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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露达将她的模样尽数收入眼底,无意义地扯了下唇角,转身,先她一步走进厨房。
仙度瑞拉立刻跟了进去,并迅速将门窗关上。
西露达把牛奶杯洗好,擦干手,解开束发的皮圈,放下头发去睡觉。刚走到楼梯口,仙度瑞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还是问出来了。西度达在心里叹气。
“为什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你不想知道舞会上发生了些什么么?为什么你不问我勾引王子的结果如何?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仙度瑞拉的声音在这样静的屋子里,听起来有点咄咄逼人。
西露达挽了下头发,答道:“那是你的事情。”
“但不是你建议我去做的么?”仙度瑞拉绕到她面前,阻住她的去路,眼睛亮得出奇。
她却没心情继续跟她纠扯,低叹说:“我再说一遍,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要去睡了,别挡路。”说完,推开仙度瑞拉,径自上楼。
仙度瑞拉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喊道:“我告诉你,我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是吗?恭喜你。”
“如果我说我成功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赶出去,你还会认为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西露达的脚步停了。
仙度瑞拉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所尝过的屈辱,会一一还给你们。我要你们后悔,后悔在这个时候,企图抛弃我爸爸,后悔一直以来那样对待我,后悔你们所做的每一件错事”
“是吗?”西露达的声音懒洋洋的,听上去毫无诚意,“那么加油吧。”
仙度瑞拉被激怒,噔噔噔的冲上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吗?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那你还你还”她说不下去了。
毕竟是一直温顺的乖乖女,好不容易装出恶毒的样子恐吓别人,但没说几句又打回原形。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西露达有些想笑,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将仙度瑞拉凌乱的长发理了理,重新塞回王冠中,“这么软弱,连狠毒都学不会。如果你不能坚强的话,没有人会护着你,记住这一点。”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柔和,也许是她的动作难得一见的温情,仙度瑞拉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呆掉了。
“别再动不动就想着依赖别人。上帝给人腿,是为了让人可以站立,给人手,是为了在跌倒时可以爬起来。你有手有脚,试着自己爬起来看看。”西露达收回手,继续上楼。她说的有点多,她把这归结为即将离开的缘故。
也许,今夜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仙度瑞拉,最后一次跟她说话,那么,说些真心话也无不可。
就在她走到拐角处,眼看就要消失在仙度瑞拉的视线中时,仙度瑞拉突然动了,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哭得让人无法弃之不理。
西露达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疼。
“其实、其实我说了谎,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仙度瑞拉双腿一软,跪倒在楼梯上,泣不成声,“王子他、他好象并不喜欢我我和他跳了整整三个晚上的舞,他什么都没有问!没问我最喜欢吃什么,没问我的兴趣是什么,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也没有问为什么我每次都是来去这么匆忙如果对一个人感兴趣的话,是不可能这样什么都不问的吧?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西露达怔了怔,回眸。
“而且,他虽然是在跟我跳舞,但经常显得心不在焉。他夸我漂亮,但从没说过喜欢我我今天故意在跑掉的时候落下一只水晶鞋,我跟自己打赌,如果他拿着鞋子找我的话,我就赢了,但是,我好害怕,害怕他会什么也不做”
原来哈尔雅真的不喜欢仙度瑞拉他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对她深情款款,难道真的只是在为逃跑做幌子?好让王后以为他有意结婚,放松警惕?
