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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虎有些听不懂他一长串的话,“仙人,我──”
纪云晓起身,拍拍衣裳笑了,“不懂又没差,闻仲以后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黄飞虎还在想这句话的含意,纪云晓早从他身前走过,更等他一回神,仙人已在回廊上另一端。
“为什么闻仲要拜托我呢?”黄飞虎见四周无人,开始更努力的想,可惜他的笨脑袋一向总爱在这时候罢工,“我弄不懂啊──”
仙人唯一的拜托,黄飞虎不信自己居然弄不懂,今夜他大概会睡不著了。
###和黄飞虎说完话,纪云晓轻松许多,人第一次来到吕望躯壳所在的屋子,才推门而入,里头四人傻眼当场,而他才瞥了一眼,人直直走向吕望。
床上毫无生命的他,像熟睡般紧阖双眼,纪云晓在床沿坐下,手抚上一旁放著的葫芦,想著他是不是该让他醒来的问题。
“仙人?”燃灯瞧他举动,按捺不住的发问,而他回首看去,“有事吗?”
“您想让姜尚醒来?”
“我不知道。”纪云晓握紧葫芦,他举棋未定,燃灯倒有话想说,“姜尚这些日子像回到最初的他,我知道他不爱死亡与杀戮,更别说是牺牲,于是您的作法,我不觉得有何不好。”
“当他醒来却说不定会恨我──”
“那也没办法,比起让他再一次恢复带有杀意的他,我宁愿他什么都没做过,您应该也是相同想法?”
纪云晓到此放下了葫芦,回身一望,前方除了燃灯还有太乙、度厄与普贤。
“如果我不在了,吕望要拜托你们。”这是最坏的打算。
燃灯欲言有止,太乙倒是揽过话,“仙人打算舍弃吕望?”
“我不知道。”纪云晓是说真的,其实他的精神负荷早就过重,近来很多事,他除了考虑必要发展外,连当事者的心情都无法注意,“我太累了。”
就像藉口般,纪云晓总觉得累,从知道十绝阵的破阵方法后,苦恼著自己能做的事,到选择让吕望无法插手其中,更打算让吕望恨他也无妨,他一定要为他破十绝的每个决定,都让他感觉很累。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真想闭眼逃避一切,“趁还来得及,吕望至少要先托给你们。”
“仙人呢?”度厄不以为他放得下吕望,谁叫从他出现在十二仙之前至今,他似乎每件事都只为了吕望考量。
“我也许还会回来。”纪云晓悠悠笑著,“在回来前,吕望拜托你们。”
“您给我们的第一个要求与嘱托,我们当然照做。”普贤应承下来,旁边三人也无法反对,纪云晓回了一抹笑,就迳自开门消失。
门里的三人最后见到的是他的笑,可是心里却扬著不安,好像什么事正往坏的一面发展?
处理完吕望,纪云晓上了乘黄外出,在岐山山头上,遇见了她。
“我想,您也该来了。”妲己笑吟吟的端坐在草地上,纪云晓下了乘黄走近她,也跟著往草地上一坐,“十绝阵破阵后,我可能要消失一下。”
妲己微愣的望著他,“消失?”
“嗯,因为会和姜尚翻脸,我也想趁机休息一下。”
“姜尚太不知足,您为他烦恼那么多,他还想和您翻脸?”妲己要不是碍于他在这,可能会冲到西岐去,把姜尚那无魂的躯壳“拆吃落腹”。
“妲己。”纪云晓心情一放松,才有馀力去想许多来不及想的事。
“姜尚有可能真会再次变坏,我却是永远放不下他,我感谢你给的意见与感受,因为我真得懂的太少。”
妲己一听他又提起姜尚就不满,可,“您的语气像在交代遗言?”
──她之所以无法动怒,是为了他的表情看来,似乎正在崩溃边缘?
“是在交代遗言。”纪云晓幽幽笑著,“要小心姜尚,你一定要小心他。”
对吕望来说,他最想杀的人就是妲己,而原著里杀了妲己的也正是吕望,因此,“你千万不要小看他,一定要小心他的存在。”
“我会的。”妲己第一次乖乖服从,也许是因为他让她无法再抗拒。
“现在说要走,其实也还好久的时间。”纪云晓骤然将妲己拥入怀中,头埋上她的肩,嗅著她的发香,“我除了姜尚,还放心不下你。”
他的脆弱是妲己头一次见到,而她不知所措外,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失落,静静相伴的二人,直到月缓缓降落,日扬起于山头,才各自回到阵营。
###当天一亮,下一场的拼斗又起,十绝阵前,化血阵的孙良邀阵。
纪云晓不待开口,就见一人由空中落下,“五夷山白云洞散人、乔坤?”
