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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撩起被子,上面的血色甚是刺目,似乎在提醒著他昨晚被人侵犯的充满罪恶的事。
拉过垂在下方的被子一角,掩去上面的血迹。
哗哗的水声中,用力搓去残留在上面的红色。
目不转睛地盯著上面越来越淡的痕迹,心里茫然一片。是空虚,还是杂乱的思绪来不及去理清?
什麽都不想,就不会心烦了吧。什麽都不计较,就不会耿耿於怀了吧。什麽都忘却,就不会疼痛了吧。什麽都……
阳光下,可以看到被子上那个未被洗净的痕迹周围淡淡的一圈,新一脸色苍白,看著那个痕迹,久久地发呆。
“新一,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新一闻声,无措地回过神来,掩饰著转身,尽量装得与平时无异:“早上好,小兰。”
小兰身著巫女服,她是来为跳神乐舞的新一做助手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小兰自然而然地拉起新一的手,把他带向神社拜殿前。
新一吃痛地嘶了一声,小兰立刻松手,担心又不解地看向他:“你好像很……疼的样子,是不是我抓得太紧了?”
“没有没有。”新一立刻否认,心慌地掩饰著,下意识地压了压领口。
“那就好。”微笑著的小兰的唇角总有很柔和的弧度,声线甜美而不嗲,“今年新一的神乐舞,我很期待呢。虽然每年都有看,但好像看不厌似的。”
“我会加油的……”新一站在小兰一侧,身子微微落後於小兰。
神社拜殿前一片喧闹,挤满了前来参加祭典的神隐市重要人物,不同於以往的幽深静谧。
鸟居上垂挂著大麻绳,麻绳上系著几条螺旋状的白纸。神社里枝叶最繁茂的一棵树上系著同样的白纸,清风扫过,白纸纷纷摇曳起来,纯白的纸条犹如天使轻轻扇动的双翼。
树旁的一个木制架子上挂满了绘马(许愿用的木制牌子),几个年轻人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
由拜殿延伸出的一块大型的露天走廊就是跳神乐舞的地方,上面有5名巫女手持绑著白纸的竹竿,仪式性地清理著本就干净的木台。
新一脱了木屐,走上木台,小兰紧随其後。
几个警卫守在走廊旁,新一与巫女後方的几个人身著和服,手持乐器。
低沈的古音响起,神社的嘈杂声渐渐稀落。众人纷纷看向木台,收起欢声笑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慎重。
新一站在最前方,身侧略向後站著两名巫女,再後面站著包括小兰在内的四个巫女。每个巫女手里拿著一把写有“百鬼”字样的纸扇。新一一手拿著金铃,一手拿著神树枝,包裹在白色袜子里的小脚向前一迈,手挡的金铃叮当作响。
身後的巫女闻声,齐声打开扇子,轻轻摇曳著身子,翩然起舞。神乐舞不同於其他舞蹈,舞步复杂,而动作幅度却很小。只有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才能跳好这种舞。
新一用舞步控制著金铃的响动频率,另一只手上的神树枝配合著动作而晃动。
新一的双眸空无一物地看向前方,此刻什麽也不要多想,只要好好地回忆舞步就行了。
只是身下私密处的痛楚是怎麽也无法忽略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动伤口的疼。新一暗暗咬紧牙,硬是控制著脚上的步伐。额头已渐渐渗出了汗滴。
新一身段纤弱,举止轻柔,略带韧性的动作又不似女性那般娇羞,再加上那张带丝忧郁迷茫的脸庞,无疑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甚至有一部分大叔用猥亵的眼光旁若无人地跟随著新一的身体。
人类真的很奇怪。一方面嫌弃、避讳你的出身,另一方面却又贪恋你身上美好的东西。
服部站在一个角落里,将新一的侧脸和柔韧的舞步尽收眼底。久久注视之後,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光过於露骨,这样的话,跟那些色老头有什麽区别。
不悦地侧过脸,觉得有点不对劲,复又转头看向新一。
工藤的这套舞蹈不仔细看看不出不对劲,对这个驾轻就熟的工藤在几个转身和轻度弯腰的动作上有点不自然,好像在故意避开某个伤口一样。
注意到这点的还有他身後的小兰。
服部思忖著,眉头微微蹙起。
鼓声渐稀,新一略微放松下来,带领著巫女,自然地收尾。
新一有点累,回屋子休息去了。小兰本来想问他些问题的,看他这麽累,只好作罢。
神乐舞结束後,小泉红子从黑布里拿出水晶球,置於桌上,对著水晶球念念有词。
“我得到了百鬼大人的应允,可以帮你们预测未来。”酒红色的眸子扫向众人。
“红子大人,帮我预测。”
“你别推我,当然是我先来了。”
“凭什麽你先来,红子大人说让你先来了吗?”
