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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人,但她扬着眉毛挑着眼睛,下巴还微微往前伸,是在观察我们这些人,看样子像是对这里很感兴趣,我就让哥哥去碰碰运气了。”
算命的摇着缺了一角的纸扇,按照洛洛描述的表情独自做了做,之后翻翻眼睛想了想:“小姑娘你这是从哪学来的,细想之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洛洛眼珠儿一转,心道自己说多了这位刘伯伯肯定还会问,于是说:“自己想的,嘿嘿。”
那算命的一脸欣喜,又与洛洛切磋了一阵,末了还请她喝了粥算是答谢。洛洛鬼精鬼灵,哄得刘伯喜笑颜开,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个人聊得甚欢,算命的遇到这位人生知己忘年交喜不自胜,差点忘记还要做生意。
“我说老刘大哥,还有你看得上的人呢,平时你的狗眼比天还高!”粥摊的大婶打趣。
“你这妇人甚是粗俗,该打,还是这小姑娘伶俐可爱,知书达理,我就算认作干闺女又何妨!”算命的收起纸扇,抻了两下脖子。
“那你可得问问人家哥哥同不同意了,没看那小兄弟那般惦记着自己妹妹吗。”大婶挑衅似的说。两人你来我往说得好不热闹,洛洛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很有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只要有颗活泼开朗的心,就不会觉得苦闷彷徨,洛洛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儿微笑。
街口驶过一辆马车,车帘被风吹起,车内人额形如满月,眉毛长而秀,不经意瞥见路边两个高声说话的人中间静静坐着的小姑娘,看着那一脸的恬然自得,心情不禁大好。
车把式技术极高,马车没有丝毫停转便驶向前方。
梅无过很高兴,活干得很顺利,孤家寡母的也没什么挑剔,他认真帮着把东西归拢好后就离开了。特意转了条街从那家成衣店门口路过,那是自己那次把小丫头扔掉之前想给她买件衣服时去的店,远远看过去,那件嫩黄色衣衫还在。明天顺利的话就可以买回家了,想起小丫头看到衣衫时兴奋的神情,不禁会心一笑。
梅无过回来的时候,算命的刘伯伯还在拉着洛洛交流工作,一旁的粥摊大婶已经开始收摊了。“刘伯伯,梅哥哥回来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再陪你好不好?”刘伯很亢奋,洛洛好不容易趁着他咽唾液的时候插了一句话。
“啊,回来了?这么早?这才什么时辰……”刘伯意犹未尽地抬头看了看立在前面的高大颀长的梅无过,回头看看小姑娘,一脸不舍。
“还早?再不回去天就黑了。”大婶撅着屁股拿起小凳。
梅无过看看洛洛,还坐在自己离开时的那个位置,真是个呆得可爱的丫头。“大婶,我妹妹吃了多少,我来付钱。”
“不用了,那老小子给付了。”粥摊大婶说完推着车就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刘先生,我得把钱还给你。”梅无过赶忙掏钱。
“不必了,你明天还把你妹妹领来就行,我们还得交流经验呢。”刘伯生怕梅无过把钱塞给自己,连忙卷起幡走人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洛洛点点头。
梅无过心下有些了然,待洛洛说了详情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她塞了几个铜钱,嘱咐明日自己付钱。
梅无过拉着洛洛沿河走回家,走到一处稍微平坦的河岸时停了下来。“洛洛你坐在这里等着哥哥,哥哥给你抓鱼去。”
“哦。”洛洛表面老实地坐在岸边,看着梅无过挽起裤脚,脱下衣衫围在腰间,古铜色的胸肌在落日余辉下更加健美。洛洛差点流出口水,怎么形容呢?英俊、健壮、伟岸都稍显不够,好吧,极品,回去好好摸摸极品。
梅无过左右开弓动作迅猛异常,没几下便抓了几条小鱼,冲着洛洛炫耀似的扬扬手,一条滑滑的小鱼便脱手逃走,梅无过又气又悔的表情惹得洛洛捂嘴偷笑。梅无过伸出一指朝着洛洛点了点,仿似在说‘回家再收拾你’。
梅无过满载而归,拉着洛洛提着鱼儿回家了,回家又开始准备晚饭,洛洛帮着洗鱼洗米,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多吃点儿。”梅无过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洛洛的碗里,开玩笑似的说:“吃得胖胖的成亲了相公才不会嫌弃。”
“哥哥你以后也要成亲吗?”洛洛故意装着懵懂的样子吐出鱼刺问到。
