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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头发,折腾了这么多天,哪还会在头上?赶紧翻了翻枕头,还好,就在枕边。
雪絮拿着这钗子仔细看,一头是桃花,一头是雪花。当时拿到这钗子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高兴,竟没想到,今日便要死在这钗子之下。雪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听到了辰苏白大声喊她。那结界快要崩了,她必须要快些了。
她将头发理理好,把衣服整整好,将凌子熙送给她的玉佩在腰带上系好,还理了理床,然后躺了上去。
听说若是要杀死一个血妖,只要刺破他的心脏即可,那她便刺破自己的心脏应该就会死了。
雪絮仰天躺着,将衣裙摆好,把头发好好的铺在枕上,手里握着那支桃花钗。
要走了,不过几十年的岁月,对于一个神仙来说真是太短了,自己还年轻着,还有许多想做的事,她原本还想有一日能当上凌子熙的副手,还想有一日能穿上大红嫁衣,有一日能为人父母,但是现在都完了,自己已走上了末路。
雪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那桃花钗,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第一下还是很疼的,但之后便似是不疼了,她感觉到鲜血泊泊地从她的心口涌出,啊,雪絮送了口气,好了,都结束了。
景睦彦原本还支撑着结界,他知道这结界快要撑不住了,结界外的景色已经能够依稀看到,是辰苏白和凌子熙。他张了二十一天的结界,耗了太多内力,但他还是藏着杀手锏的。
活到这个岁数的妖怪,都决不可小觑,景睦彦聚起内力,周身燃起了一片冰蓝色的火焰,这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密术,他运行着那火焰,等待着结界破碎之时,给辰苏白一记绝杀,若是他今日需死在这里,那辰苏白也别想得到雪絮。
可就在此时,猛地,他心上一颤,一颤接着一颤。“雪絮!!”景睦彦大喊,不顾一切的往屋里跑去,结界瞬间崩塌。
雪絮听得景睦彦一声大喊,恩,晚了,她心上已经扎了六个洞了。她不晓得为什么,并没有把自己的死归罪于景睦彦,事到如今,她早已经恨不起来了。
在她心脏上出现六个洞之前,若问她必须得见一个人,是景睦彦还是辰苏白,她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景睦彦,她只是怕极了见辰苏白。不过现在好了,她什么都不怕了,她要死了。
雪絮看着屋门,只见景睦彦冲了进来,辰苏白只是慢了一步,也跑了进来。
辰苏白,终于又见到你了,在足足二十一天之后。雪絮突然泪如泉涌,原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堪之后,她还是喜欢着辰苏白的。
辰苏白在门口望到的那一眼,像是五雷轰顶。
从辰露白找到他说雪絮被劫走了,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时辰多些,只过了一个时辰,他的雪絮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他有那么一秒钟是僵在原地的,但须臾间便反应了过来,扑到雪絮的身边。
雪絮一身白裙,安静的躺在那里望着他,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上,心口上鲜血不住的往外冒,血顺着她的身子流到床上,聚了一滩,又缓缓流到地上,那诡异的红色在她的白裙上晕开,像一幅美丽的图画。
她手里握着一只桃花钗,无力的搁在身前,那洁白的钗身上沾着点点鲜血,映着钗头上那朵粉色的桃花,格外鲜艳。
辰苏白一时乱了手脚,他抱起雪絮,那血便也溅在他的白衣裳上,他捏了个仙决按在雪絮的心口上想要止住她的血,那血从他指缝中冒出来。
“雪絮!”辰苏白大喊。
雪絮安静的很,她的眉头舒展,竟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乖顺的靠在辰苏白怀里,慢慢的开了口,气若游丝。
“苏白,”她说,“对不起,陪不了你到 天荒地老了。”
辰苏白觉得胸中所有的气血,都涌上了眼眶。他猛的引出大量自身仙气,将雪絮包裹起来,雪絮那心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泊泊的流血,不晓得是被他止住了,还是雪絮的血流完了。
他将雪絮牢牢地抱在怀里,那身子软得无骨,气息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景睦彦自从进门看到雪絮起,就一直呆在原地,凌子熙往他身上拍了个缚妖咒的时候他也没挣扎。满屋里都是雪絮的血香,那么香,奢侈极了。
雪絮为什么要死?他侵犯她的时候她没要死,咬她的时候没有要死,诱她染上血瘾的时候没有要死,偏偏在辰苏白来救她的这个当口用一支发钗自杀了。再晚片刻,她便能被救走,这结界势必要破,她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那她为什么要死?怎样的怨恨,能让一个姑娘,用她的发钗扎上自己的心口,不是一下,而是整整六下?
