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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牙咬的咯吱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没想到矮个子出手拦住了麻子脸。
“大哥,先别捙,先别捙。”
“什么乱七八糟恶心的东西,留着干嘛?”
“您上次踢了那老头一脚,说他是太监对不?”
麻子脸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拿罐子的手差点又松了劲。
“你说这个是那老头的□?咦……”
“别啊,大哥,你想想,这个臭小子还拿这个当宝贝不是?”矮个子献媚的笑着。
“那怎么样?”
“我听说堂主那儿,前两天派去追那个卢家的二少爷的,折了两个人,还没见到过人影儿。您看,这小子两次都阻咱们帮了姓卢的,肯定跟他关系不一般……那咱们……就这么……岂不是……回头咱们不就……嘿嘿嘿嘿……”矮个子趴在麻子脸的耳边,声音越说越小,两人的眉眼越笑越开,最后截止不住的同时大笑出声,引得余下的几个人也翘着耳朵想听个一文半字的。
“好!好主意!算你有点脑子。”麻子脸突然放开声音,一拍大腿,扣好了罐子塞,蹲在钟来寿的跟前。
钟来寿还挣扎着想要去夺他手里那罐子,无奈被按得死死的,这一挣,贴在地上的半边脸划出好几道红印子。
“小子嗳!我就知道你肯定晓得那家伙的去处,想要你爹的宝贝,就给我拿人来换。”他拍了拍钟来寿的另半边脸,“哼哼,不过你还甭想跟咱们耍花招,东西在老子这儿,就随时能给你毁的干干净净,你自己看、着、办!”
廿:炸花生米
傍晚时分,太阳早早就惨淡的落入杂乱无章的棉絮般的暗云之中。
钟来寿躲在小胡同里,擦了擦眼泪默默念着,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他偷偷向外张望,对面正好能看到郑府的朱漆大门,门开的时候,还能瞧见里面雕花的影壁。他没惊动管家,只是静静的抱着一包行李蹲坐在暗处等着。
月上枝头,空气越发凉了,他几乎都能感觉到不远处有个黑影也在瑟瑟发抖。
这时,街那边车灯闪烁,开过来辆黑色轿车,正正的停在郑府的门口。郑丰年拄了杖从车里走出来,郑永信从另一头出来,从后车厢取了一个大箱子递给迎出来管家。
钟来寿趁机冲出去,跑到郑丰年跟前,郑家父子都吃了一惊,没等说话,车里又出来一个人。
“嗳?这不是那天被几个泼皮围攻的小哥么?你那小事迹可是让咱们兄弟津津乐道好一阵呢。”出来的正是钟来寿被打那天,仗义相助的乔探长。
郑老爷慈善的抚了抚他的头。“你怎么在这儿等着,从德的事他们跟我说了,你这是有事找我?走,咱们进屋里说话。乔探长,今儿麻烦你这么多事,正好也进来坐坐聊聊!”
乔探长并没有推辞,钟来寿就这么被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一起扯进郑府里头,进门前还不安的回头往外看了看。
月亮渐渐的又沉了下去,夜过五更。
青帮老窝的灯还开着,章堂主就翘着二郎腿坐在灯下,举着个烟斗,呼出的烟气把整个光照所及的空气都抹花。跟前的桌子上搁着一瓶酒一个杯子,一碟子炸花生米。他嘬了口酒,填了个花生米瞪着旁边的人。站在旁边的麻子脸不为人察觉的流下一滴汗,静悄悄的落在地上摔开。
“照你这么说,值得试试。”章堂主咂了咂嘴,碎花生和焦红色的皮粘了一排牙都是。“能这么就把他给我弄回来,倒还真省了不少事儿。行啊,反正多这一招不多,少这一招也不少,就这么着吧。”
麻子脸一咧嘴,露出缺了块门牙的洞来,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仇恨似的。“是,咱们兄弟几个无时不刻都把青帮放在心上,无时不刻都在为青帮着想。”
“行了行了,别在这给我灌迷汤。上回就让你们把事儿给我办砸了,要不是你们,会成今天这样么?”
“是,是,堂主您教训的是!”
没多久,经人通报矮个子也进了屋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堂主,大哥,妥了,都妥了。”
“给我说仔细点。”
“是,堂主。咱们一直跟着那臭小子,咱们兄弟别的不行,就是脑瓜儿活泛,跟踪人这事儿,从来都不会出纰漏。”章堂主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示意他快说。矮个儿擦了擦汗,故意避过跟丢了的那一小段不谈,赶紧接着说:“咱跟着他回了趟家,好像收拾了衣服干粮什么的,就去了郑家。我本来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改主意要郑老爷子帮他摆平这事儿了?没想到他进了府,我在外面等了大概有半个钟头,那姓郑的派了好几个家丁把他给踢出门来,还骂他白眼狼什么的,好给打了一顿,唉呦喂那个狠啊。嘿嘿,我猜他肯定就是要钱去了,那姓郑的指定不答应。”
这话添油加醋了说了老半天,麻子脸也跺了跺脚,催他说:“快说然后呢?”
“他去火车站逛悠了半天,我想他就没钱买票。还真就让我说对了,那小子看了半天,又逛悠到珠市口,磨蹭了一个钟头,搭上辆往城外跑生意的马车。”
“他真出城了?”
“嗯,出了。我亲眼看见的,还跟了一小段儿,没错,往南去的。”
章堂主终于露出点笑容,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又问:“你们打算怎么跟他联络?”
“这个不难,那小子答应过咱们,至少每两个月偷偷给咱们捎个信,咱们手上有那个,他就不敢怎么着。只要有确切的消息,不管他肯不肯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咱们也能派兄弟过去绑他们回来。”
“嗯,难得你们也能做点像样的事儿。”章堂主点了点头。“真要是成了,功劳好处,都少不了你们的。”
“嗳!”两个人齐刷刷的又鞠了个躬。“堂主不是盖的,就是英明果断!”
钟来寿爬上马车,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往南走,他倚在稀稀拉拉的干草上,从包裹里面翻出玉坠子,系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又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用奔放的钢笔草书写着“南京”。他盯着那两个字,仿佛想从上面看到那个人,那个人心里终是还有他,这让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自嘲好。
许久,他叠起纸张,从包裹里面翻出周大哥送他的笔记本,夹在写着周闻地址的那页里。
北平城在身后越来越小,渐渐的缩成灰蒙蒙的一条线。
他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回头看看,退已无路,前面是他想也未想过的宿命,心里隐隐透着不安,里面夹杂的味道颇多,有点慌乱,有点害怕,也有点期许。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