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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快要染遍天幕,从周舫媛的角度,只能看到傅薇和祁叙紧贴着在餐桌旁,一站一坐,不知在做什么。傅薇转过来后一挡,直接把她腰后那只缓缓收了回去的手也挡住了。
周舫媛睡眼惺忪,有气无力地往左探了探身子,没见到什么异样。她刚刚从那种又亢奋又脱力的迷迷糊糊的焦灼状态中清醒过来,还没有完全恢复思考能力,只能想起自己一开始出现时想要说的话:“哦我好饿,你有煮饭吗?”
傅薇连忙动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你等一下,我马上帮你弄吃的。”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眼睛留心了一下脚下——果然,那个台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到了一块锋利的碎玻璃,正躺在她之前要踩下去的地方。
她注意着客厅的地面,几乎是逃避地快步走进了厨房,脸颊上还留着两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绯红。
周舫媛睁着迷糊的眼,自然也没瞧见她脸上异样的颜色,只是目送了她的背影,偏过头把注意力放在祁叙身上:“你还没走?也留下来吃晚饭么?”
但祁叙却注意到了。心情上佳的祁先生向后倚着金属椅背,交叠双腿,向她一笑:“没错。准确地说,她煮的一切食物我都有享用的权利。”
刚刚打开水龙头的傅薇在厨房里听到这句话,被狠狠呛了一下。他把她当什么?随行厨娘么
周舫媛恢复了些神志,不知是不是千金大小姐的本能作祟,居然口齿流利地开始抬杠,盘着手冷哼一声,眼里的轻蔑不输平时:“她现在住的房子是我户下的。作为户主,我想我有权利享受她的义务劳动。”
祁叙清浅的笑容不改,随意地交握着手指:“抱歉,她随时都有回家的权力,不像某人无家可归。”
这两个不愿饶人的家伙碰到一块儿简直让人头疼欲裂,傅薇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下去,连忙冲出厨房拦住了眼神像把刀子一般就要往祁叙身上招呼的周舫媛。她清了清嗓子:“家里没菜了,给你煮面可不可以?”
见周舫媛略有松动,傅薇才握住她两臂把她往身后转,补上一句:“客厅里玻璃片太多,小心踩着了,你先回卧室去。等会吃饭了我喊你。”
傅薇把周舫媛推回卧室,看着她乖乖坐上床沿,才像哄孩子似的轻声道:“有精神的话给付其誉打个电话吧。他前几天跟我提过你,快手术了,他嘴上不说,其实大概还是想听到你的声音。”
方才还一脸盛怒的周舫媛像是突然被人按住了表情的开关,一愣。良久,才轻轻向她点了下头,冷冷淡淡地说:“哦。我睡醒了给他打吧。”
傅薇没再多说,安顿好她就直接出门了。走到客厅,才发现祁叙挺拔的身影此刻半蹲着,一块一块地收集着地上的碎玻璃屑,放进手心。
专注的一个小小侧面。没有用任何的工具,一向鄙弃任何体力劳动的他,此刻认认真真地在地面上寻找着透明的细小玻璃,认认真真地一片一片敛进手掌心。
橙暖的灯光在他身上,安静如凝固的时光。
忽然之间,心情好像融进了一道逆行的暖流,从寒冷的北冰洋,一直一直,迁移到她心尖的岛屿——多好。趁岁月还没有剥尽我放手一搏的勇气,趁双眼还看得见这个幼稚又温柔的你,忽然不想再压抑自己,忽然有了,陪伴你的动力。
傅薇悄然在走廊转角处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墙壁:“咳,其实可以直接扫走的。”
祁叙站起身,走到垃圾箱旁边:“不需要。只不过是少数几片。”托着玻璃片的手轻轻翻转,由上到下,手心聚攒的玻璃片像是碎裂的星辰,化成无数片剔透的尘埃,从他掌心坠落。
※※※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那副熟悉的温和嗓音传过来,叫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傅薇?”