凌子熙用力拉开死不放手辰苏白,朝他大喊:“放手,我来救她。”
凌子熙结起一套复杂的手印,那是锁魂的禁术。这说明他已经看明白了雪絮早就没了气,只能先将她的魂魄锁住,再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救她。
一来二去,在一旁愣着的辰苏白也算是看明白了,开始清醒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被缚妖咒缠住的景睦彦就是狠狠的一掌。
景睦彦的背砸在墙上口吐鲜血,喘了口气便道:“我有办法救她!”
话音未落,辰苏白便又是一掌。
“东辰!”凌子熙喊他,“别杀他,还有用。”
但辰苏白停不下来,直到凌子熙将他拉住,景睦彦也差不多只剩一口气了。
凌子熙朝辰苏白道:“去把雪絮抱着,我们先回去。”
辰苏白把雪絮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凌子熙拖着景睦彦,回了仙界。
作者有话要说:
☆、15。雪絮的名字
凌子熙没有回西凌宫,而是去了他在仙界偏远处的外宅。他找了一个宽敞的空屋子,在屋子中间铺了棉被,将雪絮放在上面,在四周建起了护魂阵。照理来说,雪絮已经断了气,就该让她好好的去,要起死回生便是逆天。
凌子熙是打了一个擦边球,正赶上雪絮死的当口,他便将她的魂魄锁住,不让她去轮回,若是能想法子续上一口气,倒也不算是太过逆天。但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是有违天理、见不得人的,不可在西凌宫正大光明的做。
景睦彦被十二道缚妖咒钉在墙角,他这些天耗在张结界上的内力太多,刚刚又毫无戒备地被辰苏白一顿毒打,这会儿正喘着气慢慢地回神。
辰苏白毕竟年轻,一千多年的时间,他能把些正经的仙术修成现在这个样子已是极难得,哪里有空分神去习些秘术禁术,凌子熙这会儿结的这些法术,他也只是在书中略闻一二。
他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凌子熙,突然觉得他从未如此佩服过他,姜还是老的辣,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凌子熙的身上,期待这雪絮的复活。
凌子熙那护魂阵运得风生水起,看起来耗了他极多的内力,他坐在雪絮身旁将自己的内力凝成细丝,精心修补雪絮破碎的心脏,他不时地摇头,那丫头下手实在太狠了,拳头大的心脏简直是支离破碎。
整整过了一天一夜,凌子熙将雪絮的心脏修补齐了,查看了一下,雪絮的三魂六魄俱在,总是是送了一口气,却是劳累不堪。
见他起了身,辰苏白立即凑过来道:“凌大人,如何?”
凌子熙拍了拍他的肩道:“现在基本修补好了,让我歇一歇,等会儿我帮她运行一下周身气血,能不能醒过来便在此一举了。”
辰苏白点了点头,走到雪絮身旁坐下,施了个法术,将雪絮那一身染满血的衣裳弄干净,又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侧,细细地看她。
凌子熙左右走动了一下活动筋骨,最后停在了景睦彦的面前。
景睦彦虽然被十二道缚妖咒打着,但经过一天一夜也恢复了许多,不再奄奄一息,见凌子熙站在他面前,便抬起头来看着他。
“景睦彦,”凌子熙的语气倒是平和,道,“你也算是个大妖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安分,为何这次做这样不堪的事?”
