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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心仪的玩具还要兴奋吧!陆妙柏此时真觉得自己是贩卖战争的使者,他目光所看的地方,定血流成河,狼烟蔽天。
心中各有所想的皇帝与臣子都沉默下来,皇帝大手一挥,沉声说道:“陆柱国,陪朕再下一局。”
“是,陛下!”陆妙柏恭敬得将掉落在地上的棋盘和棋子一一捡起来,甚至是那颗滚落最远的,隐藏在宫殿角落的棋子也被他从角落里拾起来。
这就是他的目光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止是这坠落在地上蹦的最远的棋子他都能敏锐的捕捉到,就是大陆上一丝一毫的风云变幻,他也要掌握在手中!
棋盘上的棋局已然开始,棋盘外的厮杀,却也缓缓展开。
极北,还日拉娜河南岸冬季草原。
赤那思与阿日斯兰部落间的营盘相距大约二十里,二十里的距离,对草原的战马来说,就是跑一身汗的距离。此时已是十一月末,各部落牧民总算准备好过冬的事情,迎接一个舒适温暖的冬天,可草原部落的高层们却越来越紧张。
这一天早上,极北草原的天空上乌云低低的垂着,好似要直直的压下来般。冷冽的风卷起枯萎的草根下的沙尘,吹在人脸上割面疼。一名赤那思大风帐骑兵顶着寒风沉默巡逻着,现在是紧张时期,大风帐的斥候武士整个都被派出,围绕着部落方圆十里距离巡逻,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要掌握在手中汇报给大风帐扎儿花??兀突骨将军,汇报给君王。
这名斥候武士已经纵马到赤那思营盘外围十里之处——这个距离也是冬季牧场各部落间默认的领地范围,营盘周围方圆十里,皆属于该部落,不得随意进入。武士迎着寒风眺望着远处阿日斯兰部整齐密扎的帐篷群,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翳愤怒——那是本属于赤那思环境最好的营盘,却被阿日斯兰的狗崽子占了!
武士的眼神冷得像极北之北的雪山,像他身上的锁子甲!他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过他目力所及的范围,突然看到不远处突兀得立着一根桦木杆,杆子足有四丈长,应该是用两根桦木杆咬合成的,草原上长不起大树,生命最顽强的白桦树也只是低矮得能长到两丈高左右。
武士顺着杆子朝上看去,杆子顶部挂着一张白色的狼皮,在寒风中飘舞翱翔,狼皮上柔顺的白毫被风梳理得极顺,狼皮飘舞时,甚至能想象到这头狼活着时是怎样的风姿。可武士的瞳孔倏然间缩小了——本该是狼头的地方却是一个人的脑袋,看起来就像一头有着人头的狼。
武士看清了那颗头颅的面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愤怒,忍不住仰天咆哮起来,整个狂野都是他疯狂暴戾的吼声。那颗头颅苍老黝黑的面容,花白的头发,干裂的嘴唇,还有那双琥珀色的,张得圆圆的眼睛分明是上任君王!武士狂踢战马,马儿飞驰到桦木杆下,逆着风,武士感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冰凉刺痛。透过泪光,他清楚得看到几骑穿着火红铠甲的骑兵朝阿日斯兰的营盘奔去。
桦木杆韧性极强,长达四丈的杆子被风吹的弯曲下来,像一张被扯紧的弓,那张狼皮与头颅好像随时都会飞上墨云笼罩的天空般。武士看着那颗头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当被惊动的新君王苏日勒和克带着扈从武士赶来时,看着高高的桦木杆上悬挂着得那颗头颅,那双曾经慈爱得看过他的琥珀色的眼睛,整个人竟从马上跌下来,跪在地上疯狂的用拳头捶打地面,嘴里嘶吼哽咽着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周围武士纷纷下马,围绕着那颗头颅跪下来,将最后的敬意献给这个俯视草原数十年的君王。
苏日勒和克跪在地上,他感到头脑中满是嗡嗡的声响,感到全身的血都在一下一下往脸上涌,又是那种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感觉!他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愤怒亦或是痛苦,只是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像淬了毒的三锋匕首:“阿拉坦仓将军,现在还要忍么?我要马上和阿日斯兰的狗崽子开战!”
这是阿日斯兰对赤那思的挑衅,将老君王的头颅挂在两部交界处,这分明是对草原之主的羞辱,奇耻大辱!这怎么忍受?这还要再忍受么?
