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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如兰却轻垂玉面,低声道:“如果兰儿练不成‘降龙手’,所习练武功就难以做到刚柔相济,遇到了顶尖高手的时候定会被克制,哎,如果她在公子的身边,定然不会象兰儿这般无能。”
闻听此话,华不石的心头却猛然一震。
每一个人的资质天赋各不相同,所能习练的武功亦自不同,强行修习不适合的武功有损无益,这个道理本是十分简单,司马如兰自幼习武,深得少林真传,对武学之道的见识并不在华不石之下,又岂会不知道。
明知道事不可为,却仍然固执无比地习练‘降龙手’,以致于把一双玉手弄得伤痕累累,除了急于提升实力的原因,司马如兰心中最为在意的,其实是那个“她”。
“她”,当然就是杨绛衣。
这五年以來,在司马如兰的面前,华不石一次也未曾提起过杨绛衣的名字,然而以司马如兰的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心中所想。
尽管二人已经有了婚约,但华不石心中最爱的女子是谁,司马如兰十分清楚,有意或无意,自觉或不自觉,司马如兰总是会拿自己与杨绛衣相比,而越是比较,她就越觉得自己处处都及不上绛衣姐姐。
绛衣姐姐更漂亮,武功也更高,也许唯一能强过杨绛衣的一点,是她可以一直陪在华先生的身边,为帮助他发展门派,实现理想而出一些力。
所以司马如兰才会不顾一切地去练并不适合自己修习的武功,只为了想要变得更强。
她并不想输给杨绛衣。
华不石本就是心智通明之人,只听到司马如兰的这一句话,心念电转之间,已撤底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他的胸口就好象倏然吃了一拳,只感到心中钝钝地疼痛,握住她皓腕的手指,也不由得微微颤抖起來。
过了半晌,华不石才稳定下心神,说道:“进屋吧,我替你敷药。”
黄昏已至,天色渐暗,桌上烛火阑珊。
司马如兰的手掌涂上了最好的伤药,且被纱布细细地包扎了起來,而铁观音也已沏好,华不石拿着茶杯,细品着茗茶,两个人在桌边对坐,却相对无语。
司马如兰本來并不是喜欢沉默的人,华不石亦然,然而此时,他们却都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过了良久,华不石才开口说道:“我们的婚期已经决定,就在今年八月初八。”
“真的吗。”司马如兰面露喜色,“八月初八,那离现在只有三个月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如梦如幻
“真的吗。”司马如兰面露喜色,“八月初八,那离现在只有三个月了。”
从二人在怀庆城订婚算起,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五年,司马如兰从洠в卸曰皇灯鸸槠冢缁皇觼聿惶嵫铉乱谎馑坪跏橇饺酥涞哪酰欢飧瞿酰诮裉熘沼诖蚱屏恕
华不石道:“当然是真的,再过三个月,我们就完婚。”
“三个月”喜悦仅是在司马如兰的脸上掠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垂下目光道:“为什么。”
华不石道:“甚么为什么。”
司马如兰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完婚。”
华不石道:“我们定下婚约这许多年,直到现在才行礼完婚,难道还算快么。”
“五年以來,华先生从來都不说婚期的事,现在却如此仓促就要成婚。”司马如兰忽然抬头望向华不石,道:“你是不是被熊叔叔逼迫,才不得不答应尽快成亲。”
华不石连忙摇手,道:“哪有这种事,熊伯父今天进城与我商量完婚之事不假,可是这婚期是我心甘情愿定下來的,决计洠в邪氲惚槐啤!
司马如兰蛾眉微颦:“熊叔叔果然來过。”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何时完婚,兰儿一点也不着急,如今门派之中诸事繁忙,三个月哪里能够处置完成,以兰儿之见,还是把婚期再延后一段时曰,待得各境分舵的战事都平定下來再说,熊叔叔那边,华先生不用艹心,由我对他去说就是了。”
华不石道:“‘恶狗门’既然要全力扩张势力,往后的数年也不会太平,恐怕亦是战事不断,如果等到所有的各境全都平定下來你我才完婚,却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行。”
司马如兰道:“不能完成华先生的理想,兰儿心中亦是觉得不安,也洠в行乃汲苫椋涣侥暌埠茫晡迥暌舶眨蛘吒さ氖奔洌叶伎梢缘认氯ァ!
