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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谁?”这声音连我自己几乎都听不清。
“他是我师父!”一张俏脸从老人背后探了出来。
“你是……”我愣住了,这少女虽然声音很像阿樱,但容貌却并不像。阿樱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异常精致。这少女脸型却比较圆,双眼又大又有神,气质很纯净的那种感觉。不过我很高兴这时候能看到漂亮的小姑娘,脸上竭力想露出笑意。就这一用力,只觉脸上肌肉全都不是我自己的似的,伸缩都不能自如。
“我叫张凤,阿樱是我师姐。你是阿樱姐的……嘻嘻,就叫我小凤吧。”
我张张嘴,道:“小凤……”说了两个字,不由皱皱眉。怎么搞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看看顶上,好像是我自己的寝帐。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放心!”老人见我神色,知道我内心的震骇。“五花阵拳力虽然天下第一,但也并非无法可救。你听我的话,不要乱动,好生休息,我保你三天便可下地。”
我记了起来,我是被那脸上生着两个紫瘤的李方从背后偷袭打伤的。
“五花阵拳力?”
“是啊!”老人摇摇头,道:“你内功如此之深,定是名门高弟。为何江湖经验却这么差,面对五花门五大高手,竟敢以后背对着他们?那李家五条龙虽甚少现身武林,但也不是肯养性惜命之辈,在江湖上也薄薄弄了几分名堂。你师父是谁,怎么没跟你提过这五个人?”
“师父?”我苦笑一声,心想:“我师父是一个藏经网和一个机器人翻译,它们哪里知道三国五花门有五条龙?我说怎么这家伙内力这么深,一拳打得我功力尽失,原来是五个人一齐出手。五花门,这名字好熟?”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
老人道:“五花门有一种‘花香四野’的奇异内功心法,他门中高手能在一丈之内隔空传功于同门。五花阵拳就是借用这种内功,使五人之力集于一身。他们自称为五花阵、五花拳阵。但据老夫研究所得,这种拳阵应该叫做五花阵拳,是一门厉害的拳法,不是真正的阵法。紫蛟李方是五龙之首,为人狡诈,这次的圈套恐怕就是他的设计。奇怪,你跟他们有什么仇?好像你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使出最厉害的这种杀人阵法?”
我呻吟一声,心想:“我知道个屁!要知道有这种事,我早逃之夭夭了。”
小凤见我脸色苍白,担心道:“师父,他还没完全清醒,身体又这么差,您别跟他多说吧?”
老人道:“无妨,这是我的药在起作用。多说说话,可以帮他调整内息,疏导经络。嗯,你去叫你师姐来,让她来见见飞帅。她睡了一个时辰,可以去叫她了。不然,以后她又要唠叨我。”
小凤应了一声,又探头过来,冲我吐吐舌头,格格笑着跑了出去。
老人道:“你的内力真奇怪,居然可以不用你控制就自己在经脉中游动,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你这种内功。你这叫什么功夫?”
我道:“这是九阳自爱功。”
“九阳自爱功?”老人怔了一怔,忽然笑道:“好名字!自珍自爱,果然贴切。”低下头,又靠近我尺许,道:“等你大好之后,把这门功夫的窍门教我一点,好不好?”
我也不禁一怔:“这老同志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好学?”一时却没想起这年代的人和我们现代人大不相同,我们那里是随便你学什么都会有最好的机器老师教你,最齐全的资料供应,而且完全是采用最科学完善的方法,绝无枯燥乏味之弊,资质只要不是太差,进步速度一定极快。惟一的要求是必然稍微吃点苦。就这么着,还是没几个人肯加入“守拙一族”。这时代的人虽然笨的多,可是好学上进的人可真不少。
老人见我发愣,微露失望:“你不肯?”想了想,“那我用我本门的武功跟你交换,你看怎么样?麒麟步?摇橹手?鹰猿轻功?龙头虎尾枪?千峰万仞刀?”一口气说了十余种武功的名字。
我听得目瞪口呆。我也算二十五世纪的一流武道高手,可这老人说的武功,十成中有九成我没听说过。
老人脸现不豫,道:“还不行?哼!”正要发怒,忽然想起:“对了,我老糊涂了!你武功这么好,自然不用再学我的功夫了。那好,我就用我收藏的一些宝贝跟你换,怎么样?
