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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己主义者
文 / 猫岛瞳子
以日本东京车站为中心半径一百公里以内的距离,搭乘电车大约需要三十分钟。
而从附近的车站算起,即使慢慢走也要三分钟才到得了的某栋大厦,一楼是专业出租公司,三楼以上是住商混合的大厦,颇具规模的人寿保险公司——蓝天保险公司的营业所在地也设于此。
我是蓝天人寿保险公司新上任的所长——新藤修平,刚满二十八岁,从国立大学毕业后进人这家公司,之后一帆风顺,直到这个月——十月一日到职上任所长职位。
下午外出前,从营业所的窗户往外看,感觉今天好像会下雨,轻轻叹了口气,我把折叠式雨伞放进公事包里,身上的西装外套才刚从干洗店送回采,虽然心中担忧雨水会糟蹋了衣服,但下午两点在总公司召开的东京区所长会议不能缺席。
我拿下金属框边眼镜,用布小心擦亮后再重新戴上。其实以我的近视度数来说,不戴眼镜也没有影响,但是为了看起来更具威信,我从一年前开始戴眼镜。
眼镜下,我有一张过于端正的脸,带着点男子气概,但皮肤白嫩,看起来偏中性,且带着一点愁苦气息。
以所长的地位来说,即使脸型较小,也要让人觉得是能独立自主的人,所以在服装打扮上就必须非常费心。特别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同期的同事里,我因为业绩第一而担任所长,周围的人都像秃鹰盯着猎物那般紧盯着我,把我当作攻击的目标,总想找机会扯我后腿。
“桥本小姐,我现在要去总公司,四点以前都会待在会议室,如果有紧急情况,请你跟我联络。”
桥本小姐是营业所里唯一的行政职员,业务以外的事情均由她处理。
“是。您还会回来吗?”她坐在位子上目送我出门,没有起身。
“嗯,应该会。”
她在工作时常常打哈欠,以她的性格,留守在公司处理突发状况实在令人担心,而且常有并未在行事历上预先安排的工作,或总公司的同事临时约我喝酒等琐碎杂事,她的工作态度总令我质疑她究竟有没有认真工作?
“请慢走。”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特别高兴,我刻意忽视。
“我走了。”
我打开营业所的门来到走廊尽头发现电梯上的标示显示电梯正在一楼。
“走楼梯好了……”
我走在狭窄的楼梯上,而随后发生的窘迫境况真是让我后悔万分。
“啊!所长,要外出吗?”
对方称呼我“所长”的独特语气,仿佛他不是我们保险公司的职员。
我看了他一眼,压抑着皱眉的念头,纳闷要怎么应付这留着稍长棕发、穿着黑色系套装西服,活像在繁华的旅馆街担任男性招待员的公司职员。从初次见面起,我就对这男子感到头痛万分。
“是的,长泽先生。”我回答。
最让我感到棘手的人物,就是保险业务员长泽善行。
长泽简直是营业所里的异类,因为我没有跟这种人来往的经验,所以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他与我同年,但感觉却不够稳重。
看到他站在茶水间的通风扇旁抽着香烟,让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成为所长后,禁止职员们在办公室内吸烟,所以他好像都在这里抽烟。
“有会议吗?”他发出嗤笑声。
不知是偶然或故意,他吐出的烟往我身上飘过来。
“咳咳……是的。”
对于不抽烟的我来说,这是最无礼的态度,他害我因为不习惯烟味而一直咳嗽。
“啊!所长,对不起。”
他的道歉漫不经心,只是在口头上陈述言词,眼睛却在笑。
“没有时间了……”
我特意看了看手表,想要迅速离开此地。
“所长,如果有令你困扰的事,可以和我商量哟!任何问题都可以。”他开口阻止我迈步离开。
谁都可以商量,就是不要和你。我心里这么想。
“那到时就麻烦你了。”我回着应酬话。
“不用客气,我们同年纪啊!所长。”
最后的“所长”称谓触怒了我,但因为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只能轻轻点头。
我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
我的个性耿直,能清楚听出对方言词里是否带有轻视意味,也总是让对方知道我忍受的底限。
被完全不承认我是所长的人称为所长,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一边重新整理心情,一边小跑步下楼梯。
这是所有坏事的开端。
我有预感他还会来找我。
我站在车站月台上,一边等电车,一边想着今天的会议。
今天开会讨论各营业所这个月的业绩,一回想起来,胃好像就越来越沉重。
“呼唔……”
我轻吐一口气,我们营业所的业绩最差——完成率只有百分之五,总公司规定在一年两次(四月和十月)的保险强化月之间要达到一定的标准,但在前期的四个月中,我们营业所连最简单的目标都无法达到。
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新任所长的能力不足。
其实我总觉得多数业务员似乎都想要偷懒,或者那是我的被害妄想症?
