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终于要睡了,可算是把两口子解放出来。
赵明月将儿子放在自己的铺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小家伙安详的睡脸,伸手指轻抚他的眉眼,小家伙睡得很沉,没有半点反应。赵明月心中感慨,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沈旭跃走过来,坐在铺位边上,看着他的妻儿,两张肖似的脸,都是他最爱的人,让人觉得幸福感十足。沈旭跃伸手摸摸儿子的小脸蛋,跟妻子说:“睡吧,早点休息,明天他起来,又要应付他十万个为什么呢。”
赵明月点点头:“嗯,就睡了,你也睡吧。”
车厢的灯灭了,火车轮子碰着车轨的接口处,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赵明月枕着这熟悉的声音入眠,睡梦中,是她熟悉的家园,她和沈旭跃初次相遇的地方。
天亮后,亮亮果然一直趴在车窗外看窗外的风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车窗外有广袤的平原、悠闲的牛羊、连绵的山脉、浩淼的江河,在孩子的眼中,一切都是新奇的、美妙的,他看着这些美丽的风景,总能出各种奇妙的话语来。这些记忆,也许会像梦境一样,烙印在亮亮的脑海中,让他成年之后,分不清哪是记忆那是梦境。
一路奔波,到家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父母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早早做好了饭等着他们回来。四年未回,家里的变化非常大,两个哥哥赚了钱后都修了红砖的大瓦房,父母这边的房子没有改建,说是喜欢住老屋,夏天凉快。他们年纪大了,修了新房也不知道能住上几年,干脆就不修了。
赵明月已经有四年没有见到父母了,自打亮亮出生那年冬天回来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父母已经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了许多,赵明月见到父母的时候,心中十分酸楚,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
赵顺生和胡年春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胡年春含着泪笑着使劲点头:“嗯,回来了就好,快来吃饭了。亮亮都这么大了,来,让外婆抱抱。”
亮亮听不懂外婆的话,抬头看着妈妈,赵明月牵着儿子的小手:“亮亮,叫姥姥和姥爷,你不是和姥姥说过电话的吗?”
亮亮看着两位老人,大声地叫:“姥姥,姥爷。”一点羞怯都没有。
“跟姥姥抱一个,你小时候,姥姥天天抱着你呢。”赵明月谆谆善诱着儿子。
亮亮看着姥姥的胳膊,张开了双臂,胡年春将他抱了起来:“呀,这么沉了,真是个好样的。”
赵明月说:“亮亮,亲亲姥姥和姥爷吧。”
亮亮从善如流,每个老人都亲了一下。赵顺生激动地点头:“阳阳真乖。”抹了一把滚落出来的浊泪。
亮亮听懂阳阳两个字了,仰头问妈妈:“妈妈,阳阳也是我对不对?”他的大名叫沈沐阳,但是从来没有人叫过他阳阳。
赵明月笑着点头:“对啊,阳阳也是你。”
胡年春说:“带着孩子来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烤火,冻坏了吧?”
赵明月吸吸鼻子:“家里是还有点冷,都不太习惯了。”
亮亮穿着厚棉袄,像只背着厚壳的小乌龟,行动不便,觉得很不舒服,他在家里除了出门,很少穿这么厚的:“妈妈,想脱衣服。”
沈旭跃说:“傻儿子,不能脱,家里没有暖气,脱衣服会感冒的,穿着,要睡觉的时候才能脱。”
亮亮点点头,走到桌子边,看着屋子里一屋子的小朋友,都带着善意的笑容笑嘻嘻地看着他,赵明月说:“亮亮,这些都是表哥表姐。叫哥哥姐姐吧,等吃了饭,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玩了。”
亮亮点点头:“好。”他不怕生,只要有玩伴就好。
赵明月一家三口吃饭:“爹,妈,你们不再吃点?”
