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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星晔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抚着红漆木柱上不久前留下的血迹,心铮铮的疼,长长的吐息道:“起来吧。”
“陛下”顾秦未起身,而是欲言又止道。
“说吧。”
慕容星晔眼色越来越沉,沉到不知名的幽暗中去,他无力的开口,心被什么东西箍紧了一样难受。
“曦晋现在面临两大敌国的侵扰,是最艰难的一关,陛下想成就大业就务必要放下儿女私情。”
顾秦一袭话虽是忠言却也逆耳,实乃九死一生的谏言。
见头顶迟迟无声,顾秦的心怦怦直跳,过了许久,慕容星晔才再度开口:“你知道朕想接纯嫔回来?”
“是的。”顾秦应声,虽然慕容星晔一直没挑明纯瑕的身份,但皆是心知肚明。
“好,朕就如你所想。”话锋一转,慕容星晔凌冽道:“害纯瑕丧子之人,杀!”
顾秦叩首道:“微臣遵旨。”
言毕,急促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小续子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道:“陛下,边疆战事告急,各位大臣已经聚在议事殿了。”
慕容星晔眸光一凛,飞身走下极兆阁,大步奔向议事殿。
芥蒂
牡丹将煎好的药送来时,纯瑕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
“身子还没好,你这是要去哪?”
牡丹放下汤药,看着纯瑕面无血色,虚弱的可能随时倒下,忙拉着她坐下。
纯瑕淡淡一笑,“我想去雾江畔看看,听说这个季节那里花开遍地,美不胜收。”
“你现在连走路都吃力,还谈什么去雾江畔啊,快把药喝了,躺下歇着。”
“牡丹,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牡丹刚要说话,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怕是急不可耐的想回林傲居了吧?”纯瑕和牡丹循声看去,曲界一脸醉意的握着酒瓶,扶着门讽刺道。
“公子!”牡丹嗔了一句,忙向纯瑕解释道:“公子喝多了,你别生气。”
纯瑕勉强一笑,她哪里有资格生曲界的气,她害的曲界遍体鳞伤,又用语言伤了他的心,哪里还有脸面生他的气。
“想林风墨了是吧?”曲界伤痛交加,他就是忘不掉他舍身相救却换来的纯瑕无比嘲讽的一幕,他因为她,竟然变得如此小肚鸡肠。
“公子!”
牡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这样口是心非的一句话,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啊。
“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么?”
纯瑕不答,推着牡丹道:“快让他别喝了,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
“怎么,除了林风墨,你还会关心我?”
曲界句句如刺一样扎在纯瑕的心上,纯瑕只笑不语,如果曲界这样心里能舒服,那就让他尽情的发泄吧。
牡丹上前欲夺曲界手中的酒壶,曲界一瞪眼,平日的温润不复存在,吓的牡丹当即收了手。
突然有哭声乍起,芙蓉跟跄着跑上来,一头扑到曲界脚下,声泪俱下道:“公子,不要赶芙蓉走,芙蓉知道错了。”
曲界嫌恶的抬起脚,充耳不闻的越过芙蓉,向曲阁走去。
纯瑕跟出来,与牡丹一起将抽泣的芙蓉拉起,纯瑕不明所以的冲曲界喊道:“耍酒疯也要有个度吧,作何赶走芙蓉呢?”