一群人趋之若鹜,小泉红子冷静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他们决定好谁先来。
快斗赶到了神社,听说今天新一会跳舞,看见一群人围著,以为是在看新一跳舞,挤进去一看,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泉红子?你怎麽会在这里?”看著眼前赤瞳赤发的少女,除了名字以外,对她所知甚少。
好像老头跟小泉家族有点交情,小泉家族是从事神职工作的,这麽说来,她作为一个预言师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快斗君,好久不见!”小泉红子本来冷淡的眼神顿时绽放出光芒,“你一向不相信鬼神的,更不可能来这里祈福,所以,我还真有点意外。不过,不管怎麽样,我来给你预测一下未来吧。”
“我没兴趣,也不会相信。”快斗趣味阑珊地看了一眼水晶球。
“快斗君,等一下。”小泉红子忙叫住欲离开的快斗,“水晶球居然有反应了。你只是在前面站了一会儿,我都还没念咒语,真是奇怪,这次的反应似乎过於敏锐了。”
“你将和一个人纠缠不休,彼此伤害,不得善终。”小泉红子的眼底空洞无物,虽是她的声音,但仿佛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合上眼,又睁开,恢复了原来的神情:“百鬼大人是这麽说的。”
“真无聊!承诺、命运什麽的,我都不相信。”没来由的,快斗突然有点愠怒。
晚上放河灯,新一为了不让兰失望,硬撑著身体去了。
昏黄的河灯悠悠地浮於水面之上,伴随著轻轻的流水声,无数只河灯飘向河中央的大型鸟居,穿过红色的鸟居,河灯渐渐地消失。
新一蹲在地上,拿著毛笔,偷偷地瞄向在他一旁的小兰。
“不许看!”小兰用手挡住河灯上的字,“新一只要把心中的愿望写出来就行了。”
说罢,小兰把河灯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河灯的一面写著“新一”,另一面写著“恶魔退散”。
总觉得最近的新一很不安。真心希望他身边不好的东西全部退散,然後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小兰突然瞥到毛利小五郎在跟一个年轻女子搭讪,生气地伸出拳头:“这个色老头,还说什麽要跟我们一起放河灯,我看他是来找美女才是真的吧。新一,我过去一下。”
“你过去吧。兰,今天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所以不要生气。”新一的身体还未恢复,这种虚弱的笑容,在小兰看来,却是我见犹怜。
小兰扬起唇角,比了一个V的手型:“说的也是,犯不著为这种事生气。我去去就来。”
小兰走开後,新一在河灯上写下了几个字。
即便是卑微的我,也有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很明了不是吗?只要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幸福就够了。
把河灯放入水中後,目送著它远去。看著河灯飘去的那一端,看著鸟居黑暗的另一侧,新一忽然间不安起来。鸟居的另一侧到底是什麽呢?河灯飘向的会是天堂还是地狱?
新一愣愣地转过头来,眼睛不经意地捕捉到一个人影。
因为那个人影,心脏恐惧地跳动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就在河对岸。
不可能的,也许是看错了。现在回过头去确认一下,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看错的。
新一紧张地喘息著,慢慢地回头,在看清对岸正对他邪笑的人时,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脸上仅有的那些血色也褪去,嘴唇发颤,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私密处的伤口似乎又流血了,新一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头一晕,身子一轻,整个人往河里倒去。
第二章
这家夥怎麽回事?看到我像见了鬼似的,还敢跳河,居然敢当著我的面跳下去!
