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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
青璃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兴奋起来,她掩饰住眼中的精光,假装很有兴趣,“还有这种地方?”
“我和你二伯小时候很淘,因为这事没少被打。”
孙文对过去的苦日子仍旧怀念,这和青璃在京都怀念莫家村时是一样的心情。他说地道是儿时邻居家,肯定不是这户人家,刚才来,见到那家有人,但是已经换了一副生面孔。
“就在前面第二家,在屋后,有一个菜窖。”
二人对这个性质不高,转头又聊开来,刚回来情绪激动,青璃可以理解,她没想到这么顺利,心里喜滋滋地,只要知道地点就好,反正这里,夜里还要来一次。
约莫歇息了一个时辰,二人就站起身,让青璃跟着他们去客栈认亲,青璃觉得这样也好,到时候派车夫先回去,通知家里人,被褥之类都换成新的,房间也要好好打扫,这冬日里风沙大些,一天不扫就落了灰尘。
马车上,于嬷嬷拉着麦芽的手,现在,二人还在庆幸着,能活着是一件多么好的事,烧错了坟头,她们的好心也有了回报,好像冥冥之中,那个“大舅爷爷显灵。”
当时青璃带着麦芽往山下跑,于嬷嬷以为自己没救了,她看到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百姓,满眼惊恐的等死,那一瞬间,面对灾难却逃不掉,这种心情是绝望的,她想到很多人,想到自己有没有后悔做这个决定,最后仍然坚定。
她晓得,小姐很难选择,她已经到了中年,而麦芽还是青葱的姑娘家,还没有成亲,如果有生还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虽然麦芽心直口快,以前二人经常吵架,那丫头也不太尊敬她。
就在以为必死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雪已经覆盖住她的眼睛,只记得有人用绳子,把她拉到了山洞,然后,她就得救了。
“呜呜,于嬷嬷,那会其实我也害怕的很。”
麦芽抹着眼泪,被青璃瞪了一眼,“谁说要离我而去的?谁说不想拖累我来的?”
“小姐,您喝水吧,可别生奴婢的气。”
到了最后一刻,自家小姐仍旧没有放弃她,麦芽心里有感动,为了小姐,她真是去死都可以,这下又有了重生的机会,她要好好的,等着看小姐嫁给淳于少将军的那一天。
士兵们虽然答应青璃,装作不认识她,可是不能隐瞒淳于谙,立刻有人报告说,少夫人在发生雪流沙的地方,那会淳于谙正在练兵,勉强指挥了最后一个阵法,策马狂奔,连大氅都忘记穿。
淳于谙知道,发生雪流沙,以小丫头的功法,逃跑应该不难,士兵说没有事,可是淳于谙仍旧放心不下,疯狂地策马,一路满身风霜,快速截住马车。
马车突然停下来,麦芽疑惑,打开了车窗,探出头,顿时一个哆嗦,于嬷嬷竖起兰花指,故作优雅地吃着枣子,问道,“咋了又停车啊,这突然一下,脑袋差点撞到车壁上。”
“少……少将军来了。”
麦芽耷拉着脑袋,而且少将军满面寒霜,眉毛上还有雪花,一身冰寒之气,她看着就一个哆嗦,不会是找小姐来算账的吧。
“啊?”
于嬷嬷张大嘴巴,一激动,枣子带着枣核就咽了下去,她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喝了一大口茶,又把她烫得够呛,不住地拍着胸口咳嗽。
“小姐,您要露馅了。”
麦芽摊摊手,前面的孙文孙武二人已经下了马车,正在对着少将军说着什么,少将军身后,跟着约莫有几十个士兵,这架势,一定把新认下的便宜亲戚吓得够呛吧。
“我就知道,瞒不了多久。”
青璃用手顺顺胸脯,撩开车帘,带着于嬷嬷和麦芽下了马车,孙文孙武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仍旧在耐心解释,淳于谙一句话不说,也不给二人解释原因。
“少夫人!”
青璃刚下马车,后头骑马的士兵赶紧喊了一句,正是脱衣给青璃那位,那士兵指着身上的羽绒衣道,“您不用担心俺受寒,俺回去喝了姜汤,少将军还奖励了俺一件新衣呢!”
士兵满脸喜色,青璃眨眨眼,她就说淳于谙怎么来的这么快,原来是有人打了小报告。
“少……少夫人?侄女,这是咋回事啊?”
