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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人能移开眼,明明在传说中存在,却难得出现人前的钉头七箭书,第一次让他们这票后生晚辈开了眼界。
在惊叹声中,陆压却打开书页,将夹在书中的笔一挑,已写下哪吒二字。
当名字被写上,书页透出的光辉,闪在空中描出哪吒的名,太乙真人见他竟写出自己爱徒名字,狂怒的往他一扑,谁知那缕光辉却随及消逝。
“怎么回事?”陆压疑惑的抖抖书,却没掉下草人,太乙真人停止扑势看向仙人,“是您出的手?”
纪云晓摇首否认,陆压扑向他痛哭,“仙人,告诉我钉头七箭书怎会没效?”
“哪吒是法宝人,根本就没有魂魄,于是无效。”纪云晓又补充,“商军阵营里的玉石琵琶精,同样算是法宝人,因此对她该也无效。”
原以为天底下只三人不怕自己法宝,陆压得知又有二人能幸免,脸色一差,“太过份了,我的恶质法宝居然会对人无效!”
此时无数欣羡的眼光全集中在哪吒与玉石身上,陆压一脸不甘心,纪云晓往他一瞪,“破阵。”
命令已下,陆压只能造做,手上草人往上一跃,赵公明的身体飞快落到祭台之上,白礼被逼出手,三首红幡急摇,石中火、地下火、三昧火齐齐卷向赵公明。
当手臂鲜血被烈火纹出,赵公明下意识的趋动避火真诀,因其出身就是金鳌,与白礼系出同门,火焰怎烧都再也烧不伤他。
“受死。”陆压在外头一喊,手上另个法宝出手,“宝贝葫芦。”
当葫芦里窜出一道白光,白光上还长有眉毛、眼睛,它东看西瞄,最后射入烈焰阵中,当它来到祭台前,眼睛里射出二道白光紧锁白礼。
前方镜子里,白礼遭白光一锁,陆压恭敬鞠躬,“请宝贝转身。”
二道白光随着要求,在白礼颈上一转,他的头颅抖了抖就摔向一旁。
这是第一个不用牺牲人就能破解的阵,纪云晓望着电脑里的数据发愣,而赵公明的肉体早出了崩毁焚烧的烈焰阵,来到陆压身前。
“烈焰阵已破。”陆压缴令,纪云晓闻话方回过神,闻仲却咦了一声,惹来妲己一眼,却强装无事的摇首。
“想知道原因吗?”纪云晓在数据上发现了某个论点,闻仲好奇的点头。
“因为钉头七箭书的功能是锁住魂魄,而不是拜出魂魄,于是赵公明被三火一伤,本该魂飞魄散,却因钉头七箭书之效保住一命,想必当日元始天尊造阵,也没设想过,有一天会由陆压破阵。”
“那接下来?”
“赵公明的魂魄被锁是能确定,可谁也不知十绝阵吞没魂魄的气场,有没有可能大过钉头七箭书,刚才的事,说不定只是奇迹一件。”意思也就是说,不能再让陆压以赵公明破阵?“
“必要的牺牲不去做,你想做些什么?”纪云晓反问一句,闻仲一叹,“接下来是落魂阵,请问谁是破阵者?”
“方相。”纪云晓下令,背后的他飞快走出,当姚宾入阵,他也跟着进入。
落魂阵由白麻布所绕,里头除了无数长幡,更有鬼哭阴风缠身,一进此阵,与寒冰阵不同,那是由骨子里沁出的凉意。
冷飕飕的风急吹,方相搓揉着满手的鸡皮疙瘩,不安的迈步。
‘咯-咯-咯-’三声诡谲邪笑,猛然出自身后,方相一转身,背后白影由地面扑起,往他盖落。
方相被白影的靠近一吓,人坐倒在地,“鬼、鬼!”
几声惊呼里,白影彻底包裹住他,姚宾趁机洒上一把黑砂,再经过烧熔声后,方相的身躯已什么都不剩。
妲己适时往前一站,“下位闯阵者请进。”
“赤精子。”纪云晓一唤,他也着装完毕,身上穿了八卦仙衣,手上阴阳镜已备妥,人不慌不忙的入阵。
上一次到落魂阵盗草人,是因为阵势不熟才会失手,这一次他有备而来。
姚宾见他入阵,咭咭冷笑,“又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说是吗?”赤精子笑笑的举起阴阳镜瞄准。
一把黑砂已抢先扬下,却被八卦仙衣毫光一挡,在赤精子身旁一尺已无法再进,此刻他早将阴阳镜瞄准,“看这!”
