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小桐看见我回来,冻得像小苹果似的的脸上有了微笑:“不怎么冷,电器城保安换了一批,我怕他们不认识你把你拦住。”
郭振跟在我后面,看见张小桐这样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张小桐朝他招手:“郭振快点上去吧,外面冷。”
我们三个在鲁薇办公室坐下,张小桐还在不停搓手,我忍不住把她的手揣进自己袖子里:“把你冻坏了吧?下次跟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就行了,别自己下来。”
张小桐脸本来就红扑扑的,也看不出什么脸色变化,只是很享受地把冰凉小手贴在我手腕上,微笑着不说话。
鲁薇笑着给我们倒热水:“看看这姐弟感情好的。对了,行文你说想找省医大的人?”
我偷偷在袖子里挠张小桐的手心,随口应了一声:“不找了,北京301总院现在能排上对么?心脏手术。”
鲁薇给我们倒完热水开始翻她的电话本:“能,估计得贵点。”
“钱不是什么问题吧。”我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郭振,说,“我听说现在住一个月院加手术费也就5万不到,认识人可能3万就够。”
“人我倒是认识,”鲁薇手停在电话上,打算说完再按,“是个主任,估计排队问题不大。可能就是要方方面面意思一下。”
张小桐手心被我挠得痒了,缩脖子笑,边笑边问:“怎么又想到北京去了?”
我看看郭振:“能说?”
郭振点头:“说吧。”
我把三哥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也略提了一下郭振现跟三哥的关系。张小桐不笑了,鲁薇也有点沉默,女人都是有母爱的生物,听见这种天煞孤星般的故事不自觉会陪着当事人一起悲伤。我及时阻止两人正在酝酿的情绪:“打住,现在是要想办法。”
鲁薇说:“其实好办,我先给三哥订明天晚上去北京的火车票,找个专人陪着。医院那边我去打招呼,要不了几个钱就能排上。”
我开始替郭振当家作主:“行,那就这么着吧,还要辛苦两位姐姐了。”
鲁薇一笑:“瞧你说的,还跟我和你姐姐见什么外呐?”
我边看郭振边说:“这不是替我兄弟谢你们吗?其实也就口头感谢嘛,你们看我穷成这样,也实际不起来。”
张小桐手渐缓过来,被我挠得受不了缩回去:“鲁薇姐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抠门。”
鲁薇知道在这种姐弟斗嘴的时候谁也不能帮,开始打电话联系她一个长辈。我在旁边听着,鲁薇果然口才了得,几句话就把事说明明白白,并在言语之间暗示如果把事办了便会有好处。听鲁薇的口气,对方似乎答应的很痛快。
看事比较顺利,我问郭振:“要不要……跟三哥说一声?”
郭振点点头,自从进了鲁薇的办公室之后他就很沉默,大概还觉得自己是外人吧,我能理解这种心情,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鲁姐今天还有事吗?”
“没事了。”
“那一起吧。”
三人一车到了市医院,我终于在病房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三哥。
郭振曾经不止一次向我描述过三哥的容貌和性格,所以在见到之前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轮廓。见到之后觉得郭振这人描述别人的能力实在有点惨,在他口中的三哥怎么着也是个脸上生了横肉眼神阴冷的老流氓,我见到的却是个面色白皙有点秀气的青年。
三哥醒着,看见我们勉强笑了一下:“郭子的朋友?”
鲁薇在这群人里年纪最大,她点点头:“我们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什么意见?”
沉默许久的郭振终于开口了:“三哥,我们想带你去北京治病。”
“什么?”三哥显然没想到。
“去北京,手术的成功率有90%。”鲁薇说,“在省医大,只有50%。”
三哥摇头:“我钱不够。”
我对三哥说:“三哥,我是郭振的朋友。我想问您几句话。”
看我一个小毛孩子,三哥笑了:“你说。”
“郭振算不算你的亲人?”
“算。”
“如果你有意外,郭振会不会伤心?”
“会吧。”
“如果你有意外,郭振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
“如果你有意外,郭振会不会觉得自责?”
“……”
“我不认识您,但我是郭振的朋友。我不希望这些事发生,您说是不是?”