二人第一天来平阳,还不清楚北地之事,看青璃明明是梳着姑娘的发髻,没有嫁人,怎么就成了少夫人,这称呼不对啊。前面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衣人,身后跟着士兵,至少是城北大营的将领。
“这是我们少将军,少夫人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少夫人,等边关大定,少夫人要在我们的见证下出嫁呢,咱们都是少夫人的娘家人!”
身后的士兵乐呵呵地,以前不敢吱声,有什么都要埋在心底,后来众人也明白了,说少夫人的话题,少将军不会说什么的。
于嬷嬷跺跺脚,心里郁闷,这些士兵真不会说话,几十万大军,都成了自家小姐的娘家人,把少将军给孤立了,还有准备这么多人的酒宴,自家得掏多少银子,于嬷嬷心底打起小算盘,一边算一边胃里抽疼,一定是刚才吃下了带枣核的枣子。
“少将军?”
孙文孙武差点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是吧,面前这位就是北地赫赫有名的少将军淳于谙?那么说,刚刚被二人强制认下的,竟然是淳于少将军的未婚妻,这……二人擦擦冷汗,感叹胆子真大。
“大伯二伯,你们上马车吧,咱们一起去客栈接人。”
礼物都收下了,青璃也不想反悔,再说二人做派她很欣赏,是值得深交之人,她相信爹娘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孙文孙武之前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缘分,现在见得了造化,虽然有点忐忑,但是二人心中坦然,又不是为了攀附权贵,他们不心虚。
青璃抬起头,和马车上的淳于谙对视,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一直上下打量着,见青璃完好无损,穿得暖和,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一路上,吸进太多的冷风,他的嗓音无比低沉,“没事就好。”
“我正有事找你,不过现在我要回府安排一下。”
青璃俏皮地对着淳于谙眨眨眼,把二伯给她的大氅,递给淳于谙,让他披在身上,二人约好,晚上见。
☆、第063章 地道
聚福客栈在平阳的主干道上,与玉器铺隔着一条街道,马车上一路没有受到太多阻碍,很快,停到聚福客栈的门口。
这里算是平阳城最好的客栈,也是最高的建筑,一共有三层小楼,占地面积极广,客栈的门大开,挂着棉布的门帘,两边是木头雕刻的烫金对联,聚福聚财,门口一串红色的灯笼,在前面用绳线穿着彩旗,看起来一副气派的模样。
马车停到后院,一个戴着棉帽子搓着手的小伙计上前,与车夫一起,把马车赶到后面的停车位,这里离家里的新宅很近,青璃吩咐车夫回去通知家里,准备晚膳,这个时候做特色菜需要准备,怕是来不及,就选那火锅,准备一大桌子,菜品自家都是现成的,酱碗,想吃辣或者吃清淡,都可以自己调。
“就在三楼,定了几间天字号房。”
孙文孙武兄弟得知青璃就是北地少将军淳于谙的未婚妻,两个人顿时惊得一身冷汗,少将军看起来太过严肃,让人看着就有下跪的冲动,被深深折服,二人也算是生意场上打拼多年,官员也见过不少,无论是谁都没有少将军这样冷峻的王者之气。
在马车上,一直过了好久,二人才反应归来,彼此互相对视,以为刚才就是一场梦,他们也真够厚脸皮的,硬是认下这门亲戚,就说么,一个拥有绝色姿容的小姐,身份上肯定不会差太多,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身份。
结交了青璃,就等于在平阳站稳脚跟,以后想要做生意,也能借光,从而顺风顺水,但是二人并不想占便宜,攀高枝,最初的想法很单纯,自家离开多年,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走动,和青璃有缘分,见她性子不错,就想着自家别的没有,银子却不缺,到时候贴补一下,当亲戚走动,以后青璃成亲,他们也陪送一份嫁妆。
孙文顿了顿,抬手指着楼梯,对着青璃道,“咱们上去吧,家里人都在呢。”
“走吧,大伯二伯,也快到了晚膳时辰,下人回去拾掇了,咱们聊几句,回府用膳。”
青璃面色自然,身份这个东西瞒不住,既然被发现也没什么,反正早晚也会被知晓,看兄弟二人开始还有点忐忑之色,后来目光坚定,心里大概不会太介意。
