吧!一百万镒黄金,这个数目就算是放在南方帝王眼中也是不小的数字,更何况贫苦的草原?搜刮这么多黄金,这简直是在吸草原的血。
“把钱先交给阿日斯兰,必须把牧民安置在还日拉娜河南岸。我们不是没有实力与阿日斯兰开战,阿日斯兰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就是在用牧民要挟我们,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不过,钱不是白给他们的,牧民安置好后,再从阿日斯兰部手*钱再抢回来,连带着我阿爸的仇与赤那思蒙受的羞辱一同还回去!”苏日勒没有再迟疑,沉着的说出这段话来。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支持君王的做法,无论如何,牧民是无罪的。至于梵阳那边结盟的事情,现在这情况先放下吧,如果可以,这盟约情愿到此为止,与贪婪的南方人结盟,不亚于与虎谋皮。”一直没说话的阿拉坦仓将军终于开口了,“暂时忍让逼退不是怯懦,我们不能带着牧民去冒险,打仗是要死人的,我们是部落掌权的人,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君王的话,我阿拉坦仓第一个赞成。”
作为赤那思三大名将之一,阿拉坦仓的话分量极重,他的忠诚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这话从现在的君王口中说出来,恐怕还不能令众人心服,可既然阿拉坦仓也这么说了,众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那就这样定下来,即刻向阿日斯兰回复,赤那思同意他们开出的条件,务必将牧民安置好,南迁停滞在这里有三天了,牧民都心慌起来,人心不稳是要命的大事。”苏日勒和克揉着额角的太阳穴,一瞬间他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像镜子般闪光,锋利的目光轮流扫过贵族与将军们,像刀子割过他们的脸:“诸位,此刻赤那思需要的是忍!阿日斯兰部就是再等我们冲动,我们手里还有四万轰烈骑,还有隼骑与大风帐,我们的敌人是怕我们的!”
“各家贵族安置好自家牧民,隼骑与大风帐加大斥候侦查力度,一有情况马上报告给我,现在大家都散下去吧!”苏日勒和克摆摆手,命令众人退出去。连续三天,这件事终于算解决了,这是他继承君王称号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却比往日任何决定都艰难。忍下杀父之仇,忍下赤那思受到的所有耻辱,这要他怎么忍受?每每想起父亲残缺不全的尸体躺在肮脏的地上时,他的胸膛就像被剖开般的疼。
贵族与将军们陆续行礼退下,帐篷顿时空荡下来,也安静很多。他是喜欢安静的,受不了这些将军贵族们吵来吵去,他也不喜欢与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周旋,连续三天,自己已经受不了,而父亲却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近三十年。太累了吧。
帐篷里还有人没走——阿拉坦仓将军站在那里,像钢筋拧成的般刚强。他的眼睛隐在深陷的眼窝中,看不清他的眼睛是什么样的神采。自从坐上高高的王座后,很容易就能看到别人的眼睛,高处众人的表情,神态,眼睛一览无余,或贪婪,或怯懦,或忠诚,这些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自从继承了君王的名号,他好像更擅长观察揣摩别人了。
不知道这是与生俱来的,亦或是成为君王后他也自然而然具备的能力。
“君王,您已经做的很好,不用刻意与您父亲去比。”阿拉坦仓看着苏日勒和克说道,他能看出这个年轻人此刻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论如何,阿拉坦仓与隼骑都是和您站在一起的!”高傲的隼骑将军单膝跪下,手臂抱在胸前,恭敬的屈膝行礼——武士对主人尽忠赴死的礼节。
“将军,谢谢了这些道理我都懂!”苏日勒和克深深叹了口气——当看到父亲的尸体时,他像疯了般大吼大叫,不知所措的样子狼狈得像一条狗。若不是阿拉坦仓将军那狠狠一耳光,恐怕他依旧只会嘶吼只会失声惨叫吧。