没来由的,一股怒气直往上冲,不知不觉间,脸上的肌肉已微微绷紧,脸色阴沈得可怕,目光凶恶地盯著落水的人。
初夏夜晚冰凉的河水迅速穿透单薄的浴衣,直侵脆弱稚嫩的皮肤。河水见缝插针,侵入嘴巴、鼻腔、耳朵,带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绝望的冰凉感侵蚀著内脏和思维。
五官深处都被水刺激著,嘴巴大张,竭力吸取新鲜空气,入嘴的却是四周将其淹没吞噬的可怕的河水。
四肢本能地摆动,想要浮出水面,嘴巴和鼻腔极度渴望著空气,身体以逐渐下坠的总趋势在一沈一浮,趁著头浮出水面的一瞬,新一大喊救命,即使是声嘶力竭,即使是凄楚悲惨,映入模糊的眼睛里的却是岸上人无动於衷的神情。或扭头当做没看见,或冷眼看热闹,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喧哗起哄。
“大家快看,妖怪落水了。”
“怎麽办啊?要不要去救他?”
“你傻啊,救了他,小心自己也招来祸害。”
“一定是百鬼大人在惩罚他。”
“罪孽深重,还不如死了的好。”
冷笑、嘲笑,比凉水更凉,比凉水更密不透风地绞缠住身体。
“新一!”小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来就看到这种刺激心脏的场景,一时无法接受。
“这些人也真是的,怎麽不去救人呢?”毛利小五郎有些责怪地说著。
兰!绝望的新一突然感觉到一丝希望,向著小兰方向,渴求般地伸手。
我还不想死,不想这麽轻易地就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即便是满身罪恶的我,也想活下去,被人需要,被人爱……
“新一,你挺住!”小兰慌不择路,脱了鞋要跳下去。
“等等,你又不会游泳,不要贴乱了。”小五郎拉住女儿的手,制止她往下跳,“我去救他。”小兰面露感激的微笑,看了一眼父亲,随後转回头去鼓励在水中挣扎的新一。
这家夥,根本就还在挣扎嘛。看到我想死,看到那个女人就想活了?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那麽轻易地就让你死的!
听到一个重重的落水声,还在脱外套的小五郎好奇地看向河中,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人比他动作还快,看来不用他动手了。
其实毛利小五郎要去救新一之前不是没有犹豫过,他心爱的妻子妃英里十年前就去世了,新一小时候,作为生身母亲的有希子都没抱过他,而妃英里时常帮著工藤家的老嬷嬷照顾新一,生性开放的她一点也不介意新一的出身,本来也相安无事,可是在新一七岁那年,又闹了干旱,让村人厌恶的血色彼岸花比以往更加疯狂,山上的坟头,田野的道旁,百鬼神社的周围都开满了。然後那个服侍工藤家族的老嬷嬷和妃英里因怪病,相继去世。几年後,有希子也从神社消失,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如果说一点也没迁怒和恨过新一,那是假的。只是一向迷糊和颓废的小五郎比别人更能释怀和遗忘。
快斗朝著仍在努力挣扎的新一的方向,使劲游过去,他的身後泛起了白色的水花。从来没有像现在那麽拼命地游过泳。
“加油!两个人都加油!”焦急紧张的小兰唯有为他们鼓气的份。
缺氧的大脑渐渐失去意识,身上的力气也耗尽,全身没入水中的那一刻,新一模糊不清的双眼看到了一个极力向这边游来的身影。直到闭上了眼,那个身影依旧模糊而清晰地印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管是谁,至少有那个一个人是不希望自己死的……
外界的声音已经消失,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断往更深处沈去,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得好似只有他一个生命,新一已经分辨不出这是在现实中,还是虚幻中。无力的绝望感让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的意识还活著,卑微而残喘地活著……
“你不许给我死!”喘息中的快斗恶狠狠地喊道,他两手穿过新一的腋下,扼制住他的肩膀,让他的头伸出水面往上扬,以便呼吸新鲜空气。然後拖著他往岸边游。
小五郎和小兰帮著他把新一拉上岸,快斗紧随著爬上岸。
“新一,快醒醒,不要吓我。”小兰的语调听著像是要哭出来,她用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