西露达突然想起了瓦碧:舞会第一天时,王子为了逗她开心,当众让瓦碧出了丑当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时,就隐隐地浮现出某种端倪——王子,为了达到目的,会毫不在乎地利用别人。
即使别人会因此受到伤害。
而他蔚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圣洁,像个孩子一样无辜——这多么可怕。
她突然有点心惊胆跳,自己选择哈尔雅,真的是明智的决定吗?很多人都说她天性凉薄,但起码,她在做一些事情时,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别人带去什么样的伤害,而哈尔雅,却似乎是不自知的在使坏。
“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如果王子真的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仙度瑞拉的眼眸中全是痛苦,而这痛苦,来自哈尔雅的暧昧。
西露达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话:“现在放弃,还来的及。”
“不。”仙度瑞拉抬起头,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
深褐色的眼睛里,装盛着沉甸甸的少女心事。
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压得人几乎透过不气来。
于是西露达一夜都没有睡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仙度瑞拉的泪流满面,想着哈尔雅的暧昧微笑,想着自己此后的命运,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从楼下传来的动静显示,母亲和尼可回来了。她们上楼时还在嘀咕舞会里突然跑掉的神秘少女,讨论着她遗留下的水晶鞋,然后互道晚安,关门睡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走出去,告诉她们仙度瑞拉就是那个少女,她想听听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办。母亲的人生阅历比她丰富太多,从某种角度来说,处理事情比她更为冷血,也许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立刻的,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想变成她那样”她将头埋进被子,几近绝望地呻吟,“我不想变得跟她一样不要,绝对不要!”
因为,和母亲更像一分,就意味着离父亲又远了一分。
想想多悲哀,她那么爱父亲,却一点都不像他;她打心底里看不起母亲,却偏偏和她十分相像。
三年来,父亲那清澈和蔼的目光仿佛一直跟着她,须臾不曾离开。
他一直看一直看,直到看得她说了真话。
西露达蓦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额,摸到一手冷汗。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月亮,房间里很黑,她打开灯,灯光乍起的同时,也映亮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镜子折射出室内的情景:冷清,寂寥,还有,浮躁不安的一个她。
西露达抓了下头发,索性起床开始梳洗穿衣。时针指向两点,离船开还有三个小时。如果说,待在家里实在是种煎熬的话,还不如早点出发。
依旧是素白的裙子,黑色的斗篷,原来配套的昵帽上次落在了维也撒,只得换了顶同色的宽边帽子,遮挡下来,可以覆盖大半张脸。
多好,多么适合出逃。
确认一切都已收拾完毕,她转过身,看了整个房间最后一眼,然后拎起藤箱,开门走出去。
二楼第二个房间,是母亲的卧室。试转了下门把,发现门从内被锁上了。
她盯着禁闭的房门默默地出了会神,继续走向第三个房间。第三个房间是尼可的卧室,门把一转即开,果然,尼可的防范意识还是那么的差。
西露达轻轻走进去,看见姐姐酣睡正香,睡相不佳,一半被子掉在地上。蹑手蹑脚地捡起被子,正想给她盖上,突然听她在睡梦中嘀咕了一句:“以撒少爷”
西露达一怔,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下。
回望尼可的睡颜,在黯淡的光线中看不清晰。
可是她知道,此刻的她一定表情温柔、充满情意。
尼可从小就喜欢以撒——在维也撒庄园里,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而以撒对她也不坏,在她生日时还会送可爱的小裙子给她,西露达知道,那条裙子尼可一直保存的很好,到现在都没有丢掉。