“没人嫁给哥哥这个无赖。”梅无过拍拍洛洛的头,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会没人嫁呢,我嫁给哥哥好了,我觉得梅哥哥你是最好的人,怎么是无赖呢?我今天看你在河边抓鱼的时候,越看越像捕快,梅哥哥你一定能当上捕快的。”洛洛边低头吃鱼边说,没有注意到梅无过有些僵硬有些受用的神色。尽情用言语挑逗他,吃不到真正的豆腐,过过嘴瘾总可以吧。
☆、第六章 一面之缘
第六章一面之缘
入夜了,梅无过抱着洛洛想心事。
自己真的能做捕快吗?那马大哥好威风,提着大刀,穿着缁衣,脚踩高靴,市井小混混看到了都望风而逃。虽然自己也曾是市井小混混中的一员,但梅无过还是向往着捕快的生活。也许,自己当了捕快,出人头地,半山派那些人渣和官苍派那些畜生就不会欺负自己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想斗也斗不赢,自从那次跟着那些人下山办事时,看到他们对着捕快点头哈腰的样子,自己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捕快。
江湖帮派虽然威风,但是实力弱的还是要忌惮官府势力。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庆元朝的当权人十分忌惮江湖势力,因此十二分地关注他们的动向,并试图分而化之,使之各自为营,不抱在一团。于是适当的做低俯小,是每个帮派必修的课程。捕快是官府的对外人员,江湖人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因此能不得罪他们就不得罪。
梅无过带着满身的伤逃下了山,逃向那未知的路途。十几岁的年纪没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做乞丐,只能做市井混混,但无所谓了,做什么都好过在官苍派。
还是个两岁婴孩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半山派,她的娘亲决绝地回头走下山,没半分迟疑。他的父亲是派里的耻辱,当年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全派被灭,一个不留,此时的半山派已被鸠占鹊巢,物是人非,就连看门狗都是新丁。
虽然此时的半山派没有人认识他的父亲,但他父亲的恶名却人人知晓。他是派里最低贱的人,不如一个仆从,几年后,他被送到官苍派,据说是他母亲的娘家。然而等待他的依然是无尽的屈辱,因为他的母亲是官苍派的耻辱,他自然也是官苍派的耻辱。于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决绝地走了,一如他母亲当年那样。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背影都像极了他的母亲,有些高傲,有些清冷。只是在多年的环境下被逼成了有些小无赖,有些小滑头,有些玩世不恭。
梅无过收起回忆,往下拉了拉被子,夏天很热,小丫头出汗了。看着被汗浸湿了的衣衫,有些紧绷,梅无过目光闪烁,小丫头长身体了,再过两年就成大姑娘了。一记温热的吻落在额头,洛洛在梦里笑了。
“小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来,坐坐。”算命的刘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洛洛。
刘伯冲着梅无过说:“你忙你的,我帮你照看着,去吧去吧。”
梅无过看着这有些反常的老头有些不放心,他以前可是极清高的,梅无过能看得出来,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但转念一想,这人估计就是看中了小丫头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说法才这么热情的,也算同行,可以理解,再说旁边还有粥摊大婶,没什么事。
今天情形不错,没多久就有主顾上门,梅无过找了一个修葺房子的活就走了,回头看看,洛洛正在对着刘伯打呵欠,不禁笑出声来。
今天街上人很多,就连乞丐也多了起来。刘伯无心生意,只拉着洛洛不耻下问:“小姑娘,那你说说有心事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那样的喽,那个人少年得志,此时却满腹心事。”洛洛果断找到一个人指给刘伯看,想趁此机会转移他的注意力,自己才有机会喝粥。
刘伯看去,只见一个满月额、秀长眉的青年男子正驻足街口紧抿双唇看着那些乞丐,那人眉低斜过目如柳枝,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端的是风流潇洒,潇洒倜傥。这男子手里持一根碧笛,一身千草蓝的衣衫一看就不是普通布料。
