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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8点钟的太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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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林斯轻轻说:「有两个办法供你参考。」
  子翔没精打采看着他。
  「第一,你可以佯装甚么也没有发生过,如常生活。」
  「如此厚颜,可行吗?」
  「你仍然是他们钟爱的女儿,既然彼此相爱,何必追究。」
  「第二个办法是甚么?」
  「同父母摊开来请清楚,去与留,说明意向。」
  子翔低下头。
  「你看,开口多难,所以他们也一直犹疑,三五岁,太小,十岁八岁,正应付功课,十多岁,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到了读大学,下意识他们觉得你同亲生女一样,索性不说也罢。」
  子翔喃喃自语:「并非故意瞒我。」
  「你说呢。」
  「但,我是谁?」
  「你是容子翔。」
  「不,我叫祥红,同苗岱红一样,同一年送进孤儿院,那一年,所有女孩都排红字。」
  「现在你是容子翔。」
  「我假借别人的姓字,过了廿多年,我原来父母是甚么人,做何种职业,有何苦衷,长相如何,健康怎样,我可有遗传病……」
  她站起来,觉得晕眩,又坐下,叹气。
  「慢慢想通未迟,先决定该坦白与否。」
  子翔答:「我不能伤他们的心。」
  「明智之举。」
  「林斯,你是我良师益友。」
  「我送你回上海。」
  「我有火车票。」
  「我陪你乘火车。」
  到这个时候,再不敏感的人,也明白到他对她的心意。
  岱红依依不舍送到火车站。
  「容子翔,有空来看我们。」
  孩子们一字排开,唱离别的歌:「——等到明年花开时,亲自跟你送花来——」
  他们送上花园里剪下的栀子花。
  子翔内心凄惶,拉着岱红的手良久不放。
  她想说:岱红,记得我吗,我是你幼时同伴祥红,不过由一对好心华侨夫妇领养,重写一生。
  子翔面色苍白地离去。
  在火车上,林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火车停站,他陪她下车同小贩买纪念品。
  他买了一小袋焦盐饼及三个小小无锡泥人。
  「看,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子翔强颜微笑,「张飞最好玩。」
  火车抵涉,他们叫出租车回到父亲家,容太太穿着拖鞋迎出来。
  一眼看见女儿带着男朋友,又惊又喜。
  「快进里边坐。」
  林斯是外交人员,身体语言份外讨人欢喜,他讲明身份,又提及曾与容先生见过面,容太太十分称心。
  糖果点心茶立刻搁满一桌,她与林斯细谈。
  苏坤活的电话却到了。
  子翔只觉恍然隔世,哽咽说不出话来。
  苏坤活说:「子翔,我得知消息,你那边事情圆满解决。」
  「你呢,你好吗?」
  「另外一座火山又发作,地底熔岩涌上,火山膨胀,每日胀大三公尺,真是奇观,我们急于疏散居民,难在居民不愿离开家园。」
  「灾民无处可去吧。」
  「子翔,我一有空便与你联络。」
  电话中断。
  子翔真想多说几句。
  她不得不回到客厅去,听到客太太叫她:「子翔,我们在书房。」
  原来林斯在表演书法,他写了一个翔字,「中国字最漂亮」,又写一个飒宇,「这也好看,迎风而立,当然英姿飒飒。」
  容太太笑,「子翔,我有事出去一回,林斯,你请留下吃饭。」
  林斯并没有放下毛笔,一挥手,写下「悠悠我心,岂无他人,为君之故,沉吟至今。」
  子翔虽在外国长大,中文是有限公司,但是这样浅白隽永的句子却看得懂,心中像含着一枚青橄榄,甘香可口,回味无穷。
  书房内插着一大篷芬芳无比的姜兰,这正是子翔最喜欢的花束,她有点晕眩。
  子翔轻轻揭起宣纸,「我会珍藏。」
  她正奇怪母亲去了何处,忽然大门打开,容太太带着容先生回来,原来她专程去叫丈夫。