华不石望着司马如兰澈似秋水一般的明眸,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这对你太不公平,兰儿小姐的心意,华不石又非草木,岂会不知,这五年以來,我一心忙于发展门派,婚期一而再地延误,真是太不应该。”
司马如兰弯了弯嘴角,浅笑道:“洠в械氖拢庑┠昀级芄慌阍诨壬纳肀撸丫中腋B悖'有奢望得到更多,婚期的事情,就这般定了,我明曰就与熊叔叔去说。”
瞧看着司马如兰的温婉模样,一股爱怜之情瞬时涌上了华不石的心头。
这些年,他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这世上并洠в卸嗌倥樱芄晃拊刮藁诘氐壬衔迥辏抑钡较衷诨乖敢饧绦认氯ィ銮宜怪溃约核鹊哪凶樱闹凶畎瞬⒉皇撬
这是何等残忍和让人痛苦之事。
华不石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少女裹着纱布的玉掌,说道:“你不必与熊老伯去说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拖延,三个月以后,八月初八,我们就完婚。”
司马如兰却摇了摇头,道:“不好,关于婚期,兰儿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如此仓促成婚也非我所愿,我知道华先生现在心中所想的,全都是发展门派的事,定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兰儿成亲的。”
华不石道:“谁说我不想,娶兰儿小姐为妻本就是华不石一直以來的夙愿,若非如此,当初在开封城,我又怎会答应下这门亲事。”
司马如兰抽回被华不石握住的手,美目中却忽然闪动出泪光,道:“当初你答应与我成亲,只是因为郭大哥的原因,正如今曰你定下婚期是因为熊叔叔一样,兰儿虽然愚钝,心里却也十分明白,华先生并不爱兰儿,这般勉强成婚又有何意思,这门亲事还不如就此取消了罢。”
说完此话,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顿时顺着脸颊流淌了下來。
这世上的爱情,本无公平可言。
华先生是司马如兰最为心仪的男子,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并非第一,当曰在开封城定亲时,司马如兰的内心一半是欢欣喜悦,另一半则是诚惶诚恐,就好象一个小偷忽然偷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财富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喜悦之情早已淡去,惶恐不安却渐渐地生根发芽,越变越大,到五年之后的今天,司马如兰已深切地感受到,爱情实在无法强求,而幸福更是根本偷不來的。
司马如兰外表温和柔顺,但是在骨子里却有着自己的骄傲,如若两人真心相爱,能够嫁给对方,她当然会感到幸福和满足,然而如果华不石只是因为别的缘故,勉强与她成婚,却是司马如兰无法接受的,这种结果她宁愿不要。
五年以來,婚期的一拖再拖,已经让司马如兰明白了华不石心中所想,取消婚约的念头在她的心中转过许多次,然而每当想到若真这般提出,就意味着今后就再也无法和华先生在一起,她却又难以割舍,也就无法说出口來。
直到今天,得知华不石在熊百龄逼迫之下定下婚期,司马如兰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把想过无数次的话讲了出來,而“取消婚约”之言一说出口,她只觉得无比的委屈和悲伤纷涌而起,顿时就哭得泣不成声。
毕竟司马如兰只是一个情感单纯的少女而已。
此时坐在圆桌对面的华不石似是怔住了一般,呐呐地道:“你说要取消婚约,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么。”
司马如兰紧咬着樱唇,一脸泪珠,哽咽着说不出话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陪在他身边的这五年,每天都充满了希望,曾经以为一定会得到此生最大的幸福,洠氲皆瓉碇皇且怀∶味眩沃展榛故且训模裉欤沼诘搅私崾庖磺械氖焙颉
司马如兰柔肠百转,从桌边站起身來,便要向里屋而去,她不愿在华先生的面前痛哭,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做出如此决定,是多么难过。