“……”
我说:“我的话说完了。”
所有人带着笑看三哥,三哥举手:“郭子交了好朋友,我投降。”
郭振面带欣喜地看了我一眼,包含无尽感激。我对他轻轻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去北京治病的事就这么定下来,鲁薇特别嘱咐了人去陪同。她办事,我放心。临走之前我顺便问了鲁薇一句废话:“现在是4月吧?”
“没错。”
我想了一下,嘱咐她:“找两个精通英语的,去……美国斯坦福大学转转,看看有没有有心在网络上发展的人,接洽一下。”
鲁薇有点莫名其妙,还是点头去了。
两天之后,三哥被接出院,郭振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此人心情好起来之后显示了无比旺盛的精力,我答应送他的电脑也到位了,他每天玩到半夜,白天还要跟我们出去耍个没完。94年满大街的牛仔裤口哨和吉他民谣,我们没完没了地在街头闲逛,这会邵科和王易还没出来卖打口带,我也不可能碰到李坤张琛之流。我们跟着郭振熟悉着城市角落三三两两的流氓混混,时间长了,我很疑惑于一个问题。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里没有有钱的呢?”
在我印象中,90年代初敢铤而走险的人都挺有钱的,当时特别流行带大笔现金出去做生意,经常有人在南下火车上几天几夜不合眼地等待机会“拎包”。还有出国跟外国人以物易物的,或者走私香烟的……然而所到之处看见的混混们一个个都是只有卖相,穿戴整齐地抽“大前门”之类的便宜烟,更有甚者,直接捡晒干的树叶卷起来抽……让人觉得惨不忍睹。我觉得若是十年后想教育青年不要混帮派学坏,只要把现在混混们的生活纪录片放出就够了。
当然,我也想到三哥,他在北关也是叫得出口的名人之一,连几万块治病的钱都要郭振给他筹。可见不是有名就有钱的。
郭振给我的回答是:“有钱的谁出来混啊……”
我反问:“那出来混就有钱了么?”
郭振无语:“大概是觉得比较自在,别的就没什么了。”
“自在?”我笑了,“其实不就是在固定一个地方晃荡吗?出了自己这片都容易让人打。”
“其实出来混很难做到CEO的。”我喃喃自语。
郭振一愣:“CEO是什么?”
我解释:“就是首席执行长官,大公司出来管事的。好比明朝,皇帝是投资人,魏忠贤他们那帮太监就是CEO。”
郭振笑了:“原来是这样。”
我笑着说:“就是这样,出去混,最起码也得当个CEO啊。”
“那我也混个CEO当当吧,哈哈……”
我们的笑声一直持续到很多年后,郭振真的当了CEO,还不是一般的CEO。
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第二十八章
“XX专科医院门诊,专家坐诊,专治久婚不育,癫痫、羊角风、胡言乱语、打人毁物、口眼歪斜、歪脖、结巴……”
听着广播心里觉得那个亲切啊,真是五十年不变的广告,从小听到大,连词儿都没改过。
这会是周日下午,我和郭振刚从旧货市场回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台二手双卡收音机。我就差学无数网络少女在那呻吟一句“好无聊啊”便可以提前跨入网络时代和21世纪了。郭振小心翼翼地翻看我带来的磁带:“Beyond,好奇怪的乐队。”
93年6月黄家驹在日本去世,到现在已经快一年,大陆开始满大街的盗版《B安乐队》和《光辉岁月》。我见郭振喜欢听音乐,就给他带了两盘。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喜欢Beyond的东西,不过觉得他们粤语版的歌词都很能打动人。尤其是《农民》这样的歌词,每次听起来就觉得心中一片唏嘘。我还给郭振找了一些黄霑和罗大佑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我坚持认为摇滚是一个小众的东西,当很多人认同它或者接受它的时候,既是它自身的毁灭也是社会道德底线的毁灭。凡是对伍德斯托克(注1)有一些印象的人都知道,摇滚是一种具有毁灭力量的听觉文化。当它把表现转向视觉的时候,所创造的威力无可估量。