“风动衣?轻如落叶,风吹而动。可是刀枪不入,箭矢难透。
“不好?那就含玉短剑。稀世利剑,切金断玉。洛阳城七大名匠合力三年铸就,铸成之日,七人死了四个,剩下三人也都半身瘫痪,如同废人。端的非同寻常。
“还不换?好,嗯……七星骥如何?天下名驹虽多,怎及我七星追月电闪雷鸣?我得到这头名驹可费了老劲了,花了三个月调理,现在刚刚训练好,宝马配英雄,你骑正合适,呵呵!”
老头越说越来劲,后来也不听我回答,把自己拥有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宝物一一介绍吹嘘。什么倾城之宝江南一珠、盖世无双百越日石、可预报敌情的翠鸟、善寻蛛丝马迹的豹犬等等。
正说得高兴,外面急急进来一个人,道:“师父,阿飞醒了吗?”
我想别转脖子,可惜只动到一半就没了力气。但我听出来,这次的的确确是阿樱的声音。
“啊,阿飞你醒了?太好了!”阿樱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到我睁着眼,立刻扑了过来,跪在我睡塌旁,伸手帮我折好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阿樱,我很好!是你救了我?赵玉、小满他们都没事吧?”
阿樱心痛地摸摸我的脸:“他们都很好!你别说话,好好歇息。”
老人在旁道:“什么不说话?他应该多说话才对。”
阿樱站起来,道:“师父,您刚才在跟阿飞说什么?”
老人哼了一声:“飞帅的内功很奇特,师父很喜欢。想跟他交换。”
阿樱微嗔道:“等他好了您再跟他说不行吗?”
老人道:“你别发怒。师父这是为飞帅好。他练的内功是越动越活,越活功效越大。他现在身体不能动,多说说话,对他的伤势大有好处。”
阿樱疑惑道:“真的?”
老人道:“师父会骗你?不然,我岂会自愿跟他交换武功?”
阿樱道:“师父,您想拿什么武功跟阿飞交换?”
老人道:“你放心,我不会占他便宜。他已经学会了你的‘秋风腿’,我怎会看不出来,自然不会再用这门功夫跟他换。哼,要不是他会了秋风扫的心法,哪儿能被五花拳击中以后,还能顺势飞出数丈之远,让你接个正着?”
阿樱喜道:“师父,您是说,是我们秋风扫的内功心法救了阿飞?”
老人又哼了一声:“你以为李家的五花阵拳一旦出手,会让敌人轻易逃出拳力笼罩范围?傻孩子,人家这次是想一举把他击毙。你算是救了他两回命。不过这小子内功底子可真厚实,一般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一记五花阵拳,早就五脏六腑爆裂,七窍出血不止而死了。他居然只养息了一天一夜就醒过来了。了不得,了不得!”
阿樱惊道:“五花拳阵这么厉害?”
老人道:“怎么不厉害?当年天星锤和云龙刀两大派的掌门人刘福和韦典,二人联手,全力一拼之下,也不过接得五记五花阵拳,要不是另有高人相助,他们就要死在那一役中。后来刘福西逃关外,藏在马腾府里不敢露面;韦典改名换姓,投到你伯父帐下托庇,都是因为怕了五花门的五花拳阵。”
我忽然想起,这五花门的来历典满曾跟我提过。暗想:“他说五花门因他父亲杀了李家少掌门,派了高手一直在追缉。难道就是这五条龙?啊哟,古代是父债子还,这一来小满危险了。都过了一天一夜,他和玉儿、公孙箭他们不知怎么样了。那五人的联手阵法,他们绝对接不下的。”心中一急,额上顿时见汗。内气不提自起,直冲天府泥丸宫,然后沿四肢身体缓缓周游,片刻之后,体内便有阵阵轻松之感。
阿樱显然不知道这段故事,想了想,恍然大悟:“我们军中阵亡的典韦将军原来就是昔日的云龙门掌门韦典?啊,他怎么不用他本门的云龙刀,反而用上双铁戟了?”
老人道:“这自然另有典故。噫,飞帅头上见汗了!”