芥蒂
芙蓉羞愧的低下头,哭的更凶了。
曲界停下脚,心中泛起连连的苦涩,他在纯瑕心中就是这样不堪么,他真是高估了他自己。
“你要走便走,我没道理拦着,但我醉红楼的事,你一个外人也最好别插手。”说完曲界回了曲阁,一壶酒倾注灌入口中,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入胸腔。
纯瑕哽在原地,望着曲界最后消失的地方,眼泪掉落了下来。
牡丹想解释清纯瑕对曲界的误会,却见纯瑕垂头走进雅阁,关上房门,不一会儿里面间或传来她嘤嘤哭泣的声,那种压抑的悲伤任谁听了都揪心万分。
芙蓉无颜抬首,拉着牡丹求助道:“牡丹姐,你劝劝公子,别赶我走。”
“醉红楼的姐妹们一向上下一心,你既出卖了姐妹,就等同出卖了醉红楼,公子不留你,我也帮不上你。”牡丹拂开芙蓉的手,任其跌坐在地,哭声凄凄。
芙蓉受林风墨引诱,趁纯瑕不备在她的熏香中动了手脚,出卖良心,被赶出醉红楼皆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牡丹更是不会对这样的人辩解挽留。
芙蓉走后的第二天,纯瑕也悄悄离去,在宁静的夜晚,她不辞而别,曲界坐在醉红楼的房顶的瓦片上,目送着纯瑕离去的背影,那痛苦的隐忍是月光也无法掩饰的伤愁。
有些事,已经不需要解释。
就算纯瑕解释了,曲界还是一样受了一身的伤。
就算曲界解释了,纯瑕还是在心底误会过他。
离开了醉红楼,纯瑕拖着虚弱的身子无处可去,又没有银两,便当掉了林风墨给她的月牙壁,来到了雾江畔的聂家村。
聂家村的人乐于助人,听说纯瑕丧夫丧女,一个人孤苦伶仃,便容她租了一间茅屋住了下来,从此她化用妹妹的名纯依,过上了简单平凡的生活。
一身粗布衣裳,头上系个灰色发巾,素净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便是纯瑕此时的样子,她挎着一个空篮子正准备去村里的菜市买菜,却被聂媒人拦了路。
雾江畔
“我说纯依,昨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聂媒人指的事就是替村头的聂大柴来向纯瑕提亲,聂大柴个子不高,又好吃懒做,就因为这样的坏毛病才拖到三十出头还没成亲,一听说村里来了个漂亮寡妇,这有事没事的跑去看,总是变着法的和纯瑕说话,吃了纯瑕几次闭门羹还不罢休,这又叫聂媒人来提亲。
纯瑕一笑,“让聂大婶白跑一趟了,纯依生死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嫁他人,还请聂大婶告诉聂大哥一声。”不等聂媒人再开口,纯瑕大步离去。
聂媒人追上她,喋喋不休,纯瑕一路笑着,等到人多的时候,纯瑕闪身甩掉了她,继续去买菜。
菜场的大叔大妈每次见了纯瑕都给她便宜一两文钱,看她无依无靠觉得很可怜。
买好菜,纯瑕又匆忙赶回去,家里还有三四件等着她绣的布匹在家,眼下这是她支持生计的唯一方法。
刚一进屋,就见一男子坐在凳子上自顾的喝着茶,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难道是那个偷偷给她送东西的人么?
纯瑕每次出门,回到家里时总会多点东西,吃的用的,开始纯瑕以为是聂大柴,问了他他又说不是,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你是?”纯瑕客气的询问道。
那男子回过身来,顿时惊了纯瑕的眼。
“林风墨!你,你不是”
纯瑕明明记得一个月前传来林傲居少主被刺死的消息,怎么死了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难道是她眼花?纯瑕猛的晃了晃眼,最后确认是林风墨,神出鬼没的林风墨。
“死了?”林风墨哼了一声,将玉牙壁摔在桌上,只听“啪”的一声,桌子应声而倒,玉牙壁跟着掉在了地上。
“喂,这可是我唯一一张吃饭的桌子啊,你说砸就砸?!”纯瑕心疼的看着四腿分家的桌子,瞪眼吼道。
“你将我送你的玉牙壁当了六十两,还好意思心疼你的烂桌子?!”林风墨堵气的拾起他的玉牙壁,说道。
雾江畔
“好笑,这东西既然你送我了,怎么处置当然是我说了算!”
纯瑕丢下手里的菜篮子,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喝了起来。
林风墨瞧着纯瑕这样不会照顾自己,顿时急了,上前拦道:“这水是生的!”
“生的怎么了,只有你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才喝不得这样的水。”
林风墨笑了笑,“还是一身的刺儿。”
“噗”的一声,纯瑕喷了林风墨一脸的水,然后用委屈的眼睛看着他道:“我不是故意的”才怪!
林风墨愤恨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铁青的脸直抽筋,气结的指着纯瑕,“你”了半夜也说不出话。
纯瑕坏笑着不说话,忽然门外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探头说道:“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纯瑕抬头,那眉那眼,不是乐儿是谁,她高兴的叫道:“乐儿,你怎么也来了,来了也不进来!”