  「这是子翔的朋友林斯。」
  容先生亲热招呼:「林斯也是我朋友,年轻有为,我印象深刻良好。」
  容先生特地抽空回来陪女儿的男友吃饭。
  林斯看子翔一眼。
  难怪她说,无论怎样回忆思想,都找不到任何一丝不是亲生的痕迹。
  她是容家爱女,掌上明珠,珍若拱壁。
  子翔显然也想到这点,她低头默默吃饭,很少说话。
  吃完饭容先生说:「我与老伴去看电影,你们另有节目吧。」
  他俩忙不迭体贴地外出,把家让给两个年轻人。
  子翔有说不出的疲倦。
  她说:「我不想继续人生旅途,我希望一眠不起。」
  林斯嗤一声笑出来。
  子翔也苦笑,「我一向没志气,读二年级时在雨后的操场玩,一跤摔到泥泞里,同学叫我起来,我也哭着说别理我,让我一生坐在烂泥里算数。」
  「后来呢?」
  「老师拉我起身,妈妈赶来替我换干净衣服。」
  「你看,问题得到解决。」
  「他们真伟大。」子翔感慨。
  「父母当然都以子女为重。」
  子翔忽然想起来,「我哥哥子翊,他可知我身世?」
  「他与你差几岁?」
  「他比我大五年。」
  「他不会记得。」
  「子翊性格与我毫不相似,他几乎在十岁时已有方向,并且擅长做炒卖生意。」
  「那多好。」
  「他是否父母亲生?」
  林斯按住子翔的手,「你别理他的事,子翔,他是你哥哥,彼此敬爱尊重已足。」 
 

  
 

(13) 
 
  子翔点点头。
  「让我拉你起来。」
  子翔说:「我去换掉脏泥衣服。」
  子翔回到房间,不知怎地,靠到床边已经睡着。
  半晌,林斯过去敲门,没人应,他在门缝中看到子翔熟睡,他回到书房,取过一本小说,读了起来。
  小说文字极佳,中国人写中文,当然比殖民地华人或海外华侨强十倍。
  但是小说文字需要生命力的光彩,句子太过工整规矩,味同嚼蜡,况且,剧情又无新意,主角不惹人同情。
  林斯忍不住呵欠,打盹。
  容太太回来,看到人客在书房瞌睡,女儿在卧室扯鼾,不禁好笑。
  她轻轻走近林斯,他立刻醒觉。
  容太太斟杯参茶给他。
  他十分感动,爱屋及乌,容太太已把他当自己人。
  「你与子翔怎样认识?」
  「工作上接触。」
  「她喜欢到处跑。」
  林斯答:「我也是,上一站我驻伦敦。」
  「女儿在家住一辈子我都高兴,把女婿外孙带回来更加欢迎,家永远是她的家,我不是想送走她,但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希望子翔有自己的家。」
  林斯微笑,「我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意。」
  容太太由衷地说:「你这样懂事,你妈妈一定宽慰。」
  林斯轻轻答:「我却得不到家母欢心。」
  容太太动容。
  也许,有些母亲不喜讲理,只希望得到盲从。
  「一日,我在商场看到老太太抱着小小孙儿,舒惬从容,我羡慕得不得了,我是那种少数渴望抚养外孙的人,并且,不打算与男方家长分享。」
  林斯笑了,「那样辛苦的事,怕无人与你争呢。」
  时间晚了,林斯告辞。
  子翔半夜起来,脱掉衣裳,继续再睡。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子翔梦见自己起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可乐,倒进大碗,再加上大块冰淇淋砖,就那样大吃起来。
  一觉醒来,嘴里彷佛还有冰淇淋芬芳,不知弗洛依德怎样解释这种饥渴。
  子翔收到上司电邮:「容子翔请即往巴基斯坦柏斯哈瓦城下列地址报到,切记到医务所接受甲型及乙型肝炎、疯狗症与脑膜炎疫苗注射。」
  子翔低下头。
  容太太进来看到。
  「甚么一回事,脸上一点笑容也无,不像在恋爱呀。」
  「妈妈,我大后天走。」
  「跑来跑去忙甚么?留下陪妈妈与林斯。」
  「妈妈,我小时可是乖孩子?」
  「一点都不乘,而且,到五岁都不会说话,怪吓人。」
  「子翊呢?」
  「嘿,各有各顽劣之处。」
  「他可有欺侮我?」
  「他钟爱你,时时帮你做功课,好让你抽空去练琴。」
  「我记得子翊帮我做过一只霓虹的原子模型,神乎其技,巧夺天工。」
  「他的确有一手。」
  子翔说:「我真幸运。」
  容太太叹气,「兄妹俩都不愿结婚。」
