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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的女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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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事后会认识许多新朋友。”

  “你看我多大?”

  “十八九岁吧!”

  “二十一了,但还差一年才大学毕业,不想太快做事,看见爹哋的非人生活就害怕。去年回来不是时候,要等今年十月才可以人大学,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孤单”她突然拍一下手:“我的全是闷事,不说了,你呢?你是邻家的亲戚,小住度假?”

  “你这样想?”钟宇希觉得她很坦白随和,应该是聊天的好对象。

  她由冰盒拿了盒雪糕:“如果你是邻家的人,我不可能从未见过你。”

  “香港和外国不同,香港极少有邻居相通,各家自扫门前雪。”

  “本来是,我也不认识你那边的主人,但我回来几个月,你喜欢睡吊床,你在高,我在低,我又常在花园,必然容易见面。”

  “你说得对,上次我掉了一篮水果,吓你一跳。”

  “是你吗?”

  “你看不到我?”

  “看到个男孩子,但没记住,那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我好像见到间树屋。”

  “我本来想到树屋吃水果,谁知弄翻了水果篮,树屋也实在大小了,不合用。”

  “树屋是谁的?”

  “我的。”

  “你家在隔邻?”

  “是呀!不过几年来:我都在美国留学,最近才回来。”

  “怪不得!你一定和父母一起住,因为你知道我父母离婚会说对不起。”

  “是的。”

  “你幸福啦!”

  “我父母天天忙赚钱,忙应酬,我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们一次。”

  “兄弟姐妹呢?”

  “独生子,连个可以作伴的弟弟也没有。”

  “这么巧?同学、朋友都留在美国?”

  “我在美国也很孤独,没有什么朋友和好同学。”

  “你,”花朗望住他:“很难相处?”

  “应该由你说,你觉得我很烦?”

  “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认识才一个多小时。”

  “我是被父母放逐到美国去的,因此,我很不甘心,也不开心,人变得内向沉默,不愿意和人相交,在美国时故意抗拒朋友。”

  “放逐完毕!回来后,出社会做事,自然不用担心交不到朋友。”

  “我并不想太快做事,根本我是父母的磨心,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生,为免麻烦和充实自己,我十月入大学研究院,做研究生。”

  “哈!情况和我一样。”她又拍一下手:“你有没有孤单寂寞的感觉?”

  “有!我一个人守住一间屋子,一天几顿一个人独据餐桌,问得想叫救命。”

  “绝对同病相伶,我们应该可以交个暂时朋友。”

  “可以呀!为什么暂时?”

  “唔!或者相处下去,大家爱好、性格不合,两个遭遇相同的人,未必就适合在一起。”

  “我同意,还要志同道合。”

  “你会不会打网球?”

  “中学时代,我是运动场上的活跃公子,什么运动。球类都喜欢。不过到美国这几年,人内向,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相信球艺亦生疏了。”

  “生疏了可以多练习,会就行,我们又不是比赛,反正有空,打发时间罢了!约明天,明天你来我家打球,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当然好!就怕打扰你”

  “你知道我渴望有人打搅。喜欢吃什么菜?我家有中、西厨子。”

  “有个伴已经很好了,什么莱一样吃得香。”

  “完全同意,我一个人吃二十六道意大利菜越吃越没趣,反正寂寞找个伴,就由厨房伤脑筋好了,约定了。”

  “只怕你反口。”

  两个人相对笑了起来。

  钟宇希交了个女性朋友,有了个玩伴,生活增添姿采,热闹了,人也开心了。

  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见面都是吃喝玩乐,说是酒肉朋友,一点没有错。

  花朗的父亲公干回来,花朗就不会约会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约会花朗。

  钟宇希一直都很被动。

  他一有空,也会自己去看祖母。

  这天的祖母家天台,他听见紧贴他们的天台,发出颇大的声响。

  他好像“很久”没关心隔邻了。

  隔壁有个好可怜的铃铃小妹妹。

  他一看,换装啦!隔邻天台,做了个半边上盖,盖下一半架了尼龙绳晒晾衣服,另一半有个木架台。

  木架台两边各挂了两条铁链,刚才是挂铁链的声音。

  汤铃由里面推了个旧车胎出来,放在架子下。

  她两手都戴上工业用的厚线手套。

  她辛辛苦苦托起车胎,把铁链穿进去,然后把铁链拉呀拉,拉得差不多,左手大概不够力,车胎就滑落下来。

  “汤家小妹妹。”钟宇希由第一眼看见她,就想着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冲口叫出来。

