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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要付银子,可是张大家的怎么都不肯要,吕氏就在置办年货的时候,给张大家也置办些东西。
“这些是给爹娘他们的,还有十两银子,吃完早饭你就送去吧”吕氏将桌上的东西归拢了下,对着唐大海商量道。
“娘那儿也不知是啥情况,这几日,连半碗薄粥都勉强才能喝下”唐大海有些忧心地道。
这几日,临近过年了,吕氏一直在忙着,虽说很多事儿都已经让文弘媳妇办了,可是吕氏不想累着文弘媳妇,想着让文弘媳妇养好身子,能早早地替他生个孙子抱抱。
吕氏变着法子让厨房的胡妈烧些文弘媳妇爱吃的,每回文弘媳妇在桌上多夹了几筷子的菜,这道菜在唐家桌上出现的频率就会多些。
这时候总会想起,“要是小南还在咱家就好了”想到文佑中意小南。更是打定了主意,等过完年,就问问杨大的意思。
吕氏也有些日子没去老宅子了,当初好几个大夫都说没事儿。吕氏也只以为,江氏没什么大碍。
“不是大夫都说了没事儿了吗?那回头我跟你一道儿去瞧瞧吧”
唐大海点点头,“几年前大夫就说无事了,只是说句不当的,都是田家人给惹出来的事端,娘自那次以后就被吓着了,躺床上都躺了好几年了”
“这是心病啊,你们就没再请大夫来瞧瞧,给娘说说?”吕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哪会没请,请了好几个了。娘又听不进,说我们合了外人来欺骗他,还说找了人特意扮成大夫来哄着她玩,大夫都被骂了出去,现在说起小河村。可是没一个大夫愿意来了”唐大海说起这个,颇为头疼,江氏折腾起来的时候明明精神头就不错。
可是,只歇了下来,就觉得自个儿活不成了,这几日竟是只能吃下点稀粥,只数着米粒了。
吕氏随着唐大海一吃完早点。就去了老宅子。
夏竹看着这急匆匆的二人,“那边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方氏起得早,已经听吕氏说了,“听说这几日你们嬷嬷不大好了,只勉强吃得下半碗稀粥了大夫都说无事的。怕是心病吧”
早前就听唐大海回来说,江氏整夜整夜地做噩梦,讲胡话,这陪夜的除非睡得早,还能睡上一会儿。一旦江氏睡着了,没过一会儿,就会做噩梦,讲胡话。
有时候,做噩梦被唤醒了后,却是再也不敢睡了,只得拉着陪夜地说上半宿的话,这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白日里,三个儿子都得做活,却是又不放心媳妇儿陪着,只有时候文伟有空陪上一陪,江氏勉强才能眯上一会儿。
唐大仓毕竟也是有了些年纪了,陪了一夜,白日里还得做活,精神头就有些不好了,有时候白日里补觉,就是睡不醒。
万幸的是,文伟如今都是帮着做活的,唐大仓也能缓缓气。
吕氏和唐大海搬着东西,进了院子,就见唐有根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吕氏的心咯噔一下,嫁进唐家那么多年,唐有根极少抽旱烟。
唐有根并不喜欢抽旱烟,最近的一次,还是文伟娶不到媳妇,听说是抽了一夜的旱烟后,决定给文伟去山里买个媳妇。
哪怕是,要将他们二房分出去,唐有根也没抽过一口旱烟。
“爹,我跟大海来给你们送年货了”吕氏压低声音说道。
唐大海咳嗽了几声,才无力地说道:“好,好,进去看看你娘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年了”
吕氏应了,和唐大海将东西都搬进了江氏的屋子里。
往年,都是搬进江氏的屋子里的,这回儿,吕氏想了想,还是唤着唐大海搬进了江氏的屋子里。
进了里间,吕氏将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才开口说道:“娘,来给你送年货了,孩子爹,那银子去给娘,让娘收着”
唐大海依言,坐在江氏的床边,将十两银子放在江氏的手里。
江氏看了看桌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东西,看着布匹的花色,还有她喜欢的眼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氏摸了摸手里的银锭子,眯眼看了看,才攥紧了。“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这将死之人啊”
吕氏盯着床上躺着的江氏,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竟是消瘦了不少,握着银锭子的手,青筋挑起,看着竟有一丝的恐怖。
心下大惊。“娘,你可得好好养着,重孙子都还没有呢,听说文伟的媳妇可是又怀上了”
说起文伟媳妇的肚子,江氏两眼冒光,“嗯,我就盼着能给文伟贴了儿子,这都生了两个闺女了文弘也成亲了,他媳妇肚子里可有消息了?”
