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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纨素,扫人兴!罗缎鼓了嘴儿,心里埋怨几声,却全没注意到那位冷面呆瓜的一对清眸正停在她嫣丽唇上。
“总之,冷面呆瓜,本姑娘的话你听明白了罢?识相的话,赶紧滚得远远的。缬儿,咱们走!”姐姐若知她如此待人,定然骂她,溜之大吉也。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二
“姐姐你可见着良家那个傻子了?是真傻吗?有多傻?是不是尿床、口吃还流口水……”
晚膳后,罗缜谈起了良家。罗缎想着自己遇见的良家那个冷面呆瓜的模样,胡乱问道,却招来姐姐前所未有的一顿厉叱,着着实实把她吓了一跳。
难道,姐姐喜欢上了那只呆瓜?……那怎么行?!姐姐耶,天上无地上仅有的姐姐耶……
“缬儿,你马上去查,那只姓良的下榻在哪家客栈?”
“小姐,哪‘只’姓良的?”
“死丫头,欠小姐我收拾了是不是?”
缬儿一迳笑着跑远,按主子的吩咐行事去了。罗家的主子精明,丫头们也个个机伶,仅用了半日,缬儿已查到了良之行下榻的客栈名称。其实,也没费什么工夫,罗家亦投资了几家客栈,要查,自然先从自家客栈查起。巧的是,竟然一查正着。
“客如家啊。”罗缎好不得意,“姓良的,你等着!”
缬儿偷瞄了眼小姐一脸奸笑,担心地问:“小姐,您准备如何对付那位良公子?”
“什么良公子?”罗缎举指敲了敲自个丫头的额头,“冷面呆瓜!”
“……啊?”
“呆丫头,我是说,要叫那只姓良的为冷面呆瓜!”
“是,奴婢遵命。”可怜的缬儿,此时乖顺遵从主子吩咐,对“那只”姓良的便养成了“冷面呆瓜”的遵称习惯。及至后来,当“冷面呆瓜”变身成姑爷时,好几次为了这称呼咬着自个舌头……哎,此乃后话矣。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二
“二小姐,这……这不行啊……”
“什么不行?”桌案“啪”的一响,粉袄粉裙的美丽少女立了起来,“小林子,你是不是以为本小姐这半个东家不好使?”
“不是不是不是啦……”伙计苦皱起整张脸:莫说是给这家客栈出了一半钱的东家,就算一个掌柜,也能将他小林子指使得团团转啊。更何况,这位罗二小姐,那是高沿城有名的“辣性”,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儿都被她骂得灰头土脸呢。他?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去惹……
罗缎见伙计神情变化不定,却不吐一字,又拍了下桌案,“小林子,你舌头打结了还是被狗叼走了?”
伙计吓一哆嗦,赶着赔笑道:“罗二小姐,您是行商的高手,您最能明白,这经商经的是个信誉。咱们做客栈的,更应该以客为尊,您的吩咐……”
“不能照办?”罗缎柳眉似抬非抬,朱唇要笑不笑。
娘唷。伙计又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掌柜知道,会把小林子给……”
“掌柜的知道了,你全推给本小姐就好。大不了,本小姐另给你找个好差使。”
“这……”
“这是二十两银子,买完了所需的东西,剩下的就归你了。”
“……小的遵命,小的遵命。”二十两,十个月的工钱,买点泻药也就花上一两银子不到,嘿嘿……
缬儿也仗势欺人,拿指尖敲着伙计额头,寒着声嗓,“小林子,小姐的差使要尽心尽力哦。办砸了的话……”
“不敢不敢……”
良之行放步街头,感受异国风土人情,不经意一个转身,一抹似曾相识的粉影擦过眼际。定睛看去,巷口的茶摊上,可不就是那个牙尖嘴利的罗家二小姐吗……与男子同坐?
尚未意识到自己心头那份莫名的不适,良之行脚下已迈了过去。距着还有十几步远,那男子的面目看得有些清楚了,良之行松下一口气:以这罗二小姐的心气,这等形色平庸的男子与其关联不会太密……嗯,自己这是作甚?她与谁有关联与自己有何干系?
