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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票员一排排的往车尾走过,替每一位错票的乘客补票,女孩提著行李袋躲入厕所,手里握了一张满额的全票,躲起来的原因,是因为行李袋的秘密。
女孩突然感到心脏一个心悸,紧抓胸前衣服,从口袋里拿出药片吃下,顺顺呼吸。
敖了一站又一站,女孩提著行李袋预备在一个重点站下车,火车门打开,後方推推挤的人绊住她的袋子,袋子勾在门内,女孩被人群冲下。
她回身想取回袋子,著急之下脸色更加苍白,无法挤到乘客进出的门边,眼看就要发车,女孩倒抽一口气,跪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女孩被送进医院,她的父母赶来,在患了心脏病的离家女儿病床旁哭哭啼啼。
女孩错过了火车,错过了行李袋,小白猫错过了第一个主人。
小白猫从预留空气的空隙探头出来,失物招领的制物柜四周空无一人,它战战兢兢的爬出大它身体好几倍的行李袋,拉鍊头擦过毛皮,它往下一跌,立刻在腿上勾出一道血痕,小白猫发出呻吟,惊吓的连回头都来不及,以为自己被什麽怪物咬到,恐惧的向前跑,没有他人的帮助,小白猫才刚踏出第一步就已经跛了脚。
被束缚在袋子里时,小白猫想著妈妈,想著兄弟,想著刚刚饲养自己的主人。
面对黑暗,小白猫想到阳光,想要在温暖的草原上和同族玩耍,拖著受伤的脚往外走,在火车站前,它看见一片漆黑。
台风季节,一夜狂风暴雨,将小白猫雪白的毛浸乌了,脚上的伤成为病菌滋生的温床,小白猫缩在一条死巷子的帆布下呜呜的叫著,在它失去家人之後,它再度失去了主人。
(妈妈。。。。)
早晨,天空的麻雀吵醒昏睡的小白猫,小白猫顶著睡眼惺忪的脸往水漥望去,柏油路是黑的,它也是黑的。
肚子饿了,小白猫想吃东西,它往巷子外走,一部巨大的车子驶过,惊的它向後退去,久久不敢出来,低头,它喝地上的水。
路上有许多闪亮的霓虹灯,人群来来往往,小白猫找不到同伴,两只脚的人类偶尔停下来,他们摸摸它,然後开旁边的水龙头洗净自己手上的肮脏,再一脸满足的离去,被遗留下来的小白猫依然是黑的。
小白猫走向摊贩,它听见人们这样告诫自己的孩子。
「别喂,它会一直跟著你。」
是的,它会跟著喂他的人,因为它肚子饿。
经常,有小孩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它,在央求自己的母亲,表达想养宠物的决心,它会听见这样的话。
「好脏,不要乱摸,去宠物店挑只新的。」
母亲牵著年幼的孩子离去,却不曾想过,远远看著他们背影的小白猫,是比她握在手中的孩子更加幼小的孤儿。
流浪了几天,小白猫到处乞食,翻找垃圾充饥,劳累时便开始昏睡。
再一次醒来,它被关在一个钢制的大笼子,笼子上绑了一条白缎带。
大笼子里原本养的是一只大狗,是工厂里养来看守的警犬,几天前过世了,公厂老板听儿子想养猫,就随地抓了小白猫进笼子。
小白猫半睁无神的眼,遥远听见小孩笑闹声越来越近。
「爸!!!猫咪在哪?!!」
「就在外面笼子里。」
「喔。。。。。。」小孩走过来,先是对小白猫一愣,又露出嫌弃的眼神「什麽?!好脏喔!」
「流浪猫嘛,洗一洗就乾净了。」
「我才不要勒!!」
就这样,小白猫被丢弃了。
高雅的血统,让都市里的灰尘遮盖住,在多数人的眼中,乌黑的小白猫失去了被爱的资格。
日复一日,小白猫不再信任人类,它站在高处看著人们的头顶,希望有一天能找到熟悉的人影,那个与它错过的第一个主人。
小白猫来到一个新的社区,那里有一块草地,能够闻到花草的芳香,小白猫在那里玩耍,渐渐忘记一个人生活後的烦恼,失去警戒心。
