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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愤然将整个蠋台扫落,他咬紧牙,忍住寒颤与反胃感。
左手环着身体缩坐在床上,黑暗中,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
身体,动不了……很痛,好痛,好恶心……谁来杀了他!
——永无止尽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颊上一股冰凉的触碰让他倒抽一口气。但湿润的舔舐触感马上让他知道是他的小宠物正舔着自己同样冰冷的脸颊。
是小龙吗……对,当初也是小龙救了他……
「小龙……好痛,救我……」隐约带着呜咽的嗓音无意识的哀求,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成了谜。
九天龙蛊舔着主人的脸颊,用脑袋上的小角磨蹭他的肌肤,像是撒娇,也像是安慰。
慢半拍的惊觉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血魄开始笑,疯狂大笑。
真不可思议……都已经过了多久了?
为什么还是会讲一样的话?
不停的笑,笑到声音沙哑,才用低哑的声音要求:
「咬我,小龙……我还不能疯……只要再半年就好了……」
颈侧传来剧痛,他感觉到鲜血从体内流到趴在肩膀上的宠物口中,疼痛感带来了清醒,失血则渐渐让他晕眩得无法思考。
疲倦的闭上眼,他知道自己该加快计划的进展速度了——在他完全发疯以前。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佛,也没有救赎。
所以,就将一切颠覆掉吧……只期待,毁灭可以将所有悲伤怨恨终结……
第二章
他做了一个梦,很遥远很遥远的梦。
在梦中,他第一次遇见说喜欢他满头红发的男人——即使事后证明那只是过度甜蜜的谎言毒药。
哗啦哗啦!
森林深处,小瀑布不停的从高处奔驰流下,水花在空中飞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七色光芒。
清澈的水面可以看见其中的鱼虾,水底是被冲蚀得圆润的石子,水潭边则有些小动物在喝水。
一抹黑影从瀑布下方游出,窜出水面发出不小的声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惊慌失措的奔逃进森林深处。
「哈哈。」恶作剧成功的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
少年的皮肤很白,浸湿的雪白肌肤散发着珠润的柔和光泽,匀称的身段是未达发育期的少年体格,纤瘦却结实的体型不难看出潜在的爆发力。
一把撩起黑发,在水潭中站直身躯,水面高度大概在他胸腰之间,他愉快的划着水,在水中懒洋洋的浮沉着。
啪嚓!细小枯枝折断的声响传到耳中,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偷瞥被他放在岸上的衣物,还有拿来遮掩双眼的红纱,他垂下眼,看着在水面倒映的模糊赤红双眼。
唔,太大意了,想说没人就来洗洗澡,才把红纱解下的……
不过,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应该只有他了吧?
思绪在瞬息间翻转,归纳出对自己有帮助的判断。
「偷窥吗?卓大少爷?」
语音方落,就听见身后岸边碎石被踩出细微的声响。
被发现了,卓家大少爷,现年二十三岁的卓洛宇笑问:
「为什么猜是我?」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嘲讽的口气。
……因为猜想的话,就代表他可以吧闯入者给杀了!少年在心底回答。
毕竟,他只要在意这姓卓的能不能活着就好了,其他不管死几个人都可以直接怪到山贼头上,与他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刚休息,只有你这个大少爷不用帮忙扎营啊!我猜得没错吧?」天真乖巧的口气中还是带着嘲笑。
「高见,真是犀利到我无法反驳啊!」卓洛宇笑了起来,背对他的少年从他的笑声中察觉不到任何怒气。
他的嗓音中有着一种很特殊的魅力,傲然自信,又冷静温和,若要打比方形容,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是烈日,总是散发热度,吸引众人目光。
他是五大世家中卓家的继承人,从五岁开始接受继承人教育,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他融合了各种引人追随的特质。
「为什么你不生气?」
「这是事实啊,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你能自己随意行动了,其他人都要帮忙准备晚餐。」
除了他,带了若干家仆的卓家大少爷;以及他,杂艺团赖以维生的头号舞伶,有那个身份可以不用帮忙以外,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到处走动。
听见他的回答,少年弯起唇角。
他真的很好玩耶,以前遇过的每个人被这样挑衅都生气了——人们总喜欢在自己无力反驳的时候用怒气掩饰失败,但他却坦然接受了……
「怪人!走开啦,没看到我在净身吗?」
「我只看到你在玩水而已。」卓洛宇老实的道,迳自脱了衣衫下水。
水流的波动让少年知道他正往自己的背后走近。
「你不能等我洗完吗?有够没风度的!」少年嘟起嘴,飞快的动脑思考要怎么样才能够脱困并且不让自己的眼睛颜色被拆穿。
他想依靠「舞伶」这个身份混入卓家,就不能在这里被当成异端驱离啊!