于嬷嬷和麦芽被孙文孙武所救,言谈间很是客气,没有淳于谙那个冷场王,众人说笑着,前后脚上了三层。
一般客栈,最高层都是天字号房,因为高处安静,避免被打扰,位置高,视野也好,要是有那外地来的客商,打开窗子可以把周围的店铺,住宅尽收眼底。
聚福客栈很是暖和,进来一股热气,在每个楼层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油灯,外面阴暗,里面灯火辉煌,给人温暖之感。
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三楼,靠着扶梯手一间门敞开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探出了脑袋,见到一行人,叫道,“老爷,二老爷,您二位怎么才回来,家里人都等着着急了,楼下有官差路过,夫人问了伙计才知道,那边闹了雪灾,一直忧心呢。”
孙文没少和家里人讲当年的事,雪流沙也是其中的一个经历,家里人知道有一个山洞,又怕这时隔多年已经不复存在,一个面相柔和,眉眼清秀,三十来岁的妇人,闻声赶紧打开了房门,见到身后的青璃,愣了一下。
“锦娘,这是咱们侄女,先进去,等会再解释。”
孙文摆摆手,众人进了房间,孙武的娘子也在,一大家子,或坐或站,偏厅里黑压压加上下人,站了不少人,锦娘眨眨眼,一头雾水,这才回来,马上就冒出来个亲戚,也太奇怪了些。
聚福客栈不愧是平阳最有档次的客栈,天字号间,一进门是一个大大的偏厅,桌椅板凳都是上等的红木,还有那瓷器摆设,看起来很是富贵,在偏厅和卧房连接的地方,有一扇雕花门,里面放置一幅屏风。
“璃丫头,快坐下喝杯热茶吧。”
人太多,椅子不够,孙武给青璃搬来一把,让她坐下,其余人都是一头雾水。青璃的对面,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脸上有些婴儿肥,皮肤白皙,这应该就是孙文说的大女儿,炮仗脾气那个,看上去不错,她的长相像锦娘多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圆脸的妇人和锦娘长得很是相似,穿着一身碧草色小袄,如孙文孙武兄弟所说,二人娶的也是一对姐妹花,孙武的娘子叫如娘,南边沐阳的习俗,就是这样称呼,那里习惯叫女子小字,而不是用姓氏代替。
“你多大,长的真美,我叫孙念苹。”
圆脸的小姐看起来有些天真,性子也直接,还不等她爹和二叔孙武解释,自顾自地道,“真好,原来还担心到了这么个冷地方没有玩伴呢,不过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们小姐应该比您小一岁。”
于嬷嬷轻轻地咳嗽两声,她最是不喜欢那些不懂礼仪的野丫头,在莫家村这段日子,也被感化了,礼仪只是最基本的社交,若是人与人可以真心相待,这东西没有必要,就是个束缚人的枷锁,而且这个孙念苹的爹又救了她,于嬷嬷心里只有感激。
“爹,娘,真好啊,我又多个妹妹了!”
孙念苹脸上带笑,这一笑,就露出一个酒窝来。锦娘没有表现这么夸张,她带着清浅笑意,慈爱地道,“孩子,喝口热茶吧,看你穿的少,咱们这次回来也带了一箱子毛皮,等会伯母就给你翻找出来。
“姐姐,我是孙念阳,我爹孙武,我八岁了,那边那个矮冬瓜是我妹妹,孙念香。”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推开孙念苹,站在青璃面前,抓抓脑袋,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而被他说成矮个子的妹妹孙念香瘪着嘴,快速地跑到青璃旁边,抱着她的胳膊,“姐姐,叫我念香,我六岁,我娘说了,我以后还会长个子的,才不是矮冬瓜!”
兄弟二人家里一共四个娃,还有个两岁的小不点,在内间呼呼大睡,这么多人说话也没有把胖小子吵醒,这家人看起来就和自家一样和乐,这几个小的自来熟,性子很活泼。
“哈哈,我是没有你大伯娘富裕,只能拿出来点珠宝给你添置着。”
如娘也有个三十来岁,表情还如少女一样俏皮,平素生活富足,人也没有什么大烦恼,家里其乐融融,互相体谅,所以才显得年轻。
两姐妹在沐阳长大,这是第一次背井离乡,对平阳的印象,就是一个字,冷。一路上越往北走,几乎几天就要穿上一层,到了平阳之后,人也裹得成了胖乎乎的蚕蛹。
“你这丫头,天这么冷,就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