业绩第一的长泽和资深职员们是所内维持业绩不坠的人,但是他们因此而骄傲自大,非常不注重公司的规章。而且从第一天上任开始,我就和长泽个性不合。
在我就任当天,长泽居然迟到,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点起香烟。
他实在是令人头痛。
但全面禁烟的命令并非针对长泽,不过托他的福,营业所内没有再发生同样的状况。
我对他的私怨绝不是因为那天长泽对我的态度,而是因为业界对于不抽烟的人,设定较低的保险费,而且美国等国家拒吸二手烟的人权也日渐升高,我是根据国际社会的形式才做出这个决定。
我认为我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并未感到一丝愧疚。
但在今天的会议中,让我感觉必须有所觉悟。
担任议长的大桥部长和我所属的学院派系是对立的,他出身于知名的私立大学。而我虽然被召去参加会议,但就像想急着长大的青少年受邀参加成人的聚会一样,除了屈辱,什么也没有得到。
月底就要到了,业绩不好的营业所仍得向总公司报告成绩,可是在那之前,我却连营业所职员们的心都无法掌握,结果如我所料,我在会议中被强烈攻击批评。
我被指责太早担任营业所所长,因为我没有先到更小规模的营业所任职。
“可恶……”
我感到非常的疲累,新衬衫下汗水淋漓,虽然已经没有在下雨了,但我因为穿着整套西服,感觉背后因汗水而湿粘。
先前在车站时雨还下个不停,当时我看了一下时问,发现已经超过六点。
桥本小姐曾要我回营业所露一下脸,所以我没有直接回家。
“我回来了。”
打开营业所的门,桥本小姐已经准备下班,打算一等我回来就回家。
“啊,所长。欢迎回来。”
营业所里没有其他人。
“我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事件,你可以回去了。”
看到她一副急着下班的表情,我只好说些场面话。
“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一溜烟地离开了,让我真实感觉到她对工作的漫不经心。
“哈啊……”
我感到疲累,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用力坐进椅中,烦乱地摘下眼镜。
一想到那个唠叨的会议,我的胃就开始痛。
“啧……”
我一面自觉软弱又可怜,一面把手伸进西装的暗袋拿出药盒,将苦苦的胃片放进嘴巴里,嚼碎后吞下去,连水也没有喝。
这半个月来,胃药已经是我的随身必备品了。
虽然我知道用这种方式逃避会养成坏习惯,但是仍无法抑止自己继续吃。
“啊,反正现在没有别人在……”
我因此而感到安心,忍不住自言自语。
“对不起,所长,我还在这里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是……
我结巴了,纳闷为什么他还在公司里,而且竟被他看到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我这个人比较没什么存在感,也许这就是我能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原因吧!”他的语调中带着讽刺。
长泽在书架之间整理小册子,金属制的简易组合书架间有不少空隙,从我座位的角度很难看到他,但他却能很清楚的看到我。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感觉内心像煮熟的开水一样沸腾冒泡。
“没关系,我在看资料,所以才没有出声。”
“辛苦你了。”我假装不在意地点头,想要止住心里的惊惶。
“工作嘛!”
难怪他是所内业绩第一的业务员,因为他总是把工作放在心上,工作态度勤奋,又很认真的阅读资料。
“对了,所长。”
“什么事?”
“你好像在烦恼什么事。”
看来我刚才吃胃片的模样被他看到了。
“啊,因为身为所长要处理很多事,不过很快就能解决了。”
我轻描淡写,感觉口中充斥着胃药苦涩的味道。
“呵呵,那就好。”
“长泽先生,你还要继续看资料吗?”
“不,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那么,我想可以关上公司大门了……”
我边说边戴上眼镜,准备起身。
“哎呀,你不用那么慌张啊!”
不知何时,长泽已经来到我身边,若无其事地把我强压回椅中。
这个本来就很高的男人站在我面前,让我感到一股怪异的压迫感。
“工作结束,我想要赶紧收拾回家。”
我讨厌别人妨碍我的行动,因而不自觉地以冷淡的语气回答。
“应该还有别的事吧?我可不是那么没信用的人喔!”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我现在的情绪,才不管会不会冒犯别人,我直接了当的问,连自己都感觉得到语气带刺。
“我只是想知道所长今天在烦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