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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尔——!”
一群人见状立刻跑了过去;他们扶起塞利尔的身体,发现他还有气息;就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醒来。
“没用的;他的灵魂离开了。”路法斯淡淡地打断了他们,作为异种族的他显然感受不到这群人类的心情;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他们问道;“你们都决定好了么。”
“是的。”林天音点点头说,“请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
路法斯凝视着这群看起来已经做出了觉悟的人,悠悠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塞着口的小瓶子,交给站在他面前的林天音。
“这是‘冥河之水’,能在短时间之内让身体的气息变得和亡灵们一样的魔药,喝下去就能通过狭缝之间的入口。但是要小心,饮下的同时也会出现很大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他完全没有说明。一群人小心翼翼打量着那个瓷瓶,就好像那是一瓶珍贵又危险的东西一样,不敢轻举妄动。
路法斯闭了闭眼睛,稍作停顿后继续很残忍地警告道:“就算这样,狭缝之间也是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无论你们能不能找到你们的那个同伴,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出来。”
“……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话,可以问我。”
可能是这些人类没有抛弃同伴的行为有些感染到了路法斯,尽管他的态度还是那般冷淡,但言语中却友善了不少。
林天音盯着那个小瓶子,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到刚才为止她已经考虑了很多东西,关于他们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对其他同伴来说又是否公平?但是答案是没有值不值,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大概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留下任何遗憾,或者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林天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这种信念让她果断地拿起小瓷瓶,转身对同伴们说:“那么如果我没来得及出来的话,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唉?”
米罗娜她们一愣,他们完全没明白林天音的用意,不由很不解地望着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一起去救塞利尔的吗?”
她摇了摇头:“一起进去太冒险了,而且万一在里面走散的话,造成的二次牺牲就是毫无意义的了。”
“说什么傻话呢?!就算有危险也要一起承担啊!我们不是同伴吗?!”
米罗娜是最无法接受这个做法的人,她不禁非常激动地提出了抗议。林天音没有理会这个小姑娘,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只独角兽的角,将它交到了米罗娜的手里。
“拿着这个。”
“姐姐——!!”
米罗娜表情变得非常惊恐,林天音叹了口气,摇摇头解释道:“正因为是同伴,所以愿意冒险去救塞利尔。但也因为是同伴,才要替无法尽责的人去完成没有尽到的责任。”
林天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觉悟,非常认真地凝视着众人说:“所有人一起进入狭缝之间显然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对搜救也毫无帮助。万一在其中走散的话就可能遭遇更大的损失,愿意牺牲是美好的品质,但我们不需要无谓的牺牲,尤其是还身负重任的时候。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好了,我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找到塞利尔。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的话,也会有你们去继承勇者的意志。”
“……姐姐…………”
这番话听起来非常决然且坚定的话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动容。米罗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快要泪奔了,林天音看着她摇摇手指:“不是说好要听我的话吗,不要任性米罗娜。”
“但是……呜哇——!!”米罗娜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涕泪横流地嚎啕大哭起来。
林天音很无奈地推开了米罗娜,望着那群欲言又止的人耸肩道:“放心,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我一定会救出塞利尔那家伙平安出来的。”
“毕竟我可是要成为勇者王的男人——!”
“莎诺娅……说好了!一定要平安回来!”
……路法斯很想问勇者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看到这群人类全部一副激情澎湃的样子,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疑问。虽然对人类的看法因为这群家伙们稍微有了些改观,但路法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脑回路绝对哪里有点不正常。
算了,反正他对人类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
由于这群人全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路法斯便刻意咳嗽了一声,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发光的玻璃瓶。那瓶子发出的光芒恰到好处,在黑夜中不至于刺眼,却又像一盏引路灯一样,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一群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禁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他们看到在那个透明的瓶身中实际上装着一只微微打转的小虫,它通体明亮,就好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幽光。
“这是……”
“这是幻光虫,如果在【狭缝之间】迷失的话,幻光虫会带你们找到出口。”路法斯淡淡地说着,然后把那个玻璃瓶子一并交给林天音,“这个就送给你吧。”
“……真是太感谢了!”
迄今为止,林天音最怕的就是迷路,有了这个的话真是太好了!这算不算是额外的帮助?难道是她刚才的表现也感动了精灵吗?!
林天音觉得大概就是这样吧!她立刻转身对同伴们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让他们不要担心。里奥颇为复杂地望着她,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啊?不用了啊,不是说好我一个人去了吗。”林天音摆摆手说,既然有了那种类似“可以带路回到迷宫入口的道具”,她就不在乎会不会迷路了。反正只要放那虫子出来的话就一定能找到出口吧。
“你一个人的话不行。”
里奥的态度很坚决,并且看起来不太肯让步。林天音突然上前一步,突如其来地给了少年一个拥抱,然后迅速松开了手。
“里奥不用陪我一起冒险了。”她咧嘴朝笑笑,很风淡云轻地说:“好不容易离开海怪的肚子,你应该再多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才对啊。”
“…………”
里奥怔住了,不知是刚才的拥抱,还是现在这番话。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却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含义。没有等他说什么,林天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再为这些事情跟同伴们争论了。她非常果断地打开瓶塞,仰头一口气把里面的液体都喝了下去。
“……!!”
瓶子当啷一下滚落到了地上,在那液体流入自己喉咙的一瞬间,同伴们都冲了上来。
林天音只感觉一股非常寒冷的感觉侵袭了她,身体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手脚开始发麻,简直握不住任何东西,甚至连站着都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感觉怎样?!莎诺娅!”