周舫媛用的是公寓里的座机,平时通常都是傅薇用这个号码打过去,付其誉也已经习惯了。明明知道是这样,她还是有点不舒服,语气也酸溜溜的:“呵?现在已经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依旧是稳稳当当的语调,沉稳有余,丝毫没有被她刺到:“不是。你刚刚没有说话。”
周舫媛捏住话筒,下意识地抿住唇:“我是来问你的术期的。傅薇告诉过我,但我忘记了。”
明明是她安排的手术,她自己怎么可能忘记?
后面的解释是那么多此一举。
付其誉温然酝着笑:“四月十一号,你生日的第二天。”
不知道听到了哪一个字眼,她的眼泪几乎是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连仰头都来不及阻止。声音略有些发哑,回答却简短无比:“哦。”
“你怎么了?”
他还是有轻而易举看穿她的能力。
“没什么。”
“我可以去问傅薇。”
周舫媛几乎是生气地咬住了下唇:“我在酒吧被敲诈,还被人强灌,睡了两个钟头刚醒,你是不是很高兴?”
电话那头的人皱了眉,可惜对方却看不见:“会有后遗症吗?”
“应该不会。”她的声音居然是委屈的。
“那就好。”
周舫媛捂住嘴巴,小声地啜泣。今天一天的遭遇都好像随着滚烫的眼泪,啪嗒嗒地往下掉,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许久之后,她才深呼吸一口,声音里全是谴责:“你干嘛这么顺着我,啊?”
她连喊了好几声:“我问你干嘛这么顺着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不是不想见我吗?你知不知道是我在给你打电话啊?知不知道?”
对方却只有一个避重就轻的答复:“我知道。”
像是千钧的力气都捶进了棉花里,软乎乎的,半点声音都没有,甚至都不会把她的手掌打疼。
身体里好像所有力气都被一下子抽空了,周舫媛泄了气,不知道之前的她是在跟谁较劲,可是此刻却满满的全是疲倦和松懈。她的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我找到解除婚约的办法了,很快就可以了。”
温和的声音终于有了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回答,声音生硬,“我的意思是,你好好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在修成正果的路上慢慢走下去吧=w=!
不过据说某个自称是亲妈的人马上要去搞破坏=皿=,真是可恶啊~
☆、第四十章 惊鸿一瞥
华灯初上。
清寂的小区里,有散步的年轻夫妇携手回家,有独自一人看着手机屏幕边走边按的中学生,也有这个城市忙忙碌碌的上班族,穿着剪裁相似的正装夹着公文包,手里拿着一杯印着便利店商标的关东煮。
傅薇和祁叙被湮没在来往行人中,似乎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双人。
傅薇把手放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走路,视线看着一格一格的人行道缓缓移动。
许久了,没有这么安谧静好地一起走一段路。
或者说,以前也是少有。他们不常一起肩并着肩出没,有时同路,也都是祁叙在前,走得器宇轩昂,又总是透出几分奔波的意味,一般都是为了正事而赶时间。
像这样并肩而行,缓步默声地走,是生平第一回。
傅薇把祁叙送到车库门口,向他挥了挥手。
对方却转过身,看了眼表,虽然仍旧是交代公事的句子,语气却比往常柔和了些:“明天财经一套的节目最后一次录制,我需要有人随行。如果你今晚不需要照顾那只比Vivian更不具备生活自理能力的雌性生物,希望你抽空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和我一起去C市。”
好久没听见他对半生不熟的人惯用的奇怪代称,傅薇花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那只可悲的雌性生物,指的就是她的室友,周舫媛小姐。她好气又好笑地琢磨他的每一个措辞——什么叫如果?什么叫抽空?
这样想着,她轻柔地笑:“那如果我不幸没有空呢?”