“我们都吃过了,孩子们都饿得早,我们就没等你们了,给你留着饭菜。你们吃吧。”胡年春拉过最小的孙子,用力拍打着他膝盖上和屁股上的灰尘,这是二哥家的宝贝儿子,那个孩子被奶奶扑灰,头还一直扭过来,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小脸上红彤彤的,还起着黑痂子,那是太过干燥所致。
赵顺生坐了一会,起身离开了。赵明月一边吃饭,一边和侄子侄女们说话,大侄子已经十几岁了,最小的也有四岁了,一群人都挨挨挤挤地坐在火盆的那一边,时不时偷偷瞧着对面的三个客人。大的认识姑姑,小的印象很淡薄,听见赵明月会说家乡话,还觉得很新奇呢。
赵明月问侄儿侄女:“你们爸妈呢?”赵明月知道,自从办了工厂,哥嫂他们就都在父母这儿吃饭了,几个孩子也都交给了父母管,父母恐怕是最辛苦的了,要照顾六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又要给十几个人做饭菜。赵明月心疼父母,但是在农村,父母要是能够劳动,断然没有请保姆的可能。不过父母都觉得很泰然,子女还能依靠得上自己,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肯定和嘉奖,心里是十分乐意为子女做这些事的。
“在厂里。”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厂里现在还在做茶叶吗?”赵明月问。沈旭跃则忙着喂儿子饭去了,本来四岁多的亮亮已经自己吃饭了,但是现在他身上穿得多,活动不便,桌子也有点高,吃饭这件本来很简单的事也变得困难起来,只能让父母代劳了。
最大的侄子说:“没有,之前做的,我爸妈和二叔二婶在收拾仓库。”
赵明月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她还以为采冬茶了呢。冬天是茶树的休眠期,但是因为气候关系而数量稀少,但是茶叶中的极品,价格也分外昂贵,有人为了追求利益,不惜伤害茶树的根本去培植冬茶,她担心两个哥哥也这么急功近利。
亮亮吃着饭,一边在好奇地打量着表哥表姐们,还主动打起了招呼,他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京腔,把一众哥哥姐姐们听得觉得好玩,却有些不好意思跟他说话。赵明月知道,侄儿侄女当着他们的面不好意思和亮亮说普通话,等没了大人在场,他们就能玩得起来了。
一家三口吃过饭,赵明月将自己从北京带回来的果脯糕点之类的小零食拿给孩子们吃,每人还都带了一些礼物,万花筒、拉洋片、塑料枪之类,大一点的送的是比较实用的钢笔之类的,孩子们接到吃的玩的用的都欢天喜地的。亮亮很快也和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儿去了。
赵明月和沈旭跃都想去茶厂看看,孩子们就自告奋勇给姑姑姑父带路,村里人看着赵明月一家子,都纷纷过来打招呼。赵明月在北京开厂子赚钱做大老板,沈旭跃在北京当官,大家都是听说了的。她还帮衬着家里的两个哥哥开了茶厂,村里的茶叶都送到了他们厂子里,就连隔壁各个村的茶叶也都送到这里来,那厂子是越开越大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一家子红红火火的,真是羡煞旁人。
赵明月和沈旭跃笑着跟邻居们一一打招呼,乡音字正腔圆,就好似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故土一样。在大家眼中,便又觉得他们特别平易近人了,一点架子都不拿捏。
工厂还是在原来的知青点,不过房子已经扒了,重新盖成了两座大瓦房,非常宽敞明亮,有烘炒室、包装室等,还有一台茶叶烘烤机。在赵明月看来,还是比较简陋的,但是在大哥二哥眼中,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了。
赵顺生在赵明月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工厂来了,所以赵明月一到厂里,两个哥哥就都知道了,他们像迎接贵宾一样迎接自己的妹妹妹夫,厂子里已经放了假,帮忙做事的人都回去过年了,只有他们自己在收拾东西。大哥二哥像炫耀宝贝似的领他们参观自己的茶厂,赵明月看着这些成绩,知道这个念头在农村能够做成这种规模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明亮自豪地跟妹妹说:“我买了这个烘烤机,就不怕它下雨了,下雹子都不怕。就是只有一台,下雨天收的茶叶也就有限,多了忙不过来,等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打算再买一台。你二哥比我想得还要美,他想买一整套制茶的机器呢。”
二哥赵明辉嘿嘿笑着说:“我们去买机器的时候,参观过人家的工厂,他们那做茶叶主要都是靠机器,不像我们这儿,几乎全都靠人力,效率太低了。要是我们有了那一整套机器,就不用担心收回来的茶叶加工不完,也能收更多的茶叶来炒茶,赚得就更多了。”二哥话不多,但是主意却是有的。
赵明月看着烘烤机,点头说:“对,光靠人力确实不行,效率太低了。买一套机器大概要多少钱?”