“君王,有些话我想单独对您说!”将军站起来,沉声说道:“其一,您父亲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老君王带了两万轰烈骑去支援扎儿花将军,结果君王惨死,轰烈骑全军覆没,扎儿花将军的大风帐几乎没什么损失得回来了,您不觉得蹊跷么?”阿拉坦仓眼睛闪着寒光,继续说道:“其二,请君王撕毁老君王与梵阳定下的盟约,南方梵阳。根本就是在利用赤那思,他们只提供钱,物资,装备,而我们出人打仗,就像南方的雇佣兵一样。梵阳恐怕就是在利用我们啊与南方人结盟,不亚于与虎谋皮”
长久的沉默令人难受,苏日勒和克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扎儿花将军我之前也怀疑过,父亲死的太突然了,两万轰烈骑全军覆没,这样的事情从没有过,就是四年前南征梦阳时,在梦阳倾世名将镇天大将军手中,我们损失也不过一万轰烈骑。可是扎儿花是我的老师,我这一身刀术都是他教的。我相信他,扎儿花将军是个很简单的人,他那双眼睛是碧绿色的,很清澈,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相信他!这就够了,如果扎儿花将军都不能再相信,我能相信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至于与梵阳的结盟,我也不太赞同,只是那时候我没资格干涉这么多事。暂时先拖下来吧,等牧民安置好后,我再给梵阳使者说。”苏日勒和克此时头昏脑涨,他好想睡一会儿觉。突然地,他想起雨蒙来,赤那思要和阿日斯兰打仗了,雨蒙的父亲杀了他父亲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有种沉重的失落感——他们以后再也不能成为朋友了吧!
甚至自己再也不能爱她了!苏日勒和克阴郁得想道,自己成为君王了,他再也不能意气用事,以后任何事都要站在草原政治的立场上考虑。与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恐怕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吧!
阿拉坦仓将军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距离传过来,不那么真实:“属下只是提醒一下君王,只要君王心里有数就好。属下也不是故意要怀疑扎儿花将军,只是现在风声鹤唳,我们务必小心行事,以防见风使驼之人”阿拉坦仓将军的眼睛始终看不透,深陷的眼窝是浓重的阴翳,令人觉得深不可测得害怕。
苏日勒回过神来,看着阿拉坦仓没再说什么。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武士冲进来,跪在地上,穿着粗气说道:“君王,苏和将军,苏和将军醒了将军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苏日勒和克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倏然间站起身,脸上的疲倦之色一扫而光,说道:“快带我去!”
第61章 阿拉坦仓
苏和??赛罕虚弱得躺在营帐内,身上满是焦黑的血痂,稍一动血痂就崩裂开,黑红的血混杂着黄色的脓水流淌下来。他身体原本很魁梧,可现在身子看起来像缩小了一整圈,身上的肉都被烧得缩在一起贴在骨头上,能活下来已经超出预料。原本威严勇武的轰烈骑统领,率领数万草原重骑兵纵横捭阖的大将竟落得如此田地,这怎能不让人惊惧。苏和??赛罕转醒后第一件事却是要见新君王苏日勒和克??赤那思。
必须要把那个梦阳的妖人在帮忽炎??额尔敦刻图的事告诉大家,好有个准备。那样的力量实在太过惊悚太过残虐,武士们的勇敢根本就不堪一击。那分明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力量,那甚至就是神在发怒。四年前对梦阳的战争中,那个红衣红发的男子帮他们摧毁梦阳用来防护缥缈城城墙的三层机括盾墙,一招‘焚城’就将阻隔他们数万大军动弹不得得强大机括摧毁。
原以为那神秘红衣男子他们的神,可现在分明是赤那思的魔鬼。突然间,苏和模糊得意识到了些什么,整个人像被冷水浇过一样惊悚——四年前与梦阳的战争中,老君王就感觉到有人在战争进行到关键时在出手干预。那红衣男子摧毁盾墙时恐怕就是来自林夕皇帝的命令,林夕皇帝故意摧毁自家防御,让赤那思与夜国轻甲步旅正面交战,相互消耗,相互厮杀两方都削弱的得差不多了,赤那思只好返回极北,而夜国实力大损,被梦阳皇族一举摧毁,包括几大诸侯王也是如此!