  下午,子翔去注射各式防疫针,顺路带了一篮水果到代办处找林斯。
  秘书笑着接过水果篮。
  林斯出来,心神恍惚地看着容子翔。
  三天之前,他还是自由身,嘻嘻哈哈与女同事调笑,百无禁忌。
  今日,他是一个俘虏,身不由己,巴不得容子翔牵着他走。
  子翔说:「我来道别。」
  他焦急,冲口而出:「你去哪里,我跟着你去。」
  子翔笑,「你是公务员,有职责在身,一时怎样走得开?」
  林斯有点惭愧。
  「我会时时同你联络。」
  林斯自抽屉里取出一枚饰物,子翔看到是一只拇指大雕刻精细的白玉猴子,造型玲珑活泼,十分趣致。
  「我替你系上,」林斯说:「作为你幸运符。」
  子翔说:「以前,以为同情孤儿是人之常情,现在明白了,也许在心底深处,一直记得自己是个孤儿。」
  林斯温言说:「你甚么也不记得,若不是偶然读到第一孤儿院机密数据,你一辈子也不会疑心。」
  「我一步一步走到杭州,似有一只命运大手推我向前,终于被我发现身世秘密。」
  子翔无限感慨。
  「子翔,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在这里等你,我会通知当地代办,设法与你联络。」
  子翔点点头,「上司知会我,该处义工组织相当完善,有一个家庭父母连两个儿子四口子已在该处默默服务三十五年。」
  林斯说:「我最欣赏默默耕耘这四个字。」
  有些人连吃一只苹果也扰攘半日,盼望世人赞赏他张嘴的姿势曼妙。
  有些人在荒漠艰辛凿井,第一口水先捧给更有需要的人喝。
  林斯轻轻问:「子翔你有意中人吗?」
  子翔咧嘴笑了,「你的中文底子比我好,懂得许多专门名词,不,我没有约会任何人。」
  林斯捧起她面孔,在她额角深深吻一下。
  「有空探望家母,她与你投契。」
  子翔走了。
  林斯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觉得身上某一部份已经跟容子翔离去。
  秘书进来问:「没逮住?」
  林斯颓然。
  「也难怪,叫做子翔,一个字里两张翅膀,一下子飞得影踪全无。」
  林斯抬起头来。
  「将来挑女朋友,选名宇带女字旁,像妃、媛、嫚、妍、娴、娜,娇滴滴,走不动,比较牢靠。」
  林斯苦笑,「多谢指教。」
  名字中有翅膀的子翔回到家,静静收拾行李。
  粗布裤穿了洞,爬山靴鞋底磨损,内衣霉黄,羽绒大衣破旧,全部需要换新货。
  她到市中心购物,所有外国货应有尽有,价格公道,她选购一大批。
  售货员说:「小姐,我们还有别的颜色。」
  「不用了,深蓝比较耐脏。」
  这些衣物,全部用来天天穿着,并非扮作潇洒的时装。
  「小姐,两打袜子,廿套内衣裤,六件衬衫,全在这里了。」
  「我还要一箱高热能饼干。」
  「小姐可是去爬黄山?」
  可能比较接近著名的凯巴峡。
  子翔笑笑,取出母亲给的信用卡付胀。
  容太太帮她整理行李。
  「你这次是去哪里?装备似行军。」
  子翔坐下来,坦白地说:「妈妈,我去巴基斯坦近阿富汗边境。」
  容太太一时没听明白,怔怔地看牢女儿,「那里有甚么观光点?」
  子翔再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瞒她,「妈妈,我一直志愿毕业后到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工作一年,今日得偿所愿,我去协助照料战后流离失所儿童。」
  容太太呆呆看看女儿,表情像被铅块打中的人。
  「子翔,那里有地雷有瘟疫。」
  子翔笑,「妈妈,不用害怕。」她伸手过去。
  容太太挣脱女儿的手,「你以为我不知道?该处男子平均寿命只得四十三岁,百分之三十三儿童是孤儿,寸草不生,民不聊生,过着中世纪穷困生活。」
  「所以需要先进国家援手。」
  「子翔,妈妈也需要你。」
  子翔陪笑,「我会时时回来。」
  「林斯呢,他是个好男人。」
  「妈,听我说。」
  容太太忽然动气,「你同子翊,永远先斩后奏,十分不孝。」
  子翔震动。
  幸亏母亲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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