乐儿局促在外,微微笑着,“乐儿改日再来看你。”说着冲恋恋不舍的林风墨挤了挤眉。
林风墨盯着纯瑕看了几眼,将手里的玉牙壁塞到她手中,“这回可不能再拿去当了。”悲凉着一张脸,说的像生离死别似的。
纯瑕见林风墨如此表情,顿时软了心,那些藏匿在深处的恨意瞬间跑的无影无踪,她握了握玉牙壁,点点头应着。
乐儿见林风墨还磨蹭着不走,急的跑进来拉着他和纯瑕做了个简单的道别就仓惶离去。
纯瑕叹着气收拾好四分五裂的桌子,没多会儿,几声敲门声响起,纯瑕嘲讽的笑了笑,心道:就知道林风墨这家伙还会折回来。
一开门,就见几个官兵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带头的一脸凶煞的问道:“看没看见两个可疑男子?”
纯瑕猜测他们是冲着林风墨和乐儿来的,故而拖延时间道:“可疑的男子没瞧见,可疑的官爷倒是来了不少!”
“你这刁妇,你信不信我把你抓牢子里去?”带头大哥撸胳膊挽袖子的凶道。
“民妇何罪之有?”纯瑕不服的问道。
雾江畔
带头大哥刚要发飙,就听门外一个手下大喊道:“头!他们往山上跑了!”说罢,一群官兵夺门而出,不再与纯瑕纠缠。
纯瑕跟到门外,望着山上两个熟悉的人影,满肚狐疑无处解,以林风墨在皇城的地位他如何得罪了朝廷,又为何要躲避官兵追捕?
林风墨艰难的向山上趴着,一旁的乐儿极力的拖着他,白皙的小脸累的通红,却不敢松半口气。
乐儿不满的气道:“我就说公子这个时候不能见她,公子偏不听,现在好了,暴露了行迹!”
“我是怕这一走,不知道要逃到哪年哪月,再回来未必还能见得到她。”林风墨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的解释道。
见林风墨吃力的样子,乐儿铁石心肠也软了下来,“乐儿知道公子喜欢她,可你身上的伤还未好,这样的奔波”
话未说完,就听身后涌来一大批官兵,喊打喊杀的吼着:“他们在那,快追!”
林风墨气喘吁吁的,一张脸白的吓人,身上遇刺时的伤口还为痊愈,此时疼的钻心怕是已经崩裂了开,他怕拖累乐儿,忙推搡着她道:“乐儿,我不行了,你走吧,别管我了!”
“不行,公子在哪,我在哪,我绝不丢下公子一个人活命!”乐儿坚定的握着林风墨的手臂,双目炯炯的绽放着她一生的信念:她是林家的家奴,誓死捍卫林家人。
“乐儿,你听话,我就是逃的过这座山,也活不过三天,你还是走吧!”林风墨力竭殆尽,抚着腰间的伤口,痛苦的说道。
“不!乐儿哪都不去,就留在公子身边!”乐儿拉着林风墨的手臂,坚如磐石的说道。
“乐儿!”林风墨急了,这小妮子从来都听他的话,今儿却一反常态。
“公子有力气劝乐儿先走,还不如省点力气往山上爬!”乐儿眼眶湿润,再说下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她守了十七年的三三归室,爱了十七年的林风墨,不管他待她如何,她的心永远都不有丝毫的改变。
雾江畔
林风墨感动的再不多言,环着乐儿的肩膀,亦步亦趋的向山上爬去。
“公子,再坚持下,进了迷踪林,他们就不会追过来了,迷踪林进的来,出不去,他们不会傻到连命都不要了!”
乐儿回身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官兵,嘴角泛起浓浓的鄙夷。
林风墨点点头,咬紧牙关努力的爬着,林家遭人陷害,被朝廷追杀,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回来,让林傲居重见天日!
转眼,时过两载,暖风拂过一个又一个春。
纯瑕依旧在聂家村,只是绣活已经扬名内外,成了聂家村及附近村子家喻户晓的女红才人,她的闻名不是绣出了多少令人惊叹的绣物,也并非在多么昂贵的锦缎上绣出了多么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鸳鸯戏水,而是在破洞的粗布麻衣上恰到好处的补空缺漏,让一件又一件烂到不能再烂,破到不能再破的衣衫重获新生。
纯瑕把绣好的衣服送还回去,虽然拿的是微薄的酬劳,但却比得了摇钱树还要开心,两年的时光,她就在针线穿梭中慢慢度过,彷佛只是眨眼之间,