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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倪蔷在开元小区的住所,太晚了,怕扰到父母休息。
终于到了目的地,绛仍然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倪蔷把车停好,拾包下车,他才活动了身体,长手长脚从车里钻出来,人就歪在了倪蔷身上。
倪蔷扶着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这气息罩在她头上,闷得有些呼吸不畅。
“走吧”
她拉着他,绛仍然自己动了动,身子还是贴着她,一路上了电梯,他直接把倪蔷压在墙壁上,高大的身躯堵住她的退路,滚烫的气息直接扑上来。
倪蔷惊了一下,尝到他的吻,纯然狂野,但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她在心里叹息,随即捧住他的头,舌头和他交缠。
两个火热的身体贴在一起,倪蔷觉得要被这热气蒸发了。
绛仍然拨开她的外套,手伸进去,触碰到她细软的身躯。
倪蔷一凛,急忙阻拦他!
他醉了,忘了电梯里的摄像头。
“绛仍然——”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绛仍然也没放手,吻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倪蔷吃痛。
幸好上来时她按了电梯,这会儿已经到了,电梯门开,她半哄着,把他带出来。
火热撞上外面的寒冷,他清醒了些,松开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倪蔷望着他神色的瞳仁,突然颤了颤。
他喘着气:“开门。”
倪蔷点头说好,转过身,拿钥匙的手有些发抖,钥匙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叮当响,接着,“咔嗒”一声,门开了。她走进门,他跟在身后。
房间里的灯还没开,倪蔷再次落入他的怀抱。
他迅速剥掉倪蔷身上烦人的外套,抱住她,倪蔷微仰起脸,去摸他的脸。
他额上湿腻腻的,是汗水,她推他,他不放,两人纠缠到沙发上,他扯掉她的裤子,再去解开自己的皮带,分开她,直接入港。
倪蔷拽住他后背的衣服,痛得皱起眉,但还是能忍受。
她知道,他也不好受。他后背的衬衣没一会儿湿了透,他的脸颊却冰凉如铁,在这黑暗中,他一言不发,她好像不认识他。
这种感觉已冒出来,心里便油然升起恐惧。
她不觉抱紧他。绛仍然蛮横的动作,迫使她忍不住叫出声,他听到,有一刻的迟疑,低吼一声,埋头在她胸前,吸咬啃食
*之后,绛仍然仍不放手,身体压在她身上,气息沉重。
倪蔷摸着他脸上的汗,还有他身上的黏腻,推他起来。他不动。
“你休息好了没绛仍然,我帮你拿条毛巾。”
他没答,怀抱很紧,倪蔷几乎透不过来气。
“绛仍然你让我先帮你拿条毛巾。”
他喘着气在她耳边说:“我一放你就走了吧?”
倪蔷像哄孩子:“我不走,我怎么会走?”
他的语气却不像个孩子,声音冷得几乎要刺穿她:“你说谎。”
倪蔷头脑一懵。
他看着她,问她:“为什么还要走?”
倪蔷愣了许久,然后望向窗口未合的窗帘,“你知道了”
“嗯,”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来,告诉我,为什么。”
倪蔷睫毛微颤,眼底的光或隐或现。
“为了你。”
绛仍然冷笑一声,放开她:“为了我?”
“嗯,我希望你可以等我回来”
“我为什么要等你?”他死死盯着她,*燃尽,“倪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一年,你会等我!”
绛仍然抿着唇,窗外透进来的清凉的光拼出他下巴的线条,坚毅,凌厉,但没一会儿,就变得柔软。
他分外挣扎,压抑道:“那天,王澄绚去找你了!”
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肯定这个事实。
倪蔷坐起来,扯了衣服披在身上,点头说:“嗯。绛仍然,你说得不对,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要一个人去付出的。”
他问:“她让你走的?”
倪蔷顿了顿:“不是。我自己要走,绛仍然,只有一年”
他咬牙看着她,起身穿好衣服,“我不会等你。”
倪蔷心里一落。
“我不会等你。”他又说一遍,“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会等一个女人回头!我知道王澄绚对你说了什么!倪蔷,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如果你舍不得,就不要走,你有本事,就把我抓住,把我牢牢抓住!”