  她朝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看见钟宇希便说:“我并不认识你。”

  “认识钟婆婆吗?”

  “认识。”

  “我是钟婆婆的孙儿,我叫钟宇希。”

  “啊!你好!”

  “你一个人托不起一个车胎的,我过去帮你好吗?”

  “谢谢!我相信可以应付。”

  “怎能呢?你是个小女孩,别说单手,双手都未必捧起它。”

  “车胎我是由楼下一个人弄上来的,我想试试,改天聊。”

  她继续埋头埋脑的做。

  她无意继续讨论下去。

  “为什么?”钟宇希想:“自己做不来的事,为什么不让人家帮忙?”

  会不会是她不方便邀请他回家?

  姓庄的一家三口,不喜欢她带外人回家,所以她不敢。

  听说她同学、朋友都没有,那太过分了。

  车胎转移放在她两腿之间,那天她穿了工人裤。

  她把铁链穿进了车胎,慢慢拉上去,好像有点成绩,那中年女人进来,和她说了些话,她把一切放下,跟随那女人进去。

  钟宇希等了许久,始终没见汤铃出来。

  吃晚饭时,钟宇希就问祖母。

  “下个星期,就是铃铃十六岁生日,我们大家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她说喜欢一个秋千。”钟老太解疑团。

  “原来她想做秋千,那大家为什么不给她做一座秋千?”

  “她不想要,我们任由她,便每人送她一个高架。铁链、旧车胎都是她提出要的,”

  “她年纪那么少,又是女孩子,怎抬得起车胎?应该替她做嘛!”

  “住第二座的李先生就说为她做,他开工程公司的。铃铃说,她想试试,若不行才找李叔叔。”

  “其实,是不是姓庄的不喜欢有人探望铃铃?”

  “姓庄的怎样想,我们都不理会,但真的没有人喜欢去汤家,大概讨厌姓庄的人,我们都只喜欢主动请铃铃回家玩。”

  “怪不得,早成习惯!她生日,大家就送旧车胎?”

  “当然不是,我们每年会轮着请她回家吃饭,庆祝生日。”

  “老太,今年轮到我们。”银姑提醒她。

  “是吗?哎唷!近来我记性真差,那要设计几个好菜式最麻烦这儿买不到好吃的生日蛋糕。”

  “由我在外面的名饼店买生日蛋糕进来。”

  “那就太完美了!你有空吗?”

  “哪一天?”

  钟老太又问银姑。

  “下星期星期三。”

  “你有空吗?”

  “我哪一天都有空,随便问问。”

  “希儿,你来就好,每户人家都有老有少,多热闹!只有我们这儿,两个老人。要铃铃一直对住两个老人,多闷!你来了就不同,年轻人,聊聊天也开心。”

  “她好像不大喜欢聊天。”

  “那孩子是有点孤僻,那样的遭遇,那样的环境不过斯斯文文,也很有礼貌。”钟老太说:“别怪她不理你,可能小孩子怕生!”

  “怎会怪她!对陌生人实在不该大热情,她提防我也很应该。”

  “认识了,做了好朋友,自然不同了。”

  钟宇希接到马利亚的电话,说小姐问他有没有空过去陪她吃晚饭。

  本来今晚钟家菜单有椰子蟹和石头鱼但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到花家,花朗坐在偏厅的窗台上,把鼻尖贴住玻璃窗。

  “花朗!”

  “坐吧!”

