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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玉在他身旁坐下,回忆着多尔衮曾经说过的话,嘴角便自然而然地扬起,显露出几分活泼烂漫来。
“这不是刚见过大福晋嘛,就想着跟大福晋学学呗,免得大汗又说我是个野丫头。”
皇太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很是自然地倒了杯茶给她:“都嫁了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秀玉倒是没有想到皇太极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盏,慢慢抿了一口,眯起眼睛夸赞:“哎呀,好茶好茶!”
皇太极‘哦’了一声,挑眉问道:“好在哪里?”
秀玉瞪大一双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他:“既然是大汗泡的茶,那当然是好茶啊!”
皇太极忍不桩哈哈’大笑起来。
“小玉儿,还以为你变得懂事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个促狭的性子!难怪你姑姑总是想着让你进宫陪陪她呢。”
秀玉吐了吐舌头,不客气道:“姑姑才不是想我陪她呢,她就想着大汗能陪陪她呢。”
一听这话,皇太极眼中的笑意散去了点,脸上倒还是依旧那副温和微笑的模样:“就像是多尔衮那样,经常陪着你?”
终于说到正题了。秀玉眨了眨眼,适时地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半嗔半怪道:“大汗,说他干嘛啊,这家伙才没有天天陪着我呢。”
“啧啧,还说不是呢,你姑姑都说多尔衮如今待你好得很,连手头的旗务都顾不得,专门陪你去骑马呢。”
秀玉故作满不在乎地低头喝茶,但是嘴角却又是掩饰不了的幸福笑容,在别人看来,便是女子说起情郎时的娇羞模样。
“他呀,也就是看我心情闷的很,所以才带我出去走走,才不像大汗说的那样。”她低着头,从茶水的倒影中可以看到自己嘴角凉薄的笑意,偏偏语气却又得流露出少女的欣然和骄傲。
这才多久啊,她都已经学会做戏了。
皇太极似乎很是满意这个答案。“他也该多陪陪你了,军务旗务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福晋重要。你们才新婚,他要是敢冷落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那小玉儿就先谢谢大汗了!多尔衮要是敢欺负我,大汗您到时候可要帮我做主啊!”秀玉抬起头,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似的,两眼亮亮地看着他。
一个年轻有为的弟弟,还是一个沉迷女色的弟弟,对于皇太极来说,不算什么很难做的选择,身为一个多疑的帝王,他定然是宁愿选择后者的吧。
多尔衮比皇太极年轻太多,他已过不惑之年,多尔衮却风华正茂,皇太极忌惮这个弟弟,也无可厚非。
秀玉不免在心里嗤笑。兄弟情深?开什么玩笑。富察。秀雅尚且能够对她下毒手,更不要说在这皇家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多尔衮说不定早就不知道遭遇过多少黑手了。
权利,有的时候可以泯灭一切人性。若是再加上女人,也许可以翻天覆地。
心中忽的涩涩的,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从今以后,她便要在这勾心斗角中戴起面具了。幸好,她的身边还有他。
“想什么呢?”皇太极眯着眼问道。他端着茶杯,似模似样地品着茶,但是落在曾经学过茶艺的秀玉眼中,却有些不伦不类。
“没什么。”秀玉本能地应声,落在皇太极眼中却有些欲盖弥彰。
他放下茶盏,开口道:“今儿个是多尔衮的生辰,你还记得吧?可准备好了?”
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要拿多尔衮的生辰说事?秀玉心里为他觉得不值,面上却只能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感谢方才姑姑的提醒,不然她此刻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哼,我才不要给他过生辰呢,去年我好心好意准备了那么久,他却朝我大发雷霆,太讨厌了。”幽怨的语气,略带了些小委屈,秀玉很好地扮演了一个生闷气的小女人。
皇太极呵呵笑了两声:“你不要怪他,他心里苦着呢。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不好受,你是他福晋,要多关心他。”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秀玉的后背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细密的冷汗,不过是一句寻常的话,她却听出好几层的意思。
多关心关心多尔衮,然后‘无心’地将他的信息透露出去吗?
她,原来是这样一颗棋子。
这一刻,秀玉忽然很想很想多尔衮,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想呆在他身边。大约是雏鸟情节,亦或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的情分,只有他才能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对了,今儿个下朝以后,多尔衮说要去给哲哲请安,你出来的时候难道没瞧见他吗?”
心里‘咯噔’一声,秀玉佯作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瞧见,许是错过了吧。”
第二十六章
出宫之时,天色已暗。秀玉坐上马车,这才将剧烈跳动的心脏放回了心口。嘴角不由噙起一丝苦笑,若是每日来这么一遭,只怕寿数要生生折去一半。
姬兰却不应声,飞快地收回探出外的半个身子,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秀玉蹙眉道。
“没什么。”姬兰虽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秀玉撩开车帘,入目的却是分外刺眼的一幕。
尽管他背对着她站着,秀玉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多尔衮。而他对面的……正是苏茉儿!
联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怪不得秀玉会多想。他生辰这日,说是给哲哲大福晋请安,最后来送他的人却是苏茉儿。
他真正见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秀玉揪着前襟,缓缓坐下,对上姬兰担忧的眼神,对她安抚一笑。没什么,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在他心里,唯独那位侧福晋地位非凡,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和她一起过,也没什么奇怪的。
“走吧。”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吵不闹,这似乎不太符合小玉儿的性格,但是秀玉却不想下
车,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切。
一路沉寂,姬兰不敢说话,秀玉则是没有心思开口。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必须好好理一理。
皇太极是将她视为自己的暗棋,想来多尔衮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从未提起过,是对她不信任,或是单纯地觉得她不需要知道?