“咳咳,替人解忧看人吉凶,凡事皆有法万变不离宗……”刘伯摇头晃脑拿捏起来。
那男子被刘伯的高声吸引了去看了一眼,本想转头走开,待看到旁边喝粥的洛洛后眼睛一亮挑挑眉,这不是昨日在车内瞥见的恬然小丫头吗,有趣,他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公子少年得志,可惜有心事,一定遇到棘手的事了。”刘伯捻了把胡须一本正经地说。
“哦?何以见得?”男子听了很感兴趣,盯着刘伯发问。
“这个,让老夫来为你测测八字吧。”刘伯算命多靠测字看八字。
“你刚才看出我有心事,可是在不知道我的八字的情形下看出的?所以我问你因何看出,想必你也不需要八字吧。”男子微笑着说。
“这个,还是看八字准一些,还是。。。。。。”刘伯有些紧张了。
“哼!大胆,天子脚下竟敢坑蒙拐骗,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少爷定要将你送官,堂堂徐家镖局岂是你想骗就骗得的!”男子的手用力拍了下桌子,紧接着哼了一声说到。
“这,这。。。。。。”刘伯急得脑门上冒了汗,看着洛洛的时候嘴唇有些抖。别说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是品阶低的官儿的都不敢惹徐家镖局,如今招了这瘟神上门可如何是好。
洛洛捧着粥碗,看到刘伯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想了一会儿慢腾腾说到:“公子你抿紧双唇看着那些乞丐,应是为什么事烦忧。。。。。。额,刘伯就是这么说的。”
“啊, 对对,就是这样。。。。。。”刘伯用袖子按了按额头。
“哦,这样,那么少年得志呢?”男子笑眯眯看着刘伯问,眼角却在偷瞄洛洛。
刘伯再次语塞,洛洛眨着大眼睛说:“公子额形如满月,多是少年得志。耳轮廓清明,多得长辈疼爱。可惜。。。。。。奸门有疤痕,多晚婚。”
刘伯听到前半段还暗松一口气,听到后半段时心又提了上来,生怕男子听了晚婚的话迁怒于小丫头,忙在桌下扯了扯洛洛的衣袖。
“刘伯你扯我袖子做什么?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洛洛知道刘伯怕事,突发玩笑之心,逗着刘伯。
刘伯满脸尴尬,男子面无表情。三人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尴尬。只不过尴尬的只有刘伯和男子两人,洛洛心里有数,此时正想着对面男子的其他特征,比如耳沟宽等等,这家伙出手大方,有戏!
“呵呵,如此,算你说准了,改天有事我还会来拜访的。”男子莞尔一笑,放下两锭银子离开了。走到街角那群乞丐旁边时,撒了些碎银子,轻轻叹了口气,心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姑娘啊,你刚才太大胆了,你知道徐家镖局什么来头吗?徐家镖局的老夫人可是当今太后的妹妹啊,你险些惹祸知道吗?你看那公子拍桌子肯定是非常生气的,你。。。你。。。”刘伯语重心长地说,仿佛在教育自家闺女。
“那公子没生气,他拍桌子和大喝是一先一后发生的,应是故意做出来的。”洛洛眨眨眼睛说。刘伯麻利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梅无过来到成衣店门口,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银子走了进去。“掌柜的,我要这件衣服了。”梅无过拿起上次两人看中的那件嫩黄色衣衫,比了比小丫头的身高胖瘦之后满意地说。
那掌柜的正在啪啦算盘珠子,停下来看了看梅无过寒酸的衣衫:“一百文!”
“上次不是说五十文吗?你坐地起价!”梅无过怒目圆睁。
“上次是上次,生意不好做,灾民多了物价飞涨,不买就走。”掌柜的不耐烦地挥挥手。
梅无过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洛洛喜欢这衣衫,他才不会回来看人脸色。此时再也忍不住气,一步跃到柜台前,攥着掌柜的衣领一用力,那可怜人的两脚便腾空了。“干!跟流氓耍流氓,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掌柜的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此时细看梅无过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却不似常人,俊朗的眉眼间透着丝丝不怒自威,气势上便突地矮了半截,涨红了脸:“公子息怒,方才是小的看错了,看错了,这件是五十文,是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