吕氏受宠若惊,莫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还是他们婆媳俩头回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吕氏也搬了一条凳子,离得江氏的床边稍稍远了一些。“是呢。都快有月余了,我也盼着能早些怀上,文弘明年开春还要去京城参加会试这要是有了身子,文弘媳妇在家里也能照顾照顾”
吕氏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江氏微微地点点头,幅度不大,吕氏却还是仔细地看到了。“唉,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还得耽误文弘下场了,我这个做嬷嬷的,到老也得拖累他们”
“您快别这么说话,孩子们都不懂事儿,你心里别怪罪他们,都是我教的不好!如今家里也不缺银子。您可得赶紧地好起来,不说别的,就是重孙子还没抱上,你哪会舍得?
大夫说了,你那是心病。这要是看的开些,每日多吃些,吃饱了就睡,身子骨硬朗了,说不准还能帮着文伟一道儿带带儿子的呢”
吕氏只能说些好的,看着江氏这副模样,心里的怨恨早就消了。只盼着能一日日地好起来。
江氏摇了摇头。“你莫要哄我了,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我这最对不起的也就是你们那一家了,不过你们夫妇俩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却是你们过得最好,子女孝顺,个个成才。
随手养了个儿子。也是能成才的,就像戏文里说的,可是能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的。
这后福呐,还在后头啊我也不求啥的,等我去了。只求别怪着我这老太婆”
江氏这一句句地,都似在交代后事,唐大海早就低头瞒着在痛哭了。
“别哭,哭啥,这村子里的,谁家不羡慕我,都说我这个人是好命的!”
吕氏的眼泪终于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娘,你快别这么说了,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文佑在灵州城里又开了家铺子,多的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来买,回头让他给你也带一件来,咱好好地让村子里的都羡慕羡慕”
“好,好,可得让他们羡慕羡慕”说着话,江氏竟是睡着了。
唐大海低低低唤了几声,“娘,娘”探了探鼻息,只是睡着了,松了一口气。
江氏睡得平和,唐大海和吕氏退了出去。
“娘睡着了”唐大海对站在屋外的唐有根说道。
唐有根只点点头,“你娘可是有好些日子没安稳地睡过了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好”
“爹,娘既然是心事儿,咱每日多开导开导,总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吧?”吕氏也有些不确定了,看着江氏这模样,却像是大限将近了。
“你娘怕是不行了,这吃不下睡不好的,就算是好人也受不住了,更别说已经被那人参掏空了身子了”唐有根摇摇头,却是不看好了。
唐大海不满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爹”,“大夫都说了养养身子就能好的,多半就是心病,连你都说怕是不好了,娘这心里怕是有多少难受了,就像孩子娘说的,每日多多开导开导,说不准就能好了起来的
只是吃不好睡不饱地拖垮了身子,要是心里头舒适了,没准就能一日日地好起来的!”
唐大海很坚持!
