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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五尸的扑向稍有不同,也无法形成聚合,似乎已失去攻击的目标,只是凭本
能向前飞扑。
剑向阴差翟阳一伸,突然吐出一道耀目光华。
五具女尸,倒有三具随光华转向,反而向阴差翟阳飞扑,阴风狂刮,阴火暴腾。
“噗砰砰……”另两具女尸,在剑光的转折激射下,重重地摔落。阴风一刮,女尸
的肌肉突然裂腐崩落。
铁锹疯狂地挥舞,击中三女尸的声浪连续暴响,但被击中的女尸仅被震退而不崩坍,
随又疯狂地上扑,手抓口咬状极可怖。
阴差翟阳也疯了,一人三尸走马灯似的疯狂追逐。
逍遥公子悄然后退,剑上的奇异光华逐渐消失。
“作法自毙!”他摇头苦笑:“这玩意练不得,天知道会有些什么后果?”
一声长啸,他的身形像流星般消失在坟场方向。三具女尸突然与阴差翟阳缠成一团,
空间里充满可怕的厉叫声惊心动魄。
距城门口还有百十步,车马行人络绎于途。
召魂使者韩宣沛站在道旁,惊讶地目迎狼狈万分,脸色还没回复红润的逍遥公子大
踏步走近,那一身破烂发出奇腥异臭的青衫,委实令人大感诧异。
“阁下好……好象死过一次了。”召魂使者嗫嚅着说:“发……发生了……”
“阴差翟阳死了,作法自毙。”逍遥公子挺立像天神,气色虽差,依然有摄人的威
严:“他引诱在下前往妖窟,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他死了?”
“那是一定的。”
“你……你杀了他……”
“我杀与他杀,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
“这一带可能会在不久之后下雨。说来也奇怪,真定府大旱了两年,在下住了几天
就下雨,旱象虽然不曾舒解,至少比没有雨好。这一带也久旱不雨,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应该猜到一点眉目了吧?”
“我又不……不是神仙……”
“阴差翟阳比贵门所想象的阴差翟阳高明百倍,他的法术比贵门的雕虫小技强一千
倍。”
“这……”
“他妄施炼形术,把五具女尸炼成魃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炼至何种程度。也许他
有点醒悟,女尸已成了旱魃,再过一段时日,旱魃可以自由行动出世,不受他的控制,
他的罪过大了,已注定受到天谴。今天他为了对付我,青天白日被迫驱使女魃现形,女
魃气候未成,他自己却遭了殃。也许,这也算是天谴吧!”
“鬼话!”召魂使者根本不相信什么女魃,什么天谴的神话。
“你自己去看吧!最好派人去掩埋化了的尸体,以免惊世骇俗,这一带的人更迷信
鬼怪妖魔了。”
逍遥公子说完,举步便走。
召魂使者冲他的背影冷笑一声,左手正打算伸出袖口,搬弄藏在袖内的召魂玉振。
蓦地,右耳后的藏血穴一凉,有锋利的刃口抵住,其冷澈骨。
“手不要乱动。”身后的人阴森森的语气令他毛骨悚然:“你是离魂门的重要人物,
慕容门主的大弟子,一而再鬼鬼祟祟撒野,你算什么人物?”
“你是……”
右袖内的召魂玉振,被从侧方欺近的一位僧人取走了。
“贫道无亏散人。”身后的人说:“那位和尚是不了僧。”
“你们……”
“本来贫道与贵门无冤无仇,但你们与威麟堡联手对付逍遥公子,贫道就不能饶恕
你们了。”
“你也鬼鬼祟祟……”
“彼此彼此,你埋怨什么?”
噗一声响,天灵盖挨了一下重的。
“从小巷走。”前面的不了僧招手叫。
客人有两位:六合潜龙与鬼手龙长安,江湖怪杰与邪道名宿,加上逍遥公子自称的
黑道俊彦,形成奇妙的宾主关系,如在平时,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们拉在一起,不互相仇
视已经不错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院厅灯火明亮,张罗酒食的人有小羽和卓勇。
客店其它的院落人声嘈杂,正是旅客安顿的忙碌时光。而逍遥公子踏进跨院,却静
悄悄不见有人走动。
“世间真有什么旱魃吗?”六合潜龙已有了三分酒意,正经八百地问。
“我也只是听家师这么说过,有没有真不真,我可不敢说。”逍遥公子避重就轻:
“千幻剑司空前辈父女俩,带了朋友前往善后,应该看到现场的异象是不是?”
