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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惜花理所当然的道:“不骗过自己人怎么骗得过敌人呢?”他露出个很无赖又很甜蜜的笑容,靠上身后的椅背,道:“何况……你是我的,所以这些,本来也都是你的啊。”
嘿嘿一笑,沈白聿道:“你莫要以为事后说说甜言蜜语,我就会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温惜花笑道:“自然自然,我不是已错过了你先前给我扳平的机会了?反正那个条件还在,要打要杀……任由你。”
明明是怕刚刚说破自己翻脸,所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现在居然变成了有意赔罪,还说得十分低沉诱人。沈白聿好像从未见过温惜花一样的看了他好久,最后才叹道:“我错了。”
温惜花奇道:“你什么错了?”
沈白聿沉着脸,肃容道:“我错在不该和你理论。”
温惜花大笑着拍手道:“小白,你总算明白了!人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你该知道:情人之间原就没有道理可讲。”
——这话该是这么解的吗?
沈白聿正无话可说,温惜花已利落的起身收拾了包袱,推开门,一地的月光就势撒了进来。他转身看着沈白聿,眨眨眼,伸出手柔声道:“小白,我们走吧。”
“有贼啊——!!!”
随着雷婆婆走廊上女弟子的一声惊叫,一个黑影窜出花园,几个雷家子弟抄家伙就追了上去。这黑衣人身形小巧苗条,轻功甚是了得,却因为不熟地形,只能在雷家庄左走右跑,身后跟的人满满越追越近。
这黑衣人正是唐妙,她白天听温惜花说该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吓吓童程那个呆子,看他对自己的真心。思前想后觉得甚是有理,自己出事他必不会置之不理,到时便可知道他心里到底如何。现下既然身在雷家,自然最大的事就是雷家的镇门之宝了,反正两家过去又有旧,事后说明还回就好。结果雷婆婆的武功修为远超她所想象,居然连龙头拐看也没有看到就被人发现,又给人追得这么狼狈。
心里又气又羞,背后的脚步声却越是接近,若不是还念及理不在自己这边,唐妙恨不得回头去撒上一把碎月针把追兵料理了。
就在此时,只听东边又传来一声。
“有贼啊——!!!”
唐妙心中正在吃惊,只听追兵也是一缓,显见也搞不清状况,她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追究,三两步加快,几个起落就接近了雷家的外墙。这围墙实在不高,她看也不看就在脚下提气,纵起丈许,眼见马上就可脱离,忽然听飕的一声,从斜下里射出一只袖箭。
这箭羽似是很重,发出嗡嗡的响声,飞的极快,唐妙不敢怠慢,一个旋身,准备错过那箭羽。箭往她身边距了半寸,就在这时,只听嗡嗡声一停,唐妙心叫不好时已迟了。那箭上的羽毛忽的分成几十根牛毛小针,直打她足下要穴。
唐妙此时已真气不济,脚下中针,哎呀一声就摔了下来,眼冒金星的倒在草丛里。
那针上似是有极高明的药物,只是蚊子大的针口已传来一阵酥麻,很快双腿就失去了知觉。唐妙趴在那里,勉力抬起上半身,见到面前一人白衣黑发,面容清秀,在月光下飘然若仙,冲她微微的笑。
“沈-白-聿!”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她嘴里挤出来的。
沈白聿笑道:“不必这么大声,我耳朵还听得见。”见唐妙气的发晕,他又道:“箭上涂的是我制的麻药,过半个时辰就会好,你不必紧张。”
“为什么?”
叹了口气,沈白聿道:“因为我们也想要那只拐。”
唐妙也是极聪明的女孩子,脑袋一转就已反应过来中了套子,她咬牙道:“你们想让我背黑锅?”
沈白聿淡淡的道:“五十步百步之间,你不是没有做,只是没做成罢了。”
唐妙恨声道:“好,温惜花还有你,我都会记住的!”