“二小姐,小的还有活要忙,告退了。”
“别忘了,为本小姐好好做事。”
“是是是,小的告退。”
少女挥挥手,“缬儿,留下茶钱,走了。”
这份意气风发的气焰,这份仿佛她是尘世的中心般的嚣张,却令人无法生厌……这个小女人,当真是……良之行摇头,将自己的脚步抽离原处,掉头回归客栈。刚进门,伙计便迎了上来,“公子爷,您遛弯回来了?”
这人……良之行微眯清眸:那个小女人,找一个伙计作甚?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二
“公子爷,您的茶水小的给您送来了,放桌上?”房门轻响,伙计先送了一个笑脸进来,获了首肯后,整个身子伙同手里的托盘亦进了屋子。
良之行放了手中医书,闪身下榻,淡道:“多谢了。”
“您客气。”伙计将托盘放下,持壶斟满一杯,殷勤道,“公子爷,这茶是本店才买来的新茶,您尝尝看,喝着可还合口?”
单是那顿时溢满全室的清香气,就知是好茶。良之行挥手,“好了,你下去罢。”
“……是是是,有什么需要您只管交代小的。”
这伙计瞅着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她怎会见他?一念至此,良之行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啊?”伙计脊背一抽,回过脸来,“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认识……”本想问他与罗家二小姐是否熟识,却莫名地自对方眉目里察出那么一丝惊惶,心头遽然生疑。送到嘴际的茶微顿,送进鼻来的,除了茶香,还有……俊脸一沉,茶杯顿在案上,“你敢在茶中下药?”
“……啊?”伙计大骇,面目失色,“公子爷,您说,说,说笑呢……”
良之行冷哂,“本公子行医十数年,这茶里的异味能逃得过本公子的鼻子?”
哎呀娘哦。伙计腿一软,险跪在地上,“公子爷,小的小的……”
“你们这家店是黑店?还是,你欺着本公子人生地不熟欲谋财害命?”良之行一手扣上壶盖,一手扯在伙计腕上,“本公子只肖拿这壶茶找上官府,就可控告……”
“别介别介啊,公子爷,小的小的也是……也是给人使唤,没有办法。这里面的东西,顶多让您拉上一天肚子,其它没有半点坏处的啊……”
“给人使唤?”良之行清眸利光一闪,“给谁使唤?”
“这个……”
“罗家二小姐?”
“公子爷您怎知道?……啊?”伙计失声问出,待意识到自己出卖了金主已是掩口不及。
“哼。”别问他如何知道,他就是知道!对伙计起疑之初,他便想到了那个罗家小女人身上。不知怎地,他总是认为,自己与那个小女人不会就此断了纠葛。
“公子爷,不是小的说您,您得罪了罗家,在这高沿城可没有好果子吃。他们家的三个小姐个个厉害,不管是黑道白道,都给三分面子,您还是早离开的好……呃?”伙计的滔滔游说,止于突现眼前的一锭白银。
“三天后,去告诉罗二小姐,本公子喝了你的泻药,三天三夜腹泄不止,已然奄奄一息了。”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三
什么?罗二小姐傻住,但也只是须臾,须臾之后,指着伙计鼻尖道:“那人开罪了本小姐,本小姐让你给他服些泻药药,然后去叫大夫,断个水土不服,好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烈性的药?你知不知道,那人如果死了,本小姐会先把你送官!”
啊……天呐,幸好是假的,若当真弄出条人命,这位二小姐真有本事颠倒黑白呐。伙计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两滴泪,“二小姐,小的就是按您的吩咐,下了轻微的泻药啊。但那人服了以后,开始跑了几趟茅厕。小的说要给他叫大夫,他说自个儿便是个大夫,不要小的费事。小的怕惹他生疑,就不敢多过问了。小的忙了两天,今儿个想起他来,到那屋子一看,那位公子爷躺在床上,脸都上了鬼色儿了,又白又青的吓人呐。您快去看看罢,小的吓坏了呢。”
“……当真?”罗缎狐疑地上下看了这伙计一眼,“小林子,你应该知道欺骗本小姐的后果罢?”
心头打个冷突,为了那一锭白银,伙计硬咬牙根,点头,“借小的几个胆,也不敢骗您是不是?”