唐有根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认同了,还是不以为然。
吕氏回了村尾,唐大海如今多半都留在老宅子,只是他却是不善言辞,劝服不了江氏,不过,江氏白日里总算也是能睡个好觉了。
一回到家,吕氏就让文弘去给文佑带信儿,“让文佑回来吧,你嬷嬷我看着怕是不行了,今儿个破天荒地说了一通的话,说是对不起咱家”
一屋子静谧,“那我让人带封信儿给文佑带去”
“让带一件适合你嬷嬷的那颜色的,式样的吧”吕氏叹了口气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了明日都去瞧瞧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这个年”
只方氏叹了口气。
“小姨,听说文佑的嬷嬷快要不行了,唐家人每日都去老宅子里候着,连文佑都被唤了回来了”萧正言顾左右而言其他。
“收起你的那点儿小心思,要不是你姨父应了,说是你外祖母那儿由他去说。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钱夫人看着萧正言这几日表情都生动了许多,不禁有些吃味儿。
“我将你养得那么大,言哥儿可还没跟小姨这么亲近过呢”
“小姨咱回头再说这些成吗?小姨,往后我带着媳妇儿一道儿好好地孝顺小姨和姨父”萧正言挽着钱夫人的胳膊。痴缠道。
钱夫人被逗得咯咯笑,“你这鬼灵精,我就说了,大姐和姐夫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了个木木呆呆的傻儿子。你可是瞒得小姨好苦呐”
钱夫人抓着机会诉苦,这些年她没少担心。
“我可是肖极了小姨的,这走出去,不认识的都当我是小姨亲生的小姨,小姨”萧正言拍着马屁。
可是,明知道是马屁。钱夫人却是很对味儿。“好,是小姨亲生的”
“可不是,旁人见了,都当是夫人亲生的哥儿”杜嬷嬷在一旁笑着插话道。
“好了,好了。别晃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般一直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回头一不小心啥事儿都应了你了”钱夫人取笑道。
萧正言抿着嘴不说话,只挽着钱夫人的手,却是不晃了。
“夫人你看看。咱言哥儿可是心疼着夫人呢,一听说夫人晃得头晕,言哥儿可就不晃了,可真是个孝顺的哥儿”杜嬷嬷识趣地道。
钱夫人点点头,“可不是,咱家的言哥儿自然是极好的。也算是唐家那丫头有福气了!好了,你的事儿小姨都放在心上呢,回头就请官媒上门去,明日,明日成了吧?”
在萧正言委屈地注视下。钱夫人改了口,说是明日就让官媒上门去!
萧正言这才乐了。
随同文佑一道儿回来的,还有文弘和晓晨的同窗,柯先行。
文佑想着,等开了春,就打算开始卖些春衫,偏偏柯先行倒是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
文佑早与夏竹早就商量好了,春衫就打算绣些水墨画,诗词,还有一些有意思点儿的小玩意儿。
只是现在突然有了江氏的事儿,说不上多大的感触,只觉得当年那么盛气凌人的那么一个老太太,不管有理无理,都能闹上一通的人,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望着江氏一日瘦上一日,或许底子里,还是有些血脉的,觉得有些悲凉,要让夏竹痛哭流涕地诉说着,“嬷嬷,你别这么走了,别丢下我们”
夏竹还是做不出来。每日默默地立在江氏的床边,也算是敬敬孝道了。
江氏精神头却是好了许多,就算是对着文佑,也能说上好些话,但是独独对着夏竹,却是只能微微地扯了面皮,笑了一笑。
只一日,旁人都有事儿走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文佑和夏竹。
“我还记得,当初你还只有一岁的时候,话都讲不清楚。我责骂着你娘的时候,你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却是嘲讽地望着我,无喜无悲,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自此,我就不愿意看着你的眼睛,好似能看穿我这个人一样,前程经过,只带着嘲讽看着我,看着我谩骂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以后,定是个能干的,比你几个兄弟都能干,但是我却是不知是啥原因,不想靠近你,明知道你或许能带来大好前程,但是我就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只觉得光是看着你的眼睛,就觉得丑陋极了,无地自容
你可能会觉得我说笑了,不管信不信,说了这一通话,我却是舒服多了。
这几日,我看你望着我的眼神里,却只有怜悯,没有了嘲讽,我竟是松了一口气。
连我自个儿都不知为什么,我竟是会那么在意一个奶娃娃的看法”
屋子里的三人,都清楚,江氏嘴里说的,“你”,是谁。
夏竹心里不由地激起千层浪。文佑低着头,只当没听见,手上的拳头却是握得极紧。
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