阿樱急忙俯下身,用软巾给我抹汗,道:“师父,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老人道:“当然好了。他能出汗,就说明五脏的毛病都没有了。只是身子有点虚弱。真奇怪,他跟谁学的功夫,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看他不超过三十岁年纪,这么快就能自通封闭的经脉?看这样子,他用不了三天,就可以基本痊愈了。”说着话,口中啧啧连声,十分惊奇。
我道:“阿樱!”这一次声音大了一些。
阿樱忙低下头:“阿飞,你感觉好些了么?”
我道:“你快去告诉典满,还有赵玉、公孙箭他们,要他们千万不可出战。”
阿樱道:“哦,你是担心那五花门的高手对他们不利?你别着急,没事的,自从你受伤以后,伯父就下令免战三日,谁敢再言出战,定斩不饶。所以你手下的将领们虽然个个气愤,但今天不会有一个人敢出去和袁军交战的。刚才他们还来看过你,见你没醒,就悄悄走了。”
我大吃一惊:“刚来看过我?糟了!你不了解他们。别人纵然不敢抗令,赵玉一定敢的。他一去,典满和公孙箭、刘大、刘二也会跟去。你快去阻止他们。快去!”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鼓声四起。那老人叹道:“飞帅果然知人。他们真出去拼命了。”
我心中大急,不知如何来了一股气力,一挺身,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阿樱一把抱住我,惊道:“阿飞,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坐起来,快躺下!”
我伸手想去推她,道:“我要去阻止他们。”哪知手上毫无力道,抬到半空就又垂落下去。
阿樱手足无措,喊道:“师父,师父!”
老人眼泛精光,道:“飞帅爱护弟兄,不顾生死,实在是真义士!说不得,老夫要助你一臂之力了。”走上一步,伸手挽住了我的左肩,顺势把我带下床榻。
阿樱喜道:“师父,您肯出手?”顿一顿,担心道:“可是,您打得过那五个人么?”
老人看她一眼,道:“师父自然没什么把握,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可是万一动上手,师父怎么说也知道一些他们五花拳阵的路数,总比飞帅强些。”
阿樱脸色微变,看看我,又看看师父,想说不要师父去,可又想师父不去,阿飞要看到赵玉、典满他们有了危险,一定不顾一切冲进场去,那就更危险了。张了张嘴,话就没出口。
我道:“老人家,您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何必要淌这趟水?您救了我一命,阿飞已是感激不尽。您是阿樱的师父,也就是我的长辈,怎能让您为我去冒险?”
老人笑道:“既然你认我这个长辈,那你有了难事,我怎么能不管?这样吧,我跟你俩到营门里观战,都不出去。我想那五龙自重身份,纵然知道典满是典韦的儿子,但他们辈分比他高出两辈,单打独斗都不一定愿意,更不用说五人齐上了。我看过典满的功夫,除了经验差点,要单挑,还真不用怕他们。”
阿樱道:“可他们对阿飞却怎么五人齐上,还要偷袭?”
老人沉吟道:“我也不太明白。也许飞帅名气太大,武功太高吧。”
我听着外面的战鼓和呐喊声,心急如火,这些人不但是我日后自立门户的本钱,更是我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我决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道:“快去!”
老人的功夫真是神秘莫测,大袖下暗暗用三根指头托住我左肘,内力鼓动,一股有质无形的气流几乎把我全身都裹定了,轻轻抬起。我整个人都觉得跟飘在空中一般。
阿樱清楚师父的底细,自知用不上力,担心我重伤见不得风,便走在前面,为我挡风开道。
出来大帐,其时大约上午十点钟左右。天色阴沉,太阳没出来。但也没有什么风。四外站岗巡逻传令运输的军官士卒骤然见我出来,全都惊得呆立当场。早晨还说飞帅昏迷不醒,怎么没过一个时辰,飞帅就精神抖擞地自己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猛然一声欢呼,群起响应:“飞帅好了!”“飞帅出来了!”“飞帅!飞帅!”“这下可好了!”
响声由小渐大,不一刻就传遍整座大营。
老人道:“哈哈,飞帅很受士卒爱戴啊!这回军中士气可又大涨了。”
阿樱回过头,骄傲道:“那当然,我伯父就说,他有了阿飞,就等于多了十万精兵。”
老人看她一眼:“瞧你得意的!你伯父眼光也很不差啊。”
我凝目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