哲哲大福晋看似对谁都和蔼可亲,实则却是将她当做达成目的的传声筒,用她来斩断大玉儿与多尔衮之间的情愫,至于她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似乎没有人关心。
“我去躺一会,等贝勒爷回来了,请他过来用膳。”宫里走了一遭,心情越发沉重,秀玉完全失了胃口,脑袋也昏沉沉,便倚在榻上,胸口盖了一条墨青丝绸锦被,不多会便入了梦乡。
多尔衮回到府里,便听下人传话,说是福晋天黑才从宫里回来,一回来便叫人来寻他。
莫非今天在宫里发生什么事?这么一想,心里有些担忧的多尔衮便连朝服也没换下,直接去了她的院子。
这院子原本是他和小玉儿大婚时候布置的,过去他鲜少踏足,如今却已经熟门熟路。难怪多铎也要调侃他,说过不了多久就该给侄儿包红包了。
在外人眼里,他和小玉儿确实是从当初相见两相恶变成了现在的‘伉俪情深’。
“爷,福晋在屋里小憩。要奴婢去唤醒福晋吗?”姬兰和乌纳西上前请安,见他尚着了骑装,便自觉地去取了常服替他换下。
贝勒爷的衣物,福晋也叫人备下了。
多尔衮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藏蓝袍褂,犹豫了会,问道:“这是福晋叫人备下的?”
他从未在这留宿过,过去又十分厌恶小玉儿,自然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衣物。
乌纳西恭敬回道:“回爷的话,爷的衣物都是福晋亲手缝制的。”
多尔衮脸上神情顿时有些莫名恍惚。他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自小就学女红厨艺,为的就是嫁一良人。
“你们先退下吧。”多尔衮挥退了下人,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身上的褂袍像是贴着肉长的似的,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恍然间有些隐隐发烫。
屋内没有燃灯,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算不得明亮,只有窗口处隐约投射出一些亮光。
少女温软的呼吸在这安静的室内便显得格外明显。
多尔衮视力极佳,十分容易地找到了屋里睡着的人。
她歪靠在榻上,双手垫在脸颊下,锦被已经滑落到腰间,却依旧毫无所觉,睡得香甜。
多尔衮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温和宠溺的笑。这般毫不设防,若是他不好好护着,怎生心安?
“醒了?”多尔衮盯着她许久,见她眼睑颤动,便知她已经醒来。
又装睡。多尔衮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想这般蒙混过关。
秀玉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好像她做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一位。 睁开眼,见一高大阴影立在自己面前,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秀玉还是忍不住骇了一跳。
“爷,您进来怎么也不出声啊。”
又软又娇,听着这嗔怪的话,多尔衮故意又走近了两步,见她睡眼惺忪,眼角含媚,胸口又是一热。
“是你自己睡的熟,还怪我走路没声?恩?”多尔衮玩味地看着她,口中最后一个字,端的是意味深长。
屋里的光线并不明朗,好在窗户透光,这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秀玉的眼睛总算是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细看之下发现他身上竟然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脸上顿时现出尴尬来。
这、这、这是她偷偷给他做的,打算当做生辰礼物的,只是听了姑姑的话,早就打消这心思了,最后怎么还是被他穿上了?
一定是姬兰和乌纳西自作主张了!以为这是给他备着的常服了!早知道就该说清楚的,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爷用过晚膳没?”秀玉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蹩脚地想要转移话题,多尔衮却不上当。
“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可是怪我?”
竟然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他今日的心情也太好了些吧?莫不是见了侧福晋,就见谁都要调侃上几句?这么一想,秀玉更加不想给他好脸色了。
见她脸色沉了下来,多尔衮还以为是逗得太过,惹她生气,当下也觉得尴尬,咳嗽了两声,打圆场道:“不是你叫人喊我一同用膳的吗?”
秀玉便道:“那便喊人摆膳吧。。”
多尔衮点头,喊人进屋点了灯,又将晚膳摆了进来。
安静地用过晚膳,多尔衮并不急着离开。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是看着她淡淡的神色,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天前,玉儿让苏茉儿传话,想要再今日见他。那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有些话,他应该和玉儿说清楚了。
直到今天玉儿为他备了生辰礼物,他将那荷包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他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将玉儿彻底当下。
这颗心,不再像过去面对她那时一般剧烈地跳动,仿佛是冲破了黑暗黎明的曙光,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是他执念太深。其实早在玉儿嫁给皇太极的那一天,他就应该认清楚现实的。这么多年的痛苦和绝望,他的一颗心早已经满是疮痍。做梦也想不到老天会如此眷顾他,一场意外,送来了她。那个温婉娇俏的女子,蕙质兰心,巧笑嫣然,将他拯救出泥泞的深潭。
“秀玉……”多尔衮欲言又止,满腹的心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秀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见他踌躇几多,只当他是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感怀他和大玉儿的过去,心里落寞,唯勉强笑道:“爷,秀玉虽只想安平一生,但是爷若是有用得着秀玉的地方,还请开口,秀玉定然不负所托。”
无论是做棋子,或是其他,她都愿意。既然注定要搀和进这些事里,主动出击总比被迫好,起码还能换得他几分赞许。
多尔衮看着她,水色的翦瞳温和淡然,却有着让人心疼的坚强。如她所说,她只想安平一生。而现在,她却愿意为了他,蹚这趟浑水。
多尔衮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就软了一角。
“秀玉,不需要,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多尔衮也会保你一世安康的。”
灯下的少女静静地回视着他,清浅的微笑如同木兰花似的在她嘴角绽开,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眉间,略微带了些凉意,却在他心头留下一片滚烫。
她说:“多尔衮,我信你。”
他若是想要她全心全意地听话,其实也不需要这样复杂。他的一句话,足矣。
她,毫无抵抗之力。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