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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天气在恶化,但飞机仍在继续飞行。狂风突然又变成风暴,飞机掌握不了方向,被迎面的气浪抬起来,有时又象是失去了翅膀,径直落下来。
法国使馆的信使说:“我可从来没遇到地这样的颠簸!”他神经紧张地抓紧沙发。脸色发青,这表明他已经开始发晕了。
为了寻找良好的气流,驾驶员一会儿将飞机拔高,飞上云雾层中,一会儿下降,临近地面。但是,无论哪里,风都是一样在怒号,好象翅膀猝然折断了一样。风刮得金属缆绳的啸声,甚至透过马达的轰呜都听得见。开始下雨了,灰色的雨幕妨碍了校正方向。
“没关系,我们会飞到的!”苏联商务处工作人员在脸色已经发白的达乌别耳边喊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因斯特堡附近……”
惘然若失、神态不安的达乌别什么也没听懂。
瓦戈涅尔教授对打断他工作的暴风雨骂了一句,书从手中滑掉了,铅笔由于颠簸,写出的字潦草得不能辩认。最后他扔下工作,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干等着。
雨嘎然而止,犹如刚开始时那样,风也停了,一团团向下翻滚的云落在了后面。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时马达失去规律,马达声突然中断了。
驾驶员使飞机迅速下降,预备着陆,紧张地寻找合适的地点。飞机强烈震动之后,带着惊恐的乘客,在已收割了的田野上滑行了一段,停在松林空旷地上。
驾驶员和空中机械师看看马达。
“必须停航一小时以上。”机械师说。
旅客从机舱走出来,揉揉麻木了的双腿。
在如同桅杆似的红松林中间,有一泓闪着银光的蔚蓝色的湖水。
“真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达乌别对瓦戈涅尔教授说:“我们进行一次优雅的散步吧。假如我们能碰见一个当地人,就能知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了。您不反对吧?”
瓦戈涅尔教授点点头,他们一起向森林深处走去。
过了一小时,机器修好了,而瓦戈涅尔和达乌别还不见回来。喊他们,在森林里寻找他们,都不见踪影。又过了四十分钟,那个法国人急着要飞行。
“我带了部里的外交急件,假如我不能在飞往巴黎的飞机起飞之前赶到凯兹尼堡的话,我就要耽误很长时间……这是绝不能允许的。”
商务代表处的工作人员反对这一点,决定再等半小时,继续寻找。但是,仍然毫无效果。
“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法国人说,“他们又不是孩子。他们乘火车也会走的。我可是买了加急票的,你们必须保证我的期限!”
驾驶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耸耸肩,其余的人也都跟在他后面。
马达轰鸣,飞机冲入云霄。
七、被俘
瓦戈涅尔教授失踪了。
当莫斯科知道这件事以后,人民外交委员会对这种神秘的失踪向德国政府提出了咨询。
不久,从德国外交部得到了回复,他们对这不愉快的事件深表遗憾:“我们曾采取一切办法尽力寻找,但极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尚无结果。我们认为贵国应该注意的是与瓦戈涅尔教授一起失踪的还有德国公民格尔曼?达乌别。为此,我方认为,从这一事实出发,亦可消除我国政府任何敌视苏联公民瓦戈涅尔的因素。顺致崇高敬意……”
显然,这一回答是不能使外委会满意和相信的。但是,不能确定瓦戈涅尔失踪的真相,只好等待这个秘密的揭开。
原来瓦戈涅尔教授是这样出的事:
当他向森林深处走去,达乌别建议地看看坍塌的古城堡,它就在林中的湖边上。瓦戈涅尔教授毫无戒心,跟在后面。那里早已有了埋伏,三个戴假面具的家伙扑向教授,捂住他的嘴和眼睛。达乌别从教授手中抢走了装材料的皮包,瓦戈涅尔就是去散步的时候也是随身携带它的。强有力的手把瓦戈涅尔捺进预备好的汽车,他们马上上路了。汽车跑了不到一小时,就停了下来,瓦戈涅尔走进屋里。
教授狂怒了。
“这是干什么?”当他眼睛被摘下眼罩后问道。他找寻达乌别,但是,达乌别不在,而且强抢他来的那三个家伙也不见了。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优雅的青年人,他穿着军大衣,一副军人的风度,微笑着,特别亲热地说:“亲爱的教授,假若您不会疲倦,那么大概是会饿了吧?我们谈话还来得及,就象在家里一样,请不要谢绝和我们共进晚餐,床是不必给您预备了,因为您是不睡觉的,对吗?”