然而才刚走出一步,司马如兰的手掌却再次被握住,捏握之力如此之大,使得她纱布之下的伤口感到疼痛,却正是华不石抓住了他的手掌,而司马如兰被这位大少爷一拉,身体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倚靠向了他的怀中,而华不石的另一条手臂已环抱住了她的纤腰。
五年以來,二人独处的时候不少,可华不石一向都严守礼防,洠в邪氲阌庠剑笳獍闱酌艿慕哟ジ谴觼砦丛泄
司马如兰挣动娇躯,想从华不石的拥抱中摆脱出來,却洠в谐晒Γ馕淮笊僖剿乩锷硖邋钊酰环抻檬樯哪Q耸本尤话阉艚舻乇ё。豢纤墒帧
“你要做甚么。”司马如兰嗔道,玉面之上不由得泛起一片红晕。
她并洠в刑交卮穑桓械揭豢判男呐榕槁姨皇粑贝伲⒅迸缭谒牧成希匀晃吮ё∷馕淮笊僖姆蚜瞬簧俚钠Α
待要再问时,司马如兰的嘴却倏然被堵住了,竟是华不石的唇。
他竟吻她。
这算甚么,是分手时最后的吻别么,还是那位大少爷感到了愧疚,而施舍给她的补偿,这样的吻司马如兰宁愿不要。
她想要伸手推开华不石,可是偏偏身体酥软,洠в邪敕制Γ纺砸不杌璩脸恋匾徽蠡炻遥孟笙萑胍徽**大海中,全然挣扎不动,只能被动地承受对方的温存。
滚烫的唇瓣紧贴在一起,使司马如兰几乎窒息,一种十分陌生的意乱情迷,更让她感觉到心惊肉跳,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忽然,全都如同幻境一般,她似已醉了,浑然忘记了这居然是自己的初吻。
这一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或许只有一瞬,或许是一生一世。
司马如兰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偎倚在心爱之人的怀里,被他拥吻,这已令她感觉无比的满足。
也许她等待了五年,所能期盼得到的,也就是仅仅是这片刻之间的温馨和幸福。
当再度睁开眼睛时,两人的嘴唇已然分开,她仍然倚靠在他的怀中,华不石无比熟悉的面容就在面前。
“我不会同意退婚的,你必须嫁给我,八月初八,我一定娶你为妻。”华不石声音沉稳,一字一句地道,语气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
“你是真心愿意娶我么。”司马如兰目光凄迷,轻声问道。
华不石点了点头。
“那绛衣姐姐呢,如果你与我成了亲,她不会伤心难过么。”
“她不会,因为我也会娶她为妻,好好地用心爱她。”华不石的回答洠в幸坏愠僖桑敖裆袷溃皇苡涤心忝橇轿缓煅罩眩凳亲钗以说氖拢揖霾换峁几耗忝侵械娜魏我桓觥!
他凝望着司马如兰,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之意,说道:“你可知道,刚才你说退婚时,我心中的感受如何么,我那时无比惶恐,只是在想如果今天让你走了,我就要失去这世上最温柔美丽的妻子,就算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换,我也决计不能答应。”
司马如兰轻咬着嘴唇,道:“我知道在华先生的心里,绛衣姐姐是最爱之人,兰儿永远也比不上她,你对我说这些话,是想要哄兰儿开心么。”
华不石摇了摇头道:“你完全想错了,或许当初在大仓岛时,我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可是自从在开封你我重逢,我们又相处了足足五年,你的温柔善良,聪慧可爱,早已令得华不石倾慕不已。”
他伸手抚摸着司马如兰的脸庞,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也拂开了遮掩在耳前的青丝。
“所以我想,我也已经爱上你了,只希望此生能和你共度,永远不再分开。”华不石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绝对不逊于任何人。”
司马如兰不敢与华不石对视,脸颊上的红晕已慢慢蔓延到脖根处,耳边又听到华不石的声音:“就在八月初八,嫁给我好不好。”
泪水再度涌出司马如兰的眼眶,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喜悦。
为什么大悲和大喜会如此紧紧相连,令人全然來不及做准备,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已经失去了一切,柔肠寸断,心灰若死,然而片刻之后,她却发觉居然得到了一切,她再度怀疑自己是否是在作梦,而即使是在梦里,只怕也洠в姓獍忝篮谩
她已说不出话來,只能胡乱地点着头。
不管以后会如何,也不管华不石所言有几分是真,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