「防人心何必这么重?」
「因为你很可疑啊,我听说富贵人家都喜欢抓没地位的寻常老百姓当男宠侍妾,更何况是我这种没地位的舞伶。」
这世界强者为尊,有钱的,拳头大的,就是老大。一般老百姓只能低头过日子,祈祷坏事不要落到自己家来,更别提舞伶这种跳舞取悦众人的低下职业了。
他会选择这个身份来当伪装,也只是想怀念母亲而已。
「停止你的尖牙利嘴,少爷我还没落魄到需要用强迫的地步。」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一抹红纱从后遮住少年的双眼,「拿去。」
他们贴的很近,这样的距离让少年要拼命克制才能压抑击杀背后生物的冲动。
将红纱遮盖住双眼在后脑绑住,少年转身,右足在水底一踏,往后漂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在一片红纱迷雾中看着卓洛宇。
「这样的贴近就是你的风度吗?」少年不满的指控。
他绝对不承认刚才那瞬间自己竟然因为感受到他的体温而有些乱了呼吸!
「我不认为你会愿意回头跟我拿,也不想赶你走,只好直接拿给你了。」卓洛宇说的很坦白。
眼前这貌似刚脱离「孩子」称呼的少年有个很难捉摸的脾气,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野猫,性子野,总喜欢张牙舞爪,在年纪大了以后更是难以捉摸好恶。
果然,才说完,就看见前一刻还在生气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露出愉快的笑容,非常清灵纯真的笑——然后说出更尖锐的话。
「既然知道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这张脸,你还刻意过来,这是你该有的礼貌吗?卓家大少爷。」
他其实讨厌自己吧?卓洛宇内心不禁浮上一抹不是很确定的想法。
不然为什么总是刻意的强调他的身分……
「……我道歉,只是想找机会跟你说说话。」这样说起来,的确是他失礼了,早在同行的第一天,这少年就明讲他讨厌有人看见他脸上的伤,所以才用红纱遮掩,「我现在就离开。」
啊?
少年红纱后的眼因为错愕睁大,根本没想过他还真的颌首道歉后就要上岸离开。
那他脱衣服下水是干嘛的?含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不是应该盛气凌人又骄矜自大吗?
「等一下,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唔,这家伙的脾气真的很难掌握耶,这样要他怎么好好计算他?
「……不然呢?」听到他的刻意刁难,卓洛宇挑高眉,转过身面对他,好整以暇的双臂环胸,等他把话说完。
「你看,你害我把红纱弄湿了,这样天气热的时候很不舒服!」用两根手指投拎起浸了水的红纱,少年很懊恼的道。
「上岸我帮你弄乾。」卓洛宇说的很爽快。
「嗯哼?」他的怀疑很明显。
「我练的是极阳的心法,可以用内力帮你弄乾水。」第一次被人如此质疑说话可信度的卓洛宇无奈解释。
至于随行的管家看见他把远赴天山拜师学艺十馀年的功夫拿来烘乾一条红纱时,脸色会有多难看,就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内容了。
「好像很不错,但是你破坏了我的玩性。」少年非常把握自身优势的用未变声的童音严重指控,言语间有一丝孩子气。
「……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双手一摊,被指控的人很有诚意。
明明在被刻意刁难,他却没有生气,因为少年刁钻的模样很像闹脾气的孩子,在他的认知中,任何一个经过足够磨练的成年人都不会跟孩子计较。
少年似乎被他的问题问倒了,歪着头,努力想了很久。
好半天后,才勉为其难的决定。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抓五条鱼给我好了,不要太大只也不要太小只,不够肥的也不要,这样应该不难吧,卓大少爷?」
满脸勉强说到最后变成愉快的笑脸,少年有一张非常适合露出笑容的红唇,微微弯起的唇角就算力持面无表情看起来也是在笑,真正笑起来还会露出一点点虎牙跟酒窝,即使被红纱遮盖了大半面容,还是看得出他可爱的长相。
——可爱到让人无法对他生气。
不难?