接着,他用手指指摆着名酒的餐桌。
“谢谢您!我不饿。”瓦戈涅尔回答说。虽然他很想吃饭。“我只想请你们解释一下。”
“很遗憾!”年轻人以同样亲切的假笑回答说。“我们为您预备了您喜欢的饭菜。现在我不能打扰您,很抱歉,我不能祝您晚安,因为您是不睡觉的。”
他带着那种不变的微笑走了。
瓦戈涅尔教授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个匪窝。一切都是很优雅、舒适。他往桌上溜了一眼,桌上龙须菜,青豌豆冒着腾腾热气,还有凉拌菜。他正饥肠辘辘,直咽口水,但他离开了桌子,抑郁地坐在沙发上。除此之外,最糟糕的是他丢掉了皮包,这使他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他走到门那儿去,门紧关着。他掀起窗帘,看见窗框上安着密密的铁栅,跑是跑不出去的。
“真卑鄙!”他骂道,随即又忧郁地坐在沙发上。他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早晨来了三戴假面具的人,不吱声地又捆上了他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把他带走了。让他坐在软座沙发上,他感觉到飞机的马达发动了,飞机离开了地面,……
飞行了不到三个小时,当他被重新揭开眼罩时,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位年轻人。
“请原谅,亲爱教授,恭贺您乔迁之禧!因为今后我们要一起相处了,那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格利赫·勃拉乌特。”
“是教授吗?”
“不完全是。”勃拉乌特狡狯地一笑。
“听说您也在搞克服疲劳的试验,这是达乌别说的。”
“啊,是那样!……呶,这可能是另外一个勃拉乌特。请您进来,看看您的领地,这是您的书房。”他用手来了一个圆圈,指指摆有写字台、橡木家具、书橱的宽敞的房间说。毛玻璃窗后可仍有铁栅。“在这儿,您可以得到研究克服疲倦的一切东西。”
瓦戈涅尔不管眼前情况如何特殊,他抑制不住地走到书橱前。
“普列伊耶尔……艾列尔……布沙尔……克拉巴列德……”他看看书脊,“都很旧了……列扬德尔、毕耶隆……对我还有补益……”
“看来,您远远超过这些人!那么亲爱的教授,我们倒实验室去看看好吗?”
于是,他们走向另一个房间。
八、瓦戈涅尔教授的命运被决定了
当勃拉乌特以异常殷勤的态度使瓦戈涅尔成为“合法占有者”时,那个“专制委员会”决定了俘虏的命运。大多数委员会的成员倾向于把瓦戈涅尔教授干掉。
“在瓦戈涅尔教授的皮包里,我们毫无疑问能够得到他研究的秘密。我们出色地把它搞到手了。但是,这还有危险。假如不消灭这个对我们很不利的罪证的话,或迟或早盗窃的秘密要被揭穿的。”
这个“证据”,当然指教授本人。“消灭瓦戈涅尔”——当然,这句话在会上谁也没有讲,反正大伙都心照不宣,彼此间都心领神会。反对“消灭人证”的,只有噶利特札克男爵一人。
“严格保密可以避免发现瓦戈涅尔教授。加强堡垒和防备逃跑的可靠保护措施,何必采取极端手段。这样的智慧,少有的天才,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利益,应该想方设法让他为我们效劳。”
噶利特札克没有把他的意思全部讲出来。他盘算着瓦戈涅尔的发现不少可以用于商业上的营利。
但是,很多人反对他。可是,会议秘书的发言改变了局面。他说:“我提个建议,把瓦戈涅尔留下一段时间,使问题搞明白。原因在于瓦戈涅尔写的是他自己创造的别人无法辨认的速写符号,看来那写的是他的发明。我已经叫外交部里最好的译密码专家看过……还有有关部门的专家,现在他们只能确定,是用一个符号代替整整一句话,但是,辨译过来还办不到。或者等待一下结果,不然就要冒揭示不了他研究的秘密的危险。”
最后,大家决定还是等几天再说。
译析密码专家看来确实高明,他们成功地破译了瓦戈涅尔的速记文,当他们找到这一钥匙后,都啧啧赞叹这个体系的高明。