但是妈妈也警告过尼可,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再加上后来以撒结交了不少女孩子,花名在外,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希望。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尼可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贵胄子弟身上,从子爵,到伯爵,再到王子见一个爱一个,如母亲希望的那样,虚荣又花痴。
然而,此刻她在梦中,却喊着以撒的名字,温柔而悲伤。
西露达咬着下唇,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的,有点同情,又有点伤感,异常复杂。匆匆帮她盖好被子,连忙转身离开。
一楼同样静悄悄,以往的仆婢如云早已消失不见,通往大门的路一片昏黑,连盏路灯都没有。她拎着箱子孤独的穿过花园小径,打开铁门走出去。凌晨3点,街上同样悄寂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也许以后还会遇上很多很多个这样孤身一人的情形,因为她选择了抛弃家庭与亲情,所以,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想,有她留下的500万,而母亲又一向能干,她们绝对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所以她的离开不会造成多大的痛苦。然而,尽管一再如此提醒自己,开导自己,但那依稀的惆怅感,依旧挥之不去,伴随着孤单的脚步声,落有所失。
要坚强。西露达,你要坚强。
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要足够坚强,未来就可以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深呼吸,握紧箱子,加快了步伐。
步行半个小时左右,有着玛亚大陆最大港口之称的雅各码头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晨曦淡淡,码头上,有薄薄的雾。
工人们沉默地装卸着货物,等待上船的旅客陆续到来,或坐或站,三五成群。
与方才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她走过去,找了最偏僻角落里的一条长椅坐下,转头看候船厅墙壁上挂着的大钟,时针指向三点四十。
皇宫里,哈尔雅正在飞快地换装。
他将长发打散,戴上缀有羽毛的赫色毛毡,套上厚重的大袖长袍裙,还系了条颜色绚丽的草编腰带,边照镜子边皱眉说:“总觉得好象还少了什么啊,对!乐器!没有乐器,怎么算得上是游吟诗人!快,莱恩,把竖琴拿给我。”
忠诚的侍卫长立刻弄来了一架竖琴,两人手忙脚乱的费了好番功夫才把它装进袋子。哈尔雅背着半人高的袋子,打开窗户,像以往无数次私溜出宫时一样,熟练的顺着藤蔓和壁砖往下爬。
谁知,双脚刚踏到地面,一道灯光突然亮起,不偏不倚投在他身上。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哈尔雅下意识地抬手挡光,透过指缝朝光线来源处看,只见几十名骑士已将道路层层堵死。
一记哨声后,骑士们朝两边分开,让出中间的通道,王后慢慢走过来,仪表雍容,高贵不凡。
“殿下这么早是要去哪啊?”
哈尔雅一见之下,万念俱灰。
这时,皇宫里的钟声当当当当的敲了四下。离船开,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西露达将《奥林匹斯传奇》翻到了最后一页。
起先没有注意到,这本书好多页的边角上,都写着一些见解和备注,也就是说,王子送了一本旧书给她。
而这些批注,还非常的刻薄有趣。
比如宙斯:“没错,大丈夫者不拘于小节。所以弑父,那叫英雄;娶姐姐为妻,那叫浪漫;情人无数男女通吃,那叫多情;追求女儿阿佛洛狄不成,一怒之下把她嫁给又丑陋又瘸腿的火神,那叫威严我们的这位天父,实在是证明了一个神、一个男神,究竟能做到怎样无耻的地步。”
再如赫拉:“赫拉这个名字的原意是贵妇,于是从她身上,我们可以得知贵妇应该具备怎样的条件:美貌,忠贞,容易被花言巧语哄骗,非常非常善妒,对丈夫的外遇对象百般加害,牢牢将权利抓在自己手中我们的这位天母,实在是证明了一个神、一个女神,究竟能做到怎样无德的地步。”
还有火神赫淮斯托斯:“相貌丑陋,天生跛足,被母亲赫拉遗弃,父亲出于迁怒而把拒绝他的阿佛洛狄嫁给你,结果她却和阿瑞斯偷情给你戴了绿帽从这个神身上我们可以得知,悲剧起于家庭,温柔善良与灵巧都不能避免不幸。”
最后是阿波罗:“做为一个神来说他完美无缺:英俊潇洒,多才多艺,医术高超,能歌善舞;做为一个男神来说他失败无比,他爱的姑娘宁可变成桂树也不肯接受他。”空了半页后,又写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这么多天为什么你不来看我?”
书的最后一页,总结着一句话:“信神者是傻瓜。”
字体飞扬凌乱,歪来扭去,比孩子还不如。
没想到王子的字竟然这么难看。更没想到他的思想,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所有人都疯狂崇拜天神的时候,他却对他们百般嘲讽,光从这本书的批注就可看出,字里行间,对神,毫无尊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