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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行绝不是游山玩水……恶劣的自然环境,暴风雪的袭击使随行士兵冻死大半,随行官员也大都失散。杨广也狼狈不堪,在路上吃尽苦头。
由于西北地区海拔都在3000米以上,再加上杨广西行正赶上冬天,那里的温度长期处于零度以下,是以我再度咳嗽起来,一度出现呼吸不畅、差点毙命的危险。好在随行的御医经验丰富,终救我于危难。只是从此,我落下了一个时不时咳嗽的毛病。我知道,这是肺水肿引发的哮喘后遗症。
可是,我没有责怨杨广。相反的,陪着他西巡,我亲眼见识了青海、河西走廊,见识了这个历史上所谓的‘暴君’再度打通被隔离的丝绸之路。在中国历史上,抵达西北这么远地方的皇帝,只有杨广一人。
他不但促成了甘肃、青海、新疆等大西北成为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时在到达张掖郡后,他在古丝绸之路举行了盛大的万国博览会,引得西域二十七国君主与史臣纷纷前来朝见、表示臣服。各国商人也都云集张掖郡进行贸易。
这些都是有作为的国君所为,也可以说这是举世创举!
只是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壮举的背后,却是数不清的生命代价和数不清的钱财流失……
国内民声载道,四处开始有了小规模的起义。
朝庭数番告急文书送到了杨广的面前。
大业四年(608年),秋,杨广结束了他西行的壮举率着我们一众人重新回到突利的都斤山,稍事休整后,率着我们一众人返长安。
一路行来,杨广皆是让我和父亲坐在他的御驾中,一来御驾暖和利于我的身体,二来他好随时和父亲商讨一下朝庭局势。
因了杨广对父亲的特殊待遇,我时常可见宇文化及脸上阴诲莫测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嫉妒。
兴修运河、筑造洛阳城后国库空虚,这个时候杨广应该注重生产恢复国力,而不是一味的逞强好胜、穷兵黩武。而他偏要反向行之……西巡开拓疆土、安定西疆、大呈武威、威震各国、开展贸易、扬我国威、畅通丝路……
因了21世纪心理学的原因,我对杨广的所作所为很是感兴趣,也特别喜欢研究他的性格,只是无论我如何研究,却不能用21世纪的任何一门心理学科对他进行总结,只能广义的说他是一个在错误的时间做了最正确的事情的帝王。
回程途中,虽然已是天高云淡的秋,虽然在御驾之中,但我哮喘的毛病再度发作,父亲吓得不轻,直说‘当初不该让你前来突厥’的话。
如果不来突厥,就不会又随着杨广前往青海和河西走廊,不至于染上这个病……
“长孙将军,有御医在还担什么心?放心,如果观音婢有什么事,朕让那些御医陪葬。”
“陛下,观音婢的身子时好时坏,微臣请求归避乡野为她治疗,请陛下允臣之请。”
当然知道我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杨广默默的打量着我和父亲,最终丢下手中的奏章说道:“长孙将军知不知道朕手中的两道奏章所为何事?”
“臣愚钝。”
杨广指着其中之一说道:“这一份奏章是关于伍云召的。他兵败南阳后投奔了太行山沱罗寨的伍天锡。”
伍天锡是伍云召的堂弟,隋唐第六条好汉……我低头仔细倾听,而父亲和杨广也只当我是在看茶几上的摆设而已。
“后来他又投奔了寿州王李子通处。那李子通久镇河北、兵精粮足、自立旗号,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从来就不服朕所管。可想伍云召是要借李子通之手再来替父报仇。哦,对了,朕还接到线报,那伍天锡也没有闲着,如今亦在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朕估计不出两年,他们会汇合一处与朕做对。”
“那陛下当发兵围缴,免得遗患无穷。”
“他们的事暂不着急,如今更急的是这一份奏章。”说着话,杨广将另外那份奏章递到父亲的面前,又道:“这奏章上奏明,山东形势堪危啊。”
父亲只是略略的看了奏章一眼,诧异之极,“十三太保反了?”