“我可以代劳。”理所应当的口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她走的时候匆匆忙忙,也只是简单打包了一下常用的衣装,家里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具多得是。
傅薇笑出了声:“不用你代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出行的性质叫做出差,我的身份是你的小助理。没有哪个上司会主动请缨为下属收拾行李。”
祁叙轻轻撇了下嘴,后退一步有了离开的意思,身形渐渐隐入车库的昏暗里:“我无所谓。”他伸出手,揉了揉傅薇的头发,“我等着你,小助理。”
※※※
千灵湖深黛色的湖面在春夜静静流淌,波心的月光熠熠,清亮温和。
宋子缺是一个负责的司机,驶入别墅区时车速缓慢,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丝毫没有闲聊的意思。这让后座上一向热情健谈的简素有些尴尬。
虽然她向来忌讳自己的实际年龄,认为自己永远年轻,但在工作伙伴面前,多多少少还是保持着长辈的矜持。她轻快地向宋子缺表示感谢:“有你真是太好了,小宋。多亏你把我送回来。”
“哪里。”宋子缺礼貌地颔首,“举手之劳,简小姐言重了。”
圈子里的人大多喊她的英文名,虽然也会叫她简小姐,但那只是一个她坚持的代称,多数这么喊的人的语气里都没多少认真。但这个小朋友却一直尊奉着她的要求,喊她简小姐,语气里的真诚每每让她自己都惊讶一小下。
这么克己奉礼的孩子,家世收入相貌都不错,人品更是没话说简素感慨:“唉,这年头像你这样不论工作生活都认真负责的年轻人少见了。也不知道我那个侄女怎么就没发展了呢?真是遗憾。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们再多接触接触”
上一回她的介绍,反馈过来的信息虽说没多看对眼,但两方的态度都还过得去,按理说接触几次下来,也该有新消息了。可她这一回去参加中法时装交流论坛,私下也和宋子缺聊过不少,怎么就少有听见提到这回事的呢?
真真奇怪,改天可以再安排一次。她看准的人,必然是没有错的。
简素的话还没完,宋子缺少有地插了话:“是在这边拐弯吗?”
“哦对。”简素反应过来,探了探头辨认了下路,才点头,这么被一打岔,把刚刚的话头都忘了个精光,变为笑盈盈地夸赞,“噯,真是多亏你。这边的路不好走,好多的士司机都要绕弯子呢。想不到小宋你职业水准了得,认路本领也一流啊。”
本来便是一句打趣的话,简素哈哈笑着,宋子缺的眼里滑过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索然笑了两声。
忽然,前面一辆摩托车打着大灯,马达声隆隆,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强盛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宋子缺惊险地往左打了下方向盘,才恰好与那辆车速极快的摩托车擦身而过。
开车的是一个带着头盔的男子,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看不清脸。后座上跨坐着一个中年女子,由于没有戴头盔而勉强能辨别得出脸。简单的,没有吹烫过的发型,略带沧桑的面容,简单朴素的卡其色长裤,显得整个人的骨架纤弱单薄,在后视镜里一闪而过。
宋子缺目光扫过后视镜,脸色忽然变了一变。
“怎么会有这样开车的人!”简素刚刚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抚着自己的胸口惊呼一声。别墅区里少有摩托车出没,连送快递的小哥都会被安保拦在小区门口,更不用说这样大半夜在路上横冲直撞了。
她听着渐远的马达声,侧着身子从车后玻璃里看着那辆奇怪的摩托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神,发现宋子缺的异样,蹙眉:“小宋,你怎么了?”
宋子缺恍过神,手重新放上方向盘,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一笔带过地解释道:“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
祁叙回家时,客厅和楼梯上的灯已经通明,显然有人在二楼的卧室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栋房子只有他和傅薇常驻,若说第三个人简姨来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甩手把外套挂上衣架,轻步向上走。
简素正要下楼,迎面看见冷着脸上楼的祁叙,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喊一声!”
祁叙没有回答她,目光下移,落在她手里抱着的一大堆散乱的纸稿上,眼神询问。
“哦,这个啊。”简素眨眼一笑,“简姨明天就要飞法国,趁夜回来拿一些早期的手稿。我在下面整理一会儿,马上就走。”
祁叙敛起眉:“这个点出租很难叫,需要我送你么?”
简素抱着纸稿,边说边往楼梯下走,笑着说:“不用了,我有专属司机,哈哈。”
“专属司机?”
“就是我们组委会请的那个翻译,小宋,和我也算是熟人了。”她细致地解释,想要唤起祁叙的记忆,“还记不记得?就是我上一回介绍给薇薇的那个,你也去把把关,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