“是呀!可是我仍然存疑呀!金笔秀士也去了,他那个自命是读书人的半吊子秀士,
居然一口咬定真有什么旱魃僵尸,我看他已经开始离经叛道了,读书人认为子不语怪、
力、乱、神,不是离经叛道是什么?”
“你这是狗屎理论。”鬼手龙调侃老怪杰:“我告诉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所谓儒
家名士,都相信怪力乱神。好象连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文公,他极力排斥佛门,佛门弟子
把他看成灭法的罪人,他也相信怪力乱神,有什么好怪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侮辱古人吗?”六合潜龙笑骂:“小心韩文公的子孙,向官府
告你一状,拉你这条龙去打屁股坐班房,甚至会把你打进站笼示众呢!”
“我一点也不胡说。”鬼手龙振振有辞:“他如果不信,那篇祭鳄文是那儿来的?
鳄是两栖猛兽之属,写一篇祭文警告就成了?鳄鱼就会乖乖地跑掉?”
“别提古人,有砖胃口。”逍遥公子笑笑打圆场:“世间有很多事光怪陆离,信不
信由你。一般说来,邪不胜正只是一种精神力量,假使你自己碰上了怪事,自己就先崩
溃了,当然在数者难逃。阴差翟阳作法自毙,其实是他自己已先一步失去信心,我只是
取巧而已。”
“你怎么取巧?”六合潜龙问。
“我豪勇地给他十声数行法,表示我有把握制他,所以每一声数,都给他心理上增
加压力,心中一虚便完了,其实我出现时他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
“不可思议。”六合潜龙苦笑:“要我去斗这种人,我可没有这种勇气。离魂门如
果也有这种人,我可要离开他们远一点。你算定离魂门与威麟堡的人,今晚会大举前来
行险一击?”
“不会来了。”逍遥公子说:“召魂使者跑回去如此这般一说,他们就不敢来了。
离魂门的所学,只是一些控制神智的皮毛小技,奈何不了定力够的人,比起阴差翟阳的
真才实学,差了十万八千里,慕容门主并不愚蠢,岂敢再来冒险?”
假使他知道一僧一道已处置了召魂使者,就不至于估计错误了,慕容门主并没接到
召魂使者传回的信息,更不知道这位得意门徒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如果害怕,赶快喝光你的酒溜之大吉。”鬼手龙怪笑:“其实,你们正道人士
欺善怕恶是有名的。不过,你那位徒弟碧玉兰花倒还有出息,只有她才敢与威麟堡作对,
不愧称三朵花之首。”
“别挖苦人了,龙老哥。”六合潜龙老脸一红:“人老了,顾忌也多,多吃了几年
饭,豪气和冲劲都被酒饭掩埋了。”
“司空老儿把他的女儿管得很紧是不是?”
“这……本来嘛,那丫头对乔老弟十分倾心……”
“那她老爹可就得躲心了。”
“谁说不是呀!所以把金笔秀士拖在身边。”
“好事嘛!郎才女貌,家世相当,门户相对,哼!我告诉你,乔老弟不论人才武功,
都比金笔秀士强一百倍,家世也……”
“嗨!你们两位老人家有完没有?怎么扯上我了?”逍遥公子不愿对方把他作为话
题:“说真的,金笔秀士与司空姑娘,确是很理想的一对,日后他俩会为武林大放异彩
的。来,敬两位一杯。”
“你真打算去魔域幻境与他们了断?”鬼手龙喝了一杯酒:“非去不可吗?”
“也不一定非去不可。”逍遥公子说:“问题是,我不去解决不了问题。我不去找
他们,他们就会来找我的,我向他们的江湖权威挑战,双方都骑上了虎背,欲罢不能,
因此结果只有一个。”
“你有把握吗?”
“玩命的事,谁也不敢说有把握。”
“那……”
“我已经一而再死里逃生,多经一次风险就多一次经验,我会采取最有利的方法,
与他们作生死存亡的拚搏,胜算是愈来愈增加份量,期限一到,将很快就有结果,我的
优势是无可置疑的。”
“离魂门的祖师爷遗世有三宝,金声玉振离魂鼓。”
“我知道,全是以音杀人,却又听不到声音的神奇器物,邪恶已极。缺点是威力有
限,廿步以外便无能为力。玉振在慕容门主的大弟子召魂使者手中,我已经见识过了,
不难对付,用远攻的兵器就可以克制。”
“知道对方的虚实,我知道你的胜算要比较多些,但他们人多势众,你还得特别小
心才是。天色不早,他们既然不会来,咱们也该走了。老潜龙,走吧!”