  马利亚忙张罗着他吃什么。喝什么。

  每次看见花朗,她都是跳来跳去,话多多,主意也多多。

  从未见她如此沉默。

  “花朗,你不开心?”

  “有开心的理由就好了。”

  “接过安姊的电话?她没事吧?”

  “没事,他们一家都没事。有事,买张飞机票飞过去就行了,坐着不开心有什么用?”

  “世伯又去公干了?”

  “他经常都出门公干。他出去,我只会寂寞,但不会不开心。”

  “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朋友应该坦诚相对,互相关心,你把不开心的事告诉我”

  “你也帮不了我的忙。”

  “起码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又或者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人会舒服些。”

  她叹口气。

  “你请我过来吃饭,就是想饭桌上多一个人,不是想聊聊,散散闷气的吗?”

  她伸一个懒腰,由窗台跳下来,坐在钟宇希对面的椅子上,坐得很里,窝了进去:“我怀疑爹哋有了女朋友。”

  “他这次公干回来,向你暗示?”

  花朗摇一下头。

  “他晚上常去那些那些夜总会,销金窝?”

  “他以前谈生意,和生意上的朋友应酬,也会去!那些女人我一向不怕,爹哋要体面,他不会娶那些女人。”

  钟宇希想着,苦笑着摇一下头:“我很笨,没什么头脑,我不大明白,也猜不透。”

  花朗嘘口气,拿起杯甘笋汁,喝了两口。

  “爹哋和两个生意上的朋友,想回大陆建厂,回去看环境。看地,我闲着,又从未去过中国,便要他带我一起去,他竟然拒绝。”

  “因为他是去公干,不是旅游,怕你闷。”

  “上次他去新加坡公干,我也一起去。”

  “可能他自己都未去过中国,对中国的食住。习惯。政治气氛不了解,怕对你不安全。”

  “猛兽比非洲更多吗?他带我去非洲都不担心。”

  “那不同的,大家都知道非洲猛兽多,可以多请一两个当地强壮导游保护你。但他还不了解中国,你想是不是?”

  “他是这样说,女孩子呀!要当心,下一次吧!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我好。”

  “我认为世伯是为了你好。”

  “才不是,如果女孩子去不安全,为什么他要带那姓朱的女人一起去?”

  “姓朱的是什么人?”

  “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你怎会知道他带个姓朱的女人去?别听闲言闲语。”

  “我才不会听什么谣传。每次爹哋出门公干,我总是送他到机场,反正有空,就当是一个节目。我见到爹哋和两个世伯,还有姓朱的女人。”

  “现在很多女强人,也许她也是你爸爸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回大陆建工厂。”

  “那种安娣,我也见过几个,但那姓朱的女人肯定不是。”

  “这么肯定?”

  “当然!第一,如果她是生意拍档,爹助会要我叫她朱安娣,但爹哋只介绍她叫仙杜拉,我问她,她才说姓朱。第二,那个女人十分年轻,三十岁都不到。”

  “我明白了!那是你爹哋的秘书,出门公干,有时候要带个秘书,譬如方言问题。”

  “难道他的两个秘书我还没有见过吗?她们替我爹哋工作,超过十年,看着我长大。而且,我爹哋并没有带秘书出门的习惯。”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那位朱小姐的身份?”

  “怎样问?机场那么多人。”

  “不怕!世伯打电话回来才问清楚还不迟。”

  “谁知道他有了这个女人,还会不会记得我。”

  “世怕怎可能忘记你?”

  “那姓朱的好漂亮,好迷人,会把我爹哋迷死。”

  “你自己打电话找世伯。”

  “谁知道他住在哪儿,呀!不怕!每次爹哋出门,都是秘书订酒店,她们一定知道。给他一天机会,他今天不打电话回来,明天找他。”

  “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解决了。”花朗拍一下手掌:“你饿不饿?”

  “我吃了下午茶才过来。”

  “还没到晚饭时间,我们去打桌球。”

  “心情好转了?”

  “没事啦!”她跳起来,真是大快活,又想着去玩了。

  晚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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