小白猫被小孩们围捕,丢进了废弃的笼子,孩子们口口声声说要养它,扔了些家里的剩菜剩饭进去,有时是生胡萝卜,有时是包心菜,小白猫被限制活动,没有多馀的抵抗力,小孩们喜欢拿著枝条棍棒在外逗弄,造成它精神上的紧绷,不出几天,它生病了,变的无精打采而病厌厌的,小孩们失去兴趣,隔了几天不再来看它,家里的大人也不去管,任著笼子里的猫自生自灭,长期压在铁笼的上面,小白猫脚底的肉垫陷下几道凹痕,腐烂的食物,排泄物的异味,整个院子弥漫臭味,邻居纷纷前来抱怨。
小白猫已经和刚离开宠物店时相去甚远,它的毛不再雪白,身上长满小虫,啃蚀化脓的伤口,它静静靠在笼子边,等待死神的到来。
小白猫无法睁开眼睛,可是它却能够察觉某种东西正在接近,笼子震了一下,一个笨重的物体落在它的头顶上,小白猫闻到了香味。
它努力尝试要撑起眼,模糊的影像终於找到焦距,一张肥满的大脸挡在面前,隔著笼子对小白猫露出极担心的表情。
肥胖的小猫从笼子缝中塞进几根起司棒,抬头,用悲伤的八字眉看著小白猫,小白猫凝视小胖猫的脸。
「你没事吧?。。。这个送你吃。。」
「。。。。。」
小白猫想说谢谢,可是嘴里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感激的看著小胖猫。
小胖猫见小白猫无法开口,恍然大悟。
「等我喔,我去帮你拿水!!」
退开一步,小胖猫让出一道阳光。
阳光洒进阴暗的笼子,透过铁条的空隙,小白猫看见光芒,顺著光线,小胖猫离去的笨拙身影深深映入它的瞳孔,小白猫眼角流下眼泪,眼泪刺激四周乾裂的伤口,它闭上眼。
每天每天,小胖猫来找小白猫,替它送乾净的食物和水,和它说话。
小白猫只是静静的听著,听小胖猫说各种食物的美味和世界的惊奇,小白猫想像自己曾经经历过那些美好,以此抚慰自己即将死去的心灵。
小胖猫费了许多力气想破坏笼子,可是咬了一下午,笼子边缘只是多出几条齿痕罢了,看它那麽辛苦,小白猫要它放弃。
终於,事情有了转机。
附近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男人过来与囚禁小白猫的人家理论。
「喂!你们那个宠物到底有没有在养啊?」
屋里的人走到屋外,踢踢小白猫的笼子,蚊蝇四起,他掩鼻。
「啧!怎麽还没死啊?」
男人一听差点气晕过去,握紧全头让自己沉住气,克制想揍人的冲动。
「你们若是不养就让给我吧,你这样是虐待啊!」
「这是我的宠物,我爱怎麽养是我家的事吧!」
「既然是宠物,就不该放著不管,你这样已经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品质了!!」
见此人冥顽不灵,男人看著小白猫,心里一阵心酸,他掏出钱包。
「多少钱我买好了,既然你不养,就卖给我。」
那人一听到钱眼睛就发亮了,开始叙述这只小白猫是多麽名贵,能得到它是多麽难得什麽的,好像完全将小白猫是被自家小孩抢来的事实,说的眉飞色舞。
既然是难得的宠物,为什麽要这样放著不管?男人心里想著,却没有说出口点破,他用五千元买下小白猫,带它回家里疗伤。
「妈妈!!!爸爸带回来一只小猫!!!!」
「啊!!我不是叫你线不要跟妈妈说吗?!」
男人在後面咋舌。
男孩冲进厨房,把正在切菜的妈妈拉出来。
「妈妈!!你看!!」
「老公!!!!!你去哪里捡那麽脏的猫?!!」
「不是捡的,是救来的。」
「可是我们已经有娜娜果了啊!」
「妈妈!这样娜娜果才有伴嘛!!」
男孩拉妈妈的衣服恳求它,男人笑著带小白猫进厕所里清洗。
拯救小白猫的行动每天都在进行,男孩上学回家时会找它玩耍替它打气,当它不吃饭时,爸爸会拿出针筒喂食,更会三不五时来个营养进补,妈妈嘴里说不赞成再养一只,却时常来到小白猫的小窝里查看它的健康,大家都是全心全意在照顾小白猫。
小白猫渐渐恢复了抵抗力,当它的皮毛再度丰美,立在众人前伸展肢体时,一家人才发现小白猫是一只暹逻猫,刚好可以和娜娜果配成对。