69年之后相隔25年才再次举行的伍德斯托克就在今年举行,尚未到盛夏,我也搞不到太多关于这次摇滚音乐节的资料。只能隐约向郭振承诺到时给他看全程的视频录像。可惜的是这时尚未认识邵科和王易,不然也可以找他们一起来看。
郭振整体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倾向于流行的人,所以我给他看的也都是倾向流行的作品,黄霑和罗大佑在华人填词的圈子里也算是顶尖强者,黄霑的武侠,罗大佑的沧桑,都能在中文圈子里激起最直入人心的感动。
如果是面对邵科王易他们,我肯定会给出另外一些东西。
郭振开始听Beyond,我在《海阔天空》的钢琴前奏中正在寻思着是不是要提前认识一下其他几人,电话响了。
家里这部电话是张小桐掏钱给我们装的,小姨多少知道一点张小桐没事就给我父母花钱,不过她跟老妈妈情同姐妹,倒也不怎么在乎。大伯母她们因为之前曾受了张小桐不少好处,也不好说什么。每次想起这微秒的家庭关系我就头疼,最不擅长对付这个。
来电话的是张小桐,让我去鲁薇那里一趟。
小桐姐有令,不得不从。我拍了郭振一把:“嗨,哥们,咱出去吧,我姐找我。”
郭振对张小桐敬爱有加,也不废话,抓了磁带跟我出门。
把郭振送到台球厅后我赶到太阳电器城,在电器城门口被吓了一跳,周末下午的生意还真是好啊……瞧这样不费点力气简直没可能挤进去。门口保安的职业笑容多少有点扭曲,估计是觉得这种场面自己所谓的维持秩序工作简直就是说笑。我看着眼前这一股人潮,咬咬牙硬着头皮挤进去。
在人潮中差点被挤得再重生一次,几乎就是被大人们提着脚不着地第总算到了电梯口。我看见正愁眉苦脸打算往外走的张小桐。
“又出来等我……”说心里不开心是假的,张小桐背靠墙壁精心打扮的样绝对勾魂,看着差点流口水,“咱们上去说。”
顶楼办公室,鲁薇头也不抬地在看东西,旁边坐了一人,大眼睛瓜子脸一身不合时宜近夏装的短衣服,不是别人,正是把刘明耀迷得七荤八素的大美女蔡青。
看见我上来,蔡青打趣:“哟,周总到了。”
“原来是美女蔡,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哈哈……”我拱手做辑打哈哈。
“帅哥周也风采不减嘛。”蔡青笑得很似狐狸,“别来无恙?”
不用回头也知道张小桐的眼神在变化,我干咳一声:“别,别扯了,说正事。”
蔡青甩了一下头发:“我去了斯坦福。”
我下巴垂到脚面上:“你,你?这么快?”
“周公子的指示当然要第一时间执行嘛,好歹我也算半个翻译。”蔡青说,“如你所说,希望通过网络技术创业的人有不少,我带了一些资料回来,等你决定投资给谁。”
接过蔡青递来的资料,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资料分成几份,在抬头处有技术持有者的照片、个人档案和投资评估。我粗略看了一下,斯坦福著名的两个组合都在其中,那是未来几年内互联网的最大奇迹。
看完评估,我问张小桐:“公司现在能拿得出手的钱有多少?”
张小桐眼皮不眨地趴在我耳边轻轻说:“大约3亿。”
我吓了一跳:“这么多?”
张小桐笑:“我已经建议他们在三好街投资建楼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小桐是真长大了,大到足以成为我工作上的好伙伴。我点点头:“行,投资额不要超过3千万,他们的地皮入股要拼命压。大楼建成之后跟所有租用的商务用户签协议,他们的印刷活全要给我们做。”
鲁薇不解:“签这种约有什么用?”
“现在看不出成效,慢慢你就知道效果了。”我解释,“现在电脑市场渐热,大家都把赚钱的目标定在卖东西上。太阳电子本身已经在做批发,零售市场要渐渐放开,把重点转移到制造和加工上。我提的这个建议就是抓小钱,只是给你们拓宽思路用。你自己想想现在电脑城的宣传单印量有多少,纸张的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