但是,委员会成员仍感失望。当他们读了翻译出来的瓦戈涅尔的笔记之后,看出里面包括了科学领域许多门学科的宝贵材料和知识。在压缩的句子里,意思差不多都是暗示的,在极为简短的公式中具有如此丰富的内容,是足可以写出许多卷书来的。还有很多地方专家们都不理解。所有这一切,更加证实噶利特札克的建议的正确性。瓦戈涅尔的工作具有极为宝贵的价值!但是对于委员会来说最感兴趣的是如何战胜睡眠和疲倦的药剂的事,笔记中却只字未提。
无论如何也要揭开瓦戈涅尔教授的秘密。这件事,责成勃拉乌特去办。为绝对保密起见,他是唯一能和瓦戈涅尔教授见面的人。
“亲爱的教授,”勃拉乌特对瓦戈涅尔说。“我想,您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把您弄到这儿来。我现在可以向您开诚布公地解释,这是出于一种非常的需要,才迫使我采取这种……”
“强盗手段!”瓦戈涅尔激怒地说。
勃拉乌特微微一笑,好象是听到一个亲昵的笑语,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他继续说:“我的朋友们是代表一个组织的,他们都是保卫欧洲文明的卫士。哎!对这一文明的最大威胁,乃是布尔什维主义。您是位不问政治的人,可能您本人也想不到您自己的发明,给这一文明的敌人提供了多么强大的武器。因此,我们就以文明的名义,为了整个人类的幸福,促使我们染指了您个人的自由。您,作为一位搞科学的人,同样要珍惜我们古老欧洲的文明,向她献出您的可贵贡献!请相信,这一贡献,将会得到很好的报酬。”
教授离开沙发听着,他双目凝视谈话者。这对他来说,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是的,我是搞科学的,不问政治。”瓦戈涅尔回答说。“但是,你们如果以为我是苏维埃政权的敌人的话,那可错而特错了。同时,您的错误还在于,那就是布尔什维主义在你们眼里只有毁灭的一面。我可是已经体验过这种心情,我不隐瞒,也有和它同时发生的各种思想动荡,近年来,我观察这个“可怕”的布尔什维主义的另一面——建设方面。你们是没有看见或者不想看见的。这种巨大的创造力、宏伟的计划、沸腾的工作使人震惊,它不由自主地征服了我……从来未曾见过这么寻找自然财富的考察队,他们走遍伟大祖国的四面八方,不管资源在什么地方,他们打破极地的坚冰,去赤灼的沙漠,钻透沉寂的地层。我国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热爱技术。劳动机械化热也从未象今天这样强。勇敢创造的思想从未象今天这样受到重视和得到支持。……
“其次,学者们需要的是什么呢?首先是要求安静的工作条件。我们的国家已经受了革命风暴和反革命叛乱的洗礼。再往后只应该是和平建设。而你们呢?难道不正是在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前引起恐怖,才把我抓到这儿来的吗?你们的办法并不高明!不,勃拉乌特先生,我希望在俄罗斯生活和劳动。我的著作只能是属于它的,我不会向你们揭示秘密!”
瓦戈涅尔的回答,被报告给了委员会。
“他自己也一定是个布尔什维克!”那个窄脑门的将军喊道。
“跟他不能讲什么客气!”很多声音喊道。
这次,噶利特札克也觉得不好与大伙抵牾。
不用什么决议,大家心里都明白:瓦戈涅尔教授应该被处死。他们责成勃拉乌特去执行。
勃拉乌特心情不平静地走进教授的房间,觉得右边口袋里的勃朗宁手枪要他分外沉重。但是,他善于控制自己,仍象往常一样,以亲切的微笑同教授打招呼。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把手插在口袋里。
“喂,亲爱的教授,怎么样,您的主意还没改变吗?”他问瓦戈涅尔,一边用手在口袋里摸着枪柄。“我提醒您,您的拒绝,会给您招来极大的不幸!”
“不,勃拉乌特先生,我不改变,就是今后也不改变!”
勃拉乌特的手指勾住扳机,只是没有把枪从口袋里掏出来。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勃拉乌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