被隔离的娜娜果终於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活动,一出关它就想找罪魁祸首报仇,可是当它看到小白猫,变打消了念头。
「喂!!你!!」
「嗯?」
小白猫歪头,看著黑色的娜娜果。
「我说。。你真的是那只刚来时一身漆黑的丑八怪啊?」
「。。。。。。」
小白猫低头,心里难过。
娜娜果拍拍它的肩膀,安慰它。
「我说!你现在真是好看极了!!」
「。。。真的吗?」
「真的啊!!跟我来!」
娜娜果带著小白猫走到镜子前。
餐桌旁将两只小猫看在眼里的人都笑著。
「爸爸!!你看,它们相处的好融洽喔。」
「对呀!我还以为娜娜果会欺负它呢!」
「米果真是和善。」
「妈妈!你已经替猫咪取名字了!?」
「对啊!你们不觉得米果这名字很可爱吗?」
「你看!!之前的样子简直不能比!」
小白猫望著镜子里的自己,它长的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在几个月,它一定能长成漂亮的大公猫。
小白猫想起当它陷入绝境时,那只帮助自己的小胖猫。
(不知道它会不会记得我。。。。)
娜娜果看小白猫发愣,以为它被自己的长相改变吓到,在一旁摇头叹气。
「你爱夸张了吧!!你该不会是自恋狂?」
当它们越长越大,小白猫也冠上了米果这个名字,它们的主人便认由它们进出家门,能够在外面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小白猫和娜娜果不同,它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不安,只喜欢窝在家里,听娜娜果从外头回来时说的新鲜事。
「真的好胖喔!!!」
米果发呆,没有听见娜娜果的话,它最近老是想到那只小胖猫,希望有一天能再见面,这不是很矛盾吗?希望见面,却又不敢走出家门。
娜娜果为米果的失神感到不快。
「米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啊,对不起。。」
「唉。。。。我说,你是自闭症吗?干麻老躲在家你。」
「。。。。」
「我真想让你看看!」
「看什麽?」
「那只大胖猫啊!」
米果的心震了一下,对娜娜果的话变的很专注。
娜娜果见米果终於肯听自己说话,开始高谈阔论。
「那只猫啊!实在太可怕了!好像随时都可以吃一样,老是一副饥渴的样子!」
娜娜果将大胖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拿来当嘲笑的对象,可是米果心里想的却不是如此,它渴望见见对方。
「昨天,它居然从窝里翻出放了两天的起司棒,问我要不要吃耶!!哪有那麽脏的猫啊?!!」
「娜娜果!你带我去见它!!!」
米果突来激动的要求让娜娜果无法置信的瞪眼睛。
「你要出去。。。。你是说真的?!!你终於想出门了?!」
「嗯!」
米果点头。
娜娜果微笑。
「那有什麽问题!走吧!兄弟!!」
米果很紧张,吃完饭後,娜娜果对它招招手。
「走吧!米果!!」
米果跟上,从门口的台阶往花台上跳,再上屋顶,最後到达围墙。
它四处张望,呼吸久违的开放空气,微风轻抚它雪白的毛。
娜娜果愉快的看著米果,为它踏出的一步感到满足,在围墙上走几步路,看见它要找寻的影子。
「大宝!!!」
「嗨!」
米果走过去,从逆光中想看清楚那只猫的模样,但它看不清楚。
「大宝!!你来啦!!我要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等一下喔!!」
「它真是会拖!」
娜娜果转头向米果抱怨,米果没有看它,只是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