呃?十三太保?秦琼?门神?我再度竖起了耳朵。
“是啊,不想这秦琼是秦彝的儿子,当年靠山王杨林攻占济南的时候杀了秦彝……唉,更不想多年后杨林会认秦琼为义子当十三太保。世事就是这般有巧,偏偏这秦琼有一个结拜兄弟名唤‘程咬金’的劫了王杠被杨林捉了关在牢中,那秦琼领着三十多号人将那程咬金救出,一并反出山东,投奔了瓦岗寨。”
“臣听闻瓦岗寨的当家是翟让。”
杨广点头,叹气道:“一个翟让不足为惧,一下子去了三十多号人就不得不防。更何况,他们如今扯起了旗号,大肆招兵买马,俨然一个小朝庭了。”
父亲动容怒道:“朝庭?他们是想反了么?想当初瓦岗不过一小打小闹的山寨响马而已。”
杨广轻叩奏折,“长孙将军,往后看……这个小朝庭不但有军师、丞相、还有将军呢。”
父亲又低头细看奏折,吃惊说道:“程咬金自封混世魔王,徐茂功为左丞相、护国军师;魏征为右丞相,秦琼为大元帅,其余一概都是将军……才多久的时间?他瓦岗寨的兵力就达到了万余人?”
“何止。他们动作倒也快,就那万余人居然抢夺了金隄关。这金隄关成了他们瓦岗寨的天然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陛下是否心中已有主意?”
杨广眼神很是阴郁,大有山雨欲来之势。“这个时候要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绝不能让它们这般声势浩大下去。朕决定派山东节度使唐璧,靠山王杨林领大军人马攻击瓦岗……朕就不信,小小瓦岗三十几号强盗还能任他们反了天?”
唉……也许就是这三十几号强盗真能反了天,要知道,他们后来可都是李世民的人。
“长孙将军。朕知道你心疼观音婢,朕一样心疼她。她的病痛皆是因朕而起。如果不是陪朕走了这么长的路,哪能落下这一生的疾病?是以朕早就想好了,你看。”
父亲接过杨广递过来的一份诏书,轻声念道:“兹任武卫将军长孙晟为淮阳太守……”想着杨广如此照顾他,父亲颇为感动,“陛下。”
“你再看看这份诏书。”
父亲又随手接过,再次念道:“兹任武卫将军长孙晟复为右骁卫将军……”
好男儿建功立业,更何况是国家多事之秋?看着父亲抖动的手,我知道了父亲的选择。
杨广也看出了父亲的选择,动容说道:“长孙将军。我大隋少不得你。朕知道你也落下了一身的病,可如今国家内乱不止,朕担心突厥狼子野心趁势而入……”
突利可汗身体不复已往,眼见着只怕熬不过这两个月了,颉利尚小,不是他两个叔叔的对手,如果颉利的叔叔夺得了汗位……杨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臣愿复为右骁卫将军,誓死保家卫国。”
“好,长孙将军。”杨广高兴的拍着父亲的肩膀,“朕就知道,即便是所有的人弃朕不顾,但将军一定会追随在朕的身边。朕敢保证,我大隋只要有你长孙郎,它突厥必不敢犯境。”
唉……杨广这是用父亲之名吓唬突厥啊。只是父亲,我们的归隐再度成为泡影……
“还有,这次回长安后,你随着朕前往洛阳。萧瑀来信说,洛阳万事俱备,只欠朕这个东风了。”
大业四年(608年),冬,抵达长安,终于结束了在外一年有余的西巡生涯。我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母亲。
1安义公主:史上的安义已然早逝,此时应该是又一名公主━━义成。为了文的联通性,这里仍旧yy成安义。
052章 太子妃
新年的钟声还没敲响,一件更喜庆的事浸润着唐国公李渊的府门。舒蝤鴵裻
唐国公嫡女李雪主定在腊月二十这天出嫁。
因雪主出嫁后年关将近,是以这段时间,窦氏又要忙活给各陪房衣裳、首饰、器皿之类的东西,又要忙活年关来临将要用得着的东西,李府上下忙得是鸡飞狗跳,好在母亲前往帮忙,窦氏这才觉得不如先时那般心中无着落。
因母亲肩负着全福太太的重任,是以携着我住在了李府。
腊月十九一大清早,宫中的大太监高山就来到了李府,“陛下有赏!”