景睦彦没吭声。
“先不谈雪絮与东辰早有婚约在先,就说你是妖,雪絮是仙,仙妖殊途,你也不是黄口小儿了,不会连这些道理都不懂吧。”
辰苏白见凌子熙与景睦彦说话,便也抬起了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景睦彦道:“凌大人,你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是个疯子,等一会儿雪絮醒来,我便当着雪絮的面将他碎尸万段,给雪絮出了这一口恶气。”
景睦彦听了,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轻笑了一声。
辰苏白甩手便是一道仙决订上了景睦彦的左肩,景睦彦吃痛的轻哼一声。
凌子熙摆摆手道:“好了东辰,我问他几句话,等雪絮醒了,要杀要剐都随你。”
辰苏白才哼的一声别转脸去。
“景睦彦,你那结界太蹊跷,不像是你这样的妖力所能及的,究竟还有何人在帮你?”凌子熙道。
景睦彦注视了凌子熙半饷,开了口道:“你觉得这种抢女人的事,还会有谁帮我么?”
“那结界是你所为?”凌子熙眯着眼睛道。
“自然。”景睦彦道。
“若是凭你一己之力能制出此等结界,你现在也绝不会被困在这些缚妖咒里。”
“你怎知我是被困着?”景睦彦道,凌子熙一愣。
“当初雪絮被方治所劫,仙界多少人在找她,为何偏偏是你先找到?”凌子熙思索半饷,觉得景睦彦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这人实在不可轻杀。
景睦彦用鼻子哼的一笑道:“有趣了,上回也是这样十二道缚妖咒将我钉在墙上,一群神仙来问我这事问了几天,现在又来了?难不成你们这群没用的神仙找不到的,我也就该找不到?”
“既然你想要雪絮,那当初将雪絮救出之时,为何不直接带她走?定没人察觉的,为何要等到今日出此下策?”凌子熙觉得这景睦彦嘴紧的很,若是正面问他,倒也是软硬不吃的,倒不如旁敲侧击看看。
景睦彦哼的一笑道:“我本不想如此巧取豪夺,我想要雪絮,也定是将她明媒正娶回去。谁知有人看似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连我这妖都不如!”
“景睦彦!你说什么!”辰苏白顿时暴跳了起来。
“说你!”景睦彦也气急道,“你可对得起雪絮!”
凌子熙皱了眉头,一手揽着辰苏白,一手平息着景睦彦,这事情至此竟是如此复杂。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跟雪絮之间的事!她早与我有婚约,早晚都是我的人!你又知道她什么,不过是见色起意!”辰苏白怒火中烧道。
“我是见色起意?那你又是什么?什么狗屁婚约,不过是仗着个东辰宫的名头,我给雪絮起名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景睦彦气急攻心,他恨极了辰苏白,便脱口而出。可这话一出口,便自己也惊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什么?”凌子熙也惊了。
景睦彦啧了一声,别过脸去。
“景睦彦,”凌子熙道,“你说雪絮的名字是你起的?”
景睦彦不再说话了。
辰苏白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怔怔的站在原地,倒是安静了下来。
“当年安家的灭门案是否与你有关?”凌子熙的神色凝重极了。
景睦彦猛地抬起头道:“怎可能与我有关!只是我消息得的晚,去的时候,再也寻不到雪絮!”愣了一愣又道:“雪絮是你救出来的是么?”
凌子熙点点头。景睦彦似是眉眼舒了舒。
“雪絮的名字为什么是你起的?”站在一旁的辰苏白发了话,那声音不大,微微有些颤。
景睦彦狠狠刮了他一记眼刀,不说话。
“为什么?”辰苏白道,他觉得浑身突然发冷起来。
景睦彦依然不理他。
凌子熙用手捏了捏眉心,脑海中的思绪如同一张庞大的蜘蛛网,繁复交替。
景睦彦的一句话,似是拨出了当年扑朔迷离真相的冰山一角。安家的灭门案,雪絮的身世,方治为何要捉她,还有隐匿在魔界中的岚远山,太多的秘密交织在了一起,而这景睦彦却竟然是知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