被人叫出洞府与名字,乔坤下意识看向他,“我是。”
“请入阵。”纪云晓将手一摆,孙良看向他,“就是你要破我的化血阵?”
“是。”乔坤虽对情势一知半解,却仍应声回答,孙良冷笑一哼后入阵,而他也真跟著入化血阵。
此阵是由枯竭的枝干落叶堆起,一阵阵腐败气味让人难以忍受,才进入其中,地面的黑砂像有生命般,黏稠的聚成一块一块。
有些恶心的场景与味道,乔坤东张西望的想找寻到中央祭台的破绽,却在迈开步伐之后,微风袭来,黑砂跟著大片往他扑去。
脚下方位直变,乔坤光躲已是大费周章,才喘著气的又避过黑砂刮来,才不慎被沾到一小片肌肤,剧痛跟著传达身体每个部份,哀嚎声里,一滩血水中飘出一缕魂魄。
当乔坤化为血水后,地面的黑壤与四周的枯枝染上了一分红艳,整体看来恐怖的指数又往上攀伸。
闻仲见化血阵已杀戮一人,“请下位破阵者进入。”
“太乙真人。”纪云晓往他看去,他点头后随及进阵。
不变的黑砂,不变的风,却在昆仑法宝大家前,竟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太乙真人手持定风珠,化血阵内的风起不了半分,黑砂自然扬不起来,孙良无奈的扛起整袋黑砂往他狂倒,却被混天绫挡在周遭。
“才这样而已?”太乙不屑的蹙眉,“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少那么嚣张。”孙良将手往地面一震,黑砂往上弹起,太乙真人脚旁黑砂却在定风珠的压力下动弹不得。
“连敌人手上法宝都不打量清楚吗?”太乙没了兴趣,混天绫一收,“九龙神火罩。”
法宝一祭,孙良连逃的时间都没,转瞬已被吸入罩中,九条火龙见有猎物到来,一阵缠绕咬噬下,不多久已将他烧成一团黑灰。
把关者已死,化血阵的枯枝化出一滩滩鲜血,腥臭之中更带著让人欲呕的秽气,闻著这股气味,连妲己与赵公明或者昆仑十二仙都到一旁去吐。
而身在此阵的太乙真人还算有高见,混天绫挡于身旁,虽止不住恶臭,却勉强够他逃出阵,好大口吸取新鲜空气。
一时间场面为之纷乱,纪云晓敲了敲键盘,将自己身旁的气味完全阻隔,紧憋的一口气,让他差点也想加入呕吐的一行。
倒是闻仲表情变都不变,原来在雌雄双鞭的气场中,他亦能幸免。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有多强?”纪云晓望著他,而他面对问句笑了,“您不也一样?何必说我。”
“那不一样。”纪云晓顿了顿,“你应该能彻底毁掉化血阵?”
“您在试我吗?”闻仲话是这么说,可又不能无视眼前一票吐到不行的人,最后雌鞭夹带磅然气劲扫出,化血阵刹那已成清烟,那股气味更随之消散。
“闻仲真不愧是闻仲。”纪云晓不是捧他,而是真这么认为,有著比任何人都强的实力与信念,他不愧真是商朝最强太师。
“您还要再破阵下去吗?”闻仲问话时,眼猛瞥向一旁,那是杨戬趁著众人不注意时,正在做的盗人勾当。
谁叫黄龙真人已在旗杆上吊了一日,玉鼎真人不忍心同僚如此狼狈,只好叫杨戬伺机救人,而刚刚的场景就是最好时机。
纪云晓看著闻仲的无动于衷,“要不要以物易物?”
“不需要。”闻仲心知赵江也是封神榜上的人,救他回来也一样要送他下黄泉,不若,“您请便吧!”