阴沉的隼骑将军紧紧攥着自己手里弓,此时只有跟随自己半辈子的弓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他仰头看了看君王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脑袋,深陷阴翳的眼睛第一次能看清是什么样的神采——冰冷得沉静,好像所有的光线都被那双冰冷乌黑的眼睛吸收掉,将军身边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将军声音像铮鸣的弓弦,“不必再忍,下令开战吧,君王!杀掉阿日斯兰部所有人!”
第67章 我相信你
梦阳历,林夕四年十一月。
随着阿日斯兰部的挑衅,草原上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赤那思人骨子里积存上百年的荣耀与血性彻底被激起来,当新君王苏日勒和克用雪白的狼皮捧着老君王的头颅归来时,牧民与武士齐齐走出帐篷,默默地跪下来,眼中神色狰狞愤怒。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住,涣散又失神,就是这双眼睛,俯视了草原近三十年,如今却只剩下一颗头颅还完好!
老君王的头颅在被割下后显然是被放在生石灰中,头颅迅速脱水这才得以保存一个多月还未腐烂。那张黝黑消瘦的脸泛着惨白的颜色,脱水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分明能看出一分骷髅的轮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眼眶中更大了些,合不住得眼睛死死盯着乌云翻卷得极北天空。而捧着老君王头颅的新君王面无表情,他魁梧的身体披着铠甲,一步一步走过时,腰间的刀鞘与腿甲相互撞击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卡啦卡啦——’,像一下一下碾碎人的骨头。牧民与武士跪在地上,将所有的愤怒不甘,所有忠诚期待都献给这最后一个姓‘赤那思’的人!
苏日勒和克站在牧民与武士之间,站在那里身子转了一圈环视四周,数十万牧民与武士以自己为中心跪拜下来,等待他下令。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所有的星辰都在围着他运转。他捧着父亲头颅的手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最强烈的愿望化为一声咆哮:
“赤那思与阿日斯兰开战!为草原,为赤那思的荣耀,杀尽阿日斯兰人!”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怒浪般的吼声:“君王万岁,君王万岁——”苏日勒和克站在牧民与武士的声浪中,血一下一下得往脸上涌来,他甚至觉得眩晕,觉得疯狂,整个人像要燃烧一样炽烈,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杀人,渴望将自己痛恨的人屠戮一空——这样的想法以前从没有过!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性真的变了好多,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那种只有温热得鲜血将自己包围起来才会有的舒服安心的感觉!
远远的阿日斯兰部,忽炎??额尔敦刻图静默得看着赤那思的方向,听着那数十万人得振声高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须发被风吹得真如一头暴怒的狮子,黄褐色的眼睛却是泛着既是嘲讽又是怜悯得目光。
“狮子王殿下似乎没把赤那思放在眼里啊”一个穿着猩红色长袍的诡谲身影走到狮子王身边,俊美的分不清性别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他整个人妖异至极,尽管此时已是寒风凛冽,他只穿着一件单薄得长袍,袒露的胸膛肌肉线条分明。
“嗯,赤那思家衰落了勃日帖已经死了,草原上再没有能阻止我的人!哪怕卓力格图再世我也无所畏惧!”忽炎??额尔敦刻图沙哑得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可那股骨子里的张狂修罗感受得分明。
“狮子王殿下可不要轻敌,赤那思现在的实力还是很强悍得哦,四万轰烈骑与一万隼骑,还有大风帐武士,这些都是草原上的骑兵劲旅。阿日斯兰要真的将赤那思一口吞下,恐怕还很难”修罗的长发像火焰一样缭绕在头顶,整个人的妖异魅惑之感更浓。