干了杯,杯刚放下,桌上的三个杯,有两个突然炸裂成碎片。
“哎呀……”小羽尖叫,失手掉落酒壶,人也抱着头向下栽。
卓勇嗯了一声,向下一伏,浑身开始抽搐。
六合潜龙与鬼手龙仰天长啸,头脸大汗如雨。
逍遥公子人化流光,一闪不见。
“吼……”震聋起瞶的吼声划空而至,压下了两老龙的震天长啸。
四方的屋顶上,共有八个人影,东西两面其中一个人,正摇动手中的一只怪钟,和
拍击着一个腰鼓。
正北,浊世威麟范堡主,正以他那威震江湖绝技狮子吼,行雷霆一击。
三方面的以音杀人利器,以院厅为中心,各展神威偷袭,声势骇人听闻。
院厅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从大开的门窗,可以看清逍遥公子的身影,他成为突出
的最佳目标。
窗格子开始崩裂,檐瓦纷纷下堕跌碎。怪钟急摇,腰鼓紧拍,但却没有声音发出。
第二十九章
直撼心脉令人气窒神昏的狮子吼连续轰然震耳,与两条龙的震天长啸相纠缠。
正南没有声响传出,两个人:慕容门主和一位妇人,两人披发仗剑,穿了有点像道
衣的黑罩袍,似乎像鬼也像神,显然要等候屋内的人冲出跃登瓦面,留这一条路让受不
了声波袭击的人逃出,以便及时显神威加以截杀。
东北角的飞檐上,出现逍遥公子的朦胧身影,手中有一具牛筋索特制的弹袋,外型
极似北地武林朋友使用的弹弓,但不用弓臂发射,加了扔柄用手扔发。
他的铁莲子不能及远,早就准备了弹袋,弹是铁制的,大加鸡卵,比铁胆稍小些。
弹袋一抡,蓦地铁丸破空而飞,破风的厉啸声如隐雷,卅步距离一闪即至。
这玩意不易准确击中目标,黑夜中更不易命中,弹离袋不能有毫厘的偏差,不像弹
弓或箭可以瞄准发射,所以很少有人使用这玩意应敌。
第一枚落空,第二枚衔尾而至。
东面摇钟的人刚发现有重物从身侧以高速飞过,还弄不清是何物体,可怕的打击及
体,铁丸击中右腿,沉重的打击力像是千斤巨锤贯体。
“啊……”这人飞震而起,带着摇曳的惨号,向下面的屋角拋堕而下。
“哎……啊……”站在稍后的另一个人,也惨号着向下摔倒、滚堕。
声波聚合的中心点压力骤减,窗格不再震落,瓦檐停止下堕。
重物高速破空声一阵比一阵急骤,被击中的人惨号声惊心动魄,其它三方的人便知
道不妙。
“有人用弓箭偷袭!”有人狂叫。
黑夜中用弓箭袭击,这可不是好玩的事,不叫倒好,叫出之后人人胆寒,斗志全消。
“啊……”西面有人叫号,摔落,是站在击腰鼓的人后方,替同伴警戒的人。
击腰鼓的人大骇,胆落地向下一伏,腰鼓失去作用。
狮子吼不可能不断发出,这是极耗精力的事,平时与人交手,一吼对方即倒。范堡
主不自量力连续吼了十余声,已经后劲不继了。
一举歼灭的计谋落空,自己方面的人死伤近半,慕容门主心中一寒,怎敢再逗留枉
送性命?立即断然发出撤走的信号。
范堡主刚听到信号,便听到身侧的瓦面发出暴响,碎瓦纷飞中,飞行的厉啸声入耳,
不想功败垂成撤走的心念一扫而空,立即向后急撤。
院厅灯火重明,全店骚然。
由于声波以院厅为中心,三方声波齐聚,因此除了狮子吼的吼声是分散的,波及附
近的人以外,损害集中在院厅。
小羽人事不省,头脑受到震撼,救醒后仍有点神智不清,要花些时日调养才能复原。
两条龙定力超人,而且曾以内功发出啸声自卫,阻挡了部份声波的威力,因此精力
损耗过巨,像是大病了一场,狼狈已极。
卓勇比两条龙的修为稍浅些,全身松散有气无力,吃足了苦头,连爬起来的力量都
消失了。
查验过小羽和卓勇受损的情形,逍遥公子钢牙锉得格支支地怪响。
“我们已经有一半人受到沉重的伤害,今后要特别小心。”他向恨得咬牙切齿的甘
锋夫妇说:“这些混帐东西,没有一星一点豪霸的风度,再三偷袭玩弄诡计,这笔账他
们将加倍偿还。”
“公子爷,我们也去邺镇闹他个鸡飞狗走,以牙还牙。”甘锋愤怒地说。
“不,时辰未到。”他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