大哥说:“起码要两万吧。我们这钱还不够,慢慢来。”
赵明月笑着说:“我给大哥二哥出点力吧,买了这一套机器。”
赵明亮和赵明辉当然想过找赵明月借钱,但是他们在重建工厂的时候,就已经跟赵明月借了一笔钱了,再借就有点说不出口了。此刻听赵明月这么爽快地说借钱,自然喜不自禁:“那就太感谢妹妹了,等我们赚了钱,就还给你们。”
赵明月摆摆手:“这钱不用还,是我支持大哥二哥创业的。”当初赵明月初步设想,是跟沈旭跃的哥姐一样,自己的三个哥哥每人给百分之二的红利,后来想一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大哥二哥家里的事业创办好了,肯定不会想着去北京进自己的工厂,谁都是恋故土的,所以大哥二哥这边的工厂基础建设,她决定帮他们出这个力了。
沈旭跃说:“我好像听说家里还有人也在办茶厂。”
赵明亮点头:“对,是有人也在办厂子,隔壁村的。”
沈旭跃说:“那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会有人跟你竞争收购茶青了。”
赵明亮叹了口气:“对啊,这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让人开厂子吧,我们也没这个权力,到时候只能看谁的价格好了。”
沈旭跃和赵明月对视了一眼,赵明月说:“这样一来,恐怕就会引起恶性竞争啊。”
沈旭跃也说:“对,这样不利于发展,茶农自然都乐见其成,你们哄抬价格,谁高他就卖给谁,你们的利润恐怕就会越来越薄。”
赵明亮和赵明辉虽然没有这么直观深远的认识,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听他们这么一说,都愣了:“那怎么办?”茶厂已经建了起来,那么大一笔钱都投入进来了,要是赚不到钱,那不是白干了。
赵明月想了想说:“可以跟村里人去承包他们的茶山,按照每亩每年多少钱承包下来,然后请人去采茶就可以了。”
赵明亮说:“包下来,那些都包下来吗?”
赵明月说:“你办茶厂,首先就要考虑到原料的问题,保证原料充足,没有原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厂子就是个空壳。所以首先得自己手上有一片茶山,保证最基本的产出,要想再扩大规模,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收购茶青。这样就不必担心有人为了抢原料而哄抬茶青的价格。”
赵明辉说:“但是,谁愿意把茶园让我们承包呢?”
赵明月说:“我听说咱们这儿已经开始有人去上海一带去打工了,家里的茶山肯定就会荒废下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外面的。大哥二哥不妨去走访一下,看看谁家愿意将茶园承包给你。至于价格,你得分成两部分算,一部分是茶青的费用,一部分是采茶的人工费,你就按照茶青的价格给他们出价。他们要是嫌低了,你就分析给他们听,说这是茶青的价格,如果他们愿意过来采茶,采茶的费用则另算。这样对他们来说,钱其实并没有少,甚至他们要是更勤快些,赚得会比原来还多。这样你们也不缺少劳力,毕竟上千亩茶山,你们自己也是忙不过来的,肯定是要请人的。”
赵明亮听妹妹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就是说,我们就能保证,起码自己有茶青了是吧?”
赵明月和沈旭跃都笑着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可能会比你直接收购茶青要多不少事,但是你可以高枕无忧地开茶厂了。”
赵明辉说:“妹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是我们承包一亩茶山,一年至少要两百块钱吧。那一千亩,就是二十万,这也太多了点。”
沈旭跃在一旁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费用可能会少一点,不过见效会慢一点。”
赵明月看着丈夫:“什么?”
沈旭跃说:“承包荒山,自己种茶。我们这儿还有不少山可以种茶的吧,要是能够承包下来种茶叶,也就不需要从茶农手里承包茶园了,成本应该会比较低。茶树三四年就可以摘了。”
在一旁一直没做声的赵顺生说:“三年就可以了。”
赵明月问父亲:“爹,咱们这儿哪些山还能种茶?”
“多了,南头岭、松子凹,那些地方都可以种茶。”赵顺生是个种茶的老把式,对于这些情况了如指掌。
赵明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