沈白聿已走了几步,听见她说话,又回过头一笑,道:“你和童程成亲的时候,我们会送赔礼的。”
唐妙一愣,沈白聿已经在墙角打了个转,消失在眼前了。她就那样在草丛里坐着,痴痴的想着刚刚沈白聿最后的话,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就消失无踪了,直到再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第三声大喊传来。
“有贼啊——!!!”
雷家庄这一晚真可谓门庭若市,雷婆婆气急败坏的出来,招呼家中子弟出去追人。众人出去之后,她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两个黑衣人,一个是上了温惜花大当的唐妙,另一个却是她的亲孙女雷真真。
雷婆婆见她脸色安然,不禁叹了口气,走过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真真,你若真喜欢他,奶奶就亲自去给你把他抓回来。”
雷真真抬头一笑,十分平静的道:“奶奶,我十八岁了,有些事情我已明白。”
雷婆婆有些黯然的去摸她的小脸,叹道:“真真,你长大了,奶奶再也哄不了你了。”
一行眼泪从她明亮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雷真真自语道:“我从没帮自己喜欢的人做过任何一件事,所以能有今天便可以了……”雷婆婆慈爱的把她揽近怀里,叹息着任由她越哭越大声。
唐妙静静的听着,盯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忽然之间也明白了很多事。
她终于懂了沈白聿的话——这原就是事实,没有什么要掩饰的。
其实她一直什么都有,只是自己从来不知道罢了。
有很多很多事,等到童程来,她定要讲给他听。虽然他可能还是像平时一样揉揉脑袋,说她想太多,然后对着她不甘心的样子爽朗的笑出来。还有,她要把自己心里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最好莫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一定拿碎月针扎你扎到你满身都是伤。
在心里轻轻念了这话几遍,唐妙微微的笑了。
原来她很幸福。
“小白?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如果再不快点,那我保证很快就有的是人跟你说话了。温惜花沈白聿雷家庄盗拐不成反遭擒,这一期的江湖八卦榜肯定又多一条大卖的闲话。”
“那只拐你是怎么拿到的,动手了?”
“你也来猜猜看?”
“温惜花,你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一匹马的马背这么窄,离远了我怕摔下去,缺胳膊少腿会被你嫌弃的。”
“……”
“说回来,小白,刚刚的你还没有猜哪。”
“……”
“小白?不要装没听见。喂——”
…完…
番外——生米是怎样煮成熟饭的
这个事件,发生在从渭河飘到京城去之后,话说这一天傍晚,沈白聿从外面进来,见到温惜花拿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正在苦苦思索。
温惜花抬头看见他,松了口气,肃容道:“小白,我正在找你。”
沈白聿皱眉道:“去皇宫,今晚?”
温惜花苦笑道:“我怎么可能真的拉你去送死,皇宫藏宝重地守卫森严……”
微微眯起眼,沈白聿打断了他,道:“藏宝室?你竟是要去偷东西,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冒险?”
温惜花笑了笑,也不回答,道:“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那个,你坐下来,我有很严肃的话要跟你说。”
坐在对面,沈白聿被温惜花足足看了三分之一柱香功夫,天都黑了,他实在忍不住,道:“温惜花,你到底在干什么?”
温惜花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只是满意的低下头,又瞟了一眼手里的小册子,微笑的自语道:“小白长得比我漂亮,太好了。”还没等沈白聿发作,他又问道:“小白,你今年几岁?”
沈白聿呆了下,才道:“虚岁二十八。”(小白原来你这么老……爆)
温惜花大大的微笑了一下,道:“好,比我小。”(安慰了,小温更老啊……不许打人T T)
突然凑近,把沈白聿拉起来,打量片刻,温惜花的表情只能用幸福来形容了:“比我矮两寸左右。”
见温惜花很快转过去,继续翻阅那小册子,沈白聿忍不住凑过去看,见到那册子封面写着——《完全攻受手册》。
沈白聿的眉头在见到温惜花翻的页码注明的“让对方不能反攻的条件”时皱了起来:“温惜花……”
“……啊?!”