他立在门前,突然不知所措,但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默然对立,他最后问她:“机票在你包里,就算我对你说了这些,你还是要走对不对?”
倪蔷没说话。
他看着她:“好,我知道了。”
撂下这五个字,他摔门而出。
冷风刺骨。
倪蔷缩在角落,心里的声音在说话:你没有错。
她也相信她没有错,可是——
她突然坐起来,慌乱地穿衣服,揉着衣领冲出门去,不停地按电梯按钮,那铁盒子却怎么也不上来。
她拐回去,冲进安全通道,膝盖撞上安全门,她跪在地上,这才想起来趴在窗户上看楼下。
他的车子,早就无影
-
倪蔷登机的这天,堰州下起来雨。
张佳佳陪着倪青云和杜若撑伞把她送到门口,倪蔷不让送远,越远越难。
杜若问过年回来不,倪蔷说会跟你们视频。杜若失望,拍了拍女儿肩膀,最后嘱托她,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常打电话。
她独自一个人,带着行李箱在路口等车,雨越下越大,路口朦胧,每一辆车都像是那个人的,但是没有一辆停下来。
红色的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司机探头问她:“是姓倪的小姐吧?”
倪蔷点头,请司机开后车厢,她自己把行李提上去,再回头和父母朋友道别,关上车门,车子抹头,驶进雨雾中。
车里温度适中,倪蔷窝进来,脸颊上的冰凉一会儿就被软化,司机问她:“坐飞机呀?广播上说天气不好,飞机要误班的吧?得等哟!”
倪蔷浅浅一笑,心说如果走不了,她大概会相信这是天意,她说:“赌一赌,飞不了就不走了。”
司机笑:“这是去旅游?”
“嗯。”
“去哪呀?”
“埃及。”
“哟,埃及那地儿不错!我们老板的女儿前年结婚的时候就是去那儿度的蜜月,回来后拍的照,好看得很!不过那地方挺荒的吧?”
倪蔷道:“去看看才知道。”
司机点头说:“对啊!这么大的世界,好些地方咱们都没去过,也不知道啥样,是该好好看看。你们年轻人就好了,像我们这年纪的,一家老小,忙生活,没空出去看,就是有空,也老了,动不了了!”
倪蔷看着窗外,手指磨掉窗户上的雾气,车胎碾过地面,水声哗啦。
如今,这成了城市鸣奏的旋律
她觉得该跟这座城市说着什么,或者,该跟他说些什么。
道别的话,她准备了很多,但是没来得及跟他说,他也不会想听
到机场,果然收到了班次延误的通知。
倪蔷拿着登机牌在候机厅等着,偌大的厅堂,旅人守在这里,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神情等候着这班延误的飞机。
倪蔷也许在庆幸,也许在期待。期待这恶劣的天气使得航班取消。
可是不久,广播通知,雨势变小,天气状况有望转好,飞机半个小时后起飞。
候机厅里响起不少欢呼声,倪蔷的心落下来,隔着玻璃墙壁,望着外面匆匆的车流——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画面中,男人一袭黑衣,高大挺拔的身躯孤立在细雨之中,短发蓬松
他来了。
倪蔷站起来,对他笑。
雨雾挡着,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倪蔷想也没想,立刻拿出来接听。
他在电话那边说:“我在。”
倪蔷眼眶微热:“我看到了。”
“还有多久登机?”
她看了眼时钟,“二十三分钟。”
“我来的时候一直想,如果雨一直下,我就不让你走。”
“多巧,我也在想,如果雨一直下,我就不走了。”
她好像听到他的笑声。
他说:“但是现在雨快停了。”
倪蔷看了眼窗外渐渐变亮的天空,喟叹道:“是啊,登记时间也将近了。”
“嗯,所以你走吧。”
倪蔷握着手机,哽着声音:“那,你说不会等我,是真的么?”