四年前他们对梦阳的战争,实际上是在帮梦阳林夕帝赶狼驱虎,磨灭梦阳诸侯王的力量,好让皇族独掌大权么?
这些想法电光石火般出现在脑子里,很荒诞,却又像事实般令他没有反驳的勇气。他们以为自己是掌权者,以为自己带着汹汹铁骑杀向南方是为完成蛮族人的心愿,没想到却只是为别人徒做嫁衣。苏和沮丧的想哭。
君王死了,他眼看着忽炎??额尔敦刻图汗王将刀顺着君王脖子里割进去,割得并不快,像在试试刀锋利与否。君王那时候却没有丝毫闪躲,任凭自己脖颈被隔开,动脉血管喷溅鲜血,接着是肌肉骨骼,最后是气管君王没有半分挣扎,像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般。
最令苏和震惊的是君王死前的眼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霸道凌厉,眼神里也没往日那草原之主的信心。相反,那时候君王的眼神里分明是央求,从未有过的央求之色。苏和看的清清楚楚!君王戎马一生,以铁腕掌控草原,他求过谁?为什么他死前会是那样央求的神色?
苏和身子稍微动了一下,瞬间剧痛席卷过全身每一个细节,像千万把刀子在切割他的身体。他嘶嘶吸着气,不敢再乱动。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护在帐外的武士沉声说着:“君王——”
苏和脑袋迅速转向帐篷帘子入口,不顾脖子上血痂被拧得破绽开来,强烈的痛楚敢让他眼泪直往下掉。‘君王来了君王来了’,像一下子找到了希望般,苏和的眼睛中也多了一份神采。
掀开帐篷走进来的是一个无比魁梧年轻的男人,他披着象征君王身份的黑色大麾,步伐大步流星。帐篷帘子掀开时,他逆着光站在那里,身体周围被勾勒出一圈光晕,看不清他的脸,唯有双眼是明亮清澈得,像最明亮的星光。
“是苏日勒和克!”苏和心中暗自叹息道,老君王已经死了,能继承蛮族君王称号的只有这最后一个拥有‘赤那思’姓氏的年轻人。他不知道苏日勒的性格能否与深不可测的额尔敦刻图汗王相抗衡,可现在赤那思能依靠的只有这个性格温和甚至带些怯懦的年轻人。
只是,苏和现在却清楚的感觉到苏日勒和克变了。待他走近时,他清楚的看到年轻人眼中的血丝与疲倦,脸上面无表情,却透着无比强大的气息。与以往的苏日勒和克不一样了,像是被从内向外打破了包围在他身上像软玉般的蛋壳,不再温软柔和,倒像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远古巨龙。就是这样令人心生畏惧的气息。
“苏和,这是赤那思的新君王,是我们今后要奉献生命的新主人。”苏日勒和克身后的阿拉坦仓沉声说道,他没有看向苏和身体,那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实在令他心中难受。
“我知道,苏日勒和克??赤那思,老君王没能亲自看着你成为君王,可能这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了吧”苏和声音很微弱,因为只要他一开口,脸上的肌肉震颤下伤就有血痂崩裂开。
“父亲最遗憾的事情可能是没能得到南方的沃土吧!他的心,我了解!”苏日勒和克说道,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很沉静,沉静得反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苏和眼神一凛,他感觉到苏日勒和克的语气了。很顺利得,他仿佛也能了解到君王临死之前的眼神为何会是央求可是这个年轻人不懂。觉得父亲为他丢下一个烂摊子么?觉得父亲让他承担的东西太重了?觉得父亲只是个冷酷霸道的君王?可是他不能说什么,这是赤那思家的家事,他没有资格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为赤那思氏的新君王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