“试试吧!我想尽快开战,赶在下雪前!在大雪封原前结束战争,我不想弄脏了雪”狮子王握紧了手中的刀,他衰老的容颜爆发出一股年轻人才有的蓬勃生机,身子周围像缭绕着一层魔焰。“我把勃日帖的头还给赤那思了,也许看到他们曾经君王的头,赤那思人和赤那思现在的君王就会愤怒起来!梦阳使者,你知道狼愤怒起来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么?”狮子王突然侧过头看向修罗,褐色的眼睛直视那双血红的瞳孔。
“哦?还请殿下明示!”修罗温和有礼得说道。
“草原上愤怒起来的狼,是不要命的!他们不畏死亡,不畏恐惧,什么也不怕!我就是要挑起赤那思人的愤怒,让他们直直得朝我的狮子旗冲来,没有人闪躲,没有人后退,哪怕踩着前一个人的尸体,他们也要一步一步得朝我的狮子旗杀过——但愿他们有人能活着走到我眼前”狮子王抬起头看着自己身边掌旗武士擎着得高高旗杆,那头血红的狮子逆着风在迎着远处的白狼狠狠咆哮怒吼。
修罗微微沉吟片刻,清秀的眉眼间露出恍然所悟的神色,阴柔得说道:“看来殿下得到来自梵阳那批小玩意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嗯,当我看到那批机括时,我立马意识到这是能改变时代的东西!不惜花了大价钱把那批机括买到手,尤其是,这是勃日帖生前与梵阳人结盟时,从梵阳那里定制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装备到赤那思的军队上,他就死了可他愚蠢的儿子竟然撕毁了与梵阳的结盟,拒绝了这批机括,实在是愚蠢之极!”狮子王冷笑一声说道,尽管花了五十万镒黄金才将这批机括买下来,可他觉得很值很值!五百五外能射穿钢甲的可怕杀伤力,这是能改变未来战争进程的东西,无论花多大价钱都值得!而且,买机括的钱也会从赤那思手里要来的黄金,阿日斯兰根本没什么损失。
“梵阳的机括制造技术的确很发达,尤其是用于战争方面的机括更是如此!他们甚至号称要制作出‘能弑杀神灵的机括’,虽然狂妄,但也不容小视。梦阳的机括制造技术虽然也发达,但与梵阳的技术走的方向不同。梦阳的机括制造技术偏向于大型攻城守城的重型机括,而梵阳的机括偏向于单兵使用增强个人杀伤力的小型机括。草原上无城可守,梦阳的大型攻城守城机括在草原无用武之地,倒是梵阳的机括挺适合”修罗三百年行走天下,见识阅历过人,稍一回想,关于机括的见闻就涌现在脑海中。
狮子王不再说什么,遥遥看着赤那思的方向,目光冰冷残忍,“愤怒起来吧,赤那思人,展现出你们最狂暴的一面,你们最看重的荣耀,尊严都被我狠狠踏碎,除了愤怒,你们还有什么?”
修罗修长的双臂展开,修长的身影像一个十字架般钉在那里,俊美妖艳的脸上再无笑容,阴柔冷漠得像极北的冰雪。他心中默默得想道:
“那么夜星辰,得知我来到了极北,你会不会也愤怒起来?让我看看,这么些年,你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将夜,赤那思部。
各家贵族将军都在紧张准备战争,顾忌赤那思刚刚遭遇老君王殁身之变,新君王起初一直在忍着,可痛苦与仇恨能让整个部落的人扭曲的像妖魔!草原上骄傲太久的帝王遇到这样的耻辱还怎么去忍?
这已经是牵涉赤那思在草原上的荣耀,牵涉这一百余年来赤那思对草原的统治能否延续下去!甚至,这可能也是一场以部落屠杀为结局的战争。草原武士与牧民把荣耀看得比生命重要,这是极北荒原近千年凝腥历练出的性格,野蛮粗鲁,却也忠诚刚毅。
君王大帐中,几位将军贵族家主与君王都在,隼骑将军阿拉坦仓,大风帐将军扎儿花,还有重伤的轰烈骑统领苏和??赛罕,苏和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此时性命无大碍,只是他这辈子都算是废掉了,再也不能骑马打仗。
苏日勒和克坐在高台上的宝座上,平和得说道:“斥候打探的消息,阿日斯兰全部武士都已经集结完毕,他们在等我们,全部狮牙骑射,德苏部的风魔骑与库玛部轻骑兵总共十万武士!我们可用的武士有四万轰烈骑,一万隼骑,三万大风帐,若是把贵族手中的奴隶都收上来发下武器装备起来,又能凑出近五万人军队,兵力上,我们是占优势的!”
“君王,那就和阿日斯兰正面抗衡,狠狠碾碎他们!赤那思的荣耀,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合鲁丁家家主山羊胡子颤抖着,干瘦虬扎的手攥成拳头,手背上泛着青筋。他在说‘碾碎他们时’,高举拳头,露出一截干瘦的胳膊来——老皮抱着骨头,再攀了两根青筋。好似这幅身子骨碾碎十万人大军是很轻易的事情。
阿拉坦仓将军绷了绷弓弦,冷哼一声道:“蠢货!”
合鲁丁家主瞪圆了眼睛,瞥了鹰一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