他在那边顿了一会儿,说:“嗯,是真的。”
倪蔷道:“真难过,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他说:“没有,不会改变。”
倪蔷低头,看着手里的登机牌,“那我走了。”
“好。”听筒中的“嘟嘟”声像一块又一块滚来堵住她心口的石头。
她提气,转过头去。
广播放着,请登记的乘客准备登机
她背着他,抬步向前。
再见,堰州。
再见,绛仍然。
-
三月,堰州机场。
张佳佳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挤在一堆接机的人中,冲走出来的人群中大喊:“倪蔷!倪蔷!”
从人群中冲出来的倪蔷,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手臂上挂着厚重的羽绒服。
“时间时间!你误机敢误得再夸张点么!”
倪蔷到她跟前,连喘气都要争分夺秒,“我的错!我就该搭昨天的飞机!”
张佳佳说:“你错!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给我过来!”
她把车子停在外面停车场,俩人风风火冲过去,倪蔷跑得气喘吁吁,问:“怎么就你一人来呀?”
张佳佳气道:“还说呢!要依新郎官儿的话,谁都不要来接你!要不是我重情重义够任性,也都不来管你了!你这人,嫁就嫁,不嫁拉倒!”
倪蔷尴尬地笑。
冲进停车场,张佳佳把高跟鞋脱了,赤脚爬上去开车。
“你快点,先换衣服!”
倪蔷躲在后面开始换衣服,张佳佳把车开得飞起来,倪蔷几次担忧自己有没有命走进婚礼现场,劝她稳点稳点,张佳佳说:“你今天结不成婚,老娘就带你一起跳海,我为等你结婚容易么!我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要抛夫弃子地来接你!你对得起我,也对不起我们家李京安!对不起我儿子!”
倪蔷赔罪:“对不起佳佳!我补偿!我道歉!”
张佳佳懒得听她废话,“行了吧!等会儿到婚礼现场,跟那新郎官儿说吧!你得摊上个多深明大义的老公才能这么忍受你呀!”
倪蔷抱着手里的纯白婚纱。
一年,她如约踏上这片久违的土地。
迎来了属于她的盛世婚礼,紧张刺激,欣喜若狂。
张佳佳一边开车一边嘱托她说:“你公公婆婆两人都已经在婚礼现场了,你老公气得脸成了猪肝色,他们那些长辈倒是一点不着急,乐呵呵地跟人聊天,我来之前,他们还支了麻将摊,准备打麻将呢!”
倪蔷在后座密闭的空间里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擦了一脸粉。
“是我赌赢了。”她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
张佳佳道:“对啊!你是赌赢了!你向世人证明,绛仍然这厮就吊在你这棵树上了!”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两个人在酒店喝得烂醉,倒在床上,倪蔷说:“我以为绛仍然他父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直接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他,我都想好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拿着钱和绛仍然私奔!可是他们竟然没按常理出牌”
绛马陆对倪蔷说:“倪小姐,我丝毫不怀疑你对老三的真心,这一点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父亲,还有现在见到你,就能肯定。但我想问你,你对我儿子有信心么?”
倪蔷面对着这个苍劲的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绛马陆没等她回答,接着道:“我儿子,花名在外我知道。说来可笑,但是我真的,是在为你的将来担心。”
“您觉得他对我不是真心?”
她觉得这种话,身为父亲是说不出来的,但绛马陆点了头。
倪蔷替绛仍然辩解:“他为我连命都不要了”
绛马陆笑:“是的,我还知道他为了你舍了自己一半家产,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倪小姐,男人有时候为了女人,是可以舍命又舍财,这是更古不变的。可一辈子这么长,你愿意赌?”
倪蔷长久沉默。
绛马陆道:“一辈子太长,不如我们赌一年吧。一年,你离开堰州,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他等你回来,身边没有别人,你就是我绛马陆认定的儿媳。”
倪蔷后来才知道,这不仅是绛马陆的意思,也是倪青云的意思。
他用自己的名声,用自己的才华换取女儿的幸福。
倪蔷摸着自己的脸说:“我爸院里有个项目,他以前死守着不放,那是他半辈子的心血,现在也给别人了,那天他跟我视频,眼都红了。”
张佳佳道:“对老人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