罗缎抬手推了推鬓角,“好罢,我就去看看,他是怎样一个奄奄一息。如果需要,本小姐可以大方提供一副棺材板。”
伙计转身才想脚跟抹油溜之大吉,脖颈已被人抓住,是二小姐的贴身丫头缬儿,“在小姐回来前,你这个杀人嫌犯就乖乖呆在这里。”
随着缬儿的几个点落,伙计只觉身子一软,喉咙一堵,便瘫在了罗府后门的门房里……哎,悔了不是?贪财啊贪财……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三
罗缎到了客栈,竟然扑了个空。小林子说的那间房内齐整洁净,毫无人迹,但房客临去之前没忘留书明志:
养不教,父不过,为尔害人之心,本公子今特登门拜访令尊令堂,以防微杜渐,免酿大祸。
……这只外表木讷内里混蛋的呆瓜!罗缎掉头疾奔,钻进客栈前的马车,一迳催促车夫快马加鞭。但才至自家门前,已见大门中开,有人自里步了出来,左有爹的陪同,右有娘的呵送,夹在中间的那个,不是那只冷面瓜还是哪个?
“喂,你——”她撩裙跳下车辕,手指那厮鼻尖——
“缎儿,你急火火做甚?”戚氏拧眉嗔道。
罗缎顿时好不懊恼:拜这只呆瓜所赐,自己险些理智尽失,在爹娘面前发起飙来……“爹,娘,缎儿……”
“恁大姑娘了还如此毛躁,也不怕人笑话?”戚氏点了女儿额头一记,“还不去拜见你良大哥。”
“良……大哥?”罗缎浸水葡萄般的眸子骤然睁大,撇头瞪向某只呆瓜。后者冷峻依旧的呆脸上,划过一抹讥色。银牙暗咬,这只不生不熟不咸不淡的呆瓜……
“不必客气,罗家妹子。”
谁跟他客气了?……等等,罗……家……妹子?“你给本姑娘放……”明白点……
“缎儿?”自家女儿连连失态,罗子缣夫妇齐皱了眉头。
罗缎吸了吸气,稳了稳神,面复如初,行礼如仪,“良大哥,幸会。”
罗子缣这才满意,哂道:“缎儿,你良大哥如今住‘客如家’客栈,你吩咐那边的人多照应着点。”
“谢罗叔父。”良之行微礼,“其实,二小姐已经知会过了,客栈诸人对小侄已然是……”
“良大哥。”罗缎顿时笑得和蔼又可亲,善良且慈悲,“这大门口不是说话之地,您长途奔波,舟车劳顿,也该回客栈好生歇着了,小妹代爹娘送良大哥。”
戚氏冁然,“这孩子这会儿才算懂事了,你就代爹和娘送你良大哥回客栈罢。”
“是。”罗缎将脆声声的嗓腔放成小妹一样的软绵绵,摆袖引路,“良大哥,请。”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三
“你和我爹娘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说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
“你……”
“良家少爷!”脚声咚咚,有人急喘着气跑来,到了近前,先向罗缎见了礼,又道,“良家少爷,老爷夫人吩咐小的随您去客栈伺候。”
罗缎瞪圆了乌溜眸儿,“凭什么,坤叔?”爹和娘把他送出门来还不够,又派他们最得力的长随坤叔去伺候这只呆瓜?
“二小姐,良家少爷是大小姐的夫婿,就是奴才们的姑爷,咱们去伺候也是应该的。您要知道,良少爷远来到此,又不肯搬进府里去住,老爷夫人不放心呐。”
“姑爷?”罗缎惊声,不顾路人侧目,恶狠狠逼盯良之行,“你向我爹娘求亲去了?”
良之行颔首,好整以暇,“可以这样说。”若非是临时接到了罗家大小姐的邀请,若非为帮大哥定下瞒天之计,他岂会放过与这小女人对阵的乐趣?但从这张桃花面上如此鲜活生动的盛景来看,自己那一封留笺亦未辱使命,聊算三分欣慰罢。
“冷面呆瓜,本姑娘的话你听到脚后跟去了是不是?”罗缎将脸儿逼近,咬牙切齿,“你配不上我姐姐,这些话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对近在盈寸又幽香扑鼻的桃花颜面不动心不跳绝非易事,但良之行做到了。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腕间脉搏已逞紊乱。“……二小姐,若在下配不上完美无缺的令姊,配你如何?”
“……呃?”
讲完了恐怕是自己平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