说了半天条件,结论竟然是不难?!
卓洛宇现在才发现跟眼前少年的性子相比,江南那些娇气的姑娘,以及武林中骄纵的侠女,真的不算难以搞定。
至少,他还是第一次在三言两语中被吃得死死的,还没有半点不情愿和生气。
「是是,五条鱼,大小要适中,还要够肥美。」他很识相的点头,表情是正经严肃的,只是嘴角的促狭透露出他不介意被整,或许还有些愉悦。
「还有第三个条件。」少年朝他皱皱鼻子,「你要负责把鱼烤熟给我吃。」
他向来知道得寸进尺四个字怎么写。
「……没问题,但是可以帮我解答一个疑惑吗?」
「嗯?」
「你叫什么名字?」
他就是好奇这点才在这个时间走到这里来找独自离开人群的少年,结果什么都还没问到,就已经先沦为奴仆了。
「啊?」少年错愕的微张嘴,「他们没人跟你说吗?」
「有,他们说『我们都叫他小彦』,但那是他们叫你的,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他简直要被那些纯朴又木讷的杂艺团给打败了,收留了一个孩子三个月,结果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出来,还是随便找的称呼……
少年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抓着湿淋淋的发尾甩来甩去。
真正的……名字?!
他问他真正的名字?他只记得十大恶人都叫他「血魄」,至于娘亲取的名字……是叫做什么呢?!
很久很久以前,在其他孩子都叫他妖怪、怪胎或被诅咒的鬼童的时候,只有娘亲会唤他的名字……只是,已经记不得了。
可是他也不能说他叫血魄,十大恶人徒弟的名字可是现在中原武林正道人物欲除之而后快的万恶渊薮——虽然他自认杀的人还没一般成名大侠多!
真麻烦,还要当场想一个给他喔?
「……雷,雷鸣凤。」雄为凤,雌为凰,他是凤凰一族雷氏的后裔,他只记得娘亲是这样告诉他的。
所以,既然他问了,那在这段日子中,他决定叫自己白鸣凤。
「鸣叫的鸣,凤凰的俸?鸣凤吗?」他反覆念着这个名字。
「对啊。」见他反覆低吟自己随口取的名字,少年忽然感觉有点热。
怪了,泡在水里也能热?自己是哪儿不对劲了?
「鸣凤鸣凤……」
他到底想念到什么时候?毒哑他怎么样?
红纱后头的大眼开始染上不怀好意。幸好,卓洛宇很快就停止了让少年想掐死他的举动。
「那,我叫你凤儿。」
「啥?」急转直下的话题让还在想要怎么让他闭嘴的少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愕的发出单音。
「作为交换,你就叫我洛宇吧?洛阳的洛,天地四方的宇。」
瞪着他的笑脸,从此刻开始叫做雷鸣凤的少年很直接的说出他的观察结论——
「你有病!」
惊醒,习惯性的保持呼吸跟姿势不变,一面凭听力确认环境安全,一面将内力运转一周,确定全都无误后,才稍微放松警戒。
缓缓睁开眼,血魄望着视线正前方的桌椅,以及烛台散落的凌乱地面,花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可他仍是动也没动。
仍旧动也没动的躺着,酝酿着苦涩的唇角扯了扯,看起来在笑,却是苦笑。
真的没想过,在事隔多年后,还会梦到当初的相识……
原本,他没必要用那么复杂困难的计划,找个舞伶身分千方百计混入卓家偷东西。他大可正大光明的毒杀所有人,或假扮成家仆混入,而不是招人耳目的跟下任当家主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加入前往江南路途上遇到的杂艺团只是好玩,因为怀念母亲的舞蹈,所以想要有地方跳舞,没想过可以遇到凑巧也要回江南为父亲祝寿的卓洛宇——卓家年仅二十岁就已经接管家族在北方大部分生意的优秀继承人。
那一天,他就站在人群中,用专注的目光打量在跳舞的他。
等待一曲终了,围观的人群纷纷赏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