闻仲的落落大方令纪云晓有些惊愕,可赵公明突来的一吼才真吓到他──“缚龙索。”赵公明一平息胸中闷气,就见到杨戬的恶行,口中一吼,那碧绿绳影扯著一人往后飞回,太乙真人却已握住缚龙索的尾端。
“放手。”赵公明扬声大喊,太乙真人手上飞快动作,“还给你。”
他手一放,缚龙索弹回,可黄龙真人却出现在太乙真人身旁。
“怎么可能?”赵公明面对空无一人的缚龙索,脸色铁青,太乙真人很无可奈何的笑道∶“谁叫法宝性质若同,解法也不相异。”
于是那一日他能解开玉石的彩丝,玉石能解开闻仲的困仙绳,更甚者今日他解开赵公明的缚龙索,都是同样的原理。
“好嚣张。”赵公明收回缚龙索,雷光鞭倏然扬出,“我亦不是好欺。”
“太乙。”燃灯道人手忙拉他一把,雷光鞭不规则的电光才擦过太乙真人方才所站的地方,十分惊险的一幕,让二人淌出满头冷汗。
“好你个燃灯。”赵公明改变目标,雷光鞭再挥,数道雷电劈打而下。
“乾坤尺。”燃灯道人祭上法宝,任何光能遇上乾坤尺的柔亮色泽,全弹到一旁,在对招后,恢复正常的昆仑所属已全来到燃灯身后。
“想以多欺寡?”赵公明将定海珠一吐,五光十色的刺眼色泽里,二十四颗珠子连番射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一票人皆倒地不起。
燃灯见他真翻脸了,手上乾坤尺忙转换方向,小小的尺泛起毫光,在瞬间变得巨大往赵公明击落,“乾坤定尺。”
喝声里,乾坤尺直直插落,身为它目标的赵公明,不屑的将定海珠兜回,二样法宝相撞,激出无数火星之后,竟爆出一缕诡异蓝光。
那缕蓝光一点都不伤人,反带著浅浅哀愁,在蓝光里,人人心神一失,接连忆起了过去岁月中,最令人痛苦的刹那。
燃灯道人与赵公明身在中心,挡不住心头哀怨,双脚一软已跪在地上。
闻仲虽处雌雄双鞭的气场内,可仍感受到那股由法宝激荡出的哀鸣,心头一阵骚动,方想叹出口气,就见“他”往前走去。
“原来法宝也有”地域“观念。”纪云晓右手一张,定海珠昂扬飞到手上,才将手一握,蓝光微爆后消失,众人跟著同声喟叹。
“怎么回事?”赵公明撑起身,惊魂未定,纪云晓将定海珠抛向他,“乾坤尺与定海珠,可说是撑起玄都的二样法宝,相隔千百岁月再会,竟要互相残杀,法宝共鸣下,怎不会爆出引人心痛的蓝光──”
“那就是定海珠?玄都的?”燃灯道人吃惊的起身,“失窃许久的定海珠?”
赵公明其实比燃灯还惊讶,“什么失窃,这明明是我去玄都参观的纪念品。”
“纪念品?”燃灯道人不屑的瞪他,度厄也跟著开口,“玄都绝不对外开放,你怎可能到玄都参观?”
被二名昆仑的人叨念玄都的事,赵公明心情欠佳,“找死。”
为了不再引爆蓝光,赵公明收起定海珠,光以雷光鞭连挥,就让燃灯道人与度厄真人闪得狼狈,而见到二人惨况,赵公明更不留情。
无可奈何下,燃灯推开度厄,驾云往高处逃去,背后的赵公明紧追不舍。
度厄眼见师兄危及,才想跟上前去,就被纪云晓挡下,“会有人帮忙拿回定海珠,不用烦心。”
“可是──”度厄还是放心不下,纪云晓倒让开身,“你可以去追。”
得到他的同意,度厄忙招来白云催向前去,就在前方高空,有二人正在追逐,手持雷光鞭的他得理不饶人,而死命逃跑的他则无可奈何。
就在三人飞快穿过岐山来到五夷山时,一处山坡老松底下有二人下棋。
一位穿青,一位穿红,棋局正在紧要关头,燃灯匆匆落地逃来,背后赵公明雷光鞭一挥,正中棋局,当场青衣者怒蹦向前,“你是何人敢扰我棋局?”
可恶啊,他明明要赢了,生平第一次的赢局居然被那家伙破坏了!
“你要怪就去怪燃灯,是他逃,我才会打到你的棋局。”
“燃灯?”青衣者往后一瞪,燃灯摇摇手,“不对,不对,若他不赶我,我又怎会逃,于是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青衣者想这话也有理,才刚看回赵公明,上头的缚龙索已经射来。
“落宝金钱。”青衣者急忙探手入囊,拿出一枚金钱一抛,缚龙索竟随著金钱的高度一上一下后,坠落地面。
赵公明坐在云黑虎上,脸色更是铁青,“好个家伙,敢架我梁子,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