沈白聿眯起眼睛,慢慢的说:“那个……”
温惜花冷汗。
“攻受……是什么?”
愣了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温惜花摇摇头,把那本书一丢,微笑起来,柔声道:“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吧。”
……………………
一个时辰以后。
小温(微笑):“嗯,小白,现在知道了吗?”
小白:“……”(已经睡着了)
那天晚上,温惜花一个人潜入皇宫,偷走了天下至宝“青寒尺”。第二天,城门的通缉令涨价到了一万两。
“只值一万两?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吝啬。”温惜花一边感叹着,一边把青寒尺放在床上睡着的沈白聿手里,顺便抚了下他的脸。沈白聿微微动了动,眼睛睁开,深黑色的瞳孔里却没有焦点,很快,又迷迷蒙蒙的合上了。
“下次,一起去雷家吧。”
…完…
外传——沈小小的故事
曾经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穷,不是老,也不是死,而是无聊。
因为一个人若是无聊了,就常常会不计后果的干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拿江湖来说,其实武林人士也真是够无聊。不但每年更新一次兵器谱排名,十大美人排名,十大公子排名,十大新秀排名,十大门派排名,最近还有了新招,弄出个十大富人排名来。你可知道,这排名第一的都是何人?”
“这有何难。兵器谱第一自然是惜花公子,美人魁首该是锦绣宫的主人九姬,新秀是这些日子崭露头角的‘雷鸣刃’程迈,少林在各大门派一向是泰山北斗。天底下最有钱的人嘛,除了九五至尊,就一定是居古轩的翁重锦翁老板。我听说他的钱都换成金砖,足可以填平半个京城。”
“不错,那你又知不知道,这武林里,最有势力、最不能惹的人是谁?”
“莫非是魔教教主圣青离?”
“不对。”
“少林武当虽然都是大派,还是比不得洛阳温家……”
“也不对。”
“还不对?那就是青衣楼,他们神出鬼没,最难对付。”
“又错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你说究竟是谁?”
“这武林中最有势力、最不能惹的人物,乃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
“是的。一个今年才十岁,叫做沈小小的孩子。”
沈小小一直很烦恼。
为了他的名字——
“小小”实在不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尤其对男孩子而言。
但是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大伯说,他生下来就太有福气,得到也太多,取一个普通平凡的名字,才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沈小小现在还没有过完一辈子,所以也不知道说大伯他们说的到底对不对。他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一个人像他一样,除了父母大伯,才生下来就有六个干爹四个干妈两个干爷爷一个干奶奶三个师傅再加五门娃娃亲;那么那个人不但不该叫小小,还该改名叫多多才对。
沈小小有很多的干爹干妈,他们都很奇怪。
最奇怪的,是他亲生的爹娘。
“呜呜……”寂静的树林里,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哭得很伤心。她原本是山下镇上农户家的女儿,今年才十二岁,跟邻家的一群小孩上山玩捉迷藏,结果跑着跑着迷了路,刚刚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她衣衫湿透,又累又饿,心里怕得不行,就这么大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她一低头,旁边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孩子比她矮小半个头,仰头看她,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哭?”
这个男孩长得可爱之极,白皙的皮肤衬着细致的五官,红红的唇边弯着一丝调皮的笑意,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如同冰晶般清澈,黑色的长发结在颈旁。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尤其灵动的眼睛,就像每转一转就冒出无数个念头一样闪闪发亮。这孩子现在还年幼,已可让人看到失神,若长个几岁,必定是个绝顶的美少年。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止住了泪水。那孩子眨眨眼,仿佛知道她为什么愣住了。微微一笑,他扭了下头,从衣服里拿出条手绢递过去,细声细气的道:“姐姐,你是不是迷路了?”
怯生生的接过手绢,小姑娘正在擦泪,闻言又是一扁嘴。那男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