一时间,忙碌的李府众人都跪在了地上。只听高山宣道:“翡翠玉观音一尊、翡翠玉如意一柄、金头钗十二副……”
眼见着宫中的人穿穿梭梭将杨广赏赐的御品搬进庭院,李渊率众齐声拜谢:“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山将圣旨交到李渊手中,并示意李渊起身,接着笑道:“老奴也有一礼相送,只是唐国公不要嫌礼轻的好。”说着话,高山示意另外一名太监模样的人送上了一尊珊瑚盆景。
那一米有余的红珊瑚盆景比起杨广的赏赐虽然寒酸了不少,但在大内中也属精品了,李渊直是作揖说道:“让公公破费了,我已备好清茶。请!”
本是随着李渊前往书房的人见到人群中的我,高山一时间笑眯了眼,驻足说道:“哟,原来长孙姑娘在这里啊。怪道陛下说这段时间你怎么不去见他了,原来躲在这里凑热闹。”
因西巡期间,这高山一直陪着我,是以我对他极熟,听着他调侃的话,我只报以一笑。
“陛下可是说了,长孙姑娘若没空去宫中,那就叫太子殿下时常到长孙将军府中走动走动的好!”
太子殿下?杨昭!我脑中一时有些混乱……想着杨广这一路上对我的好,想着但凡我到了皇宫,必是杨昭陪伴左右……莫不是……
热闹的场景因了高山的话显得有些突兀、震惊,高山却是没有看出什么,说完话后径自陪着李渊前往书房去了。
母亲本在发呆的人被窦氏推了一把,这才拉着我起身。头还有些昏沉的我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往后花园方向拖去,耳中只听得见母亲和窦氏传来的呼唤声:“二郎,你做什么?快放开观音婢,她咳嗽才刚好,受不得凉气,诶,不要玩远了……”
虽然只比我大三岁,但整个身高已压我一头,力气更是大得出奇。我见识过他拉巨阙天弓……
李世民突地站定转身,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我就那般撞在他的身上,轻呼一声不得不捂着生疼的鼻子抬头看着他。
乌黑浓密的头发挽在头顶,插了枝玉簪,更显得他长眉修目、俊如朗月。只是此时的他,一扫前几天笑得如芝兰的神情,而是又恢复了最初之时那斜着眼看人的倨傲,一双墨玉似的眸子很是轻蔑的看着我,“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一时间,我有些糊涂,愕然的看着李世民,“什么?”
李世民的眼中更是露出不屑,曾经开朗如月的眸子变得阴诲不明,“什么?”
猛然间,我有种鸡对鸭讲的无奈,无辜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李世民的眼中突地升起怒火,夹带着丝丝戾气直扑而来,“我倒要问,你怎么了?”
前几天还对我笑嘻嘻的人,今儿个是怎么了?我困惑的看着他,“我怎么了?”
李世民眼角轻挑,“你问我怎么了?”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我非常熟悉的讥讽,我心中有些模模糊糊的明白,莫非是高山的话刺激了他?虽然他年岁尚小,但无论是二哥、三哥还是李建成、李雪主等人,都已看出他对我十足的霸占欲。
“不过一年多没见,再见之时不想却是要凤冠霞帔加身了……”
这语气、语调……果然,果然是因了高山的话,依他聪敏的性子,不会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大隋未来的太子妃!”
他故意将‘太子妃’三字说得极重……嘴角明明挂着一丝笑,但眼中却隐藏着愤怒和怨恨……我心中一惊,他这孩提时代的占有欲莫不是根深蒂固了?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得狠,尚未到弱冠之龄的李建成房中如今就有两个通铺丫头了。
“未来的太子妃居然关心李府一个小小的李家二郎怎么了?我李世民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不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居然能和我们玩得这般亲厚?真真令小民等受宠若惊啦。我道你为什么不和颉利要回玉佩?原来是因为你未来太子妃身份的原因。这么早就想到以后和突厥的友好和睦要靠颉利,所以如今更要事先打好基础。”
没有从颉利要回玉佩实在是有万般无奈加上更多的不好意思……倒真不是他所想这般‘高尚’。再说我也是到今天才有所惊觉杨广的心思。眼见着李世民这般毫无情绪的语调,一时间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