大家扶住了她,加加夫焦急地转身问路法斯:“这是怎么回事?!”
路法斯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他淡淡指了指那片空白的岩壁,对模样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林天音说道:“那里有一个入口能进入【狭缝之间】,但是幻光虫带你们出来的场所未必会是同一个地方,任何有不协调力量波动或者碰撞的地方都有可能形成【狭缝之间】的临时入口,所以你们的出口也可能是任何地方,不过你的同伴如果是在这片森林中被拖入那里的的话,他的灵魂暂时应该不会迷失的太远。”
“好……交给我吧。”林天音记下了路法斯的提示,然后轻轻推开扶住她的同伴。她勉强地支起身体。那个药让她感到浑身难受,就好像是发了高烧一样的感觉,四肢无力,浑身上下还隐隐有种刺痛感。但她必须坚持下来。她谢过了路法斯,然后咬紧牙齿,坚持走到了那块空白的岩壁前。
这里并不能看到任何入口。但那个精灵说就是在这里,或许只是看不见而已。林天音试着伸出手向岩面摸了摸,然后猛然间林天音发现那面岩壁就好像是幻影一样,原来应该是岩面的地方她却什么都没有碰到,自己的整条胳膊竟一下子没入了进去。
“……!!”
林天音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继续往前一点,自己的半个身体也一起埋了进去。米罗娜他们见状立刻跑了过来,他们连忙向着林天音同样的位置伸手摸去,但他们却并没有向她一样通过,摸到的岩壁就是普通实心的岩壁,全部被挡在了外面。
“除了死灵之外,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无法通过那个地方。”路法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微微皱眉向他们解释。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这种体验让林天音感到很奇异,但她还是勉强地朝拉着她胳膊不放的米罗娜笑了笑。
“嗯……一定要回来哦姐姐!”
“知道了,你们听到路法斯说的话了吧?就算我没从这里出来的话,也可能找到了其他的出口,一小时后我没出来的话,你们就拿着独角兽的角回去吧,不要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
“…………”
这种听起来就像是敷衍的话似乎说服不了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但最终加加夫还是拉住了米罗娜,朝林天音点点头:“千万小心。”
“我会的,好了可以放手了。”
但米罗娜还是死死不肯松手,就好像抓着林天音就能让她也一起通过一样。不过林天音是一滴药都没给他们留下,她已经做好觉悟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了。但米罗娜可不是轻易能说的通的类型,她太固执了。于是林天音突然非常缺德地一把扯下了米罗娜的腰带,米罗娜顿时“唉呀”地惊叫了一声,裤子掉到了地上。原本还沉浸在悲情气氛中的众人顿时全部傻眼,然后趁这机会,林天音赶紧一溜烟地钻进了那石壁。
下一瞬间,米罗娜的尖叫,外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林天音掉进了一个被黑暗所包围的地方,她慢慢抬起头,看到的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压抑得令人窒息,而四周只有无数像鬼火般四处飞窜的亡灵。
第七十六章
“喂;等一等,莱纳!把那把刀放下来!”
“不行现在它是我的了!有本事自己来抢啊!”
“混蛋!别胡闹了!给我等一等!”
塞利尔加速的脚步,朝着莱纳飞身一扑,正正好好地从后面压制住了他。那个亚麻色头发的男孩顿时一个踉跄,两人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回了那条死去已久的双头巨蟒旁。
“哦该死!我的刀!”
莱纳艰难地推开压着他的塞利尔,看到那条巨蟒的尸体时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谁也没想到,三天前他和塞利尔一起去探索可可罗尼金银岛的无人角落;发现那头被称为“金银岛的杀人蛇怪”竟然已经死在了它的巢穴中。除此之外,两人还在它的腹中发现了数样宝贝,包括传说中的大海盗高尔德·斯比拉特的短刀。
蛇怪的皮可以卖个好价钱,所以在看到那条双头巨蛇已经死了的时候,两名勇气颇丰的少年立刻跳进了它的巢穴,他们用火把和硫磺驱散了几条小蛇,然后是毫不犹豫地开始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解剖这头蛇怪的尸体。
但是在剖开它的肚子的时候,除了从里面掉出了几具野兽的白骨外,他们还在蛇怪肚子里那团黑乎乎的污秽中发现了不少闪闪发光的东西。
莱纳顾不上恶心,激动地想直接伸手去摸,但被塞利尔阻止了。
“小心,可能有腐蚀性。”
莱纳咕哝着怎么会,塞利尔看了同伴一眼,然后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朝那团黑乎乎的污秽里丢了进去。
在莱纳的注视下,那枚硬币掉进去的瞬间,表层的锡就发出了灼烧般“吱吱”的声音,很快那枚硬币的形状就变得扭曲了。莱纳见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可恶……出来的时候没带上树胶手套……喂塞利,有什么办法吗?”
莱纳嘟哝地望着那些金闪闪的东西,满脸的不甘心。此时此刻宝物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想再特地跑回去一趟了,可可罗尼岛的地势复杂,而且他们两人光是来到这个地方就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简单,看我的。”
塞利尔冲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咧嘴一笑,然后转身走开了。在莱纳的注视中他走到不远处的树林中折了几根粗枝,回来后就直接对着那堆污秽翻捣了起来,
“原来可以这样!你太他妈的聪明了啊!”莱纳惊呼出声,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
“闭嘴,你这么蠢真的能继承你们的海盗团吗。”
“滚!老子才不蠢!喂给我一根树枝,我也来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