“什么?”姚宾下意识望去,却见到镜内的自己。
阴阳镜是半边红,半边白,红的是生路,而白的是死路,就在白镜之中,姚宾见到另个自己往他扑来,心中一惊,也不管手上拿得是黑砂,就往他甩去。
当黑砂沾身,昔日让敌方痛苦不堪的黑砂,也开始腐蚀自身的肉体。
就在焦灼声里,一股恶臭微扬,阵势开始崩毁,落魂阵到此已破。
一日之中,又被破了二阵,闻仲还迟疑在要不要接着下去,红水阵把关者王变心急的冲向前,“谁来破我红水阵?”
“我来。”曹宝见他邀战,也跟着应声,燃灯道人想拦,却见仙人并不反对,也只好放他入阵。
红水阵是由一道流动的水墙组成,与前面八阵相比,清静也欠缺杀气,曹宝小心翼翼的入阵,阵里一片平地亦什么也没。
“怎么回事?”曹宝东张西望,除了中央祭台外,红水阵里一无其他。
“疑惑红水二字吗?”王变手里拿个葫芦发问,吓了曹宝一跳,旦见他点头回应,“顾名思义,里头该是红水一片,可是──”
“红水不在外形,而是内隐。”王变笑了笑,将手上葫芦一抛,摔至地面的葫芦一裂,露出些微水渍,却又在转眼间,红水平地涌来。
曹宝来不及反应,已遭红水淹没,一股清凉扬在身体内部,感觉这阵一点都不伤人的瞬间,一股血气由内腑直冲而上,口中猛呕出无数血色。
“我说过,红水是内隐。”王变的笑声隐隐传来,曹宝再无反应,由身上任一毛孔溢出的血,不一时已让他魂断九霄。
当曹宝魂去了封神台后,妲己开口,“请下位破阵者。”
“清虚道德真君。”纪云晓令下,他躬身领令入阵。
王变瞧着方入阵的他,“昆仑十二仙?”
“对。”道德手持五火七禽扇,不慌不忙的回应。
王变悠然笑着,手上残余的二个葫芦连抛,“请慢慢享用。”
红水随着葫芦破裂涌出,由地面与天空交错呼应,道德将袖子一抖,落下一片莲花瓣做为莲船,浮在水面随水飘荡。
天上溅落的红水,则让他以五火七禽扇一扇,水气飞快蒸发。
眼见二个葫芦连下都无他奈何,王变匕首一抖,已划破手腕,滴落红水中的鲜血,转眼就让莲船发出腐蚀声。
惊见底下红水性质一变,充满血腥杀戮的意味,道德亦不再客气,人往空中一跃,五火七禽扇的五行火光向四周一扩。
五行火焰伴着七种兽类在阵中喧嚣肆虐,红水且被刮中,随即大量蒸发,没多久王变身前再无半滴红水,而前方五火七兽全盯着他。
“要杀便杀。”王变话是这么说,眼却冷了几分,道德本想靠近,却总觉得王变的眼神吓人,斟酌之中,五火七禽扇再扇,往王变指下。
眼见五火七兽扑来,王变呛然一笑,“清虚道德真君──”
呼喊声里,当火兽扑上他的躯体,一道血箭腾空,往道德射去。
没料到他还有反扑之力,道德愣愣瞧着血箭越来越近,却在下一瞬间,人被扑倒在地,血箭坠地,血花飞溅至二人身上,却又化水蒸散。
道德呆呆望着救他的人,“天化?”
“笨师父,不是你说的吗?战场不能大意,你到底发什么呆?”黄天化又气又怕,却又忍不住想笑。
道德真君无奈的抱住他,“是,你师父我笨,还得要你来救。”
“笨师父。”黄天化捶着师父的肩,道德真没想过被徒弟救的情景,仍怔忡中,阵势飞快瓦解,一片波光向四方倾落,闪闪动人的彩虹横在水意飞扬下的天际。
眼看那对师徒的感情似乎更和谐了,纪云晓转首望去,“还要继续吗?”
十绝阵就剩最后一阵,闻仲这次执着的说不,另外,“赵公明能还我吗?”
“陆压。”纪云晓一唤,老头将草人前方的镜子收起,而草人一倒,赵公明也跟着倒地,妲己与玉石连忙上前扶他。
又是一天结束,可免战牌虽挂上城楼,杀机却隐隐欲动。
“今天晚上,一定有人来抢草人。”纪云晓一说,是众人一凛,现在会对赵公明的存在要负上一点责任的,除了闻仲外,是再无他人。
“来者定是闻仲。”纪云晓说出了猜测,更让他们冷汗涔涔而下。
在十绝最后一阵前,闻仲真会在今夜动手劫草人吗?
深夜,万籁静寂的时刻,一道人影由高空落下,却不掩行踪的往某个营帐步去,跟着钉头七箭书的灵魂锁链,直直往前……
“你来得真早。”纪云晓由暗处出现,而他却诡异的笑了,“您怎这么说,我不是一向都习惯早到吗?”
不一样的声音,让纪云晓愣上一下,“妲己?”
“您才认出来?”妲己拉开包裹身躯的黑披风,“我还以为您不会认错。”
她嘟嚷着不满,纪云晓骤然笑了,“我以为只一人会来,哪知你也来了?”
“我不能来?更何况谁叫赵公明好歹和我计划有关,让他死就太不人道。”
“闻仲呢?”纪云晓不以为她说真的,反倒是目前人还不知所踪的他比较重要,妲己见骗不过他,“您每次都这样,陪我聊聊不行?”
纪云晓考虑了下,以陆压对闻仲胜负仍未定,而赵公明的死对封神却不一定会是好事,于是,“好啊!”
“好?”妲己被吓到了,“您刚说了什么?”
她还以为他一定又有事要忙,可自己提出的要求真得到一句好?
“需要怀疑吗?”纪云晓往前迈步,“有空陪我散散步?”
“有,当然有。”妲己飞扑向前,抱住了纪云晓,“不管何时,只要能陪您,我一定都有空。”
被她的娇憨逗笑,纪云晓拉开她却又握上她的手,“我们走。”
“嗯。”妲己笑吟吟的点头,眼光流转在二人交握的手,一股甜意直上心头,这是第一次,他们真正的约会。
就在妲己之后,另一道人影由高空落下,他才踏出几步,又一人堵上。
“抱歉,此路暂时停止通行。”杨戬将二手一晃,除了三尖枪上手外,啸天犬也到了身旁。
看着防守的他,来者不死心的往前一扑,杨戬手往前指,啸天犬已扑上前去,就在刹那,一缕幽音似曾相识的响起……
听着音波攻来,啸天犬张口一喝,二方音波共振,地面与周遭四物随着粉碎瓦解,杨戬猛想起一人,“啸天犬。”
不顾正在拼斗的双方,杨戬一唤,啸天犬往回一奔,那道由前方来的幽音向他飞快刺落,他躲都不躲,幽音竟也古怪的一顿,呕血声骤然传来。
“你没事吧?”杨戬往前跑去,将摇摇欲坠的她一扶,“你伤得不轻。”
“你──”玉石忿怒的瞪他,“作啥不躲?又何必唤回啸天犬?”
被她一问,杨戬也答不出来,那些都是很下意识的动作,现在想想,“我不知道,可能是不想伤你,又或者想还你一份人情,究竟是哪个呢?”
当日他在魔家四将房里盗宝,如果她没放自己离开,也许今日西岐早不复在,于是他对她有一分感恩,可,“我为什么不躲?”
连杨戬自己也感到疑惑,一般人若选择不伤对方,或许是正常反应,但他面对攻击竟然不躲?
“你知道,我干嘛不躲吗?”杨戬问玉石,玉石没好气的瞪他,“我哪知。”
“说的也是。”杨戬叹口气,“可我自己也不懂。”
回想刚才场面,他好像呆呆的感受幽音的靠近就忘了反应,“怪了,我不曾失神过,可刚刚好像失神得太离谱?”
“何止太离谱,简直叫自杀行为。”玉石忍不住推开他一骂,却一大声吼,又逼出体内瘀积的血,人晃悠悠的靠向一旁石壁。
杨戬见她一头虚汗,像是十分虚弱,内心竟古怪的一荡,一查觉自己心思,不禁暗骂,‘竟觉得她受伤很好,你有没有良心啊?’
“什么?”玉石好像听见他开口,杨戬急忙摇头,“没事。”
总觉他态度颇怪,玉石轻阖双眸,身体虚弱的往下一滑,杨戬想伸手又顿了顿,回头就喊,“啸天犬。”
一听主人命令,啸天犬自动来到玉石身旁一接,感觉自己正趴在柔软的毛皮上,玉石的神智一昏,已深深入睡。
“我到底是怎么了?”杨戬烦恼的问着啸天犬,而牠摆摆尾,还他满脸呆笑,被自己的法宝灵犬打败,